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 第二卷————阳春江上客

松垮的休闲裤被轻易入侵，脆弱之处落入掌握。触电般，倒吸一口凉气，偃息已久的欲望竟被轻易点燃，忍不住弓起了身子，徒劳地阻止他的撩拨。

他扬起一抹碍眼之极的笑，像为我的敏感而意外，又为自己轻易得逞而得意。“看来，他们伺候得你不够满意，这里……”恶意地握紧，一阵抽痛，我咬牙咽下痛呼。“……好像没有满足过一样……”

“你大爷……”

“都这时候了你还嘴犟。”他装模作样地叹一口长气，手上忽然发劲，一改前戏做足的习惯，握紧我的欲望快速移动。一阵快似一阵的久违的快感在下腹燃烧，传导至脑际，强烈的酥麻让整个头皮绷紧，压抑得尖细的羞耻呻吟冲破喉咙，在喘息之间溢出，刺激着耳膜。

渐渐暧昧起来的空间，回荡着我欲罢不能的浅吟，康韦辰先前还能控制自如的呼吸渐渐不稳，随着我越来越激动的情绪而粗重潮湿。

喘息越来越急促，高频的快感让我快要喘不过气来，气流刮过喉底带起尖细的呻吟，然而就在这高潮即将来临的时候，康韦辰忽然停了下来。只差一点，就那么一点点，期待中的极度快感骤然落空，比人在肚子上猛打一拳更痛苦。

我张开迷蒙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康韦辰，目光寸寸是疑问。

“你他妈到底想怎样？”全身上下叫嚣着解放，这混蛋竟然在这关头上折磨我！

他狞笑着扑上来，压着我的肩膀将我钉在床上，同样凝结着欲望的俊脸停在我上方，直直盯我的眼中，一字一句说道：“我要让你知道，你的痛苦和快乐，只有我能够给予！”

“你混蛋！”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明知没用，还是一脚蹬过去，“滚开！”

他笑着抓住我的脚踝，一脸嚣张得意，将褪到大腿跟的裤子一把扒下。“这可是你自动送上门来的，遥子……”

全身都给褪了光溜溜，在洁白的床单之上如同俎上肉，他稍稍退离一点，轻轻叹息，目光带着让我战栗的侵略性一点点侵袭肌肤。万般不愿，却绝望地发现这个身体竟在这样的目光中感到一丝微妙的快感。

“不要看……”无路可逃，我只能捂上眼睛，徒劳地逃避。

“这么美，你怎能叫我不看……你这笨蛋是永远不知道它有多大的魅力……我慢慢告诉你……”叹息着，他的指尖释放着电流般抚上我的腰侧，然后游走全身。然而每一次抚摸到欲望中心，他都是恶质地忽略而过，仍未平复的躁动因若有若无的撩拨而更加渴望释放。

我知道他也一直在忍耐，他衣衫未褪的身体内同样汹涌着欲望，高高耸起的胯间就是最好证明。可恶，仗着自己自制力强，习惯累积快感，折磨我也折磨自己。这家伙在这种时候就是这么变态，潜藏在性格深处的完全让人想象不到的恶劣。

“……拜托早点完事儿……老子没那么多精神陪你耗……”精神在亢奋与迷糊的两个极端徘徊……我已经快受不了了……什么都好，快点完事儿吧……

“受不了了？”他笑出来，表情并不轻松，“……也好，我也差不多了……”他解开了自己的束缚，已然昂扬的欲望——

本能退缩，头皮抽紧……这该死的混蛋，两年来长的可不光是身高……

一脚踹过去的话，兴许这家伙会打消念头吧……不过估计我会被整个打消掉……

急躁地，他将手探到后面，碰触到最难以启齿的地方。预期中的艰涩阻碍着异物的入侵。数番试探，我和他都不耐烦起来，我是痛而他是烦躁。

身子猛然被他翻转过去，背后正面暴露在他的控制中。背上的重压骤然消失，听到医药箱响动的声音，极快的又压制上来，下身一抹冰凉的黏腻触感。我一阵心慌，“你干嘛？”

“凡士林。”低促的回应，随即强行塞进手指。我吞下痛呼，扭动着身体拒绝却让入侵更加深入，忍不住低咒出来，“我操……”

紧窒的束缚感终于击溃了康韦辰强大的自制，急促地抽出手指，代替以他高涨的欲望。我骇然制止：“不要——啊——”

