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地来到小饭厅,白鸣涧惊讶地发现长桌只拆了一半,而桌旁坐着的人正是刘振阳!
“你怎么没走?”
“你不是也没走吗?”
刘振阳示意白鸣涧坐到自己身边。
白鸣涧放下餐盘,看了一眼短了一半的“长”桌,“四班……是真的散了。”
他难得说出这种话,眼底的怅然更是稀有,刘振阳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
等白鸣涧开始动筷子了,他才憋出一句话来:“我留了一半桌子,以后要是有人愿意回来吃,也还有个地方……”
但是他们心里都明白,已经没人会回来了,这不过是刘振阳安慰白鸣涧的傻话。
“要是一直都没人回来……”白鸣涧淡淡地说了半句话,就不再往下说了。他又不是小女生,难过一下也就算了。
沉默了一会儿,刘振阳认真地回答:“不是还有我吗?我会一直在这儿!”
还有我陪你。
“……也对。”白鸣涧点一下头,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饭。
出场人物列表:
白鸣涧(179cm,60kg,左撇子,戴无框眼镜,不爱说话,固执,不解风情。 现二年八班班长,原一年四班学生)
刘振阳(186cm,68kg,“善良”“正直” 执着的狐狸一只。现奥赛班学生,学生会会长,原一年四班学委)
李啸(177cm ,61kg
,热情,校里校外都吃得开的差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对人有最基本的尊敬,不坏。体育特招生,全市百米赛跑纪录保持者。现八班学生,原一年四班学生)
即将出场人物:陈若渊 钟飞鹤 佟希文 商端砚 程霄 易轩 徐望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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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刘振阳现在后悔得想要自杀!
我为什么不老实去李啸他们家打扑克呢?我为什么要和这么多人一起挤澡堂呢?
他抬头瞅瞅差点就磕着他的额头的喷头,那里喷不出一点水!
没错,阔少爷刘振阳此刻正挤在公共澡堂里,而且是那种很多人站在一个大堂里洗淋浴的澡堂。并且在五分钟以前,热水用完了,澡堂现在处于停水状态。
刘振阳抹抹额角的水滴,一看澡堂里十来票人,嘴角差点抽起来。他长这么大,这种场面还是头一回见着——电视里看见的那不算!
时间倒回半小时前:
“白鸣涧,我是刘振阳啊。我要去李啸家打扑克,你去不去?”
“不了,我一会儿要去澡堂洗澡。”
“澡堂?”刘振阳一听来劲了,“我也去我也去,你等我!”
“啊?”白鸣涧吃了一惊,心说这都晚上8点多了,你跟我搅和什么呀?
“地址给我,我打车过去!”
结果……
刘振阳正在这边悲叹,蒙了水雾的玻璃门却开了。白鸣涧走进来,眯起眼睛分辨眼前这些人形的五官。水珠滑过他的眼角,悠悠的一线终止于线条简洁的下巴,坠落。
“白鸣涧,这儿!”刘振阳冲他招一下手。
“我去问了,一会儿就来水,”白鸣涧走过来,“你先搓灰吧。”
“哦,哦。”刘振阳胡乱答应着,眼睛没分寸地往白鸣涧身上招呼。
发黄的灯光将白鸣涧的皮肤照得细腻了不少,湿漉漉的胳膊腿儿看上去分外干净。刘振阳看着看着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儿起来,他侧过身子,不敢看白鸣涧。眼前过去一个腆着啤酒肚子的中年人,那肥头大耳的样儿叫刘振阳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他只得低下头瞅自己的脚尖。
后来水终于来了,刘振阳一面想这水到底干不干净啊一面往白鸣涧那边瞄。白鸣涧丝毫不忌讳这些,站在喷头底下用力搓自己的头发,大块的白沫子从他的黑发上掉落,蹭到小臂上又被水冲走。他紧闭双眼,也就没看到刘振阳异样的目光。
刘振阳看到他仰起头,水流将泡沫冲下来,他顺手一抹,手指滑过脖颈蹭过胸口然后向下……
刘振阳狠狠地掉转了头,操起搓澡巾用力蹭自己的后脖梗子,蹭出一道道艳红,像是要出血。
这都是在干什么,真不该来,就该去打扑克……
白鸣涧显然没这么多心思,洗完头他便拍拍刘振阳的后背,“我给你搓搓后背吧。”
“啊?”刘振阳刚要拒绝,白鸣涧已经从他手中抽走搓澡巾:“早洗完早走,你们家那么远……”
看不出,白鸣涧这人还挺体贴……
但是接下来刘振阳就什么多余的想法也没有了——白鸣涧的手劲儿大得像是在刮猪皮!
“哇,你轻点儿轻点儿!”
这天晚上,刘振阳趴在床上总结:原来洗澡是一件很辛苦的活儿;原来有人是一个礼拜一洗澡的;原来有人能从身上搓下泥条儿来;原来……
自己跟白鸣涧还真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过,刘振阳想,如果还有下一次,他还是愿意跟白鸣涧一起去挤公共澡堂!
