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裴敬辉从背後抱住对方,用吻缄封住追问,「……秘密。」
昨天一夜和今日胶著的气氛,在一个嘴唇相亲的动作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对视几秒,理智上无形的不被允许在逾越之後是更加挑人的冲动,徐开贵的扣子被人从背後打开,接下来在胸前的骚乱里他艰难的开口:「……敬……唔……窗帘……窗帘……」
「不会有人看的。」
原本在裴敬辉怀里的扭动忽然强烈,「……不行!」
把人往床上一放,伸手散了窗帘,上床的时候他已经脱的剩内裤,徐开贵一下被拉开大腿,「……你不要……等等……我还没洗……」
「洗什麽?我就喜欢你的味道。」
所有的姿势都算是见识过了,但是面对面的时候,徐开贵蜷缩的紧握,徐开贵止不住的呜咽,徐开贵那一点点难受的神情,徐开贵薄但是因为吸吮而性感的嘴唇,才是最令自己难耐的。
知道他忍耐的原因,其实自己搬出来住的徐开贵,根本连同层的人都不认识一个,裴敬辉笑的眯了眼,「……你怕谁听?真可爱。」
旁人听到也没关系,因为只有我才是让他沈迷的人。
故意在身上留下深色的痕迹,证明著这个人是我的,属於我的,裴敬辉在所有见不得人的地方逗留,然後宣示著。
那晚他们两人都没有吃饭。
跟在遥远的外岛相比,明明都在只同一张床上,明明都还是同一种姿势,激动与平息又复激动,常常只是靠著唇齿相接,停下来的时候,似乎看见了清晨的微光。
醒来的时候也不想看表,徐开贵抓住被子捂在赤裸的胸前,看著那人在自己不算大的房间里忙碌著。
起身去厕所打理自己,背後肌肉熟悉的酸痛感提醒了自己的纵欲,更别提腰部延伸到脚底的酸涩。
「……你醒了。我饿了。」
裴敬辉的神情显的容光焕发,相较於自己缓慢的动作,徐开贵就有点不甚高兴,拿起手边的枕头就扔了过去。
裴敬辉笑嘻嘻的,凑过去,亲了一回。
推推黏在自己身上的人,徐开贵看著对方握在手心里的一包粉末,「……这是什麽?」
裴敬辉把准备好的水桶拿了过来,「这是牙科铸模用的粉,我还以为你知道耶,害我担心你不会觉得惊喜……你看,先把粉和水加到里头混匀……」
又靠到自己耳边的呢喃,「……开贵,你握著我。」
交握的双手沈入,在冰凉的黄色泥状物中,两人小心的一动也不敢动。
一起等待著,一起看著,鼻尖都贴在了一起。
「……凝了吗?」徐开贵盯著脚边那只越爬越近的蚂蚁。
「……还没。」裴敬辉在对方要踩下去前一刻咬了对方的耳垂。
「你干嘛!你不要害我乱动!」徐开贵看著钻到床底下消失的虫影,一时愤然。
「可是我脚麻了嘛。」看著恋人的颈子,忽然间他觉得刚刚其实一口咬上去其实不够。
「你……」那关脚麻什麽事。徐开贵忍不住骂。
徐开贵默默的伸过另一只手,绕过束缚的肢体,在对方的小腿搓揉著。
裴敬辉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这回真的悄悄的移动上身,啄在对方颈上。
徐开贵僵硬了一下,「……我觉得好了,你说呢?」
「我觉得永远都不会好……」
「……那就是好了。」
随著一方的动作,手从其中抽离之後,两人开始又将石灰粉加水,倒进凹陷的痕迹里。
「你说,我们会成功吗?」过了半响,徐开贵忽然这麽问。
裴敬辉轻摸著对方的脸,「……我们会是最成功的。」
完成的石膏像,比想像中的完整,交叠的双手,深刻的轮廓,弧度来自紧握不放的力道。
「我有预感,我会站上艺术界的顶尖,而你会是医界的翘楚。没有人会不知道我们,也没有人真的知道我们。」裴敬辉说。
「但你知道我的。你会相信我,所以我会做的好的。我一定会做的好的。」
「所以我们看到的世界,没有言语可以形容。」
尽管是很多年之後,这句话,徐开贵都还记得清楚。
忘也忘不掉。
你知道吗,敬辉,在我心里,你也真的,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
徐开贵抱住他的时候,心里一点一点堆叠起来的激动,透过脉搏,和对方溶在一起。
而那时候的他们,真的,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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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就在这里结束了……
不晓得大家是不是都又被我闷到了……
所以接下来是洒糖时间(?)
