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商砚

作者:商砚  录入:04-19

  医生离开之后,林匪石的手机叽里呱啦地响了起来,看到来电人,林匪石倏然皱了一下眉,下意识地向墙角的某个角落望了一眼,然后接起电话:“舒总。”
  舒总的声线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华庭,这次你太冒失了啊。”
  林匪石不动声色道:“是,那天我不该对李成均下手,让江裴遗抓到我的把柄。”
  舒总没大发雷霆,却是关心地问:“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林匪石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心里陡然起了一层疑雾,一边回想上次跟他交谈的内容,一边顺着他的话说:“医生说再过一个多周就能出院了。”
  “──虽然因为你的失误,导致我们三年的计划付诸东流,但是用重光的‘沙洲’来换,也还算值当。”舒总愉快地笑道:“华庭,你不是当卧底的料,经营管理倒是很在行,我们都没想到你能把沙洲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还把猎鹰也请了进来,锟铻能带给我们的价值,可比‘林匪石’大多了。”
  舒总的话一字一句传入耳中,林匪石心里的诡谲感越发明显,直觉哪里不对,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脑海中瞬间闪过几种猜测,空气死寂般安静了两秒钟,林匪石决定放手一搏:“不,舒总,在对李成均下手之前我就做好了两手准备,我有办法再次回到市局,并且让所有人都相信我,鱼藏的身份不会丢,今天江裴遗已经跟我见过面了。”
  “嗯。”舒总低笑一声,说:“我看到了。”
  这句话简直让人悚然森寒,林匪石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从后脊滑下一丝冷汗,他脑海深处的那根弦瞬间绷紧了,吊的喉咙无比干涩,说出口的话却是轻佻嘲讽的语气:“这个江裴遗啊,都说他聪明绝顶,结果我说什么他都信,活生生一个愚蠢至极的‘恋爱脑’,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我对南风早有耳闻,如果早知道他在重光市……”舒总意味不明地停顿了一下,“算了,我看你一个人在这边玩的如鱼得水,就不派人插手这件事了,但是别玩儿的太过火,小心玩火自焚。”
  林匪石道:“是。”
  挂了电话,林匪石手心里都是冷汗,他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浑身血液后知后觉一齐涌上头顶,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剧烈跳动──他就知道舒子瀚的语气不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幸好他主动“交代”了跟江裴遗见面的事,否则……
  林匪石又看了一眼墙角的“电子眼”,心想:在他没有察觉的地方还有舒子瀚的眼睛……
  如果郭启明在这里,第一时间就会认出那道低沉而浑厚的声音──舒子瀚,第二代沙洲的创建者,在短短的五年时间内将沙洲扩张到足以与省厅警方正面抗衡的程度,惨死在他手里的卧底刑警至少有三位数。
  这个人好像已经完全脱离了人性,没有任何愧疚心,不能用常人的感情来衡量他的喜怒哀乐,嗜虐嗜杀,是一个极度心狠手辣、喜怒无常的疯子。
  沙洲里最危险的人物,没有之一。
  即便是林匪石,落在他手里也是被轻易碾死的命。
  林匪石在面对这位沙洲创始人的时候会有难以克制的紧张感,因为他还是人,所以畏惧死亡──大概没有谁是不害怕舒子瀚的,据说这个魔鬼曾经把一个叛变的下属生生用刀片剐了,那人身上只剩下半边肉、被用刀撬开头盖骨的时候,竟然还是活着的。
  林匪石弱小可怜又无助地想: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呀!
