碎铁衣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不道不道寒

作者:不道不道寒  录入:05-02

  陆天睿老远便瞧见一身腥气的袁牧城,便迎了上去。
  “怎么沾了这么一身血?”
  袁牧城笑了一笑:“小事,人呢?”
  陆天睿转身去旁边取热水浸过的湿布,答:“带回来了,已经让奇思去安置了。”
  “行,就等着明日的最后一出戏,此事便算收场了。”
  袁牧城卸了刀,接过湿布不讲究地擦了起来。
  干了的血迹难擦,他把脸和脖子搓得泛红也不知收着点劲儿,陆天睿瞧着,便把布拿过来又沾了些湿水。
  袁牧城乐呵呵地接了,才又说:“进门前瞧见崔承的眼线在外头等着呢,可惜光盯着大门有何用,还不是让人在都督府内进出了好几个来回。”
  “收着点你那嚣张性子,事请还没到最后一步不可松懈,”陆天睿看着他,说,“话说那具尸体当真能骗过仵作吗?”
  “烙印打了,身形差不多,又没脑袋,仵作也不是赖昌亲戚,看不出点什么,”袁牧城把布翻了一面,开始擦手,“这还得多谢那位尚书大人放走了个杀人嫌犯,不然这替死鬼还真不好找,不过估计他那脑袋也想不出人是怎么被换了的。”
  陆天睿说:“是啊,谁会想到有人敢冒险把赌注押在变数如此大的山风上呢,我倒是遗憾没能亲眼见到某个傻小子漫山遍野找风口的模样。”
  袁牧城手上动作稍慢,笑了一声:“我干不了这事儿,不过是先前在城外遇袭时恰好走到了那处,觉得合适,就让人挖了个坑而已。”
  陆天睿笑着从他手中扯过被擦得不见白的布,扔进水盆后,说道:“行了,待何啸回来后,你俩趁早回去洗洗,后面的事我会处理。”
  闻言,袁牧城转过了身,往后一倾,背靠着桌沿懒散地仰着脸。
  “可别啊,我还打算今夜睡在这儿呢。”
  “那敢情好啊,我不拦你,瞧你明日穿什么进宫。”
  ——
  崔承在刑部办事处等着消息,城外的消息没等到,倒是都督府外的眼线先来报了信。
  “都督府什么动静?”崔承问。
  “入了宵禁后周都尉便领着禁军巡防,陆大将军在都督府中没露过面,方才翾飞将军从城外赶回,也没再出过门了。”
  崔承胸中压着块重石,难平忧虑。
  “城外去的死士没一个有消息的,这袁牧城都回来了,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
  “报!”
  崔承心头一跳,问道:“什么事?”
  “尚书大人,陆大将军遣人来报,押送犯人赖昌的队伍在城外遇袭,何副将领禁军从城外带回一批死士尸体,犯人赖昌出逃未遂,被翾飞将军当场斩首,尸身也已送回。”
  “死了?!”
  崔承眼前黑了一片,扶着桌的手都不住地颤了起来。
  袁牧城这个疯子!
  ——
  次日,赖昌之事传遍了朝野上下,西宫亦是透风,话传到了太后耳边,她也便上了迎晨殿,侧坐一旁听政。
  刘昭禹一身龙纹锦袍,两肩各绣日月,佩绶悬腰,正坐在高座上阅着奏折,大臣立身静候。
  片刻后,刘昭禹收了折子,问:“崔尚书,死士身份可查清了?”
  崔承作揖,答:“回禀陛下,死士均身佩飞刀,应当是岑昱的人。”
  说着,崔承用余光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陆天睿和袁牧城,而后稍稍侧过身,朝着两人说:“只不过赖昌未招供,刺杀案也尚在审理中,陆大将军将人犯带到城外诱敌实在太过冒险,如今刺杀案唯一的人证都已丧命,审正司如何结案?”
  陆天睿早知崔承定会揪着都督府不放,便回:“刑部主办此案,案件久久不见进展,陆某想问,若半月之期过后赖昌仍不招供,审正司打算如何?”
  “自是以弑君之罪将人犯处置。”
  崔承话一出口便落了悔,赖昌犯的是死罪,即便是不招供,掉人头也是迟早的事,他这么一说,便是先替都督府减去了大半的过错。
  “陆某也是这么做的。”陆天睿一脸泰然,不紧不慢地说。
  崔承眉头一皱:“可半月之期未到,谁能作保赖昌不会在这几日招供,若因此放走了有心之人,将军如何担得起责?”
  袁牧城接了话:“若非昨夜引出了死士,崔尚书是打算让刑狱司再被人劫一次吗?又或是崔尚书认为,如今赖昌已死,刑部就能不顾先前的失职之责,置身事外?”
