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行 第六部 上——行到水穷处

大家一听，又急了，主上，您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赶紧破坏他的阴谋，反倒要不声不响地促其好事呢？

尊上们都催促道："你，你快想法子呀!"

风凝笑道："儿子对债主，没有法子 。可是对万里，却有法子。儿子就等他吃下这些债券。然后，儿子现下令变卖一些可卖的产业，将泽民的钱二十一亿两给付了。接着，儿子宣布，明皎破产。按商场规矩，明皎只要破产，那么，先要偿付明皎那些伙计的辛劳，余下的，才可以作偿还债务。哈，到时候，儿子让他花二十亿钱，最多只拿到了十来亿没有什么用的东西。叫他慕容掌柜猫咬猪尿泡，空欢喜一场。他想鲸吞明皎，嘿嘿，他也忒低估我了。我宁可让明皎破产，也决不让明皎落入到慕容璧贤这样可恶的经营人手中。"

玉龙吟惊叫道："你，你要让明皎破产，孩子，这，这是你舅舅留下的呀，怎么可以，这样，这样，那些老伙计怎么办？孩子，你，你要想想呀!"

风凝冷静地道："娘，儿子这些年另外开了家商行叫琳琅，前些日子，儿子叫李璟他们把琳琅暂时押给跟咱们一直交好的几大商团，先凑了十八亿来应付明皎将要到来的窘境。现在，这窘境过去了。儿子手上，还有二十亿。儿子打算把琳琅赎回来。然后继续经营琳琅，一些老伙计，给钱，叫他们退养，还能做的，安排进入琳琅。等到琳琅壮大到足以偿还明皎余下债务时，儿子再把明皎的牌子挂出来。娘，儿子知道，这是舅舅创下的，其实您更清楚， 这明皎主要是谁创出来的。儿子半辈子心血在里边啊，儿子比谁都心疼。"

玉龙吟破例走到儿子坐位边，伸手将儿子抱进怀里道："孩子，辛苦你，折磨你了。娘很抱歉，什么忙都帮不上。孩子，现在娘才知道，所有孩子中，谁最能干。相信所有的臣工都清楚了。孩子啊，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风凝靠在母亲怀里，啜泣道："娘，儿子现在是壮士断腕，儿子想了十来天了，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明皎重新壮大。娘，是儿子不好，是儿子没有当好下泽这个家。是儿子意气用事，你要责怪，怪儿子吧。晨旭没有什么经验，办错了事，责任全在儿子。"

玉龙吟亲着儿子一下子长出皱纹的额头道："娘谁都不怪，谁都不怪，咱们龙泽要是能挺过这个难关，娘听你的，家和万事兴。"

十八，山重水复疑无路

十八，山重水复疑无路

风凝陪着母亲回下泽宫，母子俩在内书房内，长谈许久。风凝把二哥前些日子的策论，全跟母亲说了。玉龙吟点头首肯，过了这个难关了，你们三位泽主就动手。另外，年底的场面我看霜辰也撑不过去了，家里穷了，只怕没有那么多钱来开销了，不如让云树当家吧。长房长媳嘛。再说，树儿这孩子，正的是明礼大气。皇太子的教养，到底与平常 人不一般吧。

母子俩商量完事儿了，又去守回儿明珠。明珠的精神看上去，好了许多。他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情。不过，不知道更好，玉龙吟将他紧抱在怀里，孩子啊，再怎么缺少东西，都不能委屈着你。这爷俩说了好一会儿话，明珠累了，龙吟哄他睡着了。风凝和鹰亲自送娘亲回宫。在回来的路上，遇到风涵，风涵冲上来，抱住弟弟，这回，风涵可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了。泪水流了弟弟一脸。关键时刻，还是亲兄弟好啊!

回到下泽宫，风凝一直在盘查账目，翻看李璟他们新呈送上来的各大商团的消息。估计着万里下一拔可能来的攻势和应付策略。鹰看他不时皱眉，真的很心疼，亲自送点心进来。风凝不知道是他，随口道："放在一边，朕现在，没有时间吃。"

鹰长长地怜息道："你休息会子呗。把你累病了，不是折腾为夫嘛!"

