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带他去,他自己不会摸去?”陆褆道,“这不怨你,你起来,给我记着,他下次再出府,就来和我禀报,我要亲自去看看,他在长春院里,耍的什么勾当!”
买办忙领命了退下,心中暗暗琢磨:那秦楼楚馆里,能有什么勾当?我们王爷竟是呆了,也不知这纪子芩是有什么本领,不过是长了个女人相貌嘛……妖艳的男人虽少有,可也不过就风光在青春那一时。
纪云醒来,记不清醉时发生了何事,还是照常调药方,看过陈小月,见她情况稳定,不日即可准备受孕,安稳之余又生无聊,忍不住还是要向外跑。他刚一出门,早有人告诉陆褆,陆褆叫上了老濮,带上几名小厮,微服也出了府。
陆褆眼看着纪云进了长春院,故意迟了一阵子,才带人进门。自有鸨母迎上来接待,看陆褆脸生,还特地叫了几个男妓过来,给他挑选。陆褆自是看也不看的,小厮代他问道:“濯三郎在哪?”
“三郎有客,”鸨母笑道,“抽不开身。”
陆褆冷笑道:“就这么抢手?”
“都是旧客,早就约好了的,总有个先来后到……”鸨母说着,突然被小厮掏出来的钱袋迷了眼,一颗颗的金豆子就在眼前,她忙改了口,“但是官人你若是一定要见,也可通融……”
“人在哪呢?”陆褆问。
“就在楼上……”
陆褆抬脚就上楼,小厮将钱袋往鸨母怀里一扔,紧跟了上去。
楼上的客人也不少,多是搂着男妓,向下观看那戏台子上演的戏曲,兼之饮酒作乐。陆褆一眼便识出,穿着大红衣衫的纪云,整个人横躺在席上,头枕着一白肤美男的大腿,头发披散,蜿蜒在那人的腿上和席上;一腿弯曲,一腿架在那弯起的膝上,鞋袜都已脱去,脚趾上系一小巧铜铃,随着乐曲的拍子晃动踝部,铜铃一震一震地响。濯三郎摩挲着纪云发间,纪云抬高手臂,让袖管落下,手中的罗帕垂着,时而拂过玉臂,最后被纪云展开,盖在脸上。
这般风流姿态,让陆褆看得喉间一紧,只觉他比所有男妓都更放浪勾人,于是大步上前,一把掠过濯三膝上的人,抱在怀里,盖在那人脸上的罗帕飘落,露出纪云受惊的脸。
“王……”看见了陆褆的眼神,纪云忙噤了口,好险没有暴露陆褆的身份。
濯三郎不知发生了什么,追至楼下。鸨母见陆褆抱着纪云下楼,也好生诧异,问濯三郎:“他不是去找你的吗?”
濯三郎迷茫地摇头。
陆褆将纪云扔进马车里,自己也钻进去。马车一动,引得纪云脚趾上铜铃直响。“王爷走得也太急了,”纪云道,“我还光着脚呢。”
“你嫌冷?我给你盖上,”陆褆拉过纪云双脚,用自己衣裳下摆包裹住,手指却滑过脚背,向上探到踝部,继而伸进裤脚里,轻轻弹拨着小腿,“你到这种地方,干什么来了?”
“王爷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纪云掩口笑道,“我要是说,我什么也没干,你相信吗?”
陆褆“哼”了一声,将纪云双脚扔到一边,又是一阵铜铃响。马车缓缓行进,纪云靠在车厢一角,看陆褆在那里生着闷气,倒觉得有趣。阳光不时从车帘的缝隙里透进来,投到陆褆脸上,纪云眯了眼看着,倒觉得自己的心口也被太阳照了一样。
“王爷莫要不悦啊,”纪云道,“那岂不是我的罪过了。”
陆褆在一缕光下一个斜睨:“知道错,就要知道赎罪。”
说话间已经凑了过去——陆褆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纪云边笑,边向后缩:“王爷饶命,我说错了,我什么也没做,是真的……”
陆褆想亲他的嘴,被他偏头躲过了,还放了手在前面遮挡,陆褆用鼻尖蹭过他的颈项,手伸进下摆,隔着裤子捏了一下。纪云笑着蜷起身子,躲到一边:“王爷,我说过什么来着,您不想要儿子了?”
