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卿浑身泛红,瞪圆眼睛使劲抬头看他。
“你这是怎麽了?”
“你……给我吃了什麽?”
宛尔一笑,道“不过是些魅药罢了。”
张文卿差点跌下床,杜子仁笑的灿烂。
“如何?要不要我帮你?”
“滚,你滚远点。”
“别後悔。”
“快滚!”
杜子仁撇撇嘴,反而弓身托起张文卿的腰。
滚烫的身体碰到那手臂,竟然主动往里蹭,杜子仁全当没看见张文卿痛苦的表情。
顺著後背往下滑,一指插在股缝中,把颗冰凉的圆球塞到後穴中。
“你……”
“别怕,这可是宝贝。”
那球拳头大小,冰凉透彻,入得体内确实舒服很多。身体一动,後穴就挤压著那球,张文卿连连簇眉。那球里竟然流出了东西,凉凉的,粘粘的,不像水。
杜子仁看出他表情的变化,轻声说道“前两天我搜刮了个东西,想了半天才找到最佳用法。”
“什麽……东西?”张文卿眼睛都红了,气喘如牛。
“这是昆仑的玉膏。上好的玉石种在昆仑之上的河中,吸天地精华,几百年才出一滴玉膏。这颗球怎麽也有上千年了,外面薄薄一层玉膜,稍微挤压玉膏便流出来了。”
张文卿本没明白,见杜子仁笑的可怕才恍然大悟,扯著杜子仁的袖子低吼“拿出来,这……拿,拿出来!”
“看你还那麽有力气,我还是出去多喝几杯茶吧。”
抛下张文卿,杜子仁大步走出去。
张文卿软的实在没力气,玉膏加上药,他身体从里到外烧的要死,直在床上打滚。
伸手往下面一摸,前面後面全一片湿。
咬牙不肯出声,怨恨的瞪著门外。
夜已过半,杜子仁料想张文卿撑不住了,便慢悠悠的晃进去。
刚到床边弓上看看,张文卿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杜子仁笑道“如何?这滋味好受吗?”
“你,你不得好死。”
“我又不是活人,好死不好死,与我无关。”
“……快点,快点。”
“快点干什麽?”
张文卿咬咬牙,一字一字说道“快,点,抱,我。”
“算你求我?”
“是。”
“早说就不浪费那麽多时间了。”
新婚之夜。
鹃儿独自坐在婚床上,推门而入的却是丫头。
“少爷今天犯病了,杜公子说要给少爷针灸去毒,今天晚上就委屈夫人了。”
“哦……公,相公身体不打紧吧?”
“晕在酒席上了。”
鹃儿心里一紧,撩了盖头往外冲。丫头拦著她,道“杜公子让所有人不得接近少爷的住所,有杜公子在,没问题的。”
“……知道了,谢谢。”
鹃儿有些沮丧,新婚之夜竟然如此……
待丫头退下,鹃儿下了头饰,脱了衣服自己铺好两床被子,那鸳鸯戏水的枕头她怔怔的看了半天,眼睛都有些红。
“我对不起鹃儿。”张文卿赖在杜子仁怀里幽幽叹气。
“你情我愿的,哪里有对不起。”
“新婚初夜独守空床,就算……怎麽样我也应该在她身边。”
“你别过河拆桥啊,没我你就一辈子当太监了。”
张文卿眼神奇怪的看著杜子仁,“你怎就知道我抱不得女人?”
“反正现在没可能。”
张文卿直翻白眼,索性转过身不看他。
“……我想求你件事。”
“说吧。”
“我想给鹃儿续命。”
犹豫片刻,杜子仁说道“她活的比你久,放心吧。”
“我想尽快死掉。”
“干什麽?想和我一起去阴间快活?”
“随你怎麽说吧。”顿了顿,又叹道“我死了不正是你盼望的吗,你就可以回去了。”
一句话说出来,杜子仁竟然愣那了,好一会儿他扳过张文卿的身子,似怒道“谁跟你说的?”
“没人说,是我听来的。”
“谁?”
