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古代架空]——BY:满山川

作者:满山川  录入:05-30

  “唔……”他低声道。
  明伊紧锁眉头,附耳道:“我来拖住这里的人,护你们出去。”
  在这时候,赫连墨的眸中却忽然有了几分绝望情绪,他轻声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明伊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她回答不了。
  若说错,她又何尝没有做错?
  只是执念太深,最终伤了自己。
  可是明伊作为白遥的这大半生,并不曾后悔自己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她自己也过得糊涂,此时更不能解决赫连墨的疑惑。
  明伊只能沉默着,回道:“一切,等你出去再说。”
  说罢,她旋身腾空而起,先前身上一身素净的白袍在不知不觉中褪去,明伊还是一直穿着那身鹅黄色的小袄。
  陶埙的声音在不住地流淌着,她刻意携带了不少小药瓶,已在须臾前起身时带着撒入空气中去了。
  教徒们吸入了些在空气中浮动着的这药物粉末,不知不觉中了招,呆呆地停滞在原地。
  也不知这药效能持续多久……
  “你不同我们一起走吗?”赫连墨隐隐觉得不安。
  明伊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她道:“阿墨。”
  “我若走了,蛊虫暴动,教徒们也留不住性命。到底是生在这里,我不能走。”
  自赫连墨有了记忆,白遥向来是楼中最为孤僻又最难掌控的人。因此,他不曾真真正正地信任过此人,其中又有多少威胁与利诱,赫连墨自己都说不清。
  可这人是最单纯的,为了报答明澜,便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明月楼。
  如今,她选择留下来,守住她作为南疆人的一份回忆。
  谁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下去……赫连墨不再回头,转身离去。
  这是他与他小半生执着所求的诀别,亦是他过去的一个终点。
  赫连墨的步子迈的很稳,透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
  自从听到江眠曾自裁,又亲眼所见到江眠对自己剖出子蛊的狠绝,赫连墨终于确定下往后余生的所求——只有江眠。
  他跟从着记忆里的路一路向下,走了许久。赫连墨本身内息未曾调养好,如今背着个成年男子,走了甚远,早已经到极限了。
  “咳咳……”身后的江眠突然咳嗽起来。
  赫连墨一惊,他原以为是江眠醒过来了,还颇为激动地将身后人放了下来,却没看见江眠睁开眼的模样。
  江眠还在昏厥着,他身上的伤口不多,但各个都深的很。
  后脖颈被赫连墨用白色棉布包着,如今隐隐约约见了红,可知又出了不少血。
  江眠胸前的衣服也在不易察觉中湿透了,赫连墨抚手上去,糊上了一手的血腥黏腻。
  赫连墨看着自己满手的血红,心底犹如有什么裂开来一般。
  他轻柔地掀开江眠胸口前的衣服,看见了那道曾被江眠生生捅进去的伤口。
  没了子蛊的江眠,亦没了对伤口的压制,如今两处伤并发,几乎是要了江眠的命!
  赫连墨颤抖着双手,他不敢再碰到江眠哪里,生怕碰疼了让他不适。
  江眠此时的嘴唇又干又燥,在咳嗽的震动中薄唇裂开了许多小缝,面上两颊处通红。
  赫连墨用手背探了探江眠的额头,烫的吓人。
  忽的,江眠那低低的咳嗽声竟突然没了。
  眼前的江眠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机,而始作俑者——正是自己。
  想到这里,赫连墨的心底里再也支撑不住,一直绷着的那根线在刹那间断裂。
  一股难以形容的痛苦直直地冲上脑海。他的心口生疼,喉间也酸痛不已,腥血气儿从喉头涌上来,一滩殷红血迹从赫连墨口中冲出来泼在地上。
  他的眼因蒙着一层泪而显得模糊,赫连墨无助地停在了这里,喃喃道:“谁能……谁能救救他……”


第64章
  先前还在远处的乌云不知在何时已然悄悄笼罩在了这座高昂的山穹之上,寂静的大雨无声地落下,吞没了赫连墨的绝望呢喃。
  虞岚踏着轻功赶来时身上莫名负了伤,兴许是有人在追着,当他踩落在地上时不由得踉跄了下,他颇有些紧张地向后看去,确定无人后才靠近赫连墨。
  赫连墨嘴巴张合着,却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他怀里抱着生死未卜的江眠,如浓墨的发紧紧贴在脸颊两侧,显得苍老不少。
  余光瞥到虞岚,赫连墨犹如疯了一般,他站起身,猛地拽住虞岚的领口,质问道:“你人呢?”