  江裴遗饥肠辘辘地回到家,炖上了一锅土豆鸡块,然后出去收拾了一下卫生,林匪石买回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都还留着,他的衣服鞋子也没有收起来,都整整齐齐地放在衣柜鞋柜里──他觉得反正林匪石还会回来,没必要把这些衣物束之高阁……说不定哪天林匪石就要穿了。
  林匪石这个人活的比较梦幻,喜欢的东西也奇奇怪怪,尤其热衷少女粉色系,于是这个家里有一半是“江裴遗”风格的冷淡禁欲,另外一半是“林匪石”风格的粉红天蓝──比如江裴遗的拖鞋是黑白人字拖,林匪石的是粉红兔子拖,江裴遗的睡衣是十块钱一条的“老汉背心”,林匪石的睡衣是带长耳朵的小鹿斑比,江裴遗的枕头是纯棉格子,林匪石的枕头是一条蓝色小海豚……
  完美诠释了什么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互相致力于改变彼此,结果谁也没能说服谁,只好“各过各的”,江裴遗看着林匪石留下来的“花花绿绿”,心想:“等他回来……”
  把整个家都变成这样好像也没问题。
  江裴遗没有把真相告诉任何人,就连郭启明那边都没有透一个字的口风,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林匪石的处境就越安全,他不能保证每个人的嘴都跟他一样严实。
  第二天,江裴遗去市局上班──这个时候他已经翘班两天了,重光市局群龙无首,出了这么大的事,何风镇不住场子,市局上下都人心惶惶的,没有一根主心骨。
  江裴遗一进门就看到一张张丧如老狗的脸,他稍微皱起眉,低声命令道:“通知刑侦支队所有人五分钟后一楼大厅开会。”
  “江队!”
  “江副!”
  江裴遗的声音一出,房间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探照灯似的目光齐刷刷打在他身上,“江队你回来了!”
  祁连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江队,林队他有消息了吗?他……他走的时候还不能下床呢……”
  我们祁连警官是真情实感地喜欢这两个支队长,别人都在关心案情怎么样,关心林匪石是否真的无辜,只有祁连小天使惦记着他们警花体弱多病,不适合长途跋涉,应该被放在保温瓶里养着。
  江裴遗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五分钟后,刑侦支队一楼大厅,所有刑警围着桌子站成一圈,目光都聚集在一个人的身上。
  “──直到今天,我们仍然没有林匪石的任何消息。”
  “虽然目前种种不利证据都指向林匪石,但是只要这件案子还没有盖棺定论,我就不相信林匪石会是杀害李成均的凶手。于公,他是与我共同工作一年的同事,于私,他是我倾心以待的爱人,我坚信这件事另有隐情,”江裴遗在他们的注视之下平静缓缓道:“根据领导开会决定,林匪石不在的这段时间,由我代行正职,管理刑侦支队事务,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没有──”
  “江队!我也相信林队是清白的!”
  “我也是!”
  江裴遗心头的那碗冷血被烧起了一丝热度,他稍微垂下眼,轻声道:“……谢谢你们。”
  萍水相逢,我为匪石……谢谢你们的信任。
  虽然市局少了一位支队长,但是江裴遗归队之后,刑侦支队的日常工作还是有条不紊地运行了起来──因为林匪石平日在市局实在不干啥正事儿,就负责当百无一用的吉祥物、再抬高整个刑侦支队的平均颜值,而工作上的事基本上都是江裴遗管理决断,说句令人伤心的大实话,有他没他……好像确实没什么变化。
  江裴遗那单薄笔直的肩膀总是能比别人多扛起一点分量,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也不觉得累,跟一撮就破的林匪石比起来,他简直像是钢铁混凝土搭起来的人。
  下午六点下班时间,江裴遗按时离开办公室,其他自觉加班的同事纷纷目瞪口呆:──
  “江队今天居然没加班?你快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落下去的?”
  “害,人江队以前加班是因为林队,就咱们这几个歪瓜裂枣,有理由让江队为咱们停下脚步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林队没在的时候江队也经常加班,我感觉他走的匆匆忙忙的,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晚上六点半,理发店里来了一位长相极为温雅隽秀的年轻人,挂在门上的风铃叮叮作响,理发店老板听到声音抬起头,招呼道:“小哥来理发?”
  那年轻人像是不善言辞,顿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老板你好,我想学一下烫染,你们这里还收学徒吗……我可以给钱。”

  老板“啧”了一声,不待见道:“不收!”