陆褆想起,他那个所谓的“禁欲”的说法,固然可恨,也不知真假,可是着实抓住了自己的要害,这阵子为了能顺利得子,当真控制得狠,满院子的公子小厮,碰也没碰一下,害得崔檀郎疑心猜测,小厮们议论纷纷。
“那我也不能放过了你!”陆褆发狠道,一把扯住纪云脚踝,将他拉得躺平在车厢里,将身压了上去。
注释:纪云说过的“螺、纹、鼓、角、脉不可为母;天、犍、漏、怯、变,不可为父”,摘自《本草纲目》,包括后面的说明,李时珍都有详细的解释哟~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男人生子的记载,《本草纲目》中也有,但是是作为奇闻异事记载的,并没有能让男人生子的方法。
纪云的“禁欲”之说,也不是空口白话,出自《种子方剖》。
当然了,在本文的设定中,以上这些都出自纪云师父给他的《种子方》一书,本文各种胡扯,各种夸张,以上列出是为了给喜欢考据的读者一个线索,并不是说本文是考据严谨的= =。
第十一章:谧音
陆褆十指摸入纪云身下,解了汗巾,扯了亵裤,两指便往后庭探去。纪云扭动着身子连连求饶:“王爷饶命,我在那长春院,当真什么也没做过,只是听曲罢了,王爷不信,尽管问人去!”
陆褆哪管他做过没做过什么,双指并拢了先挤进去抽动两下,再尽力往里揉弄,使得纪云不多时,便无力反抗,身软似棉,口中哼哼唧唧,面上泛起情潮。
陆褆拿手指玩弄得纪云情欲连绵,正待更多诉求,马车突然一顿,停下了。
停下后许久,都没有人敢来掀车帘,也没有人敢说话,只有纪云有一声没一声的低吟,透过帘缝泄出去。
还是老濮小心翼翼说了声:“王爷,到了。”
陆褆抽出手指,将纪云打横抱着下了车。纪云散发垂着,一丝不挂未着片缕,衣襟勉强遮盖双腿,大红衣料下,忽隐忽现的白玉肌肤分外显眼。
陆褆将纪云一路抱着回府,引得众人偷看,纪云情欲未褪,面红耳赤,将头埋进陆褆胸口不闻不见。冷澄听到动静,也出来看了,只是表情淡漠,直到看见躲在暗处的崔檀郎,才露出一丝冷笑。
濮伯看了两眼身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厮们,等陆褆走远了,才对他们道:“看见了没有?你们整日就知道涂脂抹粉,连人家的半点本事也学不来!活该每日端茶倒水!”
陆褆抱着纪云一步未停,进了园子,直入希夷斋。把纪云扔上沉香木大床,陆褆急着扒了自己的外衣,看到纪云笑得妩媚,遂压了他问:“你说的那些男寡欲女寡欲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纪云早被他撩拨得麻痒不已,顾不得廉耻礼义,搂了陆褆吃吃笑道:“自然是真的了,王爷今天是要我,还是要你的元阳?”
感觉到了陆褆的一瞬僵硬和犹豫,纪云松了手,推开陆褆道:“你要儿子,今天就别碰我。”
陆褆死死盯着纪云,快将后槽牙咬碎,最后齿间磨了磨,突然如饿虎一样,扑向纪云。纪云浪笑着捧住他的头,却躲过亲吻,乌云揉乱,衣襟大敞,将那两条腿架于陆褆肩膀之上,铜铃儿随着动作不断地晃。股间自有滑液生出,润泽有声,纪云喉间耐不住的原始腔调,吟不成个曲,再加上脚趾上铃铛脆响,真个的香艳逼人,满室春情。
突然陆褆停下激烈的动作,将那孽根抽出,让纪云耐不住空虚,颊烧春色,不住扭动着求欢,真个是面压芙蓉腰盛柳。陆褆提起纪云足尖,从那脚踝处开始,舌头舔上去打着转,再一线往上,舔到大腿根处,嘴唇轻碰那最是痒处,逼得纪云浑身发颤,玉茎渗液,才将他再压身下,一气冲将进去。
“啊……啊!”纪云呻吟扭曲,高叫两声,男精尽丢。
陆褆就此撤出,竟然守得了阳精。
纪云累了便倒头睡,眼睛留了条缝眄看那个禁不住诱惑,又舍不得儿子的人,只见他在床下穿了衣服,回头又到床边坐了会儿,纪云连忙装睡,不知不觉真睡过去。中间醒来一次,陆褆已经不见,看见张来带着行李来了,便叫他打水,洗了个澡,泡在热水里又犯困,于是爬出浴桶直接再睡——也不知怎么的就这么贪睡,或者是被困在梦里,不愿醒来?
