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商砚

作者:商砚  录入:04-19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鱼藏就是一个迎风招展的活靶子,稍有不慎就会被子弹扫射成筛子,”林匪石又说:“所以有些很多人想让我死,但是有些更聪明、更贪婪的人,他们想要的是鱼藏的身份──三年前,沙洲在暗处开始酝酿一场针对鱼藏的阴谋:他们想找到一个人彻底取代‘鱼藏’,神不知鬼不觉在省厅安排一个不可撼动的钉子,于是就有了‘承影’这个称呼的存在。”
  江裴遗:“……”
  “虽然这么说很匪夷所思,但是周流、林匪石、鱼藏、承影,这些名字背后的男人全都是我……本人可能又名‘马甲的集大成者’,”林匪石忍不住自嘲了一句,又道:“至于这其中的来龙去脉──那场早有预谋的大火、手术室里的偷梁换柱、还有牵扯到的另外一个跟我长相很相似的人,一会儿我再跟你解释。”这几段话的信息量太多,爆炸似的一股脑塞进耳朵里,一时间江裴遗的脑子根本不够用了──也就是说、简而言之,沙洲想找人代替林匪石,结果兜兜转转竟然找到了鱼藏本尊的身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我替我自己”?
  江裴遗怔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这跟李成均有关系吗?”
  “李成均……他确实不能活着,”林匪石抬起头,目光有些悲哀地看着他:“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当初你的身份会忽然暴露吗?你在黑鹫如鱼得水那么多年,伪装的本领出神入化,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识破?”
  江裴遗听懂了他的意思,有个让他难以置信的猜想在心中成型,他瞳孔收紧,骇然道:“你是说……”
  “──你把他当老师,可怎么会知道他又把你当什么?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裴遗。”
  江裴遗:“……”
  作者有话要说:你的现状:满脑门问号
 
 
第103章 
  江裴遗的脑海里轰然巨响,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两年前行动结束、他住院休养的时候,江裴遗确实怀疑过警方内部有人泄密,但是他的身份是省厅最高机密,知道南风真实身份的人屈指可数,最多最多没有超过十个人,都是省厅的元老级人物了,他思来想去都没有怀疑对象,又没有任何线索,只能把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以为是他不小心露了什么马脚,让锟铻抓到了破绽。
  江裴遗从来没有想过在背后插他一刀的人会是他的老师李成均,一时震惊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喃喃道:“他……他怎么会?”
  林匪石眼中闪过一道阴沉的情绪,低声道:“据我所知,‘江裴遗’这三个字,他卖了三千万。”
  江裴遗睁大眼睛:“……”他仍然觉得难以置信。
  “裴遗,你知道吗?我最欣赏你的一点就是,即便你见过再多的人心险恶,还是愿意相信人的善良,永远保持着一颗赤诚善良的初心,不像我,总是喜欢阴谋论,觉得‘总有刁民想害朕’,已经很难再去相信谁了。”林匪石说:“你是这十年来的唯一例外。”
  “李成均的事,是我加入沙洲之后才知道的,一开始我也觉得难以接受,所以后来私下里有意试探他几次……结果还真没让我失望,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没说错啊。”林匪石侧躺在江裴遗怀里,压的腿有点麻,但是他实在不愿意动,整个人都快贴在江裴遗身上了,他半阖着眼皮,语气讥讽地说:“很多年之前郭厅告诉我,有许多优秀的卧底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的,当时我没能明白他的意思,后来才懂了……最防不胜防的永远是人心啊。”
  听他说到这里,江裴遗想起了什么:“前两天郭厅跟我说,三年前你的身份当时也是暴露地措手不及……也是李成均卖出去的消息吗?”
