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行 第六部 上——行到水穷处

风凝笑道："原来连天下超级商团的大柜二柜都对明皎有兴趣。赫掌柜，他们来了么？"

赫掌柜笑道："早来了。"

大家都哦了一声道，风凝笑道："那就请赫掌柜的，咱们引见吧!"

柳暗花明又一村

十九柳暗花明又一村

赫掌柜忍住笑，头向四周转了转，向云铭迪道："云二掌柜，适才你听到了，慕容璧贤明面上是接受了你的建议，可实际上却是向你发出了挑战。他这个人，遇强则强，你还在那里坐得住。"回头又瞟了一眼柳承信道："柳大掌柜的，给句话，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也好让属下在五天内，将事务办好。"

柳承信和云铭迪知道躲不下去了，两个人低着脑袋缩着脖子，在众目睽睽下，挤出来。大殿中，大家都往下掉眼睛，呵呵，天，无瑕的两位掌柜，怎么是咱们龙泽的少年亲王？

柳承信嘻皮笑脸搭上了赫思卿的肩膀道："不是说好了嘛，此事由你出面，你小子，到那里去了，怎么让这大挤兑发生了。"

赫思卿笑道："久闻龙泽风凝泽主，是商界挂头牌的主儿，赫某也想见识一番泽主的手腕。精彩，精彩，慕容璧贤这小子，叫泽主教训了一顿，我想，从今后，他应当有所收敛了。哼，我不来，可不是不想救明皎，而是想让泽主替咱们出手教导慕容。"

柳承信得意地笑道："哼，这会，那小子就算恨咱们也不得不感激咱们，否则，咱们不出手，不给他个台阶下，他这二十亿两银子，就算扔进水里了。总算，给这小子颜色看看。唉，索性将这小子轰下台去，不是更好？"

赫思卿眨眼道："打狗还要看主人，这话，你没听说过么？"

云铭迪皱眉道："万里是怎么回事，你问清楚大掌柜了么？为什么想吞并明皎，不知道明皎是龙泽的产业么？咱们不帮忙已经是过分，趁火打劫，这，这算什么事？"

赫思卿微笑道："这是人家万里的家务，咱们不能干涉，总之，这决不是风冶子大掌柜的意思，你们不要责怪到大掌柜头上。"

柳承信道："这两封信写了什么？为什么要烧掉？"

赫思卿道："这事儿，咱们一会儿再说，现在请两位替我引见泽主。这可两位的地盘。还要我来引见两位，才是大笑话。"

柳承信和云铭迪双双给风凝跪倒道："属下，属下事先隐瞒主上，有欺君之罪，请主上责罚。"

风凝哼了一声道："是不是要罚，待会儿听了再说，你们俩先起来回话。"

两人起身，赫思卿再次向风凝行礼，风凝很客气道："赫掌柜，请起。"

赫思卿一起身，就问承信道："大掌柜，您给个准信儿啊，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开呢？"

云铭迪拧紧眉头道："思卿兄啊，没法定呀。咱们已经通过种种途径拿到了天下大多数银号的进出账目，可眼下最要紧的，是要算出，东西大陆，各国的银号，要将存息和贷息，放在那个数位上。如果咱们没有办法拿出这数据，这会，没法开!"

柳承信低声道："说白了，咱们缺少精算人材，这人，又要信得过，又要办事快，又要办准确，基本上，不可有误差，否则，即便是只差几毫，到了天下各国一算，只怕就是几十亿两银子的误差了。这，这难啊!"

赫思卿奇怪地看着他们道："这又何难，放心，这事情，包在我身上。保管你们能够如期拿出东西来说服天下各银号。"

"当真，思卿兄，不是玩笑吧!"

"我什么时候说到不做到了，二柜只管放心。"

云铭迪大笑道："那就通知天下各国银号，十五日后，在北渊仙银大酒楼召开七天会议，由咱们柳承信柳大掌柜作东，一切住宿玩乐费用，咱们柳大掌柜包了。"

柳承信一听，啊了一声道："迪子，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作东了，你少胡说八道。"

云铭迪咧嘴笑道："你不是答应出席银号大会，代表咱们无瑕在会上致词么？那么风光无限地事情让给你做。你掏点银子，也不冤枉么!"说罢连连拍承信的后背。

承信瞪眼睛道："正经点，主上们在上面坐在，勾肩拍背的，像什么样。"

"大柜啊，舍不得掏银子，也别脸色那么难看嘛!"