这一觉梦得好,纪云在光亮里醒来,才刚朦胧睁眼,就听得远远传来的袅袅乐音。纪云一忽儿翻身坐起,下地找到鞋子套上,也不及穿衣,就抓了个松花袍子披在里衣外头,开门出房,循着那乐声找去。
纪云问了个扫地的使女,使女将手一指:“在戏台子那里呢,您从小路过去,一转头就看见了。”
纪云走上石子铺的小路,从花枝掩映中走过去,已经能听得清那唱词:
“又见海棠春色满园,阮梦魂难宣解懒出兰轩,香粉沾露描妆厌,朱门困倚心思缱绻,柳絮风卷,铰碎花钿,清歌莺啭,揉乱红绢,怨情人冷落了那空秋千……”
纪云已走到戏台下,那穿着戏装、尚未装扮的伶人看见了他,在台上躬身朝他一拱手:“公子您来早了,我们先拉拉嗓子,还未上妆,请自去梳洗了再来不迟。”
纪云知道自己衣衫不整,让人看了笑话,也不介意,只是笑道:“早起听到曲声,听迷住了,就找过来了。”
忽然听见一阵笑声,冷澄从另一边走进来:“我果然猜得不错,子芩是迷上我们这的谧音了。”
说罢将纪云一揽:“走,咱们先回去,我给你慢慢说……”
二人回到希夷斋里,冷澄将纪云按到镜前,拿了梳子给他梳理头发。
“谧音是我们这儿的戏,只有谧南听得到,”冷澄一边撩起一绺头发梳着,一边说,“多用箫管琵琶相合,曲调婉转,唱词艳丽,喜描述些,男女欢爱。”
“我也就是听着好听,没有管这么多。”纪云道。
冷澄笑道:“我也是小时候听过,入府之后,府里也唱过两次,王爷嫌它是靡靡之音,说这戏,听起来黏黏糊糊的,他不喜欢,以后就再没听见过声。”
“那今天怎么……”
“今天这个班子,是昨天王爷派人出城,连夜请回来的,说是,整个谧南最好的了,”冷澄叹了一声,继而又轻笑起来,“我猜就是因为你爱听,他才会这样。”
纪云没有否认,垂下睫毛,问道:“如果真是这样,冷公子为何会笑成这样呢?”
“你以为我会嫉妒吗?”冷澄笑道,“我才不会呢,他的心拴在你身上,正好,反正,只要冷落了那个妖言惑众的崔檀郎,我就高兴。”
冷澄将纪云头发梳好绾起,闲话道:“子芩的头发真美,又黑又密。”
“冷公子的头发不也羡煞旁人吗?”纪云道。
“哪里,”冷澄苦笑摇头,“最近头发又掉得多了,也许哪天,我就变秃子了,也说不定。”
说完自又笑起来,拉纪云去吃饭逛园子。
直到午间,宴席摆在戏台,谧音才正式唱起。纪云和冷澄坐在对面楼上,位置绝佳。陆褆并未和他坐在一起,但是一掸眼就能看见。酒醉人曲醉心,戏一直唱到日暮,纪云也就醉到夜里。
陆褆走进希夷斋,冷澄从床边站起来,纪云还抓着冷澄的手不放,大醉着喊“三郎”。冷澄笑着把纪云的手掰开,塞给陆褆,离开了屋里,还把张来也叫了出去。
陆褆看到床上纪云乱动,纱被被掀了,踢到一边,遂也在床沿坐下,伸手将纱被拉过来给他盖上。纪云抓紧了陆褆袖角,乱说胡话:“三郎,三郎,你自有袅娜温存好模样,谁不念你温柔乡?”