  林匪石点点头:“是他。但就算没有他,沙洲也会对我下手,所以鱼藏一定是保不住的。”
  江裴遗望着他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沙洲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唔,这件事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牵扯到一个你根本不认识的人,我刚才跟你说过,沙洲想找一个人来取代我,但是省厅的人又不是瞎子,没有那么好糊弄,所以这个替代品必须同时具备以下特征:身材、容貌、声音、智慧、性格、衣着风格、说话习惯、与人交往的方式等等所有细节都需要跟我一模一样,就算不能做到完全复制,起码也要像个十之八九,否则一定会露出破绽。”林匪石叹息说:“真不是我自恋,但是像我这样的男子,天底下是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了,别的不说,就我这张脸,一笔一划照着整都整不出来。”

  “所以,根据沙洲的计划,我的脸必须要经过一次毁灭性的再生,最好身体上的胎记也都除掉,不留下任何原本属于我的痕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经历一场焚烧真相的大火。”说起曾经的噩梦阴影,林匪石非常平静地说:“于是沙洲在组织里找到了一个身材与脸型都跟我差不多的人,让他观看我的录像带,模仿我的言行举止,又经过几次大刀阔斧的手术,把他的五官整成了跟我曾经非常相似的模样,但还是外观能看出明显的差别……不过以后再被火一烧,借机最后整容一次,就是一个完美无瑕的代替品了。”
  林匪石说的轻描淡写,江裴遗听的后脊发凉──他不敢想象,假如沙洲本来的阴谋成功了,他们的功勋卧底悄无声息变成最大的背叛者,省厅的保密系统现在会变成什么样,简直是赤裸裸地晒在敌人的眼皮底下!
  所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让沙洲近乎完全的计划毁于一旦了?
  林匪石轻飘飘道:“但是沙洲的人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千挑万选的优秀替身居然临阵反水了──”
  “被选中的这个人叫贺华庭,是沙洲内部成员之一,但跟沙洲其实有血海深仇,根据他对我的描述,在五六年前,沙洲的人明目张胆闯进他的家,强暴并杀害了他的父母,他藏在衣柜里一天两夜,才死里逃生躲过了一劫。从此他的心里就生出了一个仇恨的怪物,经年磨牙吮血,只想为父母报仇。他暗地调查了很久,才知道当年杀害他父母的凶手,隶属于沙洲。”说起这个叫贺华庭的年轻人,林匪石捏了一下眉心:“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命运对他太刻薄了……跟我有三分像的人,长相肯定差不到哪儿去,后来他为什么被沙洲的人看上,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所以贺华庭更名改姓留在沙洲,想找到当年杀害他父母的凶手,为他们报仇──可还没等他找到那几个人,就被选中当代替鱼藏的傀儡了。我见过他……不得不说,他跟我真的很像。”
  “贺华庭表面上听从沙洲的安排,全方位无死角地模仿我,准备将我取而代之,暗中却找到我、跟我透露了沙洲的全部计划,于是我顺势来了一手将计就计,借着他们的计划反套路了一波,”林匪石道:“所以虽然我的身份被李成均暴露,当时那群人也确实想烧死我,但幕后的推手其实是沙洲,他们需要借一场合情合理的大火来遮天蔽日。”
  “……那几天发生了太多事,三两句话根本说不清楚,我只能这么给你解释:从火场里救出来的人是我,被推进手术室的人是我,被推出手术室的人是贺华庭,被推进ICU的人是贺华庭,而被推出ICU的人是我。”
  “所以在医院里的人一共换了两次,沙洲的人换了一次,我的人又换了一次,于是我还是我。”林匪石绕口令似的道:“与其说是贺华庭模仿了我的脸,不如说是我故意变成了贺华庭的模样,跟他联手来了一出偷梁换柱。”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换个人来这时候估计已经被绕晕了,江裴遗勉强跟上了他百转千回的节奏,从林匪石的字里行间中都都能感受到,那究竟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一天。
  “现在说起来,当时我其实很挣扎,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如果我决定变成承影,就相当于……相当于亲手把自己送到了火坑里,眼睁睁地看着我被烧的体无完肤。裴遗,我不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怕疼、也会感到恐惧,那时候我真想死了一了百了算了,或者干脆趁这一切还没发生之前逃跑,再也不当什么卧底了,”林匪石低声道:“可是我又想,只要我坚持下来,就可以得到进入沙洲的机会──那可是沙洲啊,让无数前辈们前赴后继却始终不得其法的沙洲……我不想让先辈的血液白流,不想让他们在天之灵失望,我想让这个罪恶的时代在我手上终结。”
  林匪石明明知道会遭受什么──灼热的火焰会吞噬他的皮肉,把他撕咬成不能见人的模样,将他的皮肤变的丑陋又难堪,夏天连短袖衬衫都不能穿……可他还是那么做了。
  这就是鱼藏,十年一剑,冰冷而沸腾的鱼藏。
  江裴遗在神魂震颤之余,不由蹙眉道:“可是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省里报告?”