风凝抬头，看着他眼中的脉脉柔情，确实是累透了。就倒在他怀里，任他喂着自己。鹰喂完了，笑道："睡一觉成不成？"

风凝低声道："干那件事，今天不成。"

鹰长笑道："把为夫想得像个淫棍似的，好像叫你睡，就是要干那件事。来呗，躺在我怀里，就这样小休息一番，好不好？"

风凝咬着他的唇，恨恨地咬了他一口，便倒在他怀里睡去了。刚睡得放松。罗冰掀帘子，还没等鹰发声阻止，已经一嗓子叫出来道："主子，果然如您所料，这万里，已经收购了所有债券，现在，那些债主，都已经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风凝一骨碌起来道："很好，你们现在准备开始变卖明皎的资产，你们几个，先和承明他们去估计一下，那些产业最值钱，抢在天下其他商行知道咱们破产前，将产业先卖出去，得个好价钱。先把欠咱们泽民的钱还上。咱们龙泽泽民，不容易啊，这些年，大家的辛苦钱要是拿不回去，这，这是咱们一辈子的债了。"

鹰知道他们要办正事了，自己反正也插不上，说出来的话，说不定，叫奴才们笑话。便出去看着明珠去了。还是明珠好，跟儿子一起讨论武功，多有劲。这些个商场上的事情啊，花花肠子可真多，脑袋都发胀。

凝忙了足足三天，在三天中，以最快的速度赎回了琳琅的产业，又将明皎的最值钱的资产都清算明白。心中有了底，就等着跟慕容璧贤直接过招了。

果然三天后，慕容璧贤，以天下第五大商行万里二掌柜，明皎现在最大的债主的身份，要求上龙腾殿，面见三位泽主。这小子，长得真好，峻眉，虎目，高大挺拔，一张脸，不但长得英俊，而且充满了斗志。不过龙泽对他没有好感，所以，只赐了坐，至于茶水，就免了。

慕容璧贤和他下面的三个掌柜，咄咄逼人。慕容璧贤道："下泽主，您是外当家，龙泽的产业，您应当可以说了算是不是？"

玉龙吟冷笑一声道："年轻人，本尊来告诉你，不错，我的儿子，确实可以处理龙泽一切产业。凝儿，今天，你就代表龙泽。"其他人一听，呵呵，尊上可真会缩头，表面上，是给下泽主撑腰，实际上，把所有人的责任，都推到下泽主头上去了。上泽主，中泽主，被这一句话，就给救下了。他们俩，上少主，也就跟着四位尊上，缩着头，看这两家凤与鲸斗。当然，不只是看下泽主，还有少主，还有下泽五殿主，他们的发言，也很关键哦。

风凝笑道："慕容掌柜，明人不用说暗话，放马过来吧!"g

慕容掌柜笑道："泽主，您言重，慕容不是放马来的，慕容是与泽主合作来的。久闻泽主是商界奇材，三天前，泽主挡住疯狂挤兑的大手笔，慕容佩服无已，到时候，还想跟泽主请教，如何来管理银号，如何应对紧急状况呢!用什么样的法子，可以将一个空架子，搭得像个金山银山!"

他这话，明面上是恭维风凝，实际上，却暗指龙泽已经空了。有脑子的人，都听出来了。几个下泽的长老，手都在发痒了。这小子，欠扁。

风凝畅然笑道："慕容掌柜，这都是商业机密不是？朕怎能轻易透露。慕容掌柜要与朕合作，不知，是何等合作法子？"

慕容璧贤开门见山道："小可已经掌握了占明皎百分之七十八的产业的债券，小可让一步，就算百分之七十吧，小可想让明皎用百分之七十的产业相抵，小可也不想要现钱，情愿要一个现在经营状况不善的明皎，这样，既可以将明皎抬起来，又可是不扰乱商业，另外明皎的伙计们，也不必担心会吃不上饭。小可知道，龙泽开创明皎辛苦，所以小可牺牲百分之八的利，让给龙泽。龙泽从此可以安然收百分之三十的产业红利，泽主，以您的精明，何乐不为呢？"

风凝酒涡里盛满了醉人的酒，倒叫慕容璧贤看得收眼，心道："果然佳人绝代，我寒珉皇宫，以出美人著名，却没有一个配给他提鞋子的。"

