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歇失忆——沙棘汁

的照顾，二来问问他什么时候取试卷合适。
其实于凯并不是那种没礼貌的刺猬，只是他从小的戒备心太强。章飞又是那种大大咧咧惯
了的人，遇上于凯，也算不多的对手了。于凯估计章飞送走他们母子后就出去玩了，所以
鼓足勇气在下自习后打了章飞电话。手机关机让于凯再次退缩，于凯不知道是不是该打章
飞家的固定电话。最终打了那个号码，响了3声没有人听的时候，于凯已经浑身开始冒汗，
正准备再响两声没人接就先不打了的时候，章飞接起了电话。
约好了见面时间，于凯放下电话松了一大口气。隐隐的，于凯心里还有点开心，是能见到
章飞了吗？于凯忽然脸红，觉得自己怎么会对一个男人产生这样的感觉，甚至是一个自己
本来还讨厌的男人，竟然会期盼见面？于凯很厌恶自己冒出的这个念头，洗完脸赶紧睡了
。
四十三
第二天，章飞醒来的有些晚。
倒不是说时间多迟了，而是章飞睁眼的时候，发现幻灭正直勾勾盯着他看，吓得章飞一激
灵：
“你有病啊！一大早装神弄鬼。这样看人吓死人的！”
“呵呵，不会吧？你没看到我深情的眼神？”幻灭眨眨眼做清纯道。
“我吐！受不了！”章飞跳下床，边往外跑边说：“我只看到你的眼屎！”
好不容易打发了幻灭走，章飞回头收拾了房间。在书房，章飞看到了那张于凯要的试卷。
章飞收好，放到客厅茶几上，等于凯来很容易就拿到了。章飞坐下来喝了点牛奶，也不想
吃东西，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于凯，还有不断重叠的一个影子——赵翔！
章飞记得，那次碰掉了赵翔的书，事后章飞从别的哥们儿那里找了一本比较新的，按照赵
翔提供的宿舍号送了过去。章飞的那帮兄弟一直不理解章飞为什么会这么做？章飞自己也
说不清楚。只是他自己，在第一眼看到赵翔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一定会和他发生些什么。
可是会发生什么呢？章飞当时不清楚，也没有办法想清楚。
书送过去，赵翔当时不在宿舍。章飞本想走了，刚好遇到一个队友过来串门，见到章飞在
这里就一起拉家常，不知不觉熄灯时间都到了。章飞还没见赵翔回来，把书放在赵翔床铺
上叮嘱了一下就走了。没想到刚出门拐弯准备下楼梯，差点撞到一个人！
“你！”
“你！”
“怎么又是你？”赵翔皱了皱眉头，没再说话。
章飞又惊又喜，很快又被赵翔的态度降温了，说：“我送书给你，放在你床上了。”
“谢谢！”赵翔很客气地道谢，语气里有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
章飞已经站在下面的一个台阶了，抬头看了看赵翔，楼梯间昏暗的灯光照的赵翔格外孤单
，一身傲骨更多的透出落寞和涣散，章飞竟有点看痴了……
四十四
章飞自小就不是吃亏的主儿，在家属院里一直是孩子王。曾经最辉煌的历史，是带领自己
的2、30个手下，去“火拼”隔壁小区的一帮小孩。架虽然最后没有打起来，但是章飞的名
声不胫而走，远近闻名地成了一个“权势”代号，大家还都卖给他几分面子。
当然，章飞所在的地方还没有黑社会，所以章飞没在这条道上走太远。因为调皮捣蛋，没
有少挨父亲的打骂，妈妈后来也觉得不能护了，再护下去要出事。所以联合章飞的爸爸一
起制裁章飞的劣迹。家里只有姐姐，边责骂边掩护弟弟，才让章飞的屁股少吃了不少的棍
子。
后来少年体校招人，看中了章飞明显比同龄人强健的身体和优秀的跑步素质，就一直说服
章飞的父母。章飞家人想，既然这匹野马难以管教，不如让体育运动发散他旺盛的精力，
还可以强身健体，于是就同意了。章飞也算走运，遇到一个好老师，一直严厉又不失慈爱
