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哪敢应他恳求,真放开了硬干一场?
见谢峻犹豫,家凯怕纠缠太多惹急了他。
阴茎勃起太久,那种胀痛极其难受。家凯轻轻呢喃一句“我自己来”,右手滑下,预备自己动手捋出来了事;同时,不甘心地拉下谢峻,亲吻了一会儿嘴唇,很快把舌头伸进去,略微粗暴地越来越重,甚至有些像蹂躏口腔。
感受到家凯明显的退让,谢峻心一软,双手使力,推开几乎嵌入自己身体的家凯。
不顾家凯委屈万分的怒视,垂下眼眸,谢峻跪坐到家凯的两腿之间。抬手,解开皮带。然后,慢慢对付胀鼓鼓的拉链。
下一瞬间,家凯的阴茎很有精神地弹了出来,笔直怒涨着。
谢峻离得很近,能看清硬挺肉柱上绷起的虬结血管,形状虽然漂亮,可它并不像周家凯的笑容那么清秀宜人,而是胀大得有些狰狞。
深呼吸镇定心神,谢峻暗中咬咬牙,伸手握住眼前灼热的阴茎,开始轻轻上下捋动——柔滑的薄薄肌肤随着手势挪动,里面充血而坚硬的柱身却静止着,对从不用手自己释放、也很少替别人服务的谢峻来说,这是太不熟悉的奇异感受。
一见他动作,家凯已含笑缓缓放松身体,闭目承受。
可被握紧之后,腹肌瞬间随着这动作紧绷起来。
谢峻含混地想:只被手抚弄着,家凯似乎也挺开心的。如果就这样揉搓到家凯射精,大概,他也会高高兴兴接受?
以谢峻的教养,总认定这动作略带羞辱,很难想象,怎么能它施加到家凯身上?
心里某种紧绷的东西在慢慢松弛。
没有再犹豫,谢峻认真端详一眼轻微抽动的阴茎,张嘴。
想要全部都含进去,还是有些困难。谢峻先含住膨大的顶端吮吸,沿着最娇嫩敏感的侧面来回舔舐。然后,一直向下,把饱胀的阴囊含在口中。
舌尖略作搅动,刚改成抖动,瞬时,响起了家凯无法忍耐的抽气声。
呻吟声越来越急促。
家凯双手在空中没有目的地挥着,不小心碰到谢峻用绸带随意束起的头发,顿时一紧,变成略微用力压下。
整个阴茎头部有早就流泻出来的腺液,又刚沾染上不少唾液,湿漉漉的。
家凯的呻吟中,夹杂着混乱的示爱词汇。整个人陷入迷离状态,但还断断续续念叨着谢峻,声调越来越柔软,越来越夹杂哀求,和欢愉。
谢峻心居然一酸。
突然,所有的犹豫都变得微渺。张开嘴,慢慢含到阴茎根部,回想着家凯对自己做过千万遍的动作,不断将它吸到喉咙深处。
家凯半张着眼眸,眼角泛红,开始浮现出恍惚的表情。双手本能地捧着谢峻的脸庞,看着自己的阴茎在他的嘴唇中进出,情不自禁开始摆动腰部,加深抽插的动作。
忍耐着越来越强烈的呕吐感,谢峻全仗着一口真气控制身体,不断打开喉咙,任半失神的家凯狂乱穿刺。
没多久,随着低低一声吐气,家凯浑身一激灵,整个人激烈地颤抖,阴茎猝然胀大到极点,开始喷射。
重复几次,当腥味的液体灌满谢峻咽喉,跳动着的阴茎力道便减弱下来。
见谢峻直接吞咽了精液,然后平静地擦拭嘴角,家凯身体迅速滑落,也跪下,额头抵着谢峻的,试图微笑,却哭出来。
略挺身,挣扎开孩子气的互相抵额头动作。
谢峻伸手抱住家凯,轻松地站起身:“快歇息吧。”
见谢峻的温柔、从容和冷静都不像平时,沉浸在高潮里的家凯拼命咬嘴唇,想振作自己然后问问对方怎么了,但还是被持续的困顿、短暂亢奋后高潮的疲惫攫住,眼皮沉重起来。
硬撑着强打精神,家凯喃喃问:“你在想什么?……明明你也勃起了,为什么不做?就算明天还有很多工作,也不能让你……”
谢峻闷哼一声,打断他的好意:“我打坐片刻就没事。你别太耗神,睡罢。”
被抱着行走的舒服振动中,家凯摸索着,脸颊跟谢峻的紧紧相贴,才朦胧道:“放我下来,我也帮你口交?我做的可比你好太多……实话而已,你可别生气哈。”
谢峻苦笑,轻声:“服侍得不好,爷见谅。”
