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王爷冷笑了一声,他的从人搬过了一把椅子,王爷大刀金马地坐下:“赎罪哦?知道有罪就好,人吗,贵在自知,就怕有些人,已经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王爷神色肃然,采菊阁里边气氛紧张起来,阁里的侍者都随着谢轻容俯身跪倒,不敢抬头。
莲台上的王小楼开始不明就里,看到如此架势,明摆着这个王爷是来寻谢轻容的晦气,立刻笑逐颜开,从莲台上跑下来,还没到王爷近前,就被王爷的侍从给拦住,喝令不许前行。
王小楼连忙站住,一抱拳:“王爷千岁,咱们大奚朝还有没有国法了?这个谢轻容强抢良家子弟,逼良为倌儿,罪不可赦,大奚朝的国法能不能管她?”
王爷瞥了他一眼:“你是谁?”
听到王爷接他的碴儿了,王小楼感觉自己判断准确:“王爷,我叫王小楼,我还有一个兄弟叫苏小羽,我们两个都被谢轻容给掳掠过来,谢轻容强逼着我们做采菊阁的小倌儿,求王爷给我们做主!”
本来这个王爷一来,苏小羽心里头开始忐忑不安,总觉得事有蹊跷,做为王者之尊,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就没有必要身入风月之地,尤其还是男色之窟,岂不惹人非议?这个王爷既然认得谢轻容,两个人的关系自然非比寻常,可是两个人一说话,就开始对杠上,苏小羽心里更觉不妥了。
而其他偷眼看看身边的苏怜,苏怜的表情十分复杂,不屑、冷戾、微怒,只是没有惊异,看来这个王爷的出现,应该在谢轻容和苏怜他们的意料之中。
何况谢轻容在下边应对王爷,苏怜根本没有下去解围的意思,苏小羽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圈套,逼着他们两个不得不跳下去。
如果谢轻容真的得罪了王爷,这个王爷更不需要跑到采菊阁来找事儿,唯一的可能,就是故意为之,目的应该是要王小楼看,王小楼还真的自己跑过去搭讪。
可是苏小羽转念一想,感觉又不太对劲,如果是王爷和谢轻容约好了演戏,也不该把戏码演得如此拙劣,连他都能看出破绽,还有苏怜的表情,实在太奇怪了,以他对苏怜的了解,都看不出来这表情的意义。
王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另外一个呢?”
王小楼冲着谢轻容哼了一声:“容妈妈,是吧?还不快点把苏小羽交出来?”
还未等谢轻容开口,苏小羽叹了口气:“我在这儿呢。”
他真的不想下去,但是身边还有个苏怜,藏也藏不住了,他现在的心情极为复杂,总感觉亏欠了王小楼,他现在没有法子摆脱苏怜的摆布,一边儿欺骗着王小楼,一边儿又不想让王小楼上当受骗,不放心他一个人孤身而行。
听到王小楼在责问谢轻容,自己一挑帘子,从二楼跃下来,无精打采地过去,先给王爷施礼。
毫发无损的出现,令王小楼吓了一跳,过去捏捏苏小羽的脸,确信不是他人易容改扮,又惊又喜:“你没事儿啊,我还以为你被他们施尽酷刑,没事儿就好。”
王爷的脸色,阴晴不定,冲着跪伏于地的谢轻容道:“这两个人,本王带走了,你没有意见吧?”
他说着,也不等谢轻容回答,一挥手,自己先转身往外走,几个仆从过来,围在王小楼和苏小羽的身边,夹裹着他们两个跟在后边。
一行人出了采菊阁,外边有人牵着马等待,王小楼和苏小羽也都翻身上马,王小楼倾斜着身子,凑到苏小羽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出了龙潭不能再入虎穴,兄弟,风紧,扯呼!”