地教育他，让他慢慢改掉了霸王习气，学习成绩竟然也慢慢上升了。
章飞没吃过别人的白眼，一开始是因为惧怕他，后来是因为他性情转变后，对人亲切了很
多，嘴巴又甜，大抵还算人见人爱吧。可是章飞没想到，自己在快毕业的时候遇到赵翔这
样一个讨债鬼，那种抗拒，不是针对章飞的抗拒，是对所有人所有事物的抗拒，让章飞有
了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和征服欲。章飞没想太多，只是让赵翔的那个眼神敲击到了他内心最
软弱的一部分。
章飞有时候想起赵翔，以及他和赵翔之间的故事，不知道里面包含了多少爱？多少纠缠？
还是因为那时侯的怜惜和占有欲？赵翔给予章飞的，似乎是一个少年走向青年时代所有纯
真的向往和激情！
四十五
于凯早晨很早就醒来了，睁眼躺了一会，看到宿舍里竟然睡了两个人。也不知道他们什么
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进门的。于凯和宿舍的人关系还可以，并不象妈妈想像的那么糟糕
。虽然都还没有深交，但是于凯觉得大学里的同学关系还是成人一点好，就是要有距离，
不要象小孩子整天腻在一起。
于凯看了时间，起床吃了点东西就出门了。坐车到章飞那里要转一次车，如果路上再塞车
，一个小时也到不了。于凯不喜欢迟到，所以8刚过就出门坐车，想着路上即便塞车也不会
迟到。谁知道今天路况很好，一路绿灯，连转车也是非常顺利，等于凯到了章飞家公寓楼
下的时候，还不到九点。于凯考虑了一下，怕章飞还没起来，就自己在周围转了转，买了
本书坐在树下看了起来。天气比较闷热，于凯有点心烦气躁，但是离约定的10点钟还有一
段时间，于凯不想提前进去打扰章飞，继续看那本无聊的文摘杂志。
再看表的时候，于凯发现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走到单元门口，准备按下门禁呼叫。忽然的
，自己有开始紧张，于凯发现自己手心出汗，两腿发软。苦笑着心里想：怎么自己这么没
用，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会如此紧张？手指按上去没有使劲，马上又拿下
来了。于凯鄙视自己，抓着那本书又往外走了两步。
于凯抬头看了看章飞所住的楼层，看不到是哪扇窗户，阳光却晃得他眼睛刺痛。正低头揉
眼睛呢，忽然身后有人喊他：
“小凯，你怎么站在这儿？”
四十六
“小凯，你怎么站在这儿？”
于凯回头，看到章飞手里提着很多袋子，似乎是蔬菜水果日用品什么的，正笑嘻嘻看着他
快步走来。
“于凯，再更正一次！”于凯正色道：“你不在家，我不站在这里怎么办？”
于凯稍微耍了一点心眼，虽然他知道章飞不会因为这个而有丝毫的内疚。
“时间刚好嘛，”章飞费劲地抬手看看表，调侃到：“别一副阶级斗争的脸，我等你不来
，冲刺去超市买了些东西就赶回来了。我也没迟到哦！”
“废话真多，快开门吧。”于凯接过章飞右手里拿的袋子，好让他可以开门。
上楼进门，章飞扔下袋子直喊热，也不管于凯就踢掉拖鞋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裤子去洗澡
了。于凯稍稍有点脸红，对着消失在浴室的章飞的背影轻轻骂了声：
“流氓！”
章飞简单冲了一下围着浴巾出来，看到于凯拿着那张卷子坐在沙发正在看，打趣道：“呀
，好学生啊，抓紧一切时间学习。好啊好啊！”
于凯听完“腾”的站起来，说：“没错，我要考研要读博士还是当院士，怎么样！”边说
边往外走，准备出门了。
“哎哎哎，别这样啊！”章飞跨出一步就拦住于凯，一把抓住他的手。
没想到章飞动作太大出了了意外，浴巾掉了！
于凯打掉章飞的手转过脸说：“不要脸，耍什么流氓！”
章飞开始也惊了一下，紧接着就大笑：“哈哈哈哈……你又不是女的，再说我耍什么流氓
