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十三(穿越时空)----缪

作者:  录入:02-24

我的世界随你到天涯遥远
窗前灯火此刻悄悄熄灭
我心轻轻擦亮你如水的容颜
你的笑容仍甜美一如当年
你的消息是我珍藏的依恋
不管繁华成落叶暂时无荒野
承诺永远不如记得每个今天
你我相隔遥远
人世偷偷改变
历经万水千山
是否心意相连
不求生生世世
不想朝朝暮暮
但愿平平淡淡
携手同游人间
谁说两地缱绻
最是扰人心田
谁说人海沉浮
难有永久情缘
不管分分合合
也许聚聚散散
只求平平安安
携手同游人间

花厅

天色将明,赭红色的床头,纯黑与灰暗相互纠缠交织,绪一直睁大着双眼,一世又一世的记忆水球如电影片段般在眼前顺序流转,或喜或悲,或怒或怨,陌生的熟悉的,平淡的狂乱的,不同的时空,不同的经历,不变的唯有那一丝气息,一个身影,一双眼睛。
记忆球中,紫焰乌凤飞掠而过,如海般黑沉的眸色终于有了波动,他侧转头朝向旁边熟睡的灰发人,男人的脸有着贵族式的苍白,眼睑狭长,轮廓则一改十三原本的稚嫩,如刀劈斧刻般,彰显出其个性中的偏执与冷酷。
不知为何,只要这样看着,绪就会产生叹息的冲动,他小心地浮离枕头,交缠的发丝缓缓分开,突然一紧,却是被男人死死攥在手中的几缕。
转向飘至男人的脸庞上,发丝如千万只手,无意识地抚弄着未醒的人,绪喃喃地道,“……快了……祁……快了……”
男人享受地在枕巾上蹭了蹭,眉眼舒展开来,攥着发丝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还是太弱了,绪理了理纷乱的思绪,薰将的能量太过庞大,略略施放多一些这身体便有着解体沉睡的危险,根本熬不过最后那关,更别说离开这个禁锢了本源之力的冰魇阵界,只怕一破开界域,这具身体不被外界狂暴的本源力压垮,也会被薰将无意识的能量反弹给破灭。
又看了男人好一阵,绪这才沉下仅有的头部,发丝与发丝相嵌,眉目与眉目相融,轮廓渐渐柔和圆润,银灰退向耳垂之下,墨黑流过四肢百骸,睁眼之际,黑发黑眸的烟十三已然起身盘坐,记忆水球纷纷闪现,围绕着少年的身体飞速旋转起来。
破而后立,几经周折的经脉又扩大了好几倍,相应的真红气海也不再死水一潭,夹杂着银灰丝线的真红之气在丹田中进进出出,自发地运转在脉络之中,头尾相接,恰好绕身一周,随意起浪,应念生波。
然而,与真红之气的流转不同,其间杂着的银灰丝线却自有一套循环线路。它依附着真红之气流动,无时无刻不侵蚀着十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释放出属于它们的气息,一点一滴地改造着周围细胞的核心,令其能更进一步地适应它们。直到能量释放干净,它们又纷纷钻透表皮,扩散进身周的记忆水球中,疯狂吸纳着轮回中神秘能量直至饱涨,方才缩回体内,融进真红之气中流转周天,重复新一轮的释放与吸收。
……
阿木进门时,十三的床帐内烟雾缭绕,其内有一道身影盘腿而坐,时隐时现,阿木面色犹豫,不知是否打扰了十三的修行。
流转的银灰烟雾顿了顿,猛然收回少年体内,绪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问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阿木简单地回道,“白虎关燕祁大将到了。”
绪嗯了一声,拾缀着衣衫起床,见阿木有些欲语还休,又问道,“还有什么?”
“慕容铭也来了。”阿木手指微动,心下黯然,若按以往,这起床梳洗的活向来都是由着自己包揽的。想着又有些不甘心地抬头,正撞上少年略带笑意的双眸,嘴角一颤,阿木忙垂下头去。
“你先叫人去前厅伺候着,”少年淡淡地道,“完了,再来替我梳洗罢。”
阿木心中一喜而后又生出些惧意,难不成他竟真的能读懂人心。想归想,阿木快步退了出去,安排好前厅后,自己则打了一盆净水回到屋中。
绪已然穿戴整齐慵懒地靠在桌边,见阿木进屋,将发一撩,露出此许白净晶莹的颈脖。阿木服侍少年净了脸,漱完口后,这才以手为梳一缕一缕地打理起绪的长发。
正当阿木沉浸在无边顺滑的感觉中时,绪突然问道,“香门几时可以开启?”
