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令----懒近水

作者:  录入:12-29

  「哈哈……言太夫……」海冬蜂仍是笑个不停。
  「言太夫,」一会儿她才止住了笑,继续道:「说实在的,那夏庭安生得虽然俊俏,却不及你万一。」
  言海宁一听这话,手上按著伤口又加重了几分,直痛的海冬蜂唉唉叫。
  他正想破口大骂,话还没出口却又停住了。他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他不是没告诉你名字麽?你怎麽知道他叫夏庭安。」
  海冬蜂只是笑而不答,又继续说了下去。
  店小二把海冬蜂的菜送了上来。她尝了一口,见少年仍低著头继续扒饭,又搭话道:「这炖鸡汤味道不错,公子,你也尝尝吧。」
  话才说完,却见少年吃完了饭,「喀」一声,重重搁下碗筷。
  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海冬蜂望著他的背影,张大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一转头见客栈里的人都在看她,便娇滴滴地冲著他们一笑,那些人见状忙又转过头去。
  只见海冬蜂一边咬著筷子,一边笑著不知在想著甚麽。她吃了一会儿饭,便叫小二把菜都撤了。
  海冬蜂回到了房间,见窗户紧紧闭著,觉得有些不透气,便想打开窗。
  只是这房间对著山有个风口,她一走到窗前,听到外头狂风呼呼作响便即作罢。
  一整天的赶路下来,海冬蜂已经十分疲惫。躺上了床没多久便睡了。
  第二天,海冬蜂睡醒後,伸了个懒腰,精神奕奕地跳下床去。
  屋内实在闷得厉害,她又走到窗前想打开窗透气。她推著窗,才露出一条缝隙,便听得「轰隆」一声。
  身体如离了弦的箭直飞出去,重重地落了地。
  爆破声震耳欲聋,一抬眼,见客栈塌了半边,昨晚睡的房间只馀灰飞烟灭。
  海冬蜂被强力的冲击震了出去,从二楼落到了地面。
  她喘著气,急忙撑起身子。只是才站起来便「哇」地吐了一口血。她不顾重伤硬是站起身子,只见烟雾里一道身影缓缓向她走来。
  「你还没死?」夏庭安皱了皱眉。
  「托公子的福。」海冬蜂勉强笑道,「还留著一口气在。」她方才发觉状况不对时,立即伏低身子,背过身去,才没伤到要害。只是那爆炸实在太强,她也受了内伤。
  只见她嘴角渗出血,却笑嘻嘻地道:「公子好大的脾气,便如这轰天落雷大爆炸,莫非是我做了甚麽得罪了公子?」
  夏庭安却不答话,只是「锵」地一声拔了剑,疾如闪电地朝她砍去。
  海冬蜂见他来势汹汹,心下暗叫不好。知道此时多说无用,只得一个提气全力应战。
  只见夏庭安一剑疾刺她肩头,其势快捷毫不犹豫,她迅速地一个侧身,堪堪避过一剑,一手摸向腰间取出赤炼鞭,刷地抖了开来。
  这一抖鞭,只听得破风声响,「咻咻」呼啸而来。
  夏庭安虽早有防备,可是一见鞭子舞将开来,其势惊人有若雷霆万钧,脚步不禁退了一退。
  海冬蜂便是在等这个机会。
  她一个舞鞭虎虎生风,长鞭之势矫若灵蛇四窜,飞龙在云,一股劲风扬起,硬是将两人拉开了距离。夏庭安被逼地退开了几步。只见她接著便是足尖一点,转身向後奔去。
  夏庭安一见她逃走的方向,暗道不好,一提气便追了上去。
  只见海冬蜂一阵拔足狂奔,冲到了马房。她一跃上马,扯断了绳索,骑著马冲了出来。夏庭安见状也立时翻身上马,只是终究是慢了一步。只见一人一骑绝尘而去。

  借刀令 第五章 海冬蜂 下

  海冬蜂策马狂奔了一阵,丝毫没有喘息的空间。
  偶尔勉强回过头看看夏庭安有没有追上来,再一挥鞭子,又是一阵狂奔。