了？”也不去围浴巾，就那样“大”字站着，似乎在示威、炫耀。
于凯本来雪白的脸变的通红，打开门锁跑出去狠狠摔上门走了。
章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追又觉得不妥，自己毕竟还赤身裸体的，就算身材好，也不能
光天化日下演绎行为艺术吧？他只好摸摸鼻子笑了两声摇摇头走回客厅，留下那条惹祸的
浴巾躺在那里。
章飞坐到沙发，发现了一件让他眼前一亮的东西——于凯买的那本杂志！
四十七
章飞自从给赵翔还了书之后，就经常找借口去赵翔宿舍。
章飞有着比较强的社交能力，上次在赵翔宿舍聊了一会儿后就认识了那几个人，加上男生
聊聊足球、女生什么的，大家一下子就能把关系拉近。
只是章飞去了很多次后，都极少遇到赵翔。遇到了一两次，也是惊吓似的楞一下，最多轻
微地点点头拿了东西就出去了。章飞开玩笑问过赵翔宿舍的人，这小子是考研还是出国？
大家笑笑说：不清楚，每天都学习，也不太说话；不过对人还可以，经常拿吃的到宿舍，
也算随和。章飞不想其他人误会，一般都会找个其他话题支开。回到自己宿舍，章飞会仔
细思量这些零碎的信息，越来越觉得这个赵翔有意思。
章飞那时侯上了大四，前半学期还有很多专业课，其实也就是混学分。虽然上课时间多，
但是精神上轻松很多，不象前三年基础课，稍不留神得罪了谁被放翻就麻烦了，大四的课
程，老师都会放过，除非你极其非常特别过分。
赵翔那时侯大二，基础课比较繁重，不过对于在大学里混了一年的学生来讲，考试学分这
些游戏规则基本摸清了，刚上大学的豪情壮志也被食堂的饭消磨了，剩下的就是怎么逃课
、怎么拍拖、怎么混下去。
章飞他们班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个是考研的那些，整天和高考似的，一个比一个卖命；另
一个阵营就是找工作的，很多人早早打印了简历，有的还溜出外面去人才市场。章飞不是
很着急，觉得工作的事情自然会有办法，和女孩子的感情也是不咸不淡，或许毕业了两个
人找在一个城市，很快结婚，然后混到老。生活嘛，就他妈这么回事儿，看看一早结了婚
的的姐姐，整天柴米油盐，章飞笑她俗气，还被扣了一次姐姐每个月额外会给的零花钱。
章飞和赵翔原本看上去是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结果那天的事情发生后，章飞和赵翔的关
系开始突飞猛进……
四十八
那天章飞逃课去外校看球赛，本来不准备去了，结果田径队一哥们儿死活要找个伴儿陪他
去，说自己的同学踢主力，一定要去加油。章飞想想，正好下午的两节专业课老师和自己
关系都不错，也就没再担心别的，中午吃饭后就和那哥们儿坐车走了。
结果球赛开始不久，章飞就后悔地肠子都青了——那叫什么比赛啊？两队人穿的队服都不
是很统一，虽然拼抢地挺卖力，但是脚下技术粗糙地还不如学前班小朋友的手工。章飞喝
了2大瓶水后，决定还是回去了。先把来他来的队友骂了两句就毅然出来坐车，想想赶回去
还能上第二节课。
章飞回到学校的时候刚好听到第二节课的铃声，他也觉得有点累，于是决定干脆回宿舍睡
觉算了。他绕过教学楼走到到宿舍楼下拐角的地方，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一
个人在痛苦的低声呻吟。章飞好奇，左右看看找了一下，在台阶的靠墙处发现竟然是赵翔
坐在那里！他很痛苦地捂着胃部，脸上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豆大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掉。
