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看门的小厮便去而复返。
“请姑娘跟我来。”
一路将青粟领到了宋窈姿的院子前才停下脚步,“姑娘请自行进入。”
这院子,上次青粟来送帖子也走过一回。
她推门而进,看见院子里石桌边上,坐着一道端秀的身影。
桌上铺展着笔墨纸砚,宋窈姿正在提笔练字。
听见动静,她并没有抬头,而是专心于自己手下的笔迹。
青粟也很懂事地没有直接出声,而是安安静静地等候在一旁。
直到宋窈姿在纸上落下了最后一笔,才抬起头问:“何事?”
青粟笑着将怀中的信封双手奉上,“宋小姐,这是我家殿下让奴婢转交给您的。”
信封轻薄,宋窈姿凝眸看了片刻,方才伸出手接过。
她忽然问:“殿下可还好?”
青粟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实地回答:“很好呀。”
宋窈姿垂眸想,看来阿翁那日真的只是随口问问。
她收下了信,却见青粟依旧站着没动。
“还有什么事吗?”宋窈姿有点疑惑。
青粟对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来,眨巴着眼问:“宋小姐,您不给我家殿下回信吗?”
宋窈姿摸着信封的手指一顿。
不知为何,她不太想现在就看尤听的信。
回什么呢?
宋窈姿原本想直接推拒,但看青粟一副不拿到什么东西决不罢休的样子,她想了下,将从桌上练的字随手挑出一张。
“便用这个回殿下吧。”
青粟喜笑颜开:“宋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亲手交到殿下手中的!”
宋窈姿客气地笑了下,心道,其实送不到也没什么,反正只不过是她摘抄的一些诗词罢了。
目送青粟离开好一阵后,宋窈姿继续伏在桌前练字。
她身后,莺儿欲言又止地张张唇。
“小姐,”莺儿忐忑地道,“您真的要将刚刚抄的那首诗给殿下当成回信吗?”
宋窈姿困惑地回应:“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莺儿干笑几声:“您刚刚拿的那一张……写的是《秋风词》。”
宋窈姿倏忽站起身来。
她秀气的脸上涌出薄薄的红,吩咐莺儿:“快去追!将那张纸追回来!”
莺儿立刻应声出门去追赶青粟。
宋窈姿站在原地,脸上热度好半天都没降下来。
她指尖轻颤。
自己怎么会这么糊涂,拿出去之前都没仔细看看写的是什么。
若是写着《秋风词》的那张纸,落到了殿下眼前。
殿下会怎么想,不会觉得她是在暗喻什么吧?
只是稍微想象了下这个场景,宋窈姿就羞愤得几欲晕厥过去。
她心里只能不断祈盼,希望青粟的马车还没走远,莺儿能够将之追回来。
-
端阳殿。
尤听拿着手中的白纸陷入了沉默,过了会儿,她才怀疑地看向青粟。
“你确定,这是宋小姐给我的?”
青粟重重点头:“当然是了殿下,这可是奴婢亲眼看见的!宋小姐就是拿了这张纸,当成是给殿下的回信。”
尤听滞住。
她不太相信。
但这纸上的笔迹又确确实实出自宋窈姿之手,而且青粟也不可能骗她。
只是宋窈姿为何会……
青粟好奇地问:“殿下,宋小姐写的什么啊?”
她好奇了一路,但是都没敢打开纸张,只能一路忍着飞快回到端阳殿,希望殿下能够满足她的求知心。
这可是她们殿下和宋小姐之间第一封正式的书信往来,她真的非常想知道都写了什么,她家殿下才会露出如此奇异的神情。
尤听道:“没什么。”
她佯装淡然地将纸收回,问青粟:“这一路上,可还有发生什么别的事?”
“哦对了,”青粟忽然想起来,“奴婢刚出宫的时候,被守卫拦下。”
“那守卫说了些胡话,冲撞了入宫的定西郡主,被郡主狠狠教训了一顿。”
尤听挑眉:“定西郡主,齐鸢?”
她挥挥手,吩咐青粟:“去打听打听,定西郡主入宫的事。”
收集情报的过程就是和大家聊聊闲话,青粟很喜欢这个工作,兴冲冲地领命离开。
看她出门了,尤听才拿出了刚刚收下去的白纸。
纸身洁白,用墨笔写着秀气的几行字——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注)
她默默将后两句念了一遍,眸中情绪复杂。
心跳骤然错了一拍。
尤听垂着眸想,宋窈姿送来这首词,这算是……什么意思?