  袁牧城换了官服,比起厮杀时多了些厚重,外头瞧着是宽肩细腰的高俊模样,那衣衫下藏着的却是一身劲健的皮肉。崔承瞧着他,总不禁想起运回的那具无首尸身,便也是面前这个人说砍便砍的。
  在殿上肃听着的太后满脸严色,双手轻放身前,指上戴的玉护指蹭过嵌着金凤绣纹的华衣,仍带着润色。
  她端坐着发了声:“哀家先前听闻岑昱出逃一事,刑部确有过失,而今赖昌又是从刑狱司交出的,崔尚书所言虽无错,但也不该因着人证被杀而给刑部脱罪。”
  崔承忙转了眼去看太后,说:“回太后,微臣不敢推卸责任,眼下不过是就事论事,此次刑部也是奉旨办事才将人交由翾飞将军,人犯虽未逃脱但也确实是死于翾飞将军的刀下。”
  太后居高临下地瞧着人,也有追责的意思:“翾飞将军在外征战,见惯了打打杀杀,对着仍待审讯的人犯不知轻重,是当担责。”
  闻言,陆天睿正想开口辩护,被袁牧城一把按下。他扭头去瞧,却见袁牧城直走到殿中掀袍跪下,道:“陛下,臣未能有万全之策保下赖昌性命,自愿请罪。”
  陆天睿听了,亦走到他身旁下跪道:“翾飞将军是受臣所托才揽下押送人犯一职,不应担全责,臣愿领罪,还望陛下和太后念在翾飞将军回阇时日不长又有护驾之功,予以体谅。”
  殿上没了声,在旁观着的大臣没一个想替谁说话,毕竟此事就像个沾了泥水的滚球,只在刑部和都督府中来回甩着污秽。
  刘昭禹临着眼前的玉旒抬眸俯视殿中的人,那视线淡淡地扫了一圈后回到了跪着的两人身上。
  “虽人犯已死,所幸未酿大祸,此事便也就此了结,崔尚书让审正司结案便是。”
  太后微怒,可众臣面前又要保全刘昭禹的颜面,便只好稍稍倾身低语道:“皇帝,如此草草了事有失皇家威严,朝堂之上哪容得玩笑。”
  刘昭禹却偏过了头,不声不响。
  崔承虽知年少时刘昭禹与袁牧城交好,但不曾想刘昭禹竟会在这件事上也如此宽容,忙上前道:“陛下,此事关于天子安危,怎能就此了结。”
  刘昭禹却说:“先前岑昱一事刑部疏忽,兵部发现及时才没让人犯逃脱,朕那时便下旨免了亲卫军的罚俸,倒是忘了追刑部的责任,如今赖昌出逃,翾飞将军同样以功抵罪,不罚不赏有何不妥?”
  刘昭禹又垂眸思索了片刻,便伸手去翻案上的折子。
  “说到这儿朕倒记起来了,刺杀案前后,自刑狱司脱逃的罪犯不少吧,刑部领着朝廷的俸禄,就是这样替大黎百姓办事的!”
  折子“啪”地往地面狠狠一摔,刘昭禹自继位以来便没在殿堂上发过这么大的火,大殿之上众臣心惶,连忙俯下身子跪着,就连太后一时都怔了神。
  崔承心知触了天子的怒火,跪地后俯身将头埋下,慌忙地道了声:“臣知罪。”
  刘昭禹将袖一拂:“朕给刑部面子才没把这些事摆在明面上说,监察院递来的折子里提到刑部的话有多少还用朕在这儿和你讲明白吗?!”
  太后有些坐不住,可顾及礼数只能坐着,她用眼神示意了身侧的常颐,常颐便上前劝了声:“陛下息怒。”
  可刘昭禹这心火却不是说灭就能灭的,今日这引线一燃,炸出的声响震得那瑶殿都得晃上三晃。
  “这天底下要朕性命的人就只他一个赖昌吗?下旨命陆大将军带走人的是朕,既然要算得这么清楚,不如连朕也一同定罪好了!”
  “臣不敢!”崔承依旧将头埋在膝前。
  “一桩刺杀案一拖再拖,事情不办,等人都死绝了又怪罪这个怪罪那个,那日朕遇刺时怎么不见刑部有人出个声?此案不了,崔尚书是要守着刑狱司和那一纸空白的供词过年吗?”
