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红颜————月夜魂

作者:月夜魂  录入:11-30

突然,谷中下起了细雨,卿卿却仍征著,直到一个紧拥使卿卿回过神来,冰不知何时撑起了伞,两人就这样立於伞下,一个无雨的地方。
卿卿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冰,将自己紧拥在怀里呢,那个一直很冷漠的冰呵,怎麽办?突然觉得好爱好爱他,这种满满的感觉,就是爱吗?
「淋雨对身子不好……」冰仍然一贯淡漠的说著,但卿卿却从冰的眸里,读出了男子此刻的深情。
世界好像净了空,他们两人的眼里只有对方,再也容不下其他。

「卿卿!」一声叫唤自谷的入口传了来,叫卿卿跟冰都回过了神,站在不远处的,岂不是翔与御狂吗?
见到了久别多日的两人,卿卿挣脱了冰的怀抱,奔向翔及御狂,多日不见的好友,看来是没有受伤。
冰愕然的看著离去的人儿,好像是一只振翅高飞的鸟儿,正从自己的身边离去……冰原本柔和下来的脸部线条,再度僵硬了,也回复原先的漠然。
卿卿与翔及御狂的拥抱更加让冰不自在的皱起了眉头。他们,是什麽关系?
卿卿高兴得拉著翔及御狂,欣喜的表情显而易见,如此灿烂的笑容,冰似乎从来也没拥有过,冰的嘴角扬起的,是更多的冷漠。
卿卿将两人拉至了冰的面前,兴奋的说著:「冰,这两位是我的结拜兄弟,他门是云翔及御狂,翔、狂,这是冰,我的救命恩人。」
翔有些奇怪的看著冰,刚刚是他眼花了吗?卿卿好像跟这个男人报在一起?想归想,翔还是不失礼数的朝冰拱了拱手,「多谢这位兄台对卿卿多日来的照顾。」
冰却只是挑了挑眉,不作半分的回应,徒留翔在原地尴尬。
「我说卿卿,你是扮女人扮上瘾了是吧?怎麽还不换回男装?」御狂只是不理二人的自顾自对著卿卿说话,都是武林人还客套些什麽?又不是那些书生。
但这话听在冰的耳里,却如投了一颗石子到了平静无波的池里,涟漪一圈一圈的扩大,如无尽的黑夜将他吞没,「男装!?」
卿卿对了冰的反应倒也没什麽感觉,他只是耸耸肩道:「我本来就是男人啊,啊,我好像还没对你说过喔。」话毕,还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冰不敢置信的向後退了几步,手中的伞也落至了地上。
难怪『她』总是对自己勾肩搭背的,原来,根本就是个男人,而自己,只不过被『她』当作哥儿们罢了,不!或许还是个玩具呢!
把我当傻子是吧?看著仍跟翔打闹的人儿,冰一阵无名火涌上,转身便走了,留下错愕的三人,及正下的满谷的雨。

难不成他知道我是男人後,就不再喜欢我了吗?一定不是我看错,那个眼神,明明就是喜欢啊!
还是,因为我是男人……所以他就不喜欢我了呢?就是因为我是男人吗?
为什麽?我是男人呢?娘亲不当我是儿子,甚至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就连自己第一次的动心,也是这般……
为什麽?我是男人呢?
卿卿的脸上落下了泪水,只是这雨,将泪掩了去。

卿卿捡起被移落的伞,或许,一开始便注定要散了?