第 28 章 番外 江湖杂记之悲摧菊花开
悲摧阁
悲摧阁本身并不悲催,不过因为住着几个悲摧的人,这个原本平凡的地方,也就变得悲催起来。
悲摧阁住着师徒三人,师父孤黯夜,性格古怪孤僻,对徒弟动辄捶笞教训,好在王小楼和苏小羽从不与他计较,任由他胡乱的发脾气,免得怒火攻心作下什么毛病来。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任凭他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但偏偏又让人放心不下,而孤黯夜就是这种人。
王小楼,不可否认他确实有几分姿色,而且生来好动经常惹事生非,虽然被孤黯夜教训过几次,但都没有什么成效,到后来干脆也懒得管他,随他胡作非为。王小楼最常想的就是要从悲摧阁逃走,到一个没有能管他的地方,只可惜向他这样悲摧的人,除了悲摧阁,哪里都去不了。
提起王小楼便不能不提及苏小羽,苏小羽不悲摧,只可惜遇上了孤黯夜和王小楼之后,他便悲摧起来。苏小羽只是想,如果王小楼闯祸的时候不叫上自己的话,那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如果孤黯夜能够和自己抵死缠绵的话,那么留在悲摧阁又有什么不好呢?
只是天不遂人愿,无论苏小羽怎么做,孤黯夜却从来没有对他另眼相看,那么原因只有一个,王小楼。
苏小羽将双手垫在脑后,平躺在床上双眼没有一丝焦距,并不是他不希望入睡,在这种寒冷的深夜,辗转难眠绝对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只是现在,如此宁静的夜他竟然找不到一丝清明,俊朗的外表下,血,正从那个支离破碎的灵魂深处一点点的流淌下来,唤醒心中的孤寂。
“王小楼,王小楼,王小楼!”苏小羽心中忿忿的想着竟不由得念出声来,在一旁酣睡的王小楼拉过被子蒙在了头上,口中嘟嘟囔囔的说不清晰。
苏小羽赤 裸着身体从床上趴下去,翻身来到王小楼的床上和他挤到了一起,用胯骨拱了拱王小楼:“喂,醒醒,我问你点事!”
王小楼一下将被子反扣在苏小羽的头上:“滚蛋,老子睡觉呢,别在少爷这里聒噪。”
苏小羽将被子给王小楼盖好,自己也钻了进去,一只手支着自己的头,自己的半边身子全都搭在了王小楼身上,指尖轻轻地弹着王小楼的耳垂低声说道:“小楼,你说师父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小楼被苏小羽这反常的举动弄得一阵燥热,咽了一下口水用手肘打了苏小羽一拳说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苏小羽揉了揉胸口,在王小楼的屁股上狠命的掐了一把:“你个死小楼,要打死我不成?打死我也好,这样你就不会天天觉得师父更宠着我了。”
王小楼“哎呦”的叫了一声,听了这话他倒也有了几分醋意,微微挑了挑眉毛:“怎么,难道不是吗?我从小跟着师父,为什么师父藏的东西我偏偏找不到,你就能找到?”
苏小羽有了几分得意,只有王小楼醋意大发的时候,他才觉得师父孤黯夜对他确实不错,起码比对王小楼要好,可是他却觉得,他和师父只见永远有一种说不清的阻碍,如果自己真的是无家可归的孤儿,那么他们现在会不会很幸福?如果苏小羽不是苏小羽,那么这一切都会变了吧。
如果问人世间什么最可怕,那么很多的人都会说人心不可怕,没错,是人心。
若是自己将心掏出来,能不能焐暖师父孤黯夜的心?
你们两个要是再不睡的话,就到院子里面跪着去,我看你们的精神倒是大得狠!
没错,是孤黯夜的声音,他的声音中的沧桑感是任何人不能代替的。王小楼一下边将头藏进了被窝里,对苏小羽作了噤声的手势:“嘘,师父看书还没睡呢。”
苏小羽摇头笑了笑,他知道王小楼是被师父管怕了,一个生性顽劣的人,若不是真的怕了,绝不会做出如此乖巧的样子,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他依然可以嬉笑怒骂,看来小楼真的是有些怕了。
王小楼慢慢地将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只将眼睛露出了一条细缝,他用手戳了戳苏小羽的肚皮,小心翼翼地:“师兄,师父没有过来吧?”
苏小羽摇了摇头,王小楼突然从被子里蹦了出来,喊又不敢喊,捶着胸口一个劲的作呕,眼泪从眼角便飞溅了出来:“苏小羽,我在被窝里躲着你竟然放屁!”