  说着,刘昭禹起身,那玉旒一晃动,打出的声音玎玲。
  “退了,都退了,此案朕不想再提,刑部尚书这个位子是高,可也不是人人都能坐得稳的,崔尚书好自为之。”
  刘昭禹退了殿,太后捂着心口跟去,在场之人心都颤了一颤,便也只有一个崔承抬不起头,伏在地面久久难安。


第18章 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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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半月,袁牧城前后在都督府和刑部中来回跑了好几趟,总算是把刺杀案翻了篇。阇城内的沙蛇暂时没了动静,陆天睿也派了人时时细跟着。
  阇城落了雨,便三天两头都见不着晴。才见一点日头,市集便又铺开了红纸,罗绮眩目,珍味飘香,一派热闹景象。
  江时卿领着絮果和季冬上街置办年货,顾南行则被钟鼎山催着跟出门,一路走在后头。
  絮果和季冬是第一回 跟着到了城里过年,瞧见什么都新奇得很。江时卿也是宠着人,二人只要一说喜欢,也不管便宜还是贵,他便递上钱都买了。结果半个市集还没逛完,顾南行两手就提了个满。
  “你们别光顾着买啊,瞧瞧我还有手拿吗?”顾南行冲着前头走着的三人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季冬回头看了,笑道:“区区几个物件,主子不会拿不下的。”
  顾南行朝她伸直了手,道:“我叫你主子,你来拿成吧。”
  “不成,”季冬说着便又被路旁的糖人引去了注意力,“絮果你看这个糖人是不是长得很像林梦先生啊,吹胡子瞪眼的……”
  见状,顾南行无奈地耷下双手,朝不远处的江时卿喊着:“淮川,江淮川!”
  闻声,江时卿回首瞧着他。
  顾南行又举起两只手,把东西都晃出个声响后,不满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要不我来付钱你拿东西,成不成?”
  江时卿不应他,只浅浅笑着,没过一会儿便又转头走了。可他也才行了一步,就被眼前的男子拦住了去路。
  “江兄,巧啊。”袁牧城笑道。
  江时卿停步看着人,说:“将军今日怎么得了空?”
  袁牧城叹了口气,道:“也就今日才得了空,结果被人扯着到了街上,不然是该找江兄小酌一杯了。”
  江时卿笑言:“酒早晚都要喝,也不缺这一日两日。”
  袁牧城倒是第一次在冬日底下这么看着江时卿,竟觉得面前那人瞧着柔和,裹了绒的大氅围在肩上,还真像窝着脸钻入绒毛中取暖的小兽,连咬人都是在邀宠。
  真让人怜得要命。
  袁牧城真是这么想的。
  他此时看着江时卿,就同少年时初见袁皓勋从府外带回的那只狗崽一般,心中腾起一阵怜爱。更重要的是,那时袁牧捷还是能披甲奔赴战场的英勇儿郎,而他在大哥大姐的庇护下,便能不顾家事国事,只一心做那个潇洒自在的袁牧城。
  可再一醒神,他紧了紧五指,终是摒了脑中莫名其妙的想法。
  “这位是翾飞将军吧。”正在他晃神时,顾南行已经自后头走到江时卿身边,站定了。
  这人身量比江时卿高,却还是不及袁牧城,笑似清风朗月,又豪放不羁,一身意气更像是方从春天走来,本该迎着灿阳走进暖夏,却误闯了肃冬。
  袁牧城盯着这人看了看后,又挪回了眼,道:“淮川,这位瞧着面生,但好似见过一眼,不介绍介绍?”
  不待江时卿搭话,顾南行便自陈道:“在下顾南行。”
  袁牧城冲人抛了个笑脸,道:“原来是顾兄,前次离得匆忙,没能打个照面,可惜了。”
  顾南行更是与人熟得快:“哪儿的话,现在见也不迟。”
  瞥见那人满手的东西,袁牧城调笑道:“淮川,你怎么让顾兄提这么多东西呢。”
  说着,袁牧城伸手作势要帮,顾南行往后撤了撤手,轻松道:“将军客气了,我这寄人篱下的,只能干干体力活。”
  袁牧城的眉头轻微跳动,他收手背在身后,问:“顾兄与淮川是表亲?”
  “那没有,只不过我蹭淮川的宅子住住罢了。”顾南行说。
  闻言,袁牧城的目光落在面前沉默着的江时卿身上,那张清隽的面目好似会烫人,可他偏偏越看越是不忿,心中一阵焦躁油然而起。
  “哦,淮川的宅子是挺大的。”
  顾南行微愣,看了一眼江时卿,才问:“将军去过?我怎么不曾见过。”
  袁牧城想也不想,便回道:“去过,说来也巧,我也不曾在江宅里见过顾兄。”
  三人立在街道旁,本该喜庆的氛围触到三人后却莫名地变了味。
  “骁安表哥,我说你去哪儿了,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温开森挤着人群走到袁牧城身侧,却见到了另外两人。
  江时卿他见过,但他不曾听袁牧城提过认识这人,便也犯了懵。
  “这是……”温开森转头去看袁牧城。
  袁牧城却直勾勾地盯着江时卿,不曾离眼,只说:“开森,这是江兄和顾兄。”
  温开森听了,便乖乖地行了礼:“温某见过江兄,见过顾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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