阿木愣了愣回道,“辰时末了,乱流应该顺往烟京方向,早食后待紫刻钟鸣,即可点燃引香开启空间之门。”
“这样啊,”黑发少年摸了摸耳垂,“那今天我们吃什么?”
“大白菜!”
“!”
“……”
燕祁是第一次进入暗当之内,即便对整个腾格而言,这东西暗当也是个极其神秘的地方,除却半敞开做生意的前院外,还从未有人能在无人引路的情况下闯开左右偏门进得内院。一名气息绵长的锦衣小童引领着他步入刻有神魔浮雕的右偏巷。两旁艰涩难懂的古体大篆有如滑顺的鱼儿般游弋于浮水青莲的壁画之中。
直性子的青年走了一路就瞪了一路的眼珠子,那少了几根筋的脑袋左摇右摆,差一点就撞上了前面停步等候的引路小童。小童掩嘴偷笑,燕祁挠挠头不好意思红了脸,却无意识地瞥见右侧的八臂神魔像竟转头看向了自己。
心若擂鼓,燕祁忙闪入了左侧的院落中,擦身而过的瞬间,似乎左侧的飞天神魔像又冲他咧嘴笑了起来,青年禁不住脚步加速,几乎蹿至小童的身前。引路小童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燕祁的脸更加红了起来,正在尴尬处,前方一袭白衣转入拐角。
咦?那个背影好眼熟啊!燕祁暗自奇道,这个时辰,这个地方,会是谁呢?
带着燕祁转了几转,两人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厅房前。
“公子这边请。”
引路小童等青年踏入厅房中后,恭身一礼退了下去,二名待从厅侧的小门站了出来,一人奉上几样精致的点心,另一人则冲泡了一盏上好的铁观音。
“东家尚在侍候小公子梳洗,公子请稍等。”
言罢,二名待从也如之前的小童般中规中矩地行礼退下,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从未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燕祁手足无措。身后有人咳嗽两声,燕祁转身回望,“是你!”他即惊又喜。
那人貌似优雅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从容不迫地看向燕祁。
“慕容公子也是去烟京么?”燕祁支吾了好半天终于憋出句客套话来,若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他倒想探问探问那条到烟京的快捷秘道,只可惜临出发前,直性子的青年在北冥乾处立下了军令状,少说话多做事,一切听从十三皇子的安排。
慕容铭放下茶盏嗯了一声,随后拿过一块白糕细细地品起来,“燕大将可用过早食?”
燕祁摇摇头道,“将军怕十三皇……公子等候,寅时未了便催着末将过来,门前倒是等了好一会儿,就是没敢去吃东西。”
憨子,慕容铭心中暗道表面上却是笑得温和,“既是如此,燕大将不如过来一同用点儿?”
“燕祁是个粗人,”直性子的青年挠挠头道,“若是慕容公子看得起,就直接唤末将的名字吧,燕大将,燕大将的,听着怪生份。”
慕容铭又是一笑,“恭敬不如从命,燕祁兄弟来这边坐吧!”
燕祁憨憨地走过去坐了下来,从自己的侧桌上拿起一块小点。
那是一款以白菜包裹的小吃,白菜卷里满满当当的是各种蔬菜,如金针菇、香菇、枸杞子和芥兰等等,盘中有碟酱汁,燕祁偷瞄着慕容铭的动作,有样学样地蘸上酱汁一口吞了下去,真是爽口极了。
三口两口,整盘小点很快就被燕祁吞了个干净,他擦了擦手有些意犹未尽,“怎么越吃越饿啊!”慕容铭看了看他,微微笑着正要说什么,却听见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几名侍从匆匆走进来瞥了一眼侧桌上的茶点后躬身道,“主人已在花厅中备下了早食,邀请二位赏光前往。”
慕容铭了然地冲燕祁直笑,“刚才只是开胃小点,燕祁兄弟,真正的大菜来了。”说完,整了整衣角,起身而行。
“……”燕祁也起了身,糊里糊涂地跟在慕容铭身后,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闭紧了嘴巴。
阿木并未将绪的头发束起来,只是自额角挑了两缕拢在脑后,再绕上一根两指长短的黑色竹萧挽了个小小的发束。竹萧是绪自己拿出来的,阿木不能也没有拒绝,原本准备好的那只细长精巧的飞凤钗只得继续揣在了他的怀中。
“都好了,”阿木一边抚平微皱的衣角,一边对黑发少年道,“花厅那儿也应该备齐了,主人……”话没说完,冰凉的手指已划过他的嘴唇。
“叫我十三!”