-
另一边的太傅府。
“小姐,莺儿没用,莺儿没能追上青粟姐姐的马车。”莺儿羞愧道。
宋窈姿咬了咬唇,半晌才道:“那便算了。”
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莺儿,她小声轻语:“殿下秀外慧中,想必不会误会什么。”
让莺儿下去以后,宋窈姿才将那封信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揭开。
信封里除了一张纸,还装着个圆形的小盒子。
隐约透着清淡的兰花香。
她将信纸打开。
都说字如其人,但尤听的字和她的外在形象却并不符合。
宋窈姿练的是秀美的簪花小楷,尤听的字则显得肆意得多。
字迹风流,笔走银蛇。
脑海中不自觉地便想起了这封信的主人。
也许藏在顺安公主美艳皮囊之下的,确实是个不羁的灵魂。
才会,才会做那些胆大的话……
她自己都没发现,在看信的时候,眼里不自觉地划过一抹柔和的笑意。
尤听的信很简单,大致将自己被宁景帝封为副监考的事说了下。
下月初三,是科考正式开始的日子。
这月底三十那日,她们还得再见一次。
尤听将地点定在了——
宋窈姿捂着嘴,发出了惊讶的轻呼:“太傅府?”
尽管透过尤听的解释,宋窈姿知道这是当下最好的方法。
只是联想到再见面时,两人会做什么事,她心里就像是突然被人放了一把火。
烧得她慌乱不堪。
前两次都是在陌生的地方,而这次,却要在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太傅府。
光是想了想,宋窈姿的耳尖就已经羞红得充血。
她强装镇定,一目十行地将信看下去,目光忽的一顿。
尤听在信里说,那小圆盒子是特意找到的药。
上次弄疼了她,擦上药以后,会好得快一些。
宋窈姿的脸“轰”地烧了起来。
那些不太清明的记忆再度争先抢后地冒出来。
在那禅意的房间里,她们却在青纱帐中交颈厮磨。
交换着呼吸与体温。
在某一刻,她发出承受不住的呜咽:“……疼。”
女人便拥着她,安抚地吻了吻她的唇角,低声说:“我轻些。”
她以为想不起来,但记忆却偏偏想要跟她作对一般,每个细节都明明白白。
宋窈姿羞得将脸埋进手臂里,好半天,她才缓过来。
忍着羞意,宋窈姿将那封信放进了箱箧之中,拿了把小锁锁上。
又拿出了那个小圆盒子,放在手心中。
宋窈姿用手指抚摸过盒子圆润的外身,指腹好像跟着沾上了轻轻的兰花香。
她小脸微红,想要将它丢弃,但终究只是捏紧了盒子,什么也没做。
……
……
定西郡主齐鸢入京的事,没用多长时间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众说纷纭,甚至还衍生出来许多离谱的阴谋论版本。
此刻的齐鸢,还在宫里和宁景帝请安。
其实事情并没有旁人想象得那么复杂,宁景帝让她入京,只是因为西北如今日子平定,一时半会儿用不着齐鸢出兵。
科举在即,这届的女学子是历届最多的一次。
宁景帝让齐鸢回来的目的之一,是为了让她也一同参与这件盛事。
除了文官,也许还有女子能参与武举。
如果这次科举中女子的成绩不错,也算是能够堵住朝中那些叫嚣着废除女子为官政策之人的口。
宁景帝打算趁机,让齐鸢负责起女子武举的事情。
听完宁景帝的话,齐鸢怔了怔:“我还以为陛下……”
她没说话,宁景帝笑着自己补上未尽的话:“怎么,以为朕并不愿意推行女子为官的政策?”
齐鸢默然不语。
宁景帝长长叹了口气。
为帝者,目光应该放得长远一些。
不论做下什么决策,都需要权衡利弊判断得失。
以前他没有大力施行,是因为他并没有看见这政策能够为他带来多大的利益。
但后来,在批阅奏折的时候,他逐渐发现,比起男子来说,女官的永远更为细致一些。
很多见解上,女子亦有不输男子的智慧。
加上如今宋太傅年迈,也许不知道哪一日便会驾鹤西去。
宁景帝这人,矛盾得很,薄情也深情。
对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他极为尊敬看重。
宋窈姿是宋太傅唯一的孙女,宁景帝知道宋太傅并不希望宋窈姿成为某一位的皇子妃。
当然,宁景帝也不希望。
“宋家凤凰女”这句预言,对君王而言,无异于如鲠在喉。
最好的方法,便是宋窈姿直接入朝为官。
宁景帝捧女子为官的政策,便是在捧宋窈姿。
为宋太傅百年后的宋家做打算。
这些弯弯绕绕的话,他自然不会摆到明面上告诉齐鸢。
所以他只是笑了笑:“定西,如果朕将这件事交给你,你可有把握做成?”
齐鸢仰起头,目光明亮地道:“定西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好!”宁景帝大笑,“不愧是西北王的好女儿!”