王小楼话一说出口,白白嫩嫩的面庞竟臊得通红,无论是谁被人家的屁熏了出来,一定不认为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苏小羽抖了抖被子颇为满意的笑道:“还好,出虚恭而已。”
“放屁就是放屁,文绉绉的干个鸟,师父那一套穷酸你到是学会了,你说师父大半夜的不睡觉,捧着几本书像捧着祖宗似的,是不是以前让驴给踢过?”王小楼突然打起了精神,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慌忙失色,反倒调侃起了自己的师父。
只见苏小羽将身体靠在了墙上,环抱着膝盖说道:“因为寂寞。”
“寂寞?苏小羽你的头也被驴踢了吧?师父会寂寞?白天一群孩子围着他叽叽喳喳的,到了晚上两个徒弟还能供他吆五喝六的,我看他是愧疚的不行,知道自己丧心病……晚上看看四书五经重新学习一下。”王小楼想了想,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是传到了孤黯夜的耳朵里,恐怕自己真的会被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打个半死。
苏小羽的脸上透着几分讥笑:“如果你成天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还有没有闲暇看书呢?”
王小楼摇了摇头:“我要是有足够的钱,倒是真不想回到这里来,你说他寂寞,我怎么没看出来,有多寂寞?”
寂寞得可以听见花草抽芽舒叶的声音。
王小楼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吸了吸鼻子白了苏小羽一眼:“你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跟在他身边时间最长,有时候喜……”苏小羽想了想终是没有说出来,对于王小楼,他似乎也有些说不清的感情。
王小楼倒是满不在乎的弹了苏小羽的宝贝一下:“那又怎么样,他还不是天天对你板着一副臭脸,起码我被他揍过之后他还会哄我睡觉,你呢?不要自作多情了。”
苏小羽听了这话心头的醋意更是不住的涌上来,手一下便环在王小楼的胸前,身体紧紧地贴着他,小腹就粘在王小楼的臀上,来回的扭动着:“小楼,你是不是喜欢师父?”
王小楼本是没有这份心思,不过他闻到了空气中的酸味,故意气苏小羽道:“怎么,许你对师父芳心暗许,就不许我对师父图谋不轨了?”这个王小楼本就不喜欢读书,只可惜在师父的棍棒教育下,被迫也念了一些,知道一些成语就拿出来乱用,好在苏小羽早就见怪不怪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苏小羽听了这话心中的醋意竟转化成难以自控的欲 火,烧的他没有了丝毫的理智,越看王小楼越觉得他像自己的师父,被禁锢了多年的欲望也就来越浓烈,苏小羽顺势一拉边将王小楼翻过身来,未等王小楼叫喊,唇已经被苏小羽火热的双唇封堵上来,一阵窒息感让王小楼觉得自己真的被强 奸了。
苏小羽的双腿死死的盘在了王小楼的腿上,光滑的肌 肤相互摩擦,王小楼顿时便觉得一阵酥酥麻麻,像是身上爬满了小蚂蚁一样,也说不出那里更痒一些。
苏小羽的手慢慢地在王小楼的颈间游走,五根手指来回拨弄着王小楼挺立的乳 粒,王小楼体内的燥热更是一波波的袭来,一抹桃色爬上了王小楼的眼角,一双迷离的眼睛泛着墨玉色独有的光彩,王小楼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在苏小羽的背上摸索起来,睡着背上的沟壑向下滑去,口中不禁“哦”的一声呻吟了起来。
苏小羽突然反手,将王小楼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按在了腰间,一只手轻轻的挑拨着王小楼最敏感的地方,只见苏小羽慢慢的亲吻上王小楼的颈间,在其耳边轻轻的哈着气:“小楼,你想不想?”