张文卿冷笑几声,“你自己说的。”
鬼帝 十三 十四 十五
鹃儿一夜几乎没睡,天刚变亮,丫环们便在门外唤道“请夫人起床更衣敬茶。”
“进来吧。”
鹃儿裹著被子坐在床中央,丫环们排著队进来,两人跪在床侧半撩床帐,一人捧著莲子百合粥送上前。
“祝少爷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鹃儿低头抿口粥,随後从枕头底下拿出个长盒子换了粥过来。
甜粥入口清凉沁心,这丝甜却进不到她心里。
“少爷呢?”
“服侍了夫人我们就过去。”
犹豫片刻,鹃儿抬头说道“还是我过去吧。”
几个丫环也不敢阻拦,毕竟现在鹃儿是主子了。
沐浴更衣,几个丫环伺候著梳头,鹃儿看看镜中的自己,嘴角不由翘起。
来带张文卿的别院,鹃儿在门口要了莲子粥亲自端进去,刚进门,张文卿就问道“谁?先别进来。”
“相公,是鹃儿。”
“……进来吧。”
鹃儿挑开珠帘,见张文卿坐在床边,衣衫半敞。身上斑斑点点布满红紫。
未等张文卿开口,鹃儿转身去准备热水。
除了这身衣服,这架势,头发的梳法,还有称呼,其他的什麽也没变。
热水漫过胸口,张文卿舒服的轻哼,鹃儿拿起毛巾为他轻轻擦拭後背。
热气升腾,张文卿不敢看鹃儿,鹃儿也不敢开口。
待到出浴张文卿才说道“一起敬茶吧。”
鹃儿点头。
敬过茶,张老夫人突然想问道“怎麽不见杜公子?”
“他……他有急事,要出去几天。”顿了顿,又道“您也知道他是名医,也不能老守在儿子身边吧。”说罢,低头直直的看著地。
杜子仁的确是清晨才走。
那一句话,惹怒了他。
“续命是吗?你爱给谁续就给谁续,早死早脱生。”
“那实在感谢。”
“感谢的话就算了,你拿身体报答我就可以了。”
张文卿为反抗,但是杜子仁太过粗暴。
毫无前奏直接捅了进去,痛得张文卿眼泪都挤出来。
张文卿轻呼“轻,轻点……好痛。”
杜子仁不理他,一下一下撞击著,好似不把他弄坏不罢休。
连做两回,杜子仁穿衣离开,张文卿趴在床上实在无力,连眨眼都觉得累。
杜子仁走的干脆,什麽都未说,头也没回。
张文卿心里有些怕,如果他再不回来,如果他从此见不到了。
不知不觉间,张文卿已经习惯了身边多只鬼。
胸口一阵憋闷,张嘴轻咳,口中却是一片腥腻。
拿了白绢拭过悄悄瞥眼,鲜明的红血触目惊心。
“怎麽了?”
“早晨有些凉,我想先回房休息。”
张家二老连忙让鹃儿扶他回去,进屋上床,张文卿侧过脸。
“你出去吧,我想睡会。”
“鹃儿陪您。”
“不用了,我想自己待会。”
无奈一笑,鹃儿弓身离开。
伸手插到枕下抽出一支白羽,张文卿连连叹气。
翻过身,却觉身下有什麽硬东西,翻开褥子一看。
白木,羽纹,珍珠坠,大大的红令字。
杜子仁竟然把鬼帝令留在这里。
手捧著鬼帝令,张文卿呆呆看了半天。
如果追过去,也要有个理由。但若不追去……
拿起鬼帝令嘴里轻吐几字,眼前突然多了一人。
“好久不见拉。”
“寒车!”
寒车点头,却立刻绷起了脸。
“你这是怎麽了?你这脸色……身子怎麽搞成这样?”
寒车连连逼问,张文卿只是摇头,笑道“带我去阴间吧。”
“这……”
张文卿晃晃鬼帝令,寒车只好答应。
再来阴间,又走黄泉,张文卿望著路两旁变幻莫测的烟雾,满心的凄凉。
“上回没走完,这次一定要走完。”
“黄泉路上无活物,你走完了就真成鬼了。”
“……真的吗?”
寒车拉著他的手,叹道“我们去鬼城吧。”
张文卿立刻摇头“我不是来找杜子仁的。”
“我知道,反正帝君现在不在,我们可以去他秘密花园。”
“秘密花园?”