"舍不得掏银子？仙银大酒楼开会七天，包附近所有的客栈，还供吃喝玩乐？那地方现在是著名的销金窝，七天，没有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下不来。我，我当了三年掌柜，薪水全都赔光了。我拿什么养爹娘老婆孩子去。"

"大柜啊，您想想，您一露脸，那么多银号掌柜吃您的，喝您的，再加上您玉树临风，倜傥风流，崇拜者如潮水般疯涌而至。到时，柳家的门，都给挤破了。我要是您，这一百五十万两，眼睛都不眨，就往水里扔。"

赫思卿也打趣道："大柜，您放心，那仙银酒楼，可是咱们自己的产业，我跟酒楼的掌柜打个招呼，给您打个折扣，也就一百万两多些吧，您啊，拔根汗毛，比咱们俩的腰粗呢!"

柳承信咳嗽了两声道："别扯题，尊上，主上们还在等咱们回话呢，咱们像奴才的样子嘛!还是将事情来龙去脉，向大家交待清楚。"

风凝坐正了，看了看他们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承信和铭迪道："主上，您再等一会儿，奴才们也是三年前才接手的，这整个过程，奴才们只怕说不明白。小米他们和这位赫兄是最清楚的。小米他们，应当马上就到了。"

正说话间，米修林、李潮、帕晴岚三人求见。被宣上殿时，他们俩着一辆大车，车上是十来只做工极其精致的铬箱。大家相互看看，更了奇怪了，这仨，要做什么嘛!"

风凝看看下面跪着的仨道："起来说话。"

米修林道："奴才们肆，请主子原谅。"

风凝点头示意可以，米修林仨一起来，就冲过去抱住赫思卿，这四人，是好一会儿的亲热，完了，赫思卿瞪着米修林道："修林啊，这事情，你们办得不妥当啊，不来找咱们，却直接找风大掌柜，这可要给人留下话柄啊!"

修林道："主子知道万里居然出手对付明皎，起先是觉得震惊。就让潮哥去桑德兰宫问问。谁知道这一问，治子大掌柜居然不知道慕容璧贤的行径。这下主子震怒。主子说，慕容璧贤，倚仗他寒珉皇子的身份，竟然敢看不起我大表哥，我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以后就要爬到大表哥头上去了。当时奴才们都以为，主子要斥责慕容璧贤。谁知道，主子就叫咱们在一边看着，主子说：'自然有人会教训这个臭狗屎。哼，我娘亲，是好惹的么？堂堂商神，吃你这套？'主子告诉我们，等这小子出手挑动大家来挤兑后，才再找治子大掌柜，让大掌柜出面，责备慕容璧贤的僭越。然后以主子十年的红利相抵，来换取明皎的债券。当时，我们几个都认为慕容璧贤，只怕不肯让出债券。主子得意道：'你们放心，那个王八蛋，到那时，已经叫我娘整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了。给他个台阶，他立马滚下来。哼，我若修理他，别国又会认为，我是庇护风玉两家，哈，叫我娘亲修理，还有谁说话？'所以，潮哥就按着主子的吩咐，请冶子大掌柜写这封信的呀，思卿哥，有什么不妥当？"

赫思卿道："二柜连夜来跟我商量这事，我立即赶往万里桑德兰宫总行。大掌柜叫我放心，说他已经处理了。我一问清楚，居然是以主子十年红利相抵，我觉得不对。主子确实可以每年从桑德兰宫拿钱，这理所应当。但是，在人们心目中，这钱，是用于天下安危的。我想，主子可能想借此机会，不再过问桑德兰宫的事情。到时，只推说没钱没物。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天下人，留了个什么话柄。有好事者，就会说，原来龙神王陛下，也全是私心，拿维护天下安危的钱，来堵明皎的烂洞，甚至有说得更难听的，我不说，你们也猜得出来，人家会说什么。主子的声名，何等重要，这是无价之宝，也是这天下能否长治久安的亿里长城。区区二十亿，就让主子的名声蒙污？这岂不是捡芝麻，丢西瓜？所以，我赶紧请冶子掌柜写第二封信，也就是第一封，乃是冶子掌柜自作主张，现在，主子有令，将债券，尽数转让于无瑕。这样一来，也算是对前面失言的弥补。"