众:你这个乱开支票的(殴)
本篇秉持著口嫌体正直以及福利都不福利
既快又缓慢的剧情走向,(这是什麽东西?)
还是希望可以带给大家些什麽。
错肩 第三章 3-1 (H)
错肩 第三章 3-1
「……今天中午吃什麽?」
徐开贵正把用毕的餐具送到回收处,用耳朵夹著电话,好不容易腾出手,自人挤人的地方脱身,走到外头的延廊。
「吃豪华的台菜喔!你知道吗?上次系主任那黄老头,就说要带我去吃饭,你知道上一次我参展,上了报,我们学校难得出风头,现在老师一有机会就带著我呢。」
徐开贵皱点眉,看著刚刚不小心沾到从厨馀桶里反溅上来的油滴,在袖口渐渐扩散,「真的。那挺不错。」
「对啊,对我考研究所有很大的帮助……」,电话那头一阵喧哗,之後变成寂静,显然换了个适合说话的地点,「开贵,我想你了。」
想著自己的那个人,每个周一的晚上,都会打电话说自己在车站。
然後,他们的生活,在星期二到星期日里,重叠在一起。
在见习生涯的最後一段时间里,刚好有著一小段假期。
他们疯狂的一起骑车去看日出,去排特卖会的限量赠品,或者一连看三部电影一直到深夜两点,一起去唱歌,两个人几个小时总共点了一百多首,去书店一泡就是天黑,在微亮但是带著暧昧昏暗的路灯底下,手牵著手,走上一段路。
「好喜欢你喔。」
那个人总是这样说。
「……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徐开贵正待回答,裴敬辉又开了口,「可是……我……」
「我怕……我曾经这样承诺过另一个人,但是,我不知道……我没有做到。」
那手有著微微的颤抖,「开贵,我怕。」
徐开贵回身抱住那熟悉的身躯,过了好半响,路灯忽然「波」一声灭去。
黑暗里,他轻轻对他说的时候,觉得自己用尽的全身的力气。
「不怕,我们不怕。」在逐渐加深力道的相拥里,徐开贵缓缓的,好像深怕要惊动什麽那般谨慎,「……孩子,你慢慢来。」
所罗门王如是说,不要惊动他,我爱,等他自己情愿。
两个人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
有的时候,时间花的很具体,在床上互相依偎,然後出门去什麽地方,专程为了什麽事,看什麽听什麽,买什麽玩什麽,但有时只是就这样漫无目的只是一直前进,从城市一路骑到荒郊野岭,然後感激涕零的在便利商店吃颗茶叶蛋打牙祭。
老街里打中的娃娃,还有博览会时抽奖得到的县长敬赠马型笔筒安安静静的列队在书桌旁的窗口。门边的鱼缸里有著逛夜市一时兴起捞到的几色金鱼,在里头乱摇乱摆的浮浮沈沈,其中一人帮他们取了俗气的名字,但实际上,也就那麽一日的兴趣,後来喂食、换缸、日照、养水,都是另一个人在照顾。
晚上的时候要有晚安吻,就像早上出门前一定要脸贴著脸告别。
洗澡之後一定会互相为对方吹乾头发,然後吃宵夜时一定要相濡以沫。
两个人的生活,每周一次的别离再相见,临行前的依依,到期望相见微微心悸,然後又是见面时故做镇静的欢喜。
刚进门,裴敬辉就看见整齐叠在床边的换洗衣物,回身就把人压在床上,
「……你在等我来?」
徐开贵胀红了脸,「你、你别乱解读,我只是知道你到时候一定又会随便从衣柜里拿,又会弄乱我排好的次序。」
「有什麽关系……」裴敬辉探进襟口里的手引起骚动,「……反正我就喜欢穿你的。」
「我拜托……拜托你……」,徐开贵想起上次对方脱下来扔在衣篮里的样式,「……不要穿我的内、内裤……」
裴敬辉自动跳过不是重点的内容,暧昧的解开扣子,「我就是爱你穿过的,话说……你今天穿的是什麽图案啊?我现在就来确定一下……」
浓密的吻蔓延开来。