  “让你守在外面,有动静定要闯入圣殿,刚刚,就在刚刚——你人在哪里?!!”
  “明月楼的弟子呢?!”赫连墨微微眯着眼睛,竟除了虞岚看不到一人!
  虞岚哑口无言,他心里乱成一团。看见此情景,他大抵了解发生了何事,只能回道:“我本是带着他们在附近的,只是不知为何陆家的小子陆迟竟从家中逃窜而出,来到南疆顺藤摸瓜,让他发现了我。我怕他误事这才出手引开……弟子们……”
  虞岚忽的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其实来的不仅是陆迟,他还带着不少陆家的人一同前来。那些陆家的子弟们还颇为自豪地告知了在他们来前,中原发生之事——江家覆灭后,林家仅剩一个后人,剩下的两家欲望愈发膨胀,便打了明月楼的主意。
  本是试探,谁知里面竟然只有些零零散散的弟子巡逻,楼主及几位阁主皆不在。两家家主及其手下竟就在明月楼里头打了起来,争这一片地方,却引得死伤无数。哪怕是降了的人也保不住性命,一时之间,最为清冷的明月楼活生生成了人间地狱。
  这样的消息令在南疆卖命的弟子们十分惊惧愤怒。
  有些性子软弱的,当场就要降于陆家;还有些性子烈的,立刻就动起手来。
  情势一下子不受控制,虞岚也被陆迟缠住脱身不得。
  后来只能将陆迟引开单打独斗,虞岚这才落下了这一身深浅不一的伤痕。
  而此时,赫连墨的手用力地扣着虞岚的肩头,又忽的想到什么似的,不再问话,只形状疯颠道:“陆迟!他人呢?”
  恍惚中,一人影从后疾至,伴随着此人的,是一道利落至极的刀光!刀刃从虞岚的身体中刺穿而出,血液滴答着与雨水交融结合滚落到泥里。
  虞岚瞬间跪倒在雨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水花坠下后,这才露出了身后人的真容——正是陆迟。
  赫连墨回过神来,他看着从虞岚胸前刺穿的刀刃被陆迟极快地又拔了出去后,那喷涌而出的淋漓鲜血,叫道:“不——!”
  他恼恨而又慌乱地盯着陆迟冷漠的面容,吼道:“你拔了刀,他会死的!”
  从前最为真挚胡闹的陆迟脸上此时却如同覆了层薄冰,他冰凉的眼神掠过赫连墨,轻声道:“我亲手拔的刀,怎会不知?”
  “你!”
  陆迟不再多言,他这时才看见躺在地上的那人竟是江眠。他急急忙忙收了刀,赶至江眠身旁,有些畏缩地伸出食指在江眠的鼻尖下方探了探——还有点薄弱的气息!
  陆迟如针尖般的眼神扫向赫连墨,他运气将江眠背起,冷声说道:“赫连墨,真有你的。”
  眼见陆迟就要把人带走,赫连墨心中有刹那的窒息,他脱口道:“你能救他吗……?”
  陆迟的脚步在听到这句问话时停滞了一瞬,他抬眼看向赫连墨,反问道:“你能吗?”
  赫连墨沉默着摇摇头。
  “既然你不能,就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陆迟不想再看这人,扭过头,“你们都是骗子,骗了我们所有人,只为了你们那位死去的前楼主。呵……把死人看的比活人还重的,怕是只有你们明月楼的人了。”
  “你都知道了……是虞岚同你说的吗?”赫连墨闭上眼,问道。
  陆迟冰冷的声音中此刻却带了些怒意,道:“是他!他还妄图让我理解——理解你们为了一个灵位便害的江眠成这副模样?还是理解你们为了那牌位将中原乃至南疆搅弄的血雨腥风?”