修林脸色有些白道："是，是咱们欠考虑了，没有，没有提醒主子。"

赫思卿道："我之所以仍然尊重慕容璧贤，就是这小子虽然嚣张，可是还知道维护主子的名声。他也想到了这封信，可能给主子带来的伤害，所以，主张将两封信全烧了。这样，什么话柄都不会留下来。有居心恶毒者要打击主子，没有任何实证，便做不到了。"

李潮脸红道："这事，是我经办的，确实，听卿哥你现在一说，我，我确实做得太差了。"

赫思卿笑道："潮弟不必自责，人非圣贤，谁能无过，如果真的要责备起来，思卿早就被主子责怪得透不过气来了。咱们还是将这无瑕的一切过往，交待清楚了，好让主上们放心。"

米修林向风凝跪禀道："尊上，主上，由奴才来交代呗!"风凝点头，示意他说。

"十四年前，明珠主子，前后交给奴才十一亿两银子。"

众人大奇怪都发问道："龙神王陛下，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诸位，这钱的来历，奴才待会儿再说好么？现在先把无瑕的事说清楚。"

好好，你继续，别打岔。

"奴才等，在主子的策划下，搞好了与平涛、普春、寒珉三国的关系，通过三国太子，组织起了庞大的商队。将西大陆上的各类生活急需用品，运到东大陆去。这些贷物，东大陆许多国家当时内乱刚刚平息，正需要，所以一来一往，价格涨了十倍不止。同时，奴才们又从东大陆运回价格极底的种种精铁、和练兵器的材料，一回到西大陆，各国都在进行魔战，这一来一往，又，又足足赚了十来倍。特别是咱们卖给诸魔的东西，他们根本不问价格，随便将钱扔给咱们。按照主子的说法，他们掠夺老百姓的，咱们再从他们身上刮回来。"

金辰鹰打断道："你们怎么可以给魔提供兵器呢，这，这不是助纣为虐么!"

米修林笑道："这功劳全是辅衣公主的，公主精通练药之道，她在精铁中，加入了一些东西，公主说，这样的精铁，刚炼成兵器的时候，又亮又快，可是经不得水。只要杀过了几个人，这兵器就要断了。恶魔们根本不明白这个道理，还以为是兵器太厉，自然容易折断，还狂热地向咱们要这些精铁，到最后，价格甚至涨到了五十倍。好叫主上知道，后来平魔一战，魔兵们的兵器，动不动就断，不是他们的力气不行，实在是，咱们在所有的铁中，都做了手脚。主子当时就告诉奴才们，这生意，咱们不做，其他人肯定也做，倒不如咱们来做，这样，可以为魔战全胜，少牺牲士兵打下基础。而且咱们把恶魔搜刮老百姓的钱，又大部分给赚回来，何乐而不为呢!"

风涵点头，明珠确实精绝。玉龙吟皱眉头，孙子是不是太精绝了，所以，老天爷觉得，不罚他一下，说不过去。

风凝道："成了，大家知道明珠的良苦用心了，现在废话少说，直接说，这一来一去，你们到底赚了多少？"

修林道："在魔战全面开始前，奴才们一共来往三十六趟，全仗龙神王和四大洋七水洲的龙神们保护，一切顺利，奴才们共赚得银两二百八十亿。"

"二百八十亿，我倒，你们这些奴才，够会捞钱的。"

"除去帮助东大陆各国平乱，建立咱们的关系，桑德兰宫八百多万人的开支，开通海底地下通道的开支，再加上明珠主上要求提取八十亿两银子。奴才最后，将一百亿两银子，交给了赫思卿掌柜来管理。赫掌柜开始组织咱们自己的商团，起初取名就叫天祥。奴才帮助赫掌柜运营，经过近十年营业，到三年前柳掌柜他们来接手时，已经有动产二百六十四亿，存银三十亿两。"