第七章、日日思君不见君
春雨楼又下起了细雨,那雨,如同数年前一般,带来了情丝,却也带来了无尽相思,而今的雨,仍是如此,相思无尽期……正如同卿卿的心,打从几年前便一直下著雨,直到今天。
楼内,只有仍躺在床上的卿卿,及一脸平静中带著忧伤的翔,以及频频拿著巾子擦著眼泪的雨慕,只是最应该待在这里的人,却不在。
「这就是卿哥哥跟冰哥哥的过去吗?」雨慕秀丽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她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的说著。她的卿哥哥好可怜,她看著卿卿苍白的脸庞,忍不住又继续落著泪。
翔拍拍雨慕的肩头,他看著仍昏迷著的卿卿,他想著,或许我早已经选择退出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而自己既不是属於卿卿的那个人,还想强求些什麽呢?如今求的,只有希望卿卿能得到自己的幸福吧。
他得开始去学,如何放手,及如何拥有自己的幸福……
雨慕看著仍躺在床上的卿卿,眼角馀光突然瞥到一旁的架子上,放著一把伞,雨慕走了过去,拿起伞,撑了开来……伞面十分雅致,没有什麽多馀的装饰,只有一只雁子停在枯枝上的彩绘,难道这把伞便是?
「这把伞便是那天留下来的,离开那个地方前,卿卿就著已然凋谢的樱花林所绘的。」翔看著那把伞说著,断雁叫西风,而卿卿,而冰,抑或是他自己,叫的又是什麽……
雨慕看著上头一笔一笔勾勒出的画,画的是一只看著远处的大雁,雁子一向是群居的动物,而今这伞上的雁儿,没有朋友、家人,就这样孤孤单单的,只有自己。
卿卿悠悠的自无边的黑暗中醒了过来,他茫然得看著上面的天花板,头好痛,不知自己昏过去有多久了?他自床上坐起,身体还是很虚软无力,翔见卿卿醒了,赶紧过来扶住卿卿坐好,一手也不忘替卿卿掌著脉搏。
卿卿无力的靠在翔的身上,实在是坐不住,他舒服的让翔替自己按摩著身体,恍惚间,他似乎看到……
「我的伞!」卿卿一注意到自己的伞被雨慕拿在手里观看,那种有东西被夺走的感觉一袭而上,他惊慌的朝著雨慕便扑了,像是要捍卫著什麽似的奋不顾身。
雨慕惊愕的看著卿卿向自己扑了过来,手也没拿稳伞,只见伞在雨慕被卿卿一个扑身压倒的同时,脱离了雨慕的手,往窗外掉了出去。
「不!」卿卿一看伞掉了出去,连忙起身,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有这个体力,便往房外冲了出去,冷不防便撞上了正走进房内的冰跟御狂,咚的一声便摔倒了在地上。

卿卿才又要站起,便被御狂制止,御狂按住卿卿的身子,阻止他向外跑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以卿卿现在的身体状况去外头淋雨,必定是找死。
卿卿看著御狂按住自己的手,情绪尚在波动间的他,不知何时,已满面都是清泪。
「翔,卿卿这回是怎麽了?好好的发什麽疯啊?」御狂奇怪不解的问著翔,很少看到卿卿会有如此大的情绪,不知什麽原因竟然想冲出去,啧,吃错药了吧?
冰一脸漠然的看著流著泪的卿卿,没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出来在想些什麽。
「我、我把卿哥哥的伞给弄掉了。」雨慕哇的一声继续哭了出来,都怪她把卿哥哥的伞拿起来看,才会惹得卿哥哥有那麽冲动的行为。
「我说卿卿这有什麽好哭的啊?要伞还不容易,再去街上买一把就好了不是?要什麽便有什麽,多容易。」御狂轻松的说著,早说嘛,害他以为是什麽天大的事情。
卿卿闻言只是哭的更伤心,「伞没了,就真的散了……那是我的伞、我的伞啊!你还我的伞来、还我的伞来啊!」
卿卿挣脱了御狂的钳制,往雨慕那里又扑了过去,对著雨慕就是一连串的搥打,只是仍未恢复体力的卿卿,哪还有什麽能力打人呢?打没几下,面色又更加苍白了。
冰看著落泪的卿卿,不知为何,心头竟感到有几分心疼,他未经大脑的便脱口而出∶「大不了我再送你一把不就好了?」
卿卿闻言,停下了手,回过了头,梨花带雨的看著冰,卿卿笑了,笑得好凄美,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相遇的那个时候,只是,如今,那些都已是过去,「不一样了,意义不一样了。」
看到卿卿的反应,冰感觉好像有什麽打中了他的心口,重重的,像是要击碎什麽似的,冰不禁柔声的回答著,「不会不一样的……」
「不,我知道不一样的,你也知道不一样的,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卿卿继续哭著,他又站起了身,摇摇晃晃得朝房外走了去。
翔看著卿卿,也看著冰,他笑了,或许,冰对卿卿仍是有情的,或许,卿卿真的可以得到幸福。
御狂奇怪的看著卿卿往房外走了出去,停顿的大脑还在思考到底冰送的伞跟街上买的伞有什麽不一样,那自己买的伞是不是也跟街上不一样?还是其实每把伞都不一样,可是伞不就都是伞骨、伞架跟伞面组成的吗?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御狂,别想了,你脑子想坏也想不出来的。」翔无奈的叹了口气,无语问苍天。