一边随口应付着困得不行的家凯,轻轻把他放到床上。皱眉回忆家凯脱自己衣服的利落动作,笨手笨脚帮着宽衣,希望他睡得更舒服些。
眼睛勉强睁开一线,家凯微笑:“有人跟你说过吗?谢峻,你皱眉头的样子,会让人心突然跳得很快……”
谢峻有点尴尬,又没来由地有些甜蜜。
不知如何应付这种情话,只随口“唔唔”,算是答应。
扬眉一笑,家凯又补充:“在你们的‘天堂’,突然知道你是居然是‘值班上帝’,有段时间我心理压力很大,觉得你突然变成不一样的另外一种什么了,距离太远……不过好像有点知道了,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周家凯,我会努力去做的。再说,我也想通了,要是真移民才可以相守,也可以试试看,谁说我就一定不行?……总之,反正,我一定和你在一起,死活都一样……”
唠唠叨叨且婆婆妈妈的表白声渐轻,条理也越来越混乱。
谢峻心头酸的热的一阵阵乱窜,脊背全僵直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感觉到谢峻想背过身去,家凯死死拉着不放,声音越加困意朦胧了:“你别走啊……不敢答应你结婚,我就是怕,怕跟你移民以后,不是现在的周家凯了,你会根本不屑看我。你做的这些,我感动得不行,可每次哀求你上我,都矜持给我看,我没让你爽到啊?真没面子……还总为你提心吊胆,怕违背了你们的‘天条’。我说,你也别老想着我,多当心自己……”
言辞慢慢破碎,最后,被陷入酣睡特有的粗重呼吸代替。
垂头,凝视着刚得到休憩的面孔,倦意鲜明,但依旧俊美得耀眼。谢峻逡巡的目光反反复复,竟离不开那几道刺眼、却增添了男人成熟风采的皱纹。
不知为何,身子竟一沉,缓缓跪倒在小床前。
五四 密议
黄花梨几案上,是暗沉沉木色的茶醢。茶色优雅的冻顶在透明公道杯中逐渐变得微温,飘动极细微的幽幽清香。
家凯端起精致小紫砂杯浅浅啜。
为礼数起见,慢慢把已泡好的茶水都喝完,不方便自己端沸水继续泡。
坐到人都有点渴了,主人詹炼还只着人殷勤传话“有意料之外的重要客人,劳驾再等片刻,万分歉意”。
以周家凯连任首都行政首长的身份,是在野国党诸公里的实权第一人,本不可能被这样冷遇。
多年前当行政院长,詹炼就开始极力提携周家凯。在前辈家里偶尔轮候,周家凯决不至于有什么情绪。但出门时满以为打个转就回来,家凯也就习惯性地让谢峻同行,可时间拖长了,看见谢峻坚持不肯落座,现在还静静侍立身后,家凯有些不安起来。
见左右没旁人,扭头低声问:“这极品冻顶的味道还算可以,我索性再泡一滚,你也坐下尝尝?”
谢峻垂下目光,眼中似掠过淡淡一丝笑意,只默默摇头。
细微的焦虑一旦澄清,家凯顿时想起来,除了两人室内单独相处,谢峻习惯久立,任何地方都从不落坐。
家凯敲敲自己脑袋,悄声解窘:“咳,我又忘了……你餐风饮露,只肯赏脸喝点酒。”
岿然凝立,谢峻悠悠道:“既来之,则安之。”
一坐一站的两个人目光相遇,心下各自溢开丝丝暖意。
终于,现任国党主席詹炼擦着汗急忙奔出来,满脸过意不去:“唉,家凯你一周工作七天、每天十七小时,哪有时间浪费?千催万请,好不容易你有空来了,偏害你久等,实在是……该死,该死。遣人出来说了几遍你先走,我回头再上门拜访,你怎么还客气……”
慈祥长者笑咪咪寒暄着,一把拉起家凯,就往书房里走。
家凯不想离开进书房,主要原因,当然是不舍得留下谢峻真像下人般侍立守候。
见到詹炼,家凯恭敬起身微笑,答:“詹叔叔您这么说,家凯当不起。再怎么说,也该亲自上门来道贺——这次以国党主席的身份拜谒中山陵,走遍中原,也跟那边顺利会见,为T岛人带回水果和农产品免关税的大礼……人人欢欣鼓舞,都说,两岸关系走出了新气象。唔……对了,我时间不多是真的,索性在这里说了,我就告辞?”