肌肉被撕裂的剧痛，眼泪一下子出来，双手即使掉了皮也使劲推拒，“不要……真的不要……康韦辰……”

他一意孤行地进入。一丝温热从交合之处滑下，蛮力之下终于进入了前端，却是再也动弹不得。痛极而流的泪水沾湿了床单，我将整张脸埋入床中，在窒息中妄图麻木痛感，却是徒劳无用。

这是强暴！康韦辰，我不会原谅你的，绝不原谅——

“放松！”他咬牙切齿地说命令，一边啪啪地打着我的臀部。我缀着眼泪，好不容易聚拢了一点力气，破口大骂：“你他M的混蛋！我操你全家……”

康韦辰僵持着身子，不怒反笑，“还这么好精神，不错嘛……”握紧我的两胯，下身猛然抽离，在我的惊叫之下又骤然进入，较之方才更加深入的压迫。内壁被扩充到最大限度的痛苦，入口的肌肉撕裂开来的恐惧更让我难以忍受。

伤口中溢出的血液和体液润滑了艰涩的侵入，一寸一寸，他在我体内强势推进。进入了将近一半的欲望，辗转深入的尝试已经难以满足他，终于，他压上了我的背，开始了任性急促的抽动。

缓慢凌迟的痛苦骤然升级，针刺的剧痛从每一处被摩擦的皱褶中渗透出来，最脆弱之处爬满紧密的痛苦，明知徒劳无功我仍叫骂着在他的压制之下不断挣扎。

湿热的吻沿着脊椎一路往上，带起奇妙快感，在浑身痛苦中让我为之战栗。“少白费力气了……放松啦……”一丝幸灾乐祸，更多的是错觉似的心痛……你他妈的，心痛我干嘛做这种千刀万剐的事情……

也许是痛苦麻木了，也许是他的话的确起了作用，紧绷的身体不知不觉间一点点松懈，几经咬牙切齿的努力，终于不再像要绞断他的欲望那样……他深深叹息，缓慢地开拓更深之处，湿热的呼吸和黏腻的嘴唇在敏感的脊背上不断制造让人难忍的轻微瘙痒。

吻至耳际，他在耳边轻轻呵气，原本紧抓腰身的手放开了制压，轻轻包拢住我一再受创的手，整个身体的重压倾轧在我背上，背后与他的胸膛再无一丝空隙。他终于毫无保留地抽动起来。紧密交合的下身一阵阵冲击，钝痛中不知让我厌恶还是战栗的快感一点点沿着神经传递到脑际，难以忍受却难以拒绝。

压抑痛苦的呼吸渐渐变调，泄露出快感的尖锐气息，康韦辰这混蛋并不急于冲向高潮，掌握着节奏的冲动，整个身体随着他而升腾、坠落，灼热不已。从心到身都失去防备的缝隙中，属于他的什么东西从内至外侵蚀起我的身体和意志。

快感终于压过了痛苦，紧绷着神经的意识也开始朦胧，若有若无地低吟着，湿润着的眼睛半睁半闭，晃动着，依稀看到了窗上映着我们交叠的身子，紧密贴合犹如一体，在迷离夜色中蠕动着起伏着呻吟着。

意识恍然间抽离出去，冷眼旁观，仿佛从不认识映像中的两人，仿佛他们是镜像世界里活着另一种生物，在自我的世界里一意孤行，无关爱，无关其他。

“……康……韦……辰……”呢喃着仿佛诅咒一样的名字，眼眶却不明所以地溢出温热的液体，沾湿身下的床单，渲染出一片水迹。

犹在我的身体里一意孤行地放纵和宣泄的康韦辰，你怎会知道……

失去所有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被翻来覆去折腾了多少遍。最后的意识里，是他吻去我的眼泪……苦涩的味道……

第六章：身不由己（下）

醒来的时候仍是趴伏着，却在一片温暖的笼罩中。悠长地呼一口气，将脸磨蹭到床单中，却触到一片柔软的温热。眯开眼缝，一片肉色，呆愣半晌才发现自己趴伏在康韦辰的胸膛上。他臂弯绕过我的腰肢，搭在臀部，另一只手——正握着我的手在仔细端详……

“醒了，你可真能睡……”低沉的声音，有些鼻音，带着几许笑意滑入耳蜗，柔和的感觉如同包围着我的温暖。深邃的眼神落到我的眼里，凝视着，仿佛试探，更像是在等待我的反应。