卿卿走到了楼外,他茫然的寻找伞落下的位置,果不期然,伞,已经四分五裂了,如同他几年以前,在雨中摔碎了的心。
「你会疼吗?」卿卿抱起了伞,也不管雨是不是打在自己身上,也不管自己身子有多虚弱,他只是喃喃问著伞,喃喃的说:「我不会疼喔,因为我的新几年前就已经碎了呀,一点也不疼喔,呵呵呵。」
冰站在不远处,远远的看著卿卿,他也听到了卿卿的言语,他还是面无表情,可是他感觉的到他的心,开始淌血。
一直到卿卿终於不堪风雨的倒了下去,冰才走到了卿卿的身旁,抱起了卿卿,走回了春雨楼。
「卿卿,你真的好傻。」

第八章、一江春水向东流
「雨慕,你卿哥找你过去。」翔自卿卿的房内走出,对著在卿卿房外徘徊不去的雨慕说道,这个雨慕啊,可真是个傻人儿,卿卿因淋雨发烧了多少日子,这个傻姑娘就在外头待了多少日子。
「卿哥哥找我?」雨慕的小脸也因多日的担忧和辛劳略显苍白,这几日都是云翔大哥在房内照料卿哥哥,而她则在外头张罗著,可是,说实在话,她觉得她没有脸可以去见卿哥哥……
翔见雨慕的小脸由原先听到时的惊喜转为黯淡,不禁失笑,他揉了揉雨慕的头,拍了拍雨慕的肩,「没事的,快去吧,我也该歇息一阵了。」
雨慕应了个声,给翔一个微笑,便进门找她的卿哥哥去了。

翔走出春雨楼,今天卿卿的心情很好,看看春雨楼外的百花盛开便可探得一二了,其实自从认识了卿卿开始,卿卿的心情,似乎总是很平静,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偶尔春雨楼会下起连日细雨,而春雨楼的天气,又是随著卿卿心情而改变的,虽然,卿卿的面上永远是浅笑的。
-至少看起来是如此。
能让卿卿出现一些所谓负面情绪的人,大慨也只有卿卿的娘亲,及冰了吧?
但,是没有我一席之地的,翔苦笑。
最近自己的心情,也慢慢的从原先的心疼转为关怀了,这是好的开始。
会有那麽一天的,当卿卿一辈子的朋友,陪著他哭、他笑。
-我会用我的成全,成全你的碧海蓝天。
回到夏云的楼阁,云翔望著卿卿亲手系在他剑鞘上的同心结,猛然敲了自己的头一下,「我真傻,我跟卿卿,早就是朋友了,不是吗?」