纪云此时不知的是,陆褆在皇家兄弟中却也行三,那一声声“三郎”叫得他心神飘荡,但又深知这冤家实是念及那男妓,不由心烦,却听到纪云下一句道:“可惜我心已有所属,只能负你……”
陆褆心头一动,俯身贴到纪云的脸,闻着那酒气,轻声悄问:“你心有所属?谁?告诉我是谁?”
纪云不说,扯了陆褆袖子遮脸,陆褆抢回袖子,急得心如猫爪,道:“乖,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纪云满颊飞红,不知是不是因为酒醉之效,支支吾吾地不愿说出名字。眼看他快要睡去,陆褆抓了他肩膀,摇着问道:“快告诉我,你心属的人是谁!好人,你要急死我呀。”
“我说了,你也不信。”纪云翻了个身,面朝里道。
“你说什么我都信!”陆褆将纪云的脸转向自己,非要逼问到底。
“我说出来,怕吓着你!”纪云一边说,一边抬手往外挡,手指打到陆褆脸上,陆褆一把捉住。
“说出来了,一定吓死你……”纪云一边说,一边吃吃笑着,越笑越无力,终是睡着了。
陆褆捏着纪云的手指,心中顿时滋味繁杂,纪云这醉后的真言,虽然没说出名字,却等于是说了,但是毕竟是没说。多想把这个人抱进怀里,抵死缠绵;或是什么都不做也好,只是抱着。
不知不觉间,陆褆发现,自己因色而起的欲念,悄然变化了。
谧音班子进了王府里,就没接到何时离去的指令,纪云每日饮酒作乐过戏瘾,久而久之,也穿起了戏袍学唱念身段,戏班的师傅亲自教他,因没有功底,只能学个形,他却也乐在其中。
陆褆则忙了几日,因谧南干旱,而被地方官员请出理州城郊祭天祈雨了三个日夜,可过后,理州还是一片晴天。
连王府里的人,都每日抬头看,看今天有没有下雨的迹象。纪云则突然心急起来,对濮伯说:“王爷怎么还不回府?再不回来,可就来不及了!”
这日终于见了几片乌云,但是那云明明低压在屋檐,却有意捉弄似的,有时漂开,偏让太阳露脸出来。陆褆终于回府,纪云大松一口气,忙忙地来见陆褆。
陆褆看见纪云,便笑道:“听说你这几天等我回来,可着急了?”
纪云也笑道:“王爷今日再不回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陆褆没问缘由,还当他是思念自己,不禁心湖泛起涟漪,挨近了在纪云耳边道:“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日大醉之后,都说了些什么?”
纪云一惊:“我说了什么?”
陆褆神神秘秘笑道:“你说你心有所属,我可都听见了。”
纪云面上一红,道:“我酒后常乱说的,王爷不要当真。”
“不当真?”陆褆语带暧昧,手指在纪云衣袖上弹拨,却不碰到肌肤,“若不当真,怎么解释你这些天盼我回来的心焦?”
纪云“噗嗤”一笑,道:“王爷说什么呢,我心焦,是怕您错过了佳期!”
纪云后撤一步,笑道:“王爷,小月姑娘的身体已调养得任脉充实,可以受孕,我已算过,今日就是交合之时!必保王爷得子!”
第十二章:纵横
那雨直到晚间也没落下来,月儿的脸一忽儿藏了起来,一忽儿露出云间。陆褆身在芍药苑,他已多年未与女人同房,这一夜注定要被议论纷纷,众人虽都知道他是为了求子,才不得已亲近女人,但依然不妨碍他们看着芍药苑的灯火窃笑。此时崔檀郎大概在暗中幽怨,为何男人不能生子;冷澄或许挂着他一贯的冷笑。纪云披了戏衣,走到蔷薇花架前,月光下抖开水袖,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