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铁衣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不道不道寒

作者:不道不道寒  录入:05-02

  “淮川,我没本事留住大姐和阿娘,但我求你……”袁牧城哽住声,“求你像现在这样抱紧我,别做傻事好吗?”
  江时卿抱紧了他,用手背蹭去袁牧城几乎未见过光的泪。
  “我是来找你的,骁安,”江时卿捧着他的脸,越说越委屈,“我不想絮果出事,也不想跳下去,我出城本是想来找你的……”
  哽咽声断断续续,袁牧城心疼地吻他的头顶,恨不得把那人整个圈在怀中,说着:“我知道了,我知道,对不起淮川。”
  释放的情绪同倾泻进窗的月光一般漏了满地,平复后的江时卿双眼发酸,靠着袁牧城渐渐萌生出睡意。
  “骁安,明日你要叫醒我。”江时卿声音发困,说得很轻。
  袁牧城用手顺着他的背,轻哄着:“好,我会叫你,以后每日都会叫醒你。”
  “嗯……”江时卿应着,呼吸放缓,安稳入梦,袁牧城轻蹭向他,再次将名为江时卿的这阵风拴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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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凌和陆修是兄弟情,要磕也随意哈


第113章 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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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坠河当日,前往彭延旧宅的死士扑空,宋秉自此下落不明。许弋煦被救回后,因疏职遭监察院弹劾,为此许弋煦到殿上大辩,谎称那日宋秉曾遣人向他通报,称江时卿正是杀害颜凌永的凶手,而后宋秉前往江宅却遭遇大火,江时卿等人畏罪潜逃,他万不得已才出城拦截,最终致小指被断,坠河落难。
  温尧在殿内听得烦扰,出面说道:“既然许尚书这么说了,那老臣想问,礼陈寺案发当晚,宋侍郎正在宫中当值,且不论从宫门到礼陈寺的路途有多远,就连在周侧巡视的禁军都未曾发觉异常,宋侍郎是如何在身处宫中的情况下知晓那处发生何事的?况且,宋侍郎多次为难谒门庄,他既然得知真相,又何必要替江公子隐瞒至今呢?
  “再者,难道不是因为前段时间兵部屡次为难谒门庄,如今又遇江宅失火,江公子受到胁迫,无奈之下才离阇的吗,不若阇城何处还有他的容身之地。眼下宋秉失踪,江公子离阇,此事是何说法都任由旁人添油加醋,拿不出证据,话说得再多又有何用。”
  许弋煦带病入宫,断指处也已包起,但此时作揖的动作也不敢过于大幅,便朝人稍稍躬身道:“早年间江公子同颜公子闹过不快,除却坠马案外,颜公子平日不也生事,如此便可想到颜公子这一遭难,对谁最有好处,只是知道真相不代表非要亲眼目睹,宋侍郎是从何处得知的这一说法,尚未查明,温次辅不必急于一时。”
  姜瑜说:“有理,不论查办何种案件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正如国子监抛尸案一般,将抛尸罪责归到监生身上,至今仍难以说圆,老夫翻阅过刑部案卷,倒是发觉此案因涉及前任刑部尚书,刑部无权受理,而代理此案的都督府又无法行使审判一职,便由内阁负责结案,可陆大将军和翾飞将军曾多次报请内阁复审此案,内阁却均以证据不足为由将文书打回。
  “如此说来,此案唯一的受益者便是许尚书,他们的怀疑也并不全无道理,只是不知为何内阁不通过都督府的复审提议。侑国公,身为内阁首辅,你怎么说?”
  颜有迁本就因颜凌永一事心绪难定,如今又被倒打一耙,只好心不在焉地将急转向自己的话锋推开:“以最大受益者的说法来推论凶手确实太过武断,但不论如何,江公子伤人也是事实,总不该说这手指是许尚书自己断的,河也是许尚书自己跳的吧,前些日子许尚书与江公子的交情不用老臣开口,旁人应当都是看在眼里的,许尚书没必要平白诬赖他人。”
  姜瑜又问:“要说江公子一事,许尚书未寻都督府,也未上报兵部,可是只身出城追的人?”