阿木抬头却只看到那人的背影,“小的将这里收拾干净了就……”
“我等你!”
“……”阿木回首垂眸,默默地收拾着手里手外的东西,心中却是有如针扎,明知不可能,为何还要一次又一次给我希望,难道你就真的这么喜欢看着别人痛苦挣扎,习惯无意识地夺取别人的真心。
想总归只是想,对于十三,阿木仍是考虑得比自己更多,他招来老朝奉仔细交待了各处要注意的地方,随后冲着门口那人翻了个白眼牵着对方向花厅走去。少年侧头微笑,在晨光的映照下,时光倒转,一切仿佛回到了初遇之时。
浸染过夜色的少年沐浴在阳光下淡淡地笑。
“阿木,叫我十三。”
……
暗当花园自是与别处不同,没有春花秋草,没有曲池小桥,有的只是乱石成山,枯木成林。然而经过了冬雪覆盖,此地又呈现出玉树银枝的美景,让即便是来过一次的慕容铭也忍不住赞叹,不知这暗当内院中还有多少与众不同之处。
刚想踏入花园,有人却从另一头拐了出来,慕容铭二人定睛一看,正是绪和阿木两人。
四人相见,除绪落后一步看而不语外,其余三人又是拱手又是回礼的,一旁的待从们倒也机灵,不再前行,只唤来二名清秀可人的婢女跟在四人身后穿入乱石山中。行了没几步,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在这乱石堆中竟有一块宽敞空地。石壁围绕的中心是一张黑玉石的圆桌,桌上放着形状不一的琉璃盘,盘内盛着各式菜肴,简单却精致无比。
来到桌旁,三人又是客套不已,绪眉头动了动,径直找了个座坐了下去,拿过白玉筷子抢先吃了起来。阿木宠溺地笑了笑,冲着其余两人道,“二位还是不要客气了,我们暗当是不兴这个的,若是再不动筷,怕是什么也吃不到了。”
这一顿饭吃得是沉闷无比,绪不曾言,阿木更是少语,而慕容铭则不知为什么显得分外紧张,只知道埋头拔拉米饭,唯独燕祁傻愣愣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脑子都快打结了,也想不出什么活跃气氛的话来。

燕祁

吃到末了,黑发少年停了筷,阿木忙起身侍候,旁边慕容铭的双手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几乎同时停止了动作。
绪瞥了他一眼,接过阿木递过来的净手帕,“能让你交差的东西我都给了,不知慕容公子还有何事?”
慕容铭脸色暗沉,猛地离坐跪在了绪跟前,“请小公子看在下曾经救过您的性命份上与他见上一面。”
黑发少年尚未说话,对面还在大口吃菜的燕祁却是一个哽咽险些噎住了。难怪昨日席上姓慕容的说与十三皇子有旧,原来竟是救命之恩,只是不知那个他会是何人,想要见十三皇子,自己亲自来一趟便可,搞这么多名堂做什?莫不成,会是皇朝之敌?不对啊,如果真是,这姓慕容的绝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
燕祁扔下尚未扒拉干净的饭碗郁闷地想,都说我不是动脑筋的料了,北冥大人也真是的,派什么人不好,非让我跟着去烟京,还说什么随机应变多看多听,这不是变着法儿折磨人么?