“你怎么啦？”章飞赶紧上去问赵翔：“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没…没事。”赵翔看到章飞，有点意外，先止住了呻吟，努力憋气想压抑身体的痛苦。
“还没事？你看你疼成什么样子了！走，我们去医务室也好！”章飞想扶起赵翔，但是被
赵翔阻止了：
“不…不要！那…那里，兽医还差不多。”
章飞没想到赵翔说这个，自己“噗嗤”一下先笑了，然后又急忙刹住说：“那就去医院，
你要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赵翔摇摇头，紧紧抓着章飞的手，想要自己站起来。章飞急忙用力，把赵翔扶起来，关切
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扶我回宿舍吧，喝点热水应该没事了。”6BC7CE94ED:)授权转载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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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飞点点头，慢慢扶着赵翔上了楼梯。
四十九
到了宿舍以后，章飞扶赵翔上床，然后急忙去倒水。还好，赵翔宿舍的热水瓶里都是满的
。要在章飞宿舍，别说热水，连热水瓶也难找到一个。
章飞倒了水，一边吹一边晃杯子，想把温度早点降到可以喝的程度。赵翔象个虾米缩在床
上，连嘴唇都变白了，看起来特别可怜。章飞去洗了毛巾，拿进来给赵翔擦脸，想帮他擦
擦身上的汗，赵翔不许。
章飞说：“你别固执，汗擦掉了不容易感冒，免得再生病。”
赵翔闭着眼睛，说：“那我自己来吧，你转过身去。”
“好，好，你自己来。”章飞转过去继续晃那杯水，心里却在笑赵翔，象个女孩子一样怕
羞。
也不知道赵翔怎么擦的，等他说“好了”章飞转过身的时候，他还是穿着衣服躺在那里，
毛巾整整齐齐叠在枕边。章飞说水不烫了，过去扶起来赵翔让他趁热喝了一杯。
不知道是疼痛过去了还是热水起了作用，赵翔明显没那么痛苦了，脸色稍微正常了一点，
汗也没怎么再出。
章飞问：“你怎么了？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没事，别大惊小怪。”赵翔躺下来，把钥匙递给章飞，说：“从左数第二个柜子，帮我
把衣服拿出来好么？”
章飞知道他是想换下身上的衣服，就接过钥匙去找。
打开柜子，章飞愣住了！
男生的宿舍脏乱差是全国都一样的，男生的衣柜什么德性不用看也想得出。章飞的柜子里
要么都是干净衣服，要么就是没有洗全部攒着周末大扫除的脏衣服。章飞的柜子里还不算
糟糕，章飞宿舍有一个大虾，床单被子一学期不见换洗的，最绝的是他的袜子，汗了再干
，干了再汗，据说脱下来可以站在地上，女生听到都惊呼恶心。
然而赵翔的衣柜，衣服很少，只有两套换洗的衣服，但全部整整齐齐分类叠放好，连袜子
都象熨过一般平整干净，散发一种淡淡的阳光一般温暖的气息。章飞虽然知道国贸系的男
生是要相对干净、讲究一些，可是象赵翔这样的，估计女生里也不多见。章飞竟一时不知
道该不该拿了，不忍心破坏那整洁的局面。
赵翔见他站在那里不动，欠欠身对他说：“就拿那套浅蓝色的吧，谢谢！”
“哦，好的！”章飞听到赵翔的声音，赶紧回过神拿了衣服出来。仍然是章飞转身让赵翔
换衣服，章飞越发好奇，想转头看看，结果还没动呢，赵翔就在背后说：
“别乱动，有什么好看的！”
章飞汗颜，翻着白眼说：“不看就不看，难不成你是女生？就是女生我也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