“恩,帝君的宝贝在那里。”
寒车神秘的笑著。
鬼城,张文卿初听著个名字感觉一定是阴森恐怖,初到阴间时,远远看过几眼。
守卫看到寒车,全都跪在地上,恨不能脸贴到地里去。
满街的妖魔鬼怪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张文卿初看那些怪物心里害怕,寒车护著他走
他也就放心许多。
“那里就是鬼帝宫。”
寒车手指前面,一条小路蜿蜒而上,巨大的石门隐於云雾之中。
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任何鬼怪把守。
“鬼帝住的地方还需要什麽保护吗?”寒车笑道。
“不怕有人来偷袭他吗?”
寒车摇头,“阴间不比你们阳世界。”
张文卿抬头看那宫殿,幽幽叹道“阴间鬼帝,阳世帝王。”
入得大门,寒车回头“新修的大门果然又厚了不少。”
“新修的?以前坏了吗?”
“被人砸破了。”
“哈?鬼帝的大门也被砸破了?”
寒车扬眉“就是被你砸破的。”
张文卿不明白意思,寒车去大笑著往前走。
杜子仁的後花园种满了各种奇特的花草,张文卿见到那翠绿的河水中满是玉膏,竟然脸红起来。
寒车问他是否不舒服,他连连摇头。
“这里的东西我从未见过,全是杜子仁的宝贝?”
“不是,一些杂草。”
“杂草……?”
“宝贝只有那个。”寒车侧头。
花园的中央,是一棵挂著几片树叶,几乎要枯死的老树。
……
第十四章
“就那棵破树?那个?”张文卿大喊,围著树转了好几圈。
寒车连忙把他拽回去“别碰了这树,帝君把这东西看的比什麽都重要。”
张文卿又仔细看看那树,摇头道“都快老死了,你看里面都空了。”
“帝君的宝贝,谁也不敢动。”
“我院子里有好几棵树呢,他要喜欢就搬回来种。”
寒车严肃的说道“你知道阴间无活物吧。”
“对,你们说过好几回。”
“这树还没死,”寒车看著那树“阴间唯一的活物。”
杜子仁为何那麽喜欢这棵树没人知道,可它是阴间唯一的活物到是真的。
但,如果杜子仁真喜欢什麽活物,大可以直接搬过来,只不过撑不了多久变会死掉罢了。
“这树活了有一百多年吧。”
“这麽久?”
“谁也不知道为什麽……可帝君就是让它活了一百多年,我想,也快到时候了。”
“什麽时候?”
“这树要死了。”
寒车一愣,跪在地上。
杜子仁摇著扇子走过来,瞥了张文卿几眼,淡淡说道“你先退下。”
“是。”
“等等,自己领罚去。”
“是!”
张文卿扯著寒车的袖子吼“是我让他带我来的,你要罚就罚我。”
杜子仁掰开他的手,把他甩在一边“寒车,你什麽时候听从个人类的话了?”
寒车跪在地上,头低著。
“滚吧。”
寒车应了声,便消失了。
“杜子仁你太过分了!”
“鬼帝令给我。”
张文卿愣了下,掏出鬼帝令却握的很紧。
“拿来。”
“我……”
杜子仁抢过令牌揣到怀里,瞪著张文卿念道“谁让你又乱用我的令牌,你以为你是谁?”
“……对不起。”
杜子仁捏起张文卿的下巴,眼睛眯成条缝。
“说你几句就哭?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谁让你把这破牌子放我那的,又没说不让我用。”
杜子仁低头吻过去。
张文卿环著他的颈子,眼泪流个不停。
“完了,这下完了。”
“怎麽了?”
“我起火了,你要负责。”
张文卿脸上通红,很鄙视的看著杜子仁。
“先回你那吧,阴间待久了很麻烦的。”说完,横著抱起张文卿。
“等等,”张文卿拍著他的後背“我想要个东西。”
“真麻烦,快说要什麽。”
张文卿指著那树,说道“给我折枝吧,我想拿回去种下。”
“不行。”
“为什麽?”