风凝道："慕容掌柜，这个提议看起来很诱人，可惜啊，这份产业，是先祖所创，朕怎敢抵押于人。掌柜啊，你手上的债券，能不容些情，让咱们慢慢偿还你呢。咱们可以按现在银号借贷的利息算。"

慕容璧贤瞪着虎目笑道："陛下，龙泽武功，敢说天下无敌，但是龙泽经商，只怕除了陛下，无人可以称雄天下吧。咱们万里，是个商行，要见到的是大收益。我投资了二十亿，是跟大掌柜地顶着做这事的。如果没有大收益，仅仅是拿利息，岂不是叫人笑话。慕容璧成，要求明珠或者以产业相抵偿，或者，是立即偿还三十六亿两银子。"

风凝摇头道："不好意思，不是朕赖账，实在是现在根本没有现银子。慕容掌柜，只怕，您这两个要求，一个都达不成的。"

慕容璧贤冷笑道："原来堂堂龙泽想要赖账。"此言一出，两厢那些武林大豪们，谁能忍得住。这龙泽，除了玉龙吟一家外，像柳家，司马家、西家、云家、洛家、欧阳家、陈家也都是武林中第一世家，历代都有武林第一等级的高手。谁受过这种侮辱，立时，百来个人都捏拳头，只要下泽主一声令下，冲上去，把这小子一巴掌拍死。

风凝轻笑道："大家都放松了，咱们是龙泽，是讲理的地方，可不能人家一句话，就拿人家出气的。慕容掌柜，朕眼下还不出钱是真的，但账是不赖的，十年八年，总能还给你。"

慕容璧贤暗骂，狐狸，真的是很狡猾。他冷冷地道："泽主，如果明皎拒不还账，那么小可，就到其他各国，凡是有明皎分行的地方，告状去，状告龙泽，故意拖欠。小可就算拿不到钱，小可，也要叫明皎声名扫地。"

众人一听，王八蛋啊，你要挟咱们泽主。恨不能把这家子给剁了，西帝凡柳熙阳都是烈性子，宁死不屈的主儿，他们已经忍不住了，也不管主上们怎么说，都哇呀起来。

慕容璧贤全无惧色，风凝倒也赞赏他的风骨，便坦然笑道："慕容掌柜如果要告，朕也没有法子，反正明皎声名扫地，开下去，又有何益，所以朕会立即下令，明皎破产，所有产业，出卖，卖出多少，是多少，到时，慕容掌柜也怨不得朕赖账了，这实实是按照商行的规矩办事啊!"

话对到这里，慕容璧贤知道自己上了贼当了。自己白白忙了这几个月，白弄了那么大的阵势，原来就是想掌握明皎的所有行业，然后掌握明皎现有的人材，谁想到，那只狐狸，自己不好意思，跟那些个小债主打交道，所以，故作无能，让自己替他将债都收拢到一家，然后，他就宣布破产，到时候，自己只怕能拿到十五六亿就差不多了。别说是三十六亿债券了，就是二十亿花出去的本金，都拿不回来了。而且这产业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卖定的，弄他个三年五载的，自己可拖不起。自己这一次，可是将万里所有的流动资金汇起来，搞这么大的动作，如果，如果不能达成预定目标，自己完蛋了。

慕容璧贤想明白了这层，脸立即青了。就这档儿，侍卫禀告说，万里来了个信使，急着见二掌柜。风凝很宽和，宣召。那信使急急上殿，倒很知礼数，给大家行三跪之礼。行完了，拿出书信给慕容璧贤道："二柜，信鹰刚刚送到大掌柜的急件，您瞅瞅。"

慕容璧贤看完书信，脸色更暗淡，正在犹豫不决，就听见侍卫又进来禀告道："主上，外边有个人声称，他是天下第一大商团无瑕的三柜，也就是常务掌柜，他姓赫，他要求见主上们。"

风凝一听，怎么，连天下第一大商团，都对明皎有兴趣。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再来一个也不多。便笑道："有请赫掌柜。"

不多时，一个身量与慕容璧贤相仿，国字脸，剑眉朗目的青年进来。这青年人，别看长相不是非常出色，但是一团正气，却叫人喝采。风凝对他的感觉，比对慕容璧贤可好多了。

这青年人，恭恭敬敬给尊上泽主们行礼，礼毕，起来跟慕容璧贤打招呼道："慕容兄在，三年不见，可好啊!"