  姜瑜此语是在套话,许弋煦自然不敢说实话,只说:“是,事出紧急,下官无暇寻人。”
  哪知温尧直言道:“那就难办了,这该不该论定为是一面之词呢。”
  许弋煦神色发沉,殿上再次陷一片死寂,还未等寻到话语辩驳,就听刘昭禹开口破了冰:“在此争论也是无果,传朕口谕,先由都督府派禁军出城寻人问话,到时再一同论定许尚书的疏职一罪,此外,江宅失火是为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也难定,让禁军和亲卫军一同加急寻人,确认宋侍郎安危,再派人到宋府先宽慰一番,此事便先如此,其余的容后再议。”
  刘昭禹的偏心已经再明显不过,他既无意抓人回阇,也不打算因此论罪,只轻飘飘地说了个“寻人问话”,至于问话的结果是什么好似也不重要了。
  眼见自己这头吃亏,颜有迁自撤出殿外起便挂着脸色,待散值回府后即刻便寻来了许弋煦。
  “除掉宋秉之事不可再拖,抛尸案我替你顶了不少,若是让人知晓你与崔承尸体有关,你身后所豢养的死士迟早被人挖出来,到时莫说我有麻烦,你更是死罪难逃。”
  纵使颜有迁无法确认许弋煦是否忠贞不二,但如今亲卫军兵权已失,他必须先要保证自己手中有足够可用的死士来替他做事,所以他要时刻提醒许弋煦,他们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侑国公莫慌,宋秉寻不到也无碍,只要宋韫还在就行,”许弋煦说,“颜氏要在大黎站稳脚跟,也不能单靠您和太后二人吧,如今刘昭禹膝下没个一儿半女,您又处处都能被姜瑜压着,唯有的翻身机会就是重扶新君了。”
  颜有迁眯起了眼:“你想做什么?”
  许弋煦摊着手掌,细细瞧着纱布上渗出的血,说:“太后和侑国公前些日子想劝陛下纳妃,不就是为了把握住太子之位吗,刘昭禹如今胳膊肘外拐,于颜氏而言便等同于个废帝,可刘氏一脉又要靠他来续,趁早让他留下子嗣,皇位不就后继有人了,到时刘昭禹病逝,颜氏也仍可稳坐高位。
  “而宋秉这人不难对付,他和颜氏如今还是一条船上的人,颜氏若倒,他也必亡,以他的性命来劝宋韫投身于我们这旁应当可行,待宋韫到了我们手上,我不信宋秉还敢轻举妄动。”
  要劝宋韫确实不难,只要她能怀上龙胎,再有太后在后宫相护,她便能靠自己的孩子来保宋秉的性命。
  颜有迁说:“你想让宋韫怀龙胎?可宋秉尚且有罚罪在身又下落不明,宋韫如今的身份若被纳为后妃,着实不妥,况且原先太后和我便劝过一回了,不可行。”
  许弋煦冷冷一笑:“不是非得有什么名分,怀上不就行了,刘昭禹还能赖?不过侑国公当然可以考虑考虑,我也不是非要这么做,提议罢了。”
  颜有迁有些动摇,可许弋煦这人不好琢磨,他无法轻易再信一回。
  他转头揣摩着许弋煦的神情,慎重地问道:“江时卿一事,你到底要站在哪边?”
  许弋煦倏地收起笑,眼中顿显恨意:“我也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烂好人,既然他可以对我绝情,我便是同他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再说,宋秉虽未亲睹他杀害颜公子,但我手底下的死士陆修可瞧见了,只怪他不早些告诉我,不然我怎么还敢同江时卿那样的人来往,只可惜那死士已经被他灭口了,若侑国公不嫌弃,往后我手下的死士可供您驱策。”
  “当真?”
  “当真,但我有一个条件,”许弋煦缓缓转头看向颜有迁,冷声道,“若遇江时卿,他的命要留给我。”
  ——
  袁牧城一行人在镇中又停了两日,这日钟鼎山大病初愈,晨起时就坐在窗侧发愣,偶然听得街上叫卖,他便跑去买来碗糖水,再又敲开江时卿的房门,让袁牧城把糖水摆在絮果的骨灰盒旁,转身便回房去了。
  江时卿每晚都在钟鼎山身侧捱到夜深才回房,前两日一觉都能睡到正午。今日瞧他到了巳时仍是深睡的迹象,待钟鼎山走后,袁牧城也没吵醒他,只摇着蒲扇靠在他身旁。
  门框又响,袁牧城轻挪下床,却听亲兵称禁军寻到了客栈外,他回身看了眼深睡的江时卿,将门合起,下楼后两三句话就把禁军打发走了。
  “再有何事,就说人是我带走的。”袁牧城目送禁军离开前,特意交代了这么一句。
  如今冯翰尚在出逃,大渪军队又在萦州蠢动,西境没能安定,大黎需要袁牧城,因此无人敢在这时招惹他,现下他让禁军将这话带回,就是在表明他护定了江时卿,自然也就没人再敢来找什么麻烦。
  把人送走后,袁牧城转身上楼,抬首却见江时卿赤脚拖着靸鞋站立门边,望向他的一双眼里还是未褪的惧色。
  江时卿又做噩梦了。
  袁牧城跨上阶梯,朝他展了双臂,待江时卿乖乖走近后,他收手就将人往怀里搂来。
  “我在呢。”袁牧城说。
  江时卿才醒不久,声音还带着点哑:“你怎么不叫醒我?”