  她马不停蹄地奔了一阵後,见道旁有一座密林,便策马转入林中。
  她骑著马在林中缓缓走著,不敢快步奔走,只道此刻若是惊动了鸟群,便会暴露了自己的所在。她一直走到林子的深处才下了马,察看自己的伤势。
  她脱了外衣,见胸前受了一些擦伤,稍稍转动身子,背上却是一阵剧痛;她走向一旁的小溪,映著溪水察看,果然是一片血肉模糊。海冬蜂忍著痛,用溪水洗了洗伤口,接著大片地洒下金创药,又把内衫撕成条状,包扎好伤口。
  处理好外伤,她坐了下来,运功调息。她闭上眼,运功气行全身。
  只是气行十分缓慢,到胸口却滞塞不通。此时却不可操之过急,海冬蜂稍稍催动内力,慢慢打通筋脉,一股暖流缓缓行过胸前,运行至脖颈。
  只听得她「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顺过气来,胸口已舒坦许多。
  行功未已,海冬蜂忽地睁开了眼,不远处马蹄声近,她心中暗叫不好。方才她催动内力舞鞭已是极为勉强,夏庭安只是一时惊异才叫她逮了机会逃跑。
  她武功本高出夏庭安许多,只是现下自己已是虎落平阳,龙游浅滩,只能任他宰割。
  海冬蜂现下气力才刚恢复,无论如何不是夏庭安的对手。她脑袋转了几转,当下站起,拍了拍马,轻声道:「马儿阿马儿,你可得帮帮我,跑得越远越好。」她又将身上的血抹了一些在马上,一拍马臀,那马立时冲了出去。
  马离去後海冬蜂左顾右盼,见不远处有一丛灌木,忙躲了进去。过了一会儿,确定了另一阵马蹄声远去後才出来。
  海冬蜂没了马,只能步行赶路。她想若是走回大道上,只会更容易被夏庭安遇上,况且夏庭安也未必愿意为了追她而露宿野外,还是继续待在树林中方为上策。
  主意已定,她便尽可能地运起轻功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她此时催动内力已极为勉强,只能一路走走停停。每休息不到一刻钟就又得继续赶路,就怕夏庭安下一刻便要追上。
  到了夜里,该是稍微安全一些,好不容易可以坐下来歇会儿。
  初秋的夜里有些微凉,海冬蜂此刻却只能盯著手中的打火石苦笑著,不敢生火取暖。
  第二天一早她便是给冷醒的,只见天才蒙蒙亮,林中但闻鸟鸣啾啾。她忙起身走到树下,只见她手伸向腰间,突如其来地一个扬鞭,树上刷刷刷地掉下了几只鸟。她连忙拾起鸟儿,随意处理了一下,便生起火来烤鸟肉。
  她只道黎明时分大部分人都还未醒来,生火反而比夜里安全许多。
  她快速地吃完了鸟肉,便又继续赶路。
  海冬蜂白天尽量赶路,黎明时分生火煮饭,夜里打坐调息。如此过了三天,她只道夏庭安或许已经放弃找她。况且她已经休养了几天,此时若是遇上了夏庭安,也该能力拼一阵。
  更重要的是,她内伤虽复原了小半,背上的伤口却非得立即处理不可,若再拖下去只怕便会损及筋骨。
  第三天清晨,海冬蜂煮好了鸟肉,正准备大快朵颐时,却听得远方一阵马蹄声,伴随著怒骂喝斥,一路往自己的方向过来。她心里暗暗叫苦,那些人虽然八成不是冲著自己来的,但若是被卷入可就麻烦大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立时躲入了一旁的树丛中,隔著枝叶看著外头的动静。
  「臭小子,别跑!」,「把我们大嫂还来!」一阵叫骂声此起彼落,一行人就在海冬蜂藏身的树丛附近停了下来。
  「臭小子,你还想跑到哪去。」
  「好了,」只听得一个声音不耐烦地道:「你们要就快上吧,我还要赶著去做其他事儿。」
  那声音乾净清朗叫人听了舒服,此刻却带了几分冷意,海冬蜂一听那声音不禁张大了嘴。
  隔著枝叶间看去,竟是夏庭安!