  年轻人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又慢吞吞开口说:“我不会开理发店抢你生意的……嗯,我男朋友想染金色的头发,我想学会之后为他一个人染……你如果愿意教的话,价格可以随便开。”
  理发店老板被那句“我男朋友”震的神魂出窍,神色诡异地盯着这好看的年轻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样啊,那行吧,反正我店里也没什么人,没事的时候我可以教教你,挺好弄的,不麻烦。学徒费嘛,给三千块钱吧。”
  年轻人──江裴遗想也没想就转给他三千块钱,老板没想到今天关门之前从天而降一个“深情冤大头”,乐的嘴角直往上咧,这三千块钱基本上顶他三个月的收入,别说烫染了,再教一套“洗剪吹”他都愿意!
  “今天这个点太晚了,你明天再来吧,我得回家给老婆孩子做饭去了,”老板道:“反正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能坑你这三千块钱,绝对包你出师!”
  江裴遗说:“我平时有工作,可能只有周六周末才能过来。”
  老板爽快地说:“行!”
  江裴遗点点头,转身推门离开。
  老板盯着他个高腿长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感叹道:“这年头好看的公子哥儿都喜欢男人呢?”
  江裴遗回到家,煮了一碗方便面,林匪石不给他做饭的时候,他一般都瞎凑付,随便吃点快餐能填饱肚子就行了,虽然林匪石总是不让他吃泡面。
  吃完饭他去浴室冲了个澡,准备上床躺下,这时微信“叮”的一声响,江裴遗的手机收到一条新消息:──
  “纯情下海小鱼”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江裴遗:“……”
  这似曾相识的风骚感扑面而来,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他哭笑不得地点了“同意”,然后发出去六个点。
  “小鱼”没有给他回信,江裴遗也没有故意去等,知道他在那边有太多不便,每天能说一句话都是奢侈。
  直到十点多,江裴遗都快睡着了,微信又“叮”的一声响,他几乎是瞬间睁开眼,下意识地将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拿了起来。
  是“纯情下海小鱼”发来的消息:
  “今天夜里的风很大,惊天动地地刮,吹到我耳边的时候,才发现那风声里都是你的名字。”
  天色早已经沉沉地黑了下来,天穹上星河暗淡,江裴遗侧耳去听。
  窗外,风声浩荡。
  “小鱼”不会经常给他发消息,除了偶尔半夜忽然诈尸,他们基本上不会再有其他联系,江裴遗白天状若无事地去上班,晚上思念在他心口插了一把刀,他感觉最近的风越来越大了,直往人心里刮。
  在理发店观摩学习了半个多月,江裴遗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出师了,等林匪石回来就给他把头上几根毛烫成“泰迪卷”,不好看也没事,反正以林匪石的颜值,就算剃成秃瓢也能hold住。
  这天晚上下班,江裴遗从市局大门走出来,一眼就见到对面马路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在重光市大街上看到一辆高档轿车就好像看到一只憨态可掬的国宝大熊猫,都是非常稀奇的光景,而且这辆轿车江裴遗莫名觉得眼熟……好像是前几天把他从锟铻那边接走的鳄鱼开的那辆车?
  江裴遗犹疑不定地走过去,伸手敲了一下车门,黑色车窗缓缓降下,鳄鱼的脸露了出来,他彬彬有礼地对江裴遗道:“江支队,先生让我来接你。”
  ──这鳄鱼可能是被林匪石的王霸之气影响了,一举一动都有点“斯文败类”的气息,但又学的没有那么像,没有领会到“衣冠禽兽”的精髓,于是看上去就有些荒腔走板的滑稽。
  江裴遗打量了这车子一眼,眉头不由皱起来,心事重重地上了车。
  车子缓缓发动,鳄鱼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见到江裴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鳄鱼以为他是担心承影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想“不经意”给他透露点信息,于是善解人意地主动开口问:“江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嗯。”江裴遗沉默了许久,才幽幽道:“无牌无证驾驶,应该扣车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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