"按照主子锦囊上的吩咐赫掌柜和奴才们开始切割产业。按照最初资金比例，溶月先祖，给了主了二亿两银子，只能占产业的五分之一。后来赫哥和咱们反复计议，再经过与空大师他们的讨论，咱们都认为，如果桑德兰宫，没有自己独立的经济来源，就会成为其他大国的手中的玩物。桑德兰宫要保持自己的公正、维护天下正义，就要有足够的资金来源。所以最后，将产业三开，桑德兰宫一份，龙泽二份。这样，咱们将产业正式切割，桑德兰宫所属万里，取长风万里之意，龙泽所属无瑕，取美玉无瑕的想。从此大家分开经营，再不相干。"

风凝奇怪道："如此说来，无瑕切割时，不过动产一百七十六亿，加上存银，也只有一百九十六亿，对外宣称，向来是打六折的。怎么吹说自己有一百七十亿呢？不是报实数了么？这不合经营情理。"

承信道："三年前，奴才和小迪接手时，全无头绪，偷偷问树主儿，树主儿带了主子的手书来。让奴才这三年，按手书上策略经营。奴才按手书，一方面用存银卖进港口，另一方面，在东大陆收购主子要求的贷物，结果，狂赚了一笔。"

玉龙吟好奇道："明珠写给你们什么东东？"

承信眨了眨眼睛，卖了个关子道："你们倒是猜猜看。"

大殿里七嘴八舌地猜，有的说是粮食供应，有的说是武器，有的说是盔甲，众说纷纭，只有风凝、柳涔和云挚侠没有说话。

大家论完了，风凝看着风涵道："中泽主以为，应当准备何种物品？"

风涵沉默了一会儿道："应当是粮食等一类战后急需的用品吧。这填饱肚子，是最要紧的。"

金辰鹰一拔脑袋道："不，不，我说应当是武器和燃料才对。"

玉龙吟犹豫道："凝儿，娘想不起来，你说说，做什么生意，才能赚钱。"

风凝笑道："涔哥、侠哥，以为，要储备什么物资呢？"

柳涔含笑道："主上，不如咱们各自写下来，然后对上一对，如何？"

风凝好胜之心大起，三人同时执笔，各管各写，这三人是笔走龙蛇，不一会儿，就写完了。玉龙吟将将三张纸条拿过来一对照，挚侠写了三十样物品，柳涔写了三十五样，风凝写了三十八样，可以这样说，有挚侠写的，大家都有，柳涔又多出五样，风凝比柳涔，又多了三种。"

玉龙吟将风凝的纸条读出来道："信儿，是不是啊？"

玉龙吟念完了，承信和铭迪、赫思卿同时敬伏于地，承信道："主上，您神了，跟小主子写给奴才的，一模一样。"说完，从自己怀里掏出，恭恭敬敬地将明珠的手书呈了上来。玉龙吟接过一对照，果然，娘俩的想法，居然不谋而合。这，这真是奇了!

风净尘道："这些东西，有什么好涨的，最普通不过了嘛!"

风凝笑道："信儿他们照办，可见明珠确实没有选错无瑕的当家。爹，您想想，像粮食之类的东西，能涨多少？多涨一倍，已经叫老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要赚粮食上的钱，那既来得慢，又让天下人侧目，明珠必不会做这事。但是盐就不一样了。大战没有开始前，盐的价格低得很，尤其听说，东大陆，四周密布盐场，价格之低，只怕难以想像。可是西大陆大战一开始，分布于龙燕、龙泽、寒珉、南拓、平涛、普春的几大盐场，想必，基本不生产了。这样一来，大战结束，再开始生产，刚好遇到了秋冬之时，这盐一时半会晒不出来啊。说得更明白些，就是要到第二年五月，各大盐场，才会有自己的盐生产。爹，您想想，整个西大陆啊，当时，已经有十八亿人了，这十八亿人，吃上近一年的盐，这是什么样的赚头？儿子估计着，盐的涨价，是三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