[陆]
有些人是天生的主角,有些人是天生的龙套。
4月份年部里举行演讲比赛,本来有白鸣涧他们这些普通班学生的参赛权,但是……
“教育局要来人了,这个比赛就只在快班和奥赛班搞,普通班的学生不行。”
“可是……”
“就这么定了,明天一上学你就在广播里说说这事儿。”
“这……”刘振阳看着校长那略微发福的肚子,真想上去踹一脚。但是到了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默默地退下了。
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刘振阳机械地抬脚落脚,心思都飘到别处去了。
我该怎么跟鸣涧说?
我该怎么说啊!
今天早上白鸣涧站在教室的讲台上大声地练习演讲。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桌椅和阳光就是他的听众。刘振阳路过八班时被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这么早?你在干什么?”
“早上教室没人,我练习一下。”
白鸣涧握着演讲稿,微微一笑。
“你们班派你去演讲啊……”
“对。”
刘振阳走进来,“你喜欢演讲?”
“非常喜欢。”白鸣涧的眼睛亮起来,非常有神。
想到白鸣涧那充满了期待的眼神,刘振阳心里堵得难受。
我当然知道,作为普通班他们原本就比我们少很多活动,这没什么不对,他们不过是我们的背景罢了。
只是白鸣涧……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兴奋的样子。我……
……
“下面播报一个通知……”
广播里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熟悉,白鸣涧却觉得那说话的人无比陌生。那个说着取消普通班学生演讲资格的人怎么可以是刘振阳!
教室里闹得沸反盈天,白鸣涧仍是一言不发。他不想把责任全都推到刘振阳身上。
认命吧,进了高中以后这种事还看得少吗?普通班的学生就是受气的命,不甘心也没办法。
白鸣涧弯腰从桌膛里抽出演讲稿,认真地叠好,扔到垃圾袋里。
“这不公平!”学委“哐”地一砸桌子,站了起来,“老师,我们凭什么不能参赛?校方不能剥夺我们的权利!”
学委也是原定参赛选手之一。
哪有公平可言?就连咱们两个当初的参赛资格不也是老师给定下的,那时你怎么不喊不公平?
……
刘振阳在食堂里等了很久也没看到白鸣涧的身影,倒是看到了李啸。
“你们家鸣涧呢?”李啸坐下,拈起刘振阳餐盘里的牙签肉,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什么叫‘我们家’?”刘振阳笑着把手里的筷子递给李啸,“我还想问你看没看见他呢。”
“得了吧,跟我装什么糊涂,你对他——”李啸话锋一转,“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我知道他心情不好!”
“我明白。”
“你明白个鸟!你们学生会策划的演讲比赛中途变卦,就让你那么一通广播就完了?你对得起鸣涧吗?”李啸脸上冷笑着,手里的筷子可没停下。
“有些事不是我能管的,校长发话,我又能怎么办?”刘振阳两手一摊,“我只是一个平凡人,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改变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对,对,反正就是鸣涧倒霉,”李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谓地笑笑,“高中比初中还黑,难怪他现在这么低调……”
“他以前……?”
上一晚时刘振阳一直在溜号,耳朵里全是李啸说过的话。
李啸说了白鸣涧在中学的事……
其实和大多数人的中学生活没什么两样,不过是被同学陷害,被哥们出卖,然后全办公室的老师围着他开骂。最后他被学校除去一切职位,由风云人物变成了龙套小配角。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当时他要去参加的那场演讲比赛有高考加分的奖励,所以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们都想把他这个没有后台的家伙挤下去!”
这种事我也做过,不止一次。
刘振阳静静地想:可是这次的事情和中学时的意义不同——不是为了学生们的私利,而是为了校方的面子。
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像是会计较这些的人。
只是想到白鸣涧演讲时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还是不好过……刘振阳轻松不起来。
……
铃声一响学生们就开始往门外挤,白鸣涧慢慢腾腾地站起来,被门口一个同学叫到名字:“白鸣涧,刘振阳找你!”
白鸣涧拎起书包走出去,抬起头随意地看了刘振阳一眼:“有事吗?”
“带你去一个地方。”刘振阳卖了个关子。
他们逆着人流向楼上走,白鸣涧听见刘振阳手里的钥匙撞到栏杆上的声音,居然没被人声遮过去。
到了五楼的大礼堂,刘振阳开了门,回头对白鸣涧一笑:“进来吧。”
礼堂里空得骇人,嵌在棚顶的灯发着冰冷的光,照着礼堂讲坛上方挂的横额——“北霖高中第一届演讲比赛”。
白鸣涧盯着那条下午才挂上去的横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不想上去试试吗?”刘振阳坐到椅子上,仰视白鸣涧的下巴,“我做你的听众。”
特地借来钥匙,只为看这个人开心。刘振阳的心思就这么简单。
“我已经不想演讲了。”白鸣涧站在门口淡淡地回答,“走吧。”他抬手关掉了门边的开关,灯一排排地灭掉。
“为什么?因为初中时的事情?还是因为这次比赛……”刘振阳走过来,把灯又一排排地点亮,借着灯光审视白鸣涧的表情。
白鸣涧稍稍惊讶了一下,又立刻恢复常态,一张平静的脸上不经意地绽出一抹笑来。
“你不会以为我就那么点儿出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