慕容璧贤哼了一声，点了个头，算作回答。青年人看到他手上的信道："呀赫某来晚了，这信，您已经拆了。慕容兄，这里有令大掌柜的第二封急件，是赫某去见令大掌柜时，他交给赫某的，请慕容兄速阅。"

慕容璧贤将第二封信接过看罢，冷笑道："凭什么，咱们要将东西交给你，咱们自己向龙泽示好，不成么？非要将这个人情，让给你!"

赫掌柜笑道："慕容兄，赫某只想说一句，慕容兄若按第一封信去做，小心中了令大东家，金龙蜕皮之计。令大东家，只怕想趁机脱身呢？慕容兄很明白，世界上，有些事，根本是钱办不了的。到时候，只怕慕容兄这个经手人，都负不起责任吧!"

慕容璧贤一顿，知道这家子虽然可恨，却说得有道理。便对下属道："将手中所有债券，都交给赫掌柜。"

那两个小掌柜惊讶道："二柜，咱们花了那么多心血，那么大的气力!"

慕容璧贤冷声道："别多嘴。给赫掌柜。"

赫掌柜从这两个小掌柜身边，接过一板车的债券，对慕容璧贤笑道："慕容兄，这是一张二十二亿两的本息票据，我家二柜，早就算定您要用二十亿来买明皎，所以二柜特命在下，将银两都兑到一张本息票据上。慕容兄，在商言商，这次，你们出了大力，大恩不言谢，二亿两，全作兄弟们辛苦操劳一场的酬谢。"

慕容璧贤脸上总算露出微笑道："赫兄，这两封信，我看不能留下，咱们当众销毁呗!"

赫掌柜大笑道："好，慕容兄是解事人。"说罢，这两人，也不管龙泽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就将这信给烧了。龙泽中人和很是好奇呀，这信里头，究竟写了些什么？叫慕容璧贤转眼间，就将到手的东西，都让出去。

慕容璧贤向风凝等行了礼后，对大家道："对不住，诸位，是小可冒犯了，小可现在就告辞了。"

走到赫掌柜身边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又笑道："赫兄，你们大柜二柜，这三年来的手笔，确实太漂亮了，这背后，没有什么高人指点吧!"

赫掌柜哈哈大笑道："慕容兄，高人，你们自家东家就是，你谦虚一点尊东对你，印象好些，只怕就有主意了。"

慕容璧贤尴尬一笑道："赫兄，请知会令二柜，前些日子，他派人来谈说的，召开天下银号大会一事，在下非常赞成，而且在下觉得，这会议在年前开最好了，这样，明年有多少可赚的，咱们心里，也清楚了。这银号账算清了，才好做其他行当啊!在下已经邀请到了百分之二五的银号，不知道令二柜已经请到了多少？"

赫掌柜道："百分之三九。余下的银号，咱们各自努力，尽量将银号数拉过百分之八十。"

慕容璧贤道："不知，这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开呢？"

赫掌柜道："最多五天，在下一定派信鹰将确切时间地点送到。"

慕容璧贤笑道："如果令二柜没有时间，不如在下抢个面子，来召集吧!"

赫掌柜笑道："这次大会，既然是无瑕发起，自然由无瑕来作东。慕容兄到时候，不要在大会上提出过多的反对意见，这就成了。"

慕容璧贤长笑道："在下想见令大柜二柜已经很久了，两位商业奇才，运筹帷幄，佩服啊佩服!"

赫掌柜笑着低首送他，一个老虎才走，又来了一只狮子，风凝一看，自家产业倒好，转眼，却是让了两个人了。他笑道："赫掌柜，现在，咱们家的东西，已经在掌柜手上，掌柜有什么意见？"

赫掌柜立即恭敬回言道："主上，赫思卿只是无瑕三柜而已，受大柜二柜差遣而来，这三柜二柜都还没有发话，赫思卿怎敢多言，不想要饭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