在野日久,詹炼脱略了金堂玉马的势头。
面对最欣赏的晚辈,他点头在小花厅从容落座,按铃叫来刚煮沸的泉水,又严命所有人回避,亲自泡茶斟水,摆手笑:“不是詹炼的能耐,我仗的,不过是国党百年老店的名头。再说对岸的策略也换了,不强硬天天用导弹说话,口号改成‘携手创造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有些意思。”
家凯点头:“宋大总统可难受坏了,昨天还发表严厉讲话,说国党献媚卖国、T岛从此沉沦……哈哈哈。”
显然不愿谈已成事实的辉煌成就,詹炼笑容依旧慈和,却不动声色转了话题:“家凯你倒是猜上一猜,刚才的客人是谁?”
沉吟瞬间,家凯微笑:“绝不可能是宋总统。如果是刚从对岸回来的亲民党陈汉亮来拜访,您也肯定不会让我等这么久……唔……难道,是立法院长王玉平?”
国党目前人人心里雪亮,两次败选,身为党主席,詹炼肯定引咎辞职,组织国党内部重新选举党主席。
目前,国党主席最热门的两个人选,自然就是两位党副主席:周家凯手握首都行政权、民意支持从来居高不下;“国民议长”王玉平在立法院与党内都人脉根系深厚——不管是国党还是民党执政,他在立法院地位始终不堕,已经做了17年院长,是国党最有实力的元老之一。
詹炼呵呵笑:“如果是王玉平,我怎么胆敢让你等?”
这句话言外之意很明显:在我家里,王某人的分量可远远不如你周家凯。
感于前辈的信任,家凯不骄不躁,端起功夫茶的玲珑紫砂口杯,浅尝一口茶水,只礼貌微笑:“家凯愚钝,实在猜不出。”
端详家凯的深沉眼光只一刹那,詹炼又浮起慈祥的笑意:“不是你猜不出,是算尽这个小岛,场面上的人物里,根本没有人配让周家凯轮候啊。”
这种话,没必要回答。
家凯只跟着笑。
脸上依旧挂着一个慈祥却颇有深意的微笑,詹炼柔声问:“你还是坚持之前的答复,不肯参加国党主席选举?”
不敢偷看身后谢峻的神色,家凯挺直脊背坐正了,含笑恭敬开口:“不是的。我……”
似乎不想听见拒绝之辞,向来慈和稳健的詹炼竟直接打断他:“我听说,前年SARS之后,你去万华小吃街帮忙宣传,亲手冲泡一杯奶茶,居然当场拍卖到一百万……民心所向啊!除了你周家凯,国党还拿得出什么人物去推举‘泛蓝共主’?没有领军人物,我们怎么整合泛蓝各党派实力,再次迎战总统大选?”
沉吟片刻后,家凯抬头,正面迎向詹炼的目光,坦然微笑:“谢谢詹叔叔期许,周家凯会勇于承担,决不敢推卸责任。不过……现在我没想总统那么远,只想认真履行对选民的承诺,做好这最后两年市长。其实,竞选党主席也好,总统也好,我的胜算应该说很渺茫。”
詹炼眉头深锁:“为什么?”
家凯垂首,满脸的歉意:“我已经提出离婚,但美惠不同意,我当然不忍心告上法庭,只是去签署过分居时间。明年开始筹备总统大选,正好我们登录时间够三年,可以开始走离婚的法律手续了。可是,宋国钟最擅长的节目,就是天天抱着坐轮椅的太太表演恩爱……输赢面就很难说了。”
多半选民不愿意把票投给一个连家事都摆不平的男人。
尤其中国人的想法里,总要“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
詹炼彻底呆住,喃喃地:“离婚?……开什么玩笑?再说你忙成这样,天天开会、巡视外加公开讲话,记者镜头时刻跟踪,哪还有空找女人?”