  霎时,赫连墨仿佛挨了一记无形的耳光,脸色阴沉地可怕,他盯着陆迟背着江眠的背影,喃喃道:“那不仅仅是一个牌位。”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此时说什么都如同是在狡辩。
  于是他只继续道:“是我错了,不该将江眠牵扯进来。”
  陆迟一言不发地听了许久,不愿再多纠缠。他足尖一点,带着江眠便消失在暴雨形成的灰白色雨雾之中,谁也不知道他往何处去了。
  “你……咳咳……怎么不快跟去?”虞岚脸色青白,命悬一线。
  赫连墨握紧了虞岚的手,道:“我得留下来救你。”
  闻言,虞岚却咧开了个甚是难看的笑容,回道:“救我?我有什么……值得你救的。”
  说罢,他只觉得气血不足,连说话都难以完整,想深吸一口气,胸口又疼的仿佛要将他撕裂。
  虞岚只能稍稍缓缓气息,继续道:“其实……那日你退缩了,我不该勉强你。”
  那日——在泠风的眼皮底下,虞岚将赫连墨劫走后,赫连墨的动摇虞岚看在眼里,却还是一意孤行,推着这一切发生了。
  赫连墨一只手撑着虞岚稍显残破的身躯,另一只手无助地挡在那血窟窿上,却还是挡不住虞岚流逝的生意。
  “我和白遥不一样……她是为了老楼主,我只是为了你这个兄弟……”虞岚的双眼逐渐失去焦点,像是濒死前说最后几句话。他并不想让赫连墨为自己的结局感到负担,殊不知越这样说,赫连墨却愈发沉默。
  “我们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倔性子,呜……”似乎是扯到了伤口,他痛苦地呜咽出声。
  虞岚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又笑了起来,道:“小迟还是心软了……他若刺的再右边一点,我哪儿能说这么多话呢?”
  赫连墨始终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可肩膀处剧烈地抖动无不在证明着他的悲怆恸哭。
  沉默带着压抑更加窒息,无尽的哀伤弥漫在雨中。
  赫连墨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内息护住了虞岚的心脉,半撑着虞岚一步步地往外走去。
  走至半山腰,他却看到了不少躺在一边横七竖八的尸体,暴雨将血迹冲刷了一部分,却冲不掉留有印证身份的衣物——其中不少穿着明月楼的黑袍,明月暗纹在湿透了的衣服上显得很是清晰。
  除了明月楼弟子们的尸体,还有些——是陆家人的。
  这些惨状如同在赫连墨的眼中洒上了一片细细碎碎的尖刃,联想到虞岚支支吾吾的言语,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何事。
  太多痛苦在这一刻集中而来,几乎要将赫连墨彻底压垮。
  他甚至想就这般死在这片雨中,可身后还有人要救。还有……江眠。
  江眠……若你还能活下去的话……赫连墨看着远处在风雨中行迹模糊的山脉,恍惚想道。


第65章
  一只白鸽从南疆的一处小镇飞跃而出,翱翔于云层。
  看着那一抹灰白色很快便同蓝天白云融为一体,消失在云际。陆迟从窗边走到一旁,失神了片刻。
  他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江眠,心道林宿可千万要收到这封信,可也不知……江眠能否撑到那时候。
  这屋子是陆家打探南疆消息用着的地方,住在这的表面上是南疆人,其实是陆家的爪牙。陆迟侧目看了在外头等待他的手下们,只觉得烦躁。
  他回到这里时,江眠浑身烫的犹如冬日里的汤婆子。
  掀开衣服想要帮江眠清理伤口,这才看到原来竟有两处重伤。伸手摸上去,本是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江眠,此刻却连冰凉的外衣都被内里烘的温了。
  陆迟能做的只有简单的包扎,这里有些应急用的中原疮药,却也是收效甚微。所幸他身上还带着林宿早年便给了自己的一瓶吊气用的参丸,那参丸还是药谷谷主——林宿的师傅亲自栽种的,想来效果定不会差。当时只是以防日后万一,且是给了三人中最为弱小的陆迟,谁曾想会在今天用在江眠的身上。
  一切都处理妥当后,陆迟几乎是立刻便写了封信飞鸽传书给林宿。
  陆迟的余光不自觉地瞟到了自己佩戴着的那把刀,他习得刀法的时间并不算长,理应是打不过虞岚的。
  思及此,本就烦躁的心绪此时更加翻腾开来,宛若乱麻,理也理不清。
  他脑海中时不时晃过虞岚背对着自己跪下去溅起的那层层水花,那些水花同以往虞岚吊儿郎当的言笑化成一片,怎么也挥不去。
  “叩叩”门忽的被敲了几声。
  陆迟猛然一惊,道:“进。”
  “小少爷,您要请的大夫来了。”
  片刻,来问诊的大夫颇有些惊诧,反复确认后摇摇头道:“这……在下实在无能为力。看脉象,此人强行破了蛊虫之术,乃至旧伤复发。后又受了寒气,如今只剩口气儿了。”
  陆迟眼神锐利,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道:“若是寻常问题,何必请你来?”
  大夫情不自禁地流了几滴冷汗,他擦擦额头,低声道:“小少爷,我实在无法……”
  陆迟一言不发,只冷冷地看着。
  “不如我先开副药方,这……能撑几日便是几日……”大夫白眉蹙起,试探性说道。
  “参丸还要继续给他用么?”陆迟开口问道。
  大夫回道:“可用,一天一粒便可,多服用只怕身子承受不住,反而更加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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