他又忽然轻声道:“朕的公主那么多,却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宁景帝的脑海里莫名地浮现出了一道身影。
他想,那一个,他好像从来没有好好地看过。
皇帝的子女无数,有时候他自己都记不清谁的封号是什么。
但顺安是不一样的。
她出生的时候,宁景帝很想直接将她杀了,但终究还是顾及到姝妃的身子,没有这么做。
太医说,姝妃生产时伤了身子,以后可能不会再怀孕。
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宁景帝在房里枯坐了整整一晚。
他想,这大概就是上天要给他的报应。
宫人问他要为小公主取个什么封号。
宁景帝连一眼都不想看,更别说要取名了。
最后,是姝妃亲自取的封号和名字——顺安,听澜。
她希望她的孩子平顺安康,观海听澜,无风无浪。
宁景帝还记得,那时虚弱至极的姝妃,抬起头看向他,问:“可以吗?你能做到吗?”
他已经记不清她有多久没和自己说过话,当即惊喜地点头应下。
那是她对他唯一的请求,但他好像也并没有做到。
这么多年来,任由顺安在宫里被人漠视欺辱,克扣物资。
他以为这样,就能够从那张相似的脸上,看见害怕和对他的屈服。
但是没有。
那孩子倔得很,和她的娘亲一样倔。
齐鸢没有接宁景帝的话茬,等宁景帝回过神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后,她才告退离开。
“对了,”宁景帝道,“为你修建的房子还没建好,你这段时间可以和顺安一起住在贡院里。”
宁景帝笑了笑:“正好看看科举的热闹,你和顺安也有个伴。”
齐鸢应下。
她知道这位皇帝长女的名号,但从来没见过。
宁景帝愿意让顺安公主担任副考官,想来,应该颇看重这位公主殿下吧?
如果以后要办女子武举,说不定还得跟这位公主打交道。
齐鸢这般想着,从宁景帝那里离开后,隔天便让人打探了下关于这位顺安公主的情报。
所得知的结果,和她预想的情况大相径庭。
宁景帝别说看重顺安公主了,简直一点也不喜欢她。
齐鸢皱起眉,觉得困惑。
按她之前和宁景帝见面时来看,宁景帝应该是想推行女子为官之策的。
但他又选了个不看重的公主,来实施这件事。
着实让人看不懂,他到底是想要做还是不做。
或许这就是帝王之道,让人猜不明白。
齐鸢头疼地揉了揉脑袋,不再多想。
百闻不如一见,她决定亲自去看看那位顺安公主,是个怎么样的人。
侍从问:“郡主,您想去哪里?”
齐鸢想了想,宁景帝好像说过监考们都得住在一起,还让她也暂时搬过去。
那地方叫什么来着……
顿了顿后,她道:“贡院。”
侍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应好,动作麻利地准备好了马。
齐鸢出行并不喜欢坐马车,所以还是保持着西北的习惯,自己骑马上街。
侍从对京城比她熟悉,骑在前面为她领路。
没多久,一行人就出现在了贡院的门口。
“郡主,”侍从说道,“就是这里了。”
齐鸢抬起眸子,看了眼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牌匾。
她正准备翻身下马,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仔细看去,在贡院门口,似乎是几个人正围着一个人。
而贡院的护卫们纷纷面露难色地围在四周,一副想上去又不敢上去的样子。
齐鸢诧异地道:“天子脚下怎么总有这些离奇的事?”
原以为京城应该比她们西北的治安更好才是。
但接着两天来所看见的情形,都让齐鸢觉得,这帝都似乎并没有想象得那般好。
齐鸢勒了勒缰绳,引着马疾速上前。
侍从想拦,但是已经拦不住了。
长枪破风,径直落在那群人的面前,将他们想要上前的步伐吓得一滞。
“什么人?竟敢在贡院门前放肆!”
那几人厉声怒喝,寻找长枪袭来的方向。
齐鸢的马正好赶到面前,她利落地翻下身,稳稳落到地上。
“是我。”
齐鸢走过去,拿起长枪,横横挡在那几人面前,眸光冷锐地问:“你们以多欺少,怎么还敢有脸责问我?”
她略微偏过头,问那落单之人,“没事吧?”
贺长思愣了下,“无事,这位姑娘……”
他没说话的话,被贺廷打断。
贺廷笑眯眯地说:“这位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可没有带人欺负二皇兄!”
他无辜地眨眨眼:“廷儿很乖的,廷儿只是想给二皇兄看看廷儿新养的宠物而已。”
二皇兄?
齐鸢敏感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这两人,是皇子?