“切——!”燕祁抓过婢女递上来的净手帕胡乱地擦着嘴,却突然发觉有一阵没听到任何声音了,他傻愣愣地转头,竟见绪跟阿木都望向了自己。
黑发少年眼角带笑,似有点点光彩隐隐流出,而他身旁的阿木却是满眼厉色,眉头都快皱出川字来了。燕祁一个机灵,那眼神曾经在什么地方看过,咽了口口水,他猛然忆起,在他年少时,每当隔壁小花对自己示好,暗恋她的强子就会向自己射过来这种目光。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他心中大叫,北冥大人,您真是害死燕祁了。
还好,绪很快收回了目光,花厅的差点凝固的空气终于再流动起来,燕祁长长出了口气,将不停挪动的屁股贴回了原处,随后咚的一声,竟是慕容铭满头大汗地栽倒在地。
不等阿木出声,两旁侍候的婢女急急地上前拖着慕容便退了出去,燕祁的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饭菜中有毒,这是他第一个想法,可气运周天却没有任何异状。难道是被人暗算?燕祁立刻想到那名马车里的高人,如果是他,要想伤人于无形是易如反掌,看慕容铭一息尚存的样子,那人应该不会杀了自己吧!。
黑发少年面色古怪地看着对面青年忽白忽青、思来虑去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出声道,“我说……”
闻言,燕祁紧张地向后一挪,两腿分开,脚底用力,只待稍有不对便要施展出燕子三飞逃命去。
“咳!咳!”黑发少年清了清嗓子道,“我说,燕大将,你不要有那么多被害妄想好不好。”
燕祁愣了愣,似乎觉得自己过份了点,少年见状忙趁热打铁道,“你且说说,我为什么要害你?”
燕祁疑惑地支支吾吾道,“那慕容公子他……?”
“去烟京的秘道乃是暗当最大的秘密,慕容铭想要借道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能清醒着而已。”
恍然大悟的青年满脸尴尬,他挠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绪冲阿木使了个眼色,阿木迟疑地看了燕祁一眼,张口欲言却没发出一声便退了出去。
“燕大将”绪一边起身,一边问道,“请恕我无礼,但有一个问题务必请你确实地回答我。”
“啊,殿下请讲。”自从知道十三的皇子身份后,燕祁早就不敢再以放肆的态度相对。见少年起身,他也忙着起身恭顺地朝向对方。
“你的亲生父亲可是复姓东方?”
绪的话有如一道炸雷轰得燕祁头昏眼花,自己这个连北冥乾都不知道的秘密怎么会被他知道?而十三皇子对自己说这些又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等燕祁细细想明白,一根白玉般的手指已然抚上他的眼角,冰冷的感觉顺着眉眼倒流,直至额间。
“嘘,看着我,”绪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度棉软、极度诱惑,让早被惊恐占据了头脑的单细胞青年不知不觉地入了迷,抬头的瞬间,一道血红的光芒自少年耳下闪出,直接没入了青年的眉间。
燕祁瞳孔猛地收缩又颓然放大,随后一团灵魂黑炎自双眸迸出,无声无息地爆裂开来,瞬间就消散在空气中。
眼前少年模糊的相貌逐渐清晰起来,青年闭上眼,鲜艳的红色钻出头皮顺着原本黑亮的发管流向尾梢,其间不少没被束紧的发丝自发地圈绕起来,脱出了发束的束缚,打着卷垂下。
再睁开眼,已是一片血红,对面的青年动了动手脚怒道,“这身子太差了,我不要!”
绪抚弄着耳垂下失去了红芒的银色骷髅缓缓道,“我知道你不太满意,所以我只抽取了你的精魂。”
“小十三的身子还是太弱了,与其为了让你的意识在体外沉睡而花去大部分的薰将能量,倒不如将精魂抽出由我支配所有的薰将能量来改造全身来得划算。”
“可是,可是”青年急得抓耳挠腮,“有力使不出的感觉很憋屈啊!”
“……祁……”绪定定地看着青年,以极慢的语速唤出对方的名字,耳垂下的银色骷髅已被少年取出,几经扭曲最后定型成一片拇指大小有着密实羽绒的银灰色羽毛。
看着那片诡异的羽毛不快不慢地刺进绪的指尖,青年浑身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罢了,罢了,你想杂样就杂样好了。”
“反正我也作不了主。” 一双手伸出紧紧地抱住少年瘦削的身体,青年小声地嘟囔浑然不怕对方听见,“不如先占点便宜。”
红艳的发丝摩挲着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痒又有些发热,绪不太明白这种感受,只是不想离开包围着自己的这个怀抱,不想让这浓到极点的气息就这么退去。然而时间无情,一声悠长的凤鸣惊醒了两人,绪推开意犹未尽的青年,赶在阿木进来前施了个幻术在青年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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