  他是被噩梦惊醒的,眼下得了安慰便把脸直往袁牧城怀中蹭。再多蹭两下,就听头顶出传来一声低笑,他倚靠着的胸口也跟着频频震动。
  “笑什么?”江时卿抬眼问他。
  袁牧城说:“本以为我从阇城里抱来的是个美人,哪知是偷了块糖出来。”
  “怎么就是糖了呢?”
  袁牧城轻勾他的下巴,轻声调侃道:“黏人啊。”
  一语惹得双耳发烫,江时卿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几日对袁牧城的依赖确实过了头,便用手掌推着他的胸口后退,却又被捞近了身子。
  袁牧城说:“这黏糊劲我可喜欢着呢,有我煨着,糖热化了不都得发黏吗,哪儿那么容易分开。”
  江时卿哭笑不得,伸指挠了挠袁牧城的后背,问:“先生可好了?”
  “今早赶在鸡打鸣前起的,精气神好着呢,要去看看吗?”
  “嗯。”江时卿应着,又挠了两下。
  袁牧城捉过在他身后挠痒的手,带着人往房里走去:“不急,吃完饭抹完药再去。”
  饭菜摆上桌时还腾着气,江时卿不喜吃太热的饭菜,便先舀了碗汤摆在手边晾着。
  袁牧城接过那汤碗,用勺子搅了会儿,待靠在唇边试过热度后,便把那碗重新搁至江时卿面前,转眼却正好与他对上了视线。
  江时卿静视了他片刻,突然用指尖在他臂上的伤口处轻轻点了几下。
  那是饶琨用飞爪勾出的伤口,还没好全,袁牧城顺着他的手指垂眸看去,问:“怎么?”
  江时卿小声道:“疼啊。”
  袁牧城瞧他一副可怜相,笑了:“伤在我身上,小公子哪儿疼?”
  江时卿在他掌心轻描了个“心”字。
  袁牧城会心一笑,伸手牵他:“过来,我给揉揉。”
  “吃饭呢。”江时卿说。
  袁牧城听不进劝,将人往腿上拉来,待江时卿一坐稳,他伸手就把那腰身箍紧了。
  “就这么坐着也能吃。”
  袁牧城用臂弯量着他,踮脚带着腿上坐着的人一同颠了颠,江时卿以为他要使坏,顺手便先搂上了他的脖颈。
  袁牧城心里暗爽,却故作镇定地端来碗,舀了勺汤递到他嘴边,说:“你瞧,如今我颠着你都不费半点劲了,不把你栓腰上,哪天风沙再大些就能把你吹跑了,还敢不吃饭吗。”
  “你把我追回来。”江时卿说。
  汤水入口,舌尖尝到了味,江时卿尚在抿唇,却忽被袁牧城捏着下巴把脸转正了。
  “追人太辛苦,我要跟你一起跑。”袁牧城说得认真,好似借机在向江时卿表什么决心似的。
  江时卿一时定住神,目光相对时,却也偏偏瞒不住心事。
  几丝伤怀从眼底一闪而过,袁牧城揪着那点避之不及的情绪,心脏猛跳。
  “想说什么?”袁牧城问。
  江时卿再次搂上他,将脸藏在他耳后:“方才来的是阇城的人吗?”
  袁牧城放下碗,只抱着他:“嗯,没什么事,都支走了。”
  江时卿沉默下来,突然又问:“许弋煦没死,对吗?”
  袁牧城明白江时卿想做什么,絮果的死一直都是卡在江时卿心头的大事,只要许弋煦未能偿命,他的江时卿就会永远背着仇恨。
  “我发誓,总有一日会让你亲手血刃他,我不会让我的淮川再背上仇恨了。”
  袁牧城把字咬得重,江时卿却突然又难过了不少。
  “若我……”
  若我在未能报仇前就死去的话,你能替我杀了他吗?
  江时卿迟疑了一下,没敢把话说出口。
  因这一阵犹豫带来的心悸,袁牧城无比确信,江时卿有事在瞒他。
  他拉开江时卿扒在他肩头的双手,目光直锁那双眼眸,问:“淮川,你会跟我走的对吗?”
  “会。”
  尽管那声回答很笃定,袁牧城还是惴惴不安。
  “你总骗我。”袁牧城说。
  江时卿迟缓了片刻,又往他肩头躲去:“我爱你呢。”
  他想借这声爱语蒙混过关,可方才把手搭上袁牧城的肩膀便被搂着横抱起来,往门边行去。
  “……骁安,”江时卿紧张地收紧了手指,“要去哪儿啊!”
  袁牧城说:“镇上的大夫看不出你的毛病,我请林梦先生来看。”
  “过一会儿再——”
  袁牧城不为所动,打断道:“一会儿都不行。”
  江时卿这才开始试着往地面上挣,可袁牧城只需轻轻一颠,便又能把他收紧在怀中。
  “躲什么,”袁牧城语气夹带着些蛮横,“江淮川,你还真敢再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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