家凯平静地笑笑:“从来不找女人,是因为我喜欢男人。”
略滞一滞,紧接着又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詹炼像是很轻松地随口答应:“你喜欢男孩子伺候,这事很多人知道。小嗜好而已,顶多帮你再赢几个‘男同志梦中情人冠军’,影响什么?……想必你身后这位,就是他们说跟你‘生死同心’的契弟谢峻?”
语气有一点点讥讽,和体谅。
但,认真凝视家凯的目光,却透露出詹炼内心的沉重。
家凯点点头——再严密守护的秘密,毕竟形影不离这么多年了,都是精明透了的团队,谁没有眼睛?所以,在某个范围内,谢峻的事并不是极度机密。
这也才真正明白,刚才詹炼要求所有人回避密谈,却不强令谢峻也退下。
詹炼皱着眉头,依旧保持微笑,却突然转话题:“刚才害你等候的客人,确实不容易猜。他是我的前任,退隐多年的行政院长沈扬上将。”
家凯失声:“亁爸?他来……有什么事?”
打量一眼谢峻,詹炼好整以暇:“沈兄是带大公子沈葳中将一起来的,讨论沈葳竞选下一届T市市长的事。再说我们恢复了沈扬国党的党籍,他总要表示一下。”
家凯垂头不语。
端起茶,詹炼微笑:“对了,刚才他反复交待,不想见到你,但有句话一定要转告——沈扬虚度七十多岁,毕生为中国一统、中华复兴挣扎。可惜天不我予,有生之年是看不见返攻大业成功了。如果国党能重新执政,就算进黄土,他也能闭眼了。”
胸口划过一丝痛意。
闭了闭酸涩的眼,家凯应声答:“亁爸的教诲,家凯会时刻牢记在心。”
静默片刻,詹炼转头盯着气度不凡的谢峻打量许久,眉头慢慢越皱越紧。
重新开口的时候,语气多少有些凉凉的:“我说家凯啊,你也做三年党副主席了,全明白了沈上将的苦心,那还胡闹什么?”
家凯脊背一阵阵发紧,再也坐不住,索性站起身,恭恭敬敬垂着手,答一句“是”。
仰头想了许久,詹炼才缓缓开口,这次的语气很沉重,很硬:“我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过来的,明白你现在想什么——谁没有过没法割舍的时候?也快四十的人了,你做人做事向来谨慎干净,相信是知道厉害的。以后更严紧些,也就可以了,像离婚这种闹剧,能免则免吧?”
以谢峻的性情身份,周家凯怎么敢让他面对这类内藏利刃的质问?
生怕话语碰僵了,家凯竭力控制住渐渐不平稳的声音,急忙打圆场:“谢峻负责我的安全保卫,不过脾气有点傲,不领市府薪水……您别误会,其实他一直劝我不要离婚。”
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
——詹炼和周家凯当然都相当清楚,他们是在说什么。
听得更清楚的谢峻始终沉默。他似乎根本不欲面对这种僵持,索性略转了半圈背对詹炼,就当人不在。
目光凝结在英姿飒爽高华、直欲凌风而去的背影,詹炼若有所思:“很年轻,才二十三、四?听做过你竞选幕僚的几个人说,七年前你竞选市长……”
暗惊这永远青春的容颜会不会闯祸,家凯握紧了拳头。
谢峻感受到家凯的焦虑,淡淡开口答应:“谢某习武,有驻颜之效。”
按詹炼平时外圆内方的性情,与周家凯絮絮谈讲之际,旁边侍立的人居然敢插嘴,早就被断然喝止。可亲自感受到谢峻本身的气度,詹炼居然只沉吟,然后继续打量从来以沉稳著称、今天却不停擦汗的周家凯,认真考虑良久。
重新开口,詹炼的语调苍凉了许多:“六年了……离国党的总统大选第一次落败,已经这么久了吗?”
语调中的沉痛,令周家凯什么都不敢分说,还垂首站着,又低沉答应一句:“是”。
詹炼的声音中已没有半分火气,不像在密议党派大计,更接近自言自语:“我们天天说‘监督执政党’,可没有了行政权……百年党派若继续颓势,在我们这一代手里江河日下,异日该怎么面对史笔?又有什么面目去见党国先贤?”
想到亁爸的心态,想到国党众多高层的亟切,周家凯满身冷汗,连例行的答应都说不出口了。
詹炼又沉沉叹口气:“现在,大家都快忘记真正的三民主义。人人都只关心CPI,只忧心经济衰落房价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