  只见夏庭安又道:「明明年纪都一把了,还招惹人家小姑娘,也真不怕丑……」
  「臭小子闭上嘴!」
  只见一个黑衣人「唰」地一声亮出了手中的刀子。
  「岂能让你这般辱我大哥!」
  其他黑衣人一听纷纷拔出刀子,纷纷指向了夏庭安。
  一旁忽地有人开口叫道:「安静!」
  众人一听,纷纷转头看向他。只见一名白须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他双目精光四射,直直盯著夏庭安。
  黑衣人一见到他,立时都低下头行礼:「大哥!」,「寨主!」
  那老者生得极为矮胖,红光满面,额上油光光亮鉴人,眼睛小的只剩下一条缝,招风耳,狮子鼻,一张血盆大口只叫人觉得难看。这张面孔若是生在有些教养的人身上或许会气度雍容,极有福态,只是生在眼前这位老者身上却是猥琐不堪。
  只见那老者「嘿嘿」笑道:「夏雷门的麽?不错,不错,小子本事不小,胆子也不小。」
  夏庭安闻言也笑道:「老头年纪不小,色心也不小。」
  「夏庭安,你敢对我大哥不敬!」方才那名黑衣人立时叫嚣道。
  「好了,五弟。」却见那老者制止了黑衣人。他转过头去,看著夏庭安,仍是笑得猥琐。只听得老者道:「夏雷门果真名不虚传,手下工夫俊的很哪!夏当家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只听得夏庭安面露不屑之色,冷冷道:「你有甚麽话就直说了罢,别再这儿拐弯抹角,小爷我还有其他事儿要做。」
  「爽快,爽快,」那老者拍了拍手,大声道:「那老身就直说了。」
  「你我比试一场,你赢了,这事儿我就不再追究;若你输了,就把金小燕给交出来。」
  「老身说到做到,夏公子……」不等他把话说完,夏庭安已「锵」的一声拔了剑,直向老者攻去,两人立时战成一团。
  海冬蜂方才听两人对话,已大致猜出了事情始末,心道:原来他这几天不见踪影是去管了这档閒事。
  那老者虽貌不惊人,额边太阳穴微微凹陷,内力显是深厚。论武功造诣,老者显是高出夏庭安甚多。海冬蜂此时见两人相斗,心下不禁隐隐担心夏庭安。
  顷刻间两人已过了数十招,老者一双肉掌强悍无比,竟似不怕剑砍,直和夏庭安斗的难分难解。
  只见夏庭安收剑未已,一个扫腿,便向老者攻去。那老者见了赞道:「夏家腿招果然霸气!」口中说著,却见他避也不避,股间硬生生地受了一腿。夏庭安只觉得这一脚好像踢在了一块大石上,动也不动,只听得老者又大笑道:「只可惜小子火侯未到!」
  夏庭安心中大惊,连忙收腿,却见老者已一掌击在他身上,夏庭安立时喷出一口鲜血。
  只听得老者「嘿嘿」笑道:「老身二十年前便是败在夏晴语脚下,现下终於一雪前耻。」
  夏庭安一手按著胸口,怒道:「说甚麽一雪前耻,你只是一时赢了我,一样输给我娘。」那老者听了却只是笑得猥琐:「要胜过那夏晴语还不简单,只要拿下你就成了。」
  夏庭安脸色一变,却见那老者又道:「小子别怕,爷爷同你说笑的哪。你只要告诉我金小燕现在人在何处,我就放了你。」
  「你……」
  「我在这儿哪,相公。」却听得不远处有人娇声笑道,众人立时都转过了头去。
  却见一名女子笑靥如花,俏生生的立在不远处。
  「海……」
  「我在这儿,相公。」女子双眉一挑,媚眼如丝撩人。
  只见女子娉娉婷婷走向老者,娇笑道:「相公,你想我不想。」
  女子便是躲在一旁的海冬蜂,虽然夏庭安不知为何要杀自己,但她对夏庭安这般行侠仗义十分欣赏。见他不服软只怕是要吃亏,这才现身帮忙。
  那老者见那海冬蜂虽然来历不明,但是身段窈窕,姿容艳丽,比那金小燕不知美上多少倍,双目顿时放得精光。
  「海……」夏庭安似乎还想说些甚麽,话还没出口,眼睛一转,又立时闭上了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好!好!」只见那老者盯著海冬蜂笑道:「你我这就拜堂成亲。」