电话却不适时的响了起来。
「……」
徐开贵看著裴敬辉,裴敬辉彷佛故意不让对方有思考的馀裕,吻的更卖力了。
那男人熟门熟路的脱去衣物,找出润滑剂,倾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过了头,导致自己有点痛的头晕眼花。
「裴……你……」徐开贵不由得异样的喘,「轻点……」
裴敬辉轻舔著对方的肩,「……不然,我们从背後来?」
徐开贵没答话,人已经被翻了过去。
才趴上去,对方紧绷成不对称的肩头说明了一切。
「……你喜欢?」
裴敬辉细细的想,之前去离岛时是有和他用过这样的姿势,但当时两人都太激动,完全没发现对方的过度反应。
用指腹抚摸著一节一节,稍微弯曲的脊椎骨节,身下人儿的气息变得甜腻,与刚刚带点岔音的不支大相迳庭。
他不理会再度响起的手机来电,在他身上驰骋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急颤过後,他又发狠的吻了对方半开半合的唇,徐开贵原本带点害羞的眼神在此刻褪去了生涩,衬著赤裸身体的情欲,反而变得既清纯却又性感。
「开贵,你刚刚是痛的还是爽的?」
低级又戏谑的用语,正是裴敬辉标准的风格。
徐开贵反过身,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彷佛对答案了然於胸,对方仍然继续话题,「……那你什麽时候才要叫给我听?」
裴敬辉正要再挨过去上下其手,电话又响的彻底。
听到对方接起电话的声音,徐开贵忽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两人相见的时光,总是以欢爱起始,最後再以欢爱做结。
有时候徐开贵也觉得似乎有点感伤。
但是,若是两人之间连这点也做不到,那又怎麽称的上是对方的伴侣呢?
他记得他怕,而他能给他的,也就那麽多。
更何况,在自己和他之间,是永远也不可能,有婚姻这两个字的。
这一切,彷佛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给他的,与众不同的特别。
快要睡著的时候,他被抱了起来。
进浴室被清洗著,朦胧间,那男人好像断断续续的亲著他,但是自己的体力已经到达限度,在暖意里,眼皮不受控制的一直合上。
「我喜欢你。好喜欢跟你在一起。只有你……」
他梦里彷佛听见他这样说。
而他记忆中,他的确有紧紧的抱住他。
错肩 第三章 3-2
错肩 第三章 (3-2)
裴敬辉这几日在房间角落清了出些空位,就著自己带来的媒材,画了几笔,正思量著,听到电话铃声,反射性的要接,才发现不是自己的。
徐开贵拿起电话,楞了几秒,走到了浴室里头。
对著画面左右推敲,迟迟不能下笔。
终於又开始翻起艺术家杂志时,平日风吹不动的男人脸上有点倦意。
裴敬辉走到坐在床沿的男人身边,「怎麽了?……谁打的电话?」
无意识的玩著手机,甚至摸了平日藏著烟的上衣口袋,更加深证明著了那人细微的焦虑,「……我妈打的。」
「这星期五……我必须要请假。我台北的亲戚要结婚,我父亲远在异邦联络不上,我母亲也不打算回台湾,但是我们这方需要个代表。」
裴敬辉算算,忽然理解其中的含意,「所以你是说,你生日那天……你不在这罗?」
徐开贵点点头,手指插入头发的缝隙里,好一阵子才再开口,
「对不起啊,敬辉,我们原本说好要一起过的。」
知道对方之前似乎有著期待,现下的情形只是加剧了中间的落差。