“那树要死了。”
“折枝拿回去也许还能活。”
“我说不行就不行。”
“小气!”张文卿扭过头挣扎著脱离杜子仁,自己朝外走。
久久,身後一声叹息。
杜子仁从後面捞起张文卿把他抱起来,一枝带著黄叶的小枝塞到了张文卿怀里。
“罢了,送你就是。”
张文卿浅笑。
回到阳间,见张文卿屋前挤满了人。两人穿墙而入,张家二老都哭到在张文卿身前。
鹃儿也是跪在上不起,床上的张文卿脸色发白,没了气息。
张文卿吐吐舌头“怎麽会这样啊……”
杜子仁用扇柄敲他脑袋“脱了魂也不知道料理好身体,看吧,看吧,你要诈尸了。”
“还能回去?”
杜子仁狠狠瞪他。
“那……没那个吧,那个……”
杜子仁无奈“没长虫,放心吧。”
说罢羽扇轻摇,张文卿只觉天昏地暗。
待他醒来,已经回魂。
张家二老抹著眼泪要给杜子仁下跪。
杜子仁扶起两位老人,说道“现在他身子弱,我要给他施针,请不要让任何人接近。”
张文卿明白他说话的意思,把脸埋在被子里。
鹃儿咬著嘴唇很无奈的跟著离开。
待周围安静,张文卿才敢露脸。
“你怎麽跟个姑娘一样,还矜持个什麽劲。”
“……哪有。”
杜子仁扑过来抱住他,声音温柔的很“我忍了很久,恩?可以开始了吧。”
“我,我刚回魂!”
“没关系。”
“我身子还不行。”
“你要反悔?”
“改日行吗?”
杜子仁高举羽扇,冷笑道“那我勾了你的魂,奸尸!”
张文卿直翻白眼。
带回的那树枝被张文卿亲手种在了院子里,杜子仁时不时的泼几盆冷水。
鹃儿老躲著杜子仁,只要他来,她立刻走人。
张文卿有些担心,杜子仁却说那丫头终於想清楚了。
大约过了十几日,这天杜子仁没在。
张文卿自己跑去看树,见那小枝有了些生气,还新出了绿芽,心里欢喜的不得了。
起身,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爬起来时,胸中憋闷不已,捂著嘴一阵猛咳,竟然满手腥红。
红血顺著指缝落到地上的小枝上。
晚上杜子仁来的时候,张文卿怔怔看著他一语不发。
杜子仁揽过他抱在怀里亲,张文卿也未反抗。
“杜子仁,我想求你件事。”
“说吧。”
“抱我吧”
杜子仁坏笑“怎麽?发情拉?”
张文卿惨然一笑,摸著杜子仁的脸。
“最近你温柔的要命。”
“闲我最近不卖力?没问题,今天一定满足你。”
“答应我,不管多多久,你至少……至少别说完全不记得我。”
杜子仁簇眉“怎麽了?你今天吃错药了?”
“答应我。”
杜子仁不语,把张文卿扔到床上,压了过去。
“如果过了很久,我脑袋记不起你了。但如果在床上,我的身体一定记得你。”
张文卿瞪大眼睛。
“这麽差的床伴,我怎麽会忘记呢。”
……
第十五章
阴司鬼城。
杜子仁负手而立,抬头望著那棵将死的树发呆。
“帝君,一起喝一杯?”
回头,杜子仁笑了“也就你敢在这时候惹我。”
“自然,谁叫我跟你最早呢。”幽草笑弯了眼睛。
两人席地而坐,双双看著那棵树。
“帝君可是因张文卿的事情而烦恼?”
“……谁说因为他。”
“那是为何?”
杜子仁转著酒杯却不答,幽草看著他,久久叹口气。
“幽草,你可知这是什麽树……”
“什麽?”
“这是桃树。”
幽草张大嘴巴半天没动。
“帝君,你,你难道……”幽草吞了口水,说道“那我可以喜欢张文卿吗?”
“你说什麽?”
“既然帝君你心意已定,我也要把我的心意表达出来了。”
杜子仁盯著幽草。
“现在帝君无法去人间,而他却是很需要有人陪。”
“你去吧。”杜子仁冷笑几声,白羽扇遮住了半边的脸,笑弯的眼睛似条缝。
“帝君?”
“你去吧,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顺便引他来阴间就好了。”
杜子仁的话隐隐泛著寒气,诡意的笑中却看不出任何感情。
人间的张文卿正翻来覆去睡不著,唤人给他拿水,回答却是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