「卿哥哥……」雨慕望著正兀自看著窗外的卿卿的侧脸,声音细小的如蚊蚋般呢喃著卿哥哥的名字,卿哥哥的脸依然好苍白啊。
卿卿闻言将思绪由万里外拉回,他回过了身,给了雨慕一个微笑,卿卿走到了榻上坐下,朝雨慕招了招手唤雨募到身前坐下。
雨慕些许慌乱的到卿卿身前坐下,她抬起头看了看卿卿仍然挂浅笑的脸,不禁感到疑惑,六日前卿卿那近乎疯狂的样子,是自己的错觉吗?
「我脸上有什麽吗?」卿卿疑惑的看著雨慕,如是说。
「没有、没什麽的。」雨慕的脸上一阵飞红,把头摇的如波浪鼓一般,半晌才闷闷的说道:「我很抱歉,那天把卿哥哥的伞给……」
雨慕咬了咬下唇,不语。
「没事的,伞没了不代表什麽的。」卿卿仍是温柔的浅笑,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那天,吓到你了吗,雨慕?」
「没有……」看著卿卿平静的脸,听著卿卿温柔的语气,不知为何,她突然感到一阵心痛,她知道,卿哥哥不是没有情绪,只是卿哥哥表露在外的情绪永远只有温柔……但是,如果连情绪都要隐藏起来,卿哥哥会快乐吗?
卿哥哥这种温柔,似乎也不是一天两天所造成的了,究竟是怎麽样的一个原因使卿哥哥变成如此呢?如此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
这样柔和的性子,配上卿哥哥那张柔媚的脸蛋,算是相得益彰了,也许就是脸影响了卿哥哥的一生呢,毕竟那麽漂亮的一张脸,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拥有的。
总是一身白衣的卿哥哥,像一株白兰般高雅,白衣穿在卿哥哥的身上,是分外的适合。而白衣似乎掩不住卿哥哥天生的好身段,虽没什麽肉,身材却十分匀称、修长。
卿哥哥拥有一双深如渊的绝色眸子,那双眸子有著倾国之姿、倾城之色,有著傲视苍生的绝代风华,瞳眸流转间,辗转透露出这双眸子的主人亦拥有著绝对坚强的意志。
好像是集天地所有灵气的精灵,美极天下,却美的不嚣张,不如牡丹的艳,却有如出水芙蓉般的秀,令人屏息。
雨慕竟看得痴了,忍不住喃喃道:「卿哥哥,你的脸长得好漂亮。」
「是吗?」卿卿闻言,竟从心里感到有一股悲哀,这张脸像娘啊,可是,娘亲的脸如今却……卿卿摇了摇头,道:「雨慕,你有没有听说过『蝶夫人』柳莲儿?」
「有,听说她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卿哥哥,问雨慕这个做什麽?」
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啊,当年娘亲是江湖第一美人,也是江南第一才女,实际上倒也是不负盛名,如今看来,娘亲依然是江湖上的传奇,「蝶夫人,是我的娘亲……」
雨慕闻言,十分惊愕,她虽惊艳於卿哥哥的容颜,却万万联想不到卿哥哥竟是蝶夫人的儿子,卿哥哥尚且有如此美貌了,更何况是蝶夫人呢?
「我的脸与娘亲十分相像,只是,娘亲的脸上,有著一道十分长的疤痕。」卿卿黯然的说道,他的娘亲啊,不知何时已从翩翩飞舞的蝶儿,落至了蜘蛛的网里,不得翻身。
「怎麽会这样呢,是谁那麽忍心?那麽卿哥哥是要雨慕……」雨慕还是十分疑惑为何卿哥哥要对她说这些。
「雨慕,你是柳族的人,没错吧?」卿卿突然认真的看著雨慕的眼,眸里有著坚定,与一丝期望。
「咦?」怎麽会?卿哥哥是怎麽知道我是柳族的人,自己的身分是极秘密的,除了族内的人,应该是没人能看出才是。
「我与师父曾救过柳族的族长,施易。」卿卿对雨慕的疑问丝毫不觉得奇怪,柳族是十分隐密的族群,除了师父和自己,认得出来的,只怕天下不超过十人。
雨慕闻言,从榻上站起,对著卿卿就是盈盈拜倒,叩了三个响头,「雨慕代柳族谢过卿哥哥的大恩大德。」
卿卿连忙扶起雨慕,「别这样,那没什麽的。」
「不!施易大哥对我们柳族全体来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真真是谢谢卿哥哥了。」雨慕说著说著眼框竟有些红了,卿哥哥人真的很好,听施易大哥说,那次他几乎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多亏了那对师徒。
不久前,卿哥哥也把自己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只怕,自己难以为报。
「雨慕,卿哥哥需要去你带卿哥哥去柳族取一样东西。」卿卿深吸了一口气後如是说道,成不成,但看雨慕一个点头。
「卿哥哥,雨慕本来便是出来寻你和你师父的啊。」雨慕笑了笑,接著有些黯然的说道:「雨慕的爹亲几年前便生了一种怪病,全身上下在高烧时会出现一种红色的斑纹,可是大家都看过了,就是找不出问题来。」
高烧时会出现一种红色的斑纹?那不是娘亲的蝶舞吗?怎麽会在雨慕她爹身上出现?柳族的人极少涉世,况且娘亲远离江湖也有一段很长的时日了。
一连串的问题叫卿卿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雨慕,我师父出去云游了,他不出现,是没人找的到他的。」
「啊……怎麽会这样呢?」雨慕失望的表情显而易见,但随即又拉住卿卿兴奋的说道∶「卿哥哥,雨慕能找到你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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