「……算了吧。」裴敬辉偷了个吻,竟然没被嫌弃,得寸进尺的扳倒对方,腻在胸前躺著,「反正我的画册还缺几张画……但方向还需要确定,其实研究所的简章也该寄到了,最近也常想该提早回去把事情办妥,才放的下心。」
「到时候……你要陪我去考喔!」
徐开贵笑笑,点了头,拉过枕头,把对方安置在上头。
把不远处的笔记型电脑搬到床侧使用,裴敬辉靠过来,头舒服的枕在了自己大腿上。
宠溺的摸著对方的发,裴敬辉又蹭了蹭,才甘心似的不再乱动。
但徐开贵的背禁不起长时间的固定姿势,大腿也已经麻痹,想起身,才发现他已经睡著了。
他忍著稍微的不适,吻在他唇上,「敬辉,你躺好睡吧?」
「嗯……」,嘟起的嘴唇水亮亮的,「你再亲两下嘛……」
徐开贵无可奈何,顺了他的意,同时把枕头拨到床头,那磨著自己的人才乖乖躺好。
原本还想继续做投影片,但是腰麻的厉害了,五脏六腑错位的感觉渐渐鲜明,知道不能再继续,只能暂时先躺平。也怪自己刚刚没有用正确的姿势工作。
看著对方的睡颜,他忽然觉得,他是长大了,很多年前,他的脸还带著稚气,现在的容颜,反而敛不住他天生的野性。
想起他年幼,就会想起如果有天,当他够老,到自己不在的前一天,那个时候的他们,映在对方眼里,不知道又会是什麽光景?
医院里头,长幼老少,童颜鹤发,一闪而过的面孔里,他看到很多人生的缩影。
他想,那也是见习的一部份。
有关自己。
徐开贵生日的前一天,站在外头抽完了烟,才开了大门。
从香味与视觉研判,裴敬辉买了麻辣锅底回来。
这……徐开贵掩藏不住确实的讶异。
「……你吓到了喔?我知道的,你其实很爱吃这个。上次看你在逛网站,仔仔细细的看了介绍,不是吗?」
徐开贵不好意思的转转眼神,「……你也去买菜回来?我……我帮你洗吧。」
拉住进门之後就闪闪躲躲的恋人,抱的满怀,「……你忘了什麽?又抽烟?」
徐开贵迅速的在裴敬辉颊上一吻,一溜烟的跑掉了。
正将包包放在熟悉的地方,就发现上头放著附相框。
说是相框,却又不全然是,因为木头中间,镶嵌的竟是磁砖,而上头在阳光下有几分潇洒,嘴唇在风里微微上扬的人,正是自己,背景是蔚蓝的天和没有尽头的海。
他们的天涯,他们的海角。
他们看到的世界。
套房里并没有适合料理的厨房,站在浴室的洗手台前,裴敬辉把各路食材汇集,回身才发现刚刚还有点不耐烦要一枚一枚清洗的菇类,已经在另一个人的巧手里整理掉大半,一时之间竟有种老夫老妻,洗手同做羹汤的感觉。
裴敬辉偷偷的笑了,过程里徐开贵撇过他几眼,却没说什麽,倒像是害羞似的。
当一切都准备好,再度回到餐桌的两个人依序把虾、蚌、袖珍菇、蒟蒻卷、青江菜和著鸭血豆腐等锅底放入电锅等待时,裴敬辉搬过椅子,就正坐在锅前痴痴等待,一脸馋相。
还没沸腾裴敬辉就一直想去掀那锅盖,被徐开贵数次打退。
「你这样不是适得其反吗?」
裴敬辉努努嘴,「……反正你会阻止我嘛。」
徐开贵放上洗好的碗筷,望著那人的背影,「……所以,要是没有人阻止你呢?你就真觉得这样也无关紧要?你自己也知道可能不合适的事,为何要等人阻拦你?」
裴敬辉眼睛仍然直直盯著锅盖,一边不时的用指缘敲打桌面,
「我就是需要有人管我啊……好了好了!」
刚刚的话题完全被成功的转移,两人很有默契的开始分食锅内令人食指大动的食物,你一匙我一杓的,中途又是谁呛到,又是哪个性急的烫到舌头,弄得一时喧哗。
吃饱喝足,食色,性也。
「开贵。」裴敬辉拍拍大腿,示意对方过来。
徐开贵瞟了几眼,只是把手边酱料整理整理,转过身走到了洗脸台,连带的把餐具都顺带洗好,完全没有搭理对方无赖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