  林匪石顿了顿,几不可闻道:“因为我害怕了,不敢再相信谁,我不知道省厅还有多少个‘李成均’,不敢再赌了。”
  听了他的话,江裴遗只觉得心痛又悲哀,这种飘零无依的感觉他太懂了,片刻后他又忽然想到什么,神色轻微一变──就算李成均死有余辜,那也轮不到林匪石来插手他的死生,定罪量刑是法院的权利,而且林匪石对李成均开枪,不符合正当防卫的条件,如果上面真要追究下来……这件事林匪石恐怕是要担责的。
  林匪石好像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虽然我在省厅没有备案,但国家公安部的人是知道这件事的,我在对李成均下手之前,已经事先得到那边人同意了。”
  ──公安部?
  江裴遗顿时错愕道:“你怎么会跟公安部的人有直接联系的?”
  江裴遗以前干过十年卧底,对那一套流程很熟悉了,不管鱼藏还是南风,像他们这种“大佬”级别的卧底,每次行动在公安部都有备案,但是备案是由省厅上报公安部的,他们很少有机会跟公安部直接联系。
  林匪石抱着他的腰,小声解释说:“这纯粹是巧合,我因为烧伤住院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男性书记员代表公安部来看过我,那时候我隐约已经感觉到李成均的存在了,于是隐晦地对他表达了省厅里可能有‘鬼’的意思,公安部的孙其正部长很重视这件事,私下里亲自跟我联系了几次──就算我再疑心病,也怀疑不到公安部长头上,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没有公安部的帮忙,我一个人也是要一条路走到黑的,大不了就孤军奋战……而且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江裴遗沉默着没说话。
  “反正这件事的始末大致就是这样,我‘冒名顶替’了我自己,同时变成了鱼藏和承影,白天是光、夜晚是影。唔,还有一些无足轻重的细节就不跟你说了,比如我还是没忍住,冒着行动失败的风险,提前保护了一下我如花似玉的脸……”林匪石舔了一下嘴唇,“不然以当时的火势,我的脸是不可能恢复成现在这样的。”
  “……所以这一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江裴遗将他八爪鱼似的身体推到一边,起身静静地看着他,“一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林匪石,我就这么不值得被你信任吗?”
  林匪石:“……”
  他以为老老实实“坦白从宽”,就不会有秋后算账这茬了!
  林匪石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如果让江裴遗知道了这件事,以他的性格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势必会卷进沙洲的阴谋里,而林匪石不想把他牵扯进来,这太危险了,江裴遗好不容易从深渊沼泽脱离出来,勉强有了正常人的生活,林匪石万万不想再让他跟着自己提心吊胆了。然而解释的话到嘴边,林匪石突然又不想狡辩了,只是弯了一下好看的桃花眼,啵唧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有些无赖地说:“我知道错了,你打我吧。”
  江裴遗看他态度恶劣、知错不改,决定要严惩不贷,反手就在他的屁股上用力抽了一下,林匪石没想到真的挨打,“啊”了一声,叫道:“痛!”
  江裴遗眼里泛起细碎而温柔的笑意,在他耳边轻声说:“嘘,别叫。手感不错。”
  林匪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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