她心思转动,手里的长枪慢慢收了回来。
侍从紧赶慢赶,才终于追了过来。
他一边疯狂暗示齐鸢,一边点头哈腰地道:“见过二皇子,七皇子殿下。”
侍从道:“郡主才入京不久,惊扰两位的地方,老奴代郡主为两位殿下赔个不是。”
贺长思虚扶起他,温声道:“原来是定西郡主,一场误会而已,不算什么。”
贺廷听见定西郡主的名号,眼里闪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不知道和顺安姐姐相比,这位定西郡主会不会更有意思一点?
贺长思充当和事佬,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他也没想到今天会遇见贺廷。
大概是因为那天尤听当着贺长思的面打了贺止戈和贺廷一顿,贺廷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在贺长思面前装下去。
以前乖巧天真的弟弟形象彻底崩坏,贺廷缠着贺长思,要让他见识一下新养的宠物毒蝎子。
贺长思被吓得连连后退。
这才让齐鸢误会了。
听他解释完后,齐鸢默默地在心里得出结论:
你们皇子是真有病。
这国家真的不会玩完吗?
现在让她爹投靠敌国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贺长思问:“定西郡主今日为何会来贡院?”
齐鸢将宁景帝那一套话搬出来说自己是来找顺安公主的。
贺长思愣了下,道:“可是,顺安妹妹现在并不在贡院啊。”
齐鸢也愣了。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贺长思忽然笑了下:“郡主若是不介意,今日我先带郡主游历一下京城吧。”
“顺安妹妹过几日便会搬进来,届时,郡主再来也不迟。”
齐鸢对上他清和的目光,忽然觉得,这国家好像还有点希望。
让她爹叛国之事,可以先缓缓。
第49章 红莲
贺长思的性子好, 纵然是一向不喜欢文文弱弱的男子的齐鸢,这一日相处下来也对他的印象颇好。
她聊西北的风情,大漠孤烟。他就安静地听着,想象未曾见过的弘壮风光。
看着眉眼英气眸光明亮的齐鸢, 贺长思莫名地想起了尤听。
分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却让他觉得, 某些方面, 她们都是一样的人。
拥有一颗不被世俗所束缚, 自由的心。
分别的时候, 贺长思笑着道:“郡主和顺安妹妹很像,应该能谈得来。”
齐鸢不以为意,心里却对那位顺安公主生出了几分探究心。
希望再过几日,她能够顺利见到那位传闻里的公主殿下。
-
下午青粟将收好的东西送去贡院时,尤听便得到了定西郡主将要暂住进来的消息。
这突发状况让尤听不由轻轻蹙起纤眉。
定西郡主武艺高强,三十那日她又该怎么避开齐鸢悄无声息地离开贡院?
青粟道:“听说今日二皇子殿下带着定西郡主逛了整个京城, 两人相谈甚欢呢。”
尤听心头一动。
原剧情里宁景帝诏齐鸢入京, 是在几年后的事。
齐鸢第一次入宫,又爱逞强, 在宫里独自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宫门的路。
是贺长思恰好碰见,带她离开。
两人后来一直都有联系。
至于有没有生出情愫,原剧情里没有明说。
只是写贺长思病死狱中的那天, 西北下了好大的一场雪。
齐鸢坐在廊下, 看了整夜。
如今剧情改变了, 他们两人相遇的事却依然没变。
尤听垂下长睫沉思。
或许可以让二皇兄牵制一下定西郡主的注意力?
“对了殿下,”青粟道, “二皇子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定西郡主是为了您才来的贡院。来者是客, 二皇子让您搬到贡院之时,可以给定西郡主下个帖子。”
“好。”尤听应下。
“在去给定西郡主帖子之前,”她嘱咐青粟,“先去找二皇兄。”
“便说……我觉得他说得对,来者是客,让他多去找定西郡主尽尽地主之谊。”
青粟一脸懵地应是,领命而去。
贺长思如今就住在贡院,去找他比之前方便得多。
青粟带着人将剩下的箱箧搬过去,顺带找到了贺长思将尤听的意思转达。
贺长思露出同样含着迷茫的神色,“让我多去找定西郡主?”
他问:“为何?”
青粟干笑几声:“奴婢不知,奴婢只是转达公主的话罢了。”
“公主说,”青粟又道,“她会很感谢二皇子殿下的。”
贺长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知道了。”
“既然是顺安妹妹所求,我一定会做到的。”
这也是尤听为什么敢直接让青粟找贺长思帮忙,老实人贺长思对她们这些弟弟妹妹是真不错。
隔日。
尤听便从青粟那里得知了贺长思去找定西郡主品茶的消息。
她趁这个机会搬入了贡院之中,率先抢占了个好位置——从这个房间离开,行踪能够较为隐秘。
等尤听将贡院的地形差不多都摸透的时候,前院传来微微的喧闹声。
是贺长思和齐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