  老者一脸猥琐地笑著,按耐不住上前去握她的手。不料眼前劲风忽起,直直向他扑了过来。他心中一惊,忙向後跃去却已是不及,只见海冬蜂手执长鞭,鞭尾扫过了他的胸口。
  老者只觉得气息一滞,胸口便是一阵剧痛。他连忙又向後退了几步,还没站稳海冬蜂便又挥鞭朝他攻来。
  老者方才见海冬蜂行径怪异,虽然让她近身,心下却暗自提防。只是他自恃武功高强,即便知此人行迹可疑,也不惧她忽施偷袭。
  但他没料到海冬蜂使鞭手法如此精妙,那鞭子不知从何处,忽然便窜了出来,也不见她伸手取鞭。老者此时暗暗心惊,不知这是哪一号人物。
  他忽地脑中一闪,立时又惊叫道:「赤炼神鞭海冬蜂!」
  却见海冬蜂不待他後退,手上长鞭立时攻了过来。老者知道不能硬接,身子一闪,避过劈面一鞭。却见那鞭尾忽地转向,馀势未衰又朝老者的腰间扫去。这一下鞭子竟彷佛是活了过来,伴随著呼啸声,便如龙鸣九天,破风嘶吼,狂啸袭来。老者一见心下大惊,饶是他反应迅速,立时往前一个打滚勉强闪过,样子却是狼狈至极。
  老者才刚站起身,又见长鞭已至胸前,他心下一惊,又是一个後空翻,避过了这一鞭。只是对方长鞭便似活物一般,他才避过一鞭,鞭尾又硬生生地转了向,直著他腰间袭来。
  此刻老者尚在但半空中,还未站稳,便见海冬蜂又是一鞭直击他腰间,心下不禁暗叫:老命休矣。
  老者本来准备闭目待死,却见此刻奇变陡生。
  海冬蜂一鞭还没劈下,却硬生生止住了鞭。
  只见海冬蜂定定的站著,低下头,看著胸前露出的半截剑尖。
  「夏……夏公子……」只听得她仍是笑道:「你这玩笑冗也开得大了些。」
  夏庭安只是一语不发,「唰」的一声收回了剑,鲜血立时狂喷而出。
  其他人都是惊得呆了。方才夏庭安见海冬蜂背心露出空档,便一剑刺了过去。海冬蜂旧伤未愈,方才一轮抢攻急著要收拾那老人,却不料身後露出空档,给身後的夏庭安一剑穿胸。
  「夏公子,你为何……」海冬蜂喃喃著。
  她摇摇欲坠地转过身,嘴角渗出鲜血,仍是笑著道:「夏公子……我……人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你说是麽?」
  夏庭安仍是低著头不发一语,只见他双肩微微抖著,死死咬著下唇不说话。海冬蜂见他这个样子,又轻声道:「夏公子,你真的想杀我麽?」她语调轻巧柔细,好似软语呢喃。
  夏庭安仍旧低著头不回答,却让一旁的黑衣人看不下去了。
  「夏庭安,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人家出手帮你,你却恁地忘恩负义。」只见一名黑衣人大声道。
  「人家好心帮你,你这算甚麽东西?」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叫道:「夏庭安,你不是东西!」
  海冬蜂这时缓缓转过身,向其他人道:「各位大哥,小女子今日不幸将命丧於此,若是……各位对小女子有几分同情的话,现下……立时就帮我杀了这夏庭安陪葬。」
  夏庭安闻言脸色一变,却见一群黑衣人轰然叫好,一齐拔刀朝他攻去。夏庭安连忙举剑应战,一瞥眼间,见海冬蜂站在一旁微微笑著。
  所有人这时都只注意夏庭安,连那老者都直盯著战圈。海冬蜂逮到机会,悄悄往一旁退去。
  只见她一个翻身,迅速跳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匹马。
  呼啸一声,扬鞭疾奔而去。
  海冬蜂骑在马上,顺手点了自己周身大穴,稍稍止住了血。只是跑不多时,便听得另一阵马蹄声从後面追了上来。
  她转身一看,竟是夏庭安!
  她一看之下,心中大惊。不知夏庭安是用了甚麽方法摆脱了那票人,此刻竟追了上来。
  他座下的那匹马比海冬蜂的快得多,不一会儿,眼看就要追上她。
  只是那山道上十分蜿蜒崎岖,海冬蜂在前方故意东绕西折地要拖延时间。

推书 20234-12-30 :妖精时代----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