王小楼低低地嗯了一声,苏小羽感觉手中的那个物件竟也慢慢的勃 起,不安分的在他的掌心摩擦着,只是苏小羽知道,他终究不能替代阁楼上那个炳烛夜读的男人,他爱的不是他。
想到这里苏小羽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尾,连那个心都要被冻成了冰块,他一推王小楼竟然想要起身,无奈王小楼已经难以自拔,那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啄食的他的身体,那种爬满蚂蚁般的奇痒,更是在他的小腹和腰间来回的侵蚀着他的思维,王小楼想都不想便又扑上了苏小羽,让苏小羽压在自己的身上:“苏小羽,苏小羽……”
王小楼的贝齿轻轻的捻上了苏小羽的耳垂,一股暖流顿时从苏小羽的小腹向下滑去,王小楼那充满魅惑的眼睛和兰花般的气息,渐渐地将苏小羽的最后一道防线撕扯开来,苏小羽将王小楼翻身压在身下,亲吻着王小楼两瓣白皙的臀:“小楼,你会后悔的。”
王小楼的身体猛然的抖了一下:“小羽……小羽……”王小楼突然哦了一声,感觉身体仿佛要被撕成两半一般,一股粘稠的血液从身体里流淌出来。王小楼的身体迎合着苏小羽开始抽搐起来,那种感觉醉生梦死,一会随着苏小羽的抽离,他仿佛游荡在云间飘然若仙,但一次又一次的撞击让王小楼的心重新跌回谷底,那个比世上最黑的黑还要黑的地方。
苏小羽能感到王小楼身体的颤抖,可是这样更是刺激着他内心深处的渴望,一次又一次毫无怜惜的掠夺仿佛也要将自己掏空一般,王小楼的呻吟声已经迷乱了他的心智,他用力的揉搓着王小楼的臀瓣,尽可能的用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摩擦着王小楼的身躯,可眼前除了和孤黯夜在一起的一幕幕,其他的一切都仿佛变成了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苏小羽轻轻地亲吻着王小楼的脊背,渐渐地停止了那凶猛的撞击,一丝无力感骤然间涌上了心头,他趴伏在王小楼已经被汗水打湿的脊背上,手轻轻地揉着王小楼毛茸茸的头发,泪水从眼角滑落,落在王小楼的身上凝结滑落。
窗外在下着雪,雪很大飘飘扬扬,将世间的一切全都掩埋了起来,其中包括苏小羽的心。
阁楼上的一豆灯光熄灭了,明天依旧如今。
第 29 章
一骑绝尘。
眼睁睁看着王小楼跃马飞奔而去,苏小羽咽了一下苦水,哀默地望着。
耳边,还萦绕着王小楼的叫喊,在如此危难的时候,王小楼还牵挂着他,苏小羽坐在马上,紧紧拽着丝缰,却失去了逃脱的机会,或者说,他并不想逃跑。
那个王爷眯缝着眼睛,看到王小楼骑马跑了以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然后转头看向苏小羽:“怎么,苏公子对此地还恋恋不舍?”
苏小羽默不作声。
一声冷笑,那个王爷忽然翻脸:“既然苏公子身甘下 贱,本王就成全你,走!”
他说了一声走,却不是回王府,而是又带着这些人,挟持着苏小羽回到了采菊阁。
采菊阁里边,丝竹细细,笙箫悠悠。
容妈妈谢轻容和苏怜正坐在大堂里边对弈,那个四大神侍之一的蛛蛛侍立一旁,手中端着茶盘,敛眉垂目,极为谦卑。
回来了?事情办完了?
听到那个王爷的脚步声,谢轻容连头都没有抬,纤纤玉指,捏着一枚黑玛瑙的棋子,目光在棋盘上搜索着,她说话的口气,毫不客气。
一丝愠色,爬上了那个王爷的眼角,从鼻子里边哼出一声:“容妈妈吩咐的事情,咱家敢不听从?可惜,还就有人不买容妈妈的帐。”
还是没有抬头,谢轻容也冷笑一声:“不敢不听,不代表不会阳奉阴违,真心办事儿还是敷衍了事儿,胡管家,你和我都是心知肚明吧?”
此时苏小羽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个王爷真的有问题,难怪他觉得十分蹊跷,对方不过是个管家而已,如果猜得不错,多半是王府中的管家,说到底,又是这个谢轻容设下的计策,只是,看情形这个冒充王爷的胡管家不怎么甘心情愿。
是谢轻容要挟了胡管家,还是胡管家也是受人差遣?
他们当着自己的面,毫不避讳地说这些事情,苏小羽的心,无来由地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