脑子一瞬间千回百转，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蜂拥而至又一掠而过，最终只沉淀出轻飘飘的几缕嘲讽和淡然。

又不是没有做过……难道还要像丢了清白的女人那样大吵大闹……我也不是没有爽到……

“什么时候了……”面无表情地问，掉开目光，看到透过窗户的炫灿阳光，明亮而不刺眼。好久没看日出，都忘了这等美景……

康韦辰笑起来，胸膛微微起伏，“六点钟了……晚上……”敢情都看出我想什么了。

懒得再说什么，挪动着身子要从他身上离开，现在这种祥和自然的亲密状态让我不自在。康韦辰却揽过我的腰肢，将我重新压回他的胸膛上。“再呆一会儿……”不是命令也不是请求的语气，淡然说着。放在我臀部的大手轻轻抚摸，不带情欲，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使劲推开，一下子就坐起来——随即浑身一阵跑完马拉松似的酸痛，腰间肌肉和骨头都吱呀作响般抗议。

虚软地坐在床上，为自己身体不争气而恼怒，然后脸一热，感觉到股间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康韦辰已经将我收拾过了，但是有些地方是不好收拾的……看着放大在眼前流露着担忧的那张逞凶肇事者的嘴脸，只想爆揍一顿以消心头之恨！

淡然处之究竟不是我的风格，一记耳光甩过去，力道不大，但是足以让康韦辰所有关切温柔都在脸上僵硬起来。

把我吃干抹净，一记耳光便宜你了。想当初林可那女人不仅甩我一记耳光，还把我甩在餐厅里结了一张高价帐单。

康韦辰好风度，愣过之后，一笑置之。食指刮过被我甩红的脸颊，淡然道：“随便你打，爱怎么打怎么打——不是因为我愧疚，只因为是你。”

风轻云淡的表情，却俨然执着的极致。我瞪着他，一阵恼怒后感到无力。“你他M的究竟想怎样？”

“咱和好。”轻柔地拿起我的手，轻轻包拢，仿佛仔细端详我掌间的纹路。伤痕累累的掌心间掌纹斑驳，依稀还能看见突兀的一道错纹，连同记忆中的痛楚一起铭记着我最阴暗猥琐的一段日子……萎缩在阴暗小空间里蠢蠢成活，只为苦等他到来……

心头一紧，却抽不开手，他不松不紧地拿捏着，无法挣脱的禁锢。小心地换成十指相扣，夕阳从窗外透进，点亮了交合的双掌，一片柔软明亮。掌间的伤痕在光亮中一点点淡化，模糊了我的眼睛……

“和好吧，遥子……不要再跟我怄气了好不好，嗯……”轻柔的嗓音带着一丝性感的沙哑，犹如蛊惑的咒语，一瞬间几乎平伏心底所有抗拒的棱棱角角。几乎下意识地冲口而出“……好……”却在最后关头合上嘴唇，将舌尖滚动的妥协封印。

“……我不要……”另一只手将他的大掌掰开，抽出了被他的温柔包拢所迷惑的手心。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我不信你真的爱上了其他人，你给我一个真正的理由！”他将我的身子掰转过去，隐含怒火的眼睛直刺入的瞳孔，紧绷起来的肌肉让我感受到他压抑着的痛苦。

我静静地看着他，波澜不兴地问：“你可以给我一个未来吗？你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拥紧我吗？你能告诉所有人你爱我吗？”

他怔住了。如我所料。

我知道这是多么苛刻的要求——换做现在的我照样做不到。我怕，我怕我这样做了之后，仍然得不到你全部的回报，然后独自承担胆大妄为离经背道的世俗压力，一个人艰难前行，一个人痛苦挣扎。

那份孤独啃噬的痛苦，你知道有多苦？

康韦辰猛然将手收拢，把我拉扯过去。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相触，呼吸融为一气。他深邃如渊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澄澈坦然，能够清楚映照出我隐忍苍白的脸。

“我可以！”

轻如飞絮的语气，却重击在心，掷落胸腔中，一瞬间难以呼吸。

他在开玩笑……我知道……

驳斥我的狐疑一般，他用力将我环抱在心上，字字句句，如同他浑厚的心音一样有力地冲击我的耳膜。“我知道以前有多伤害你……那时候的我什么都没有，连自由都不是我自己的，你要的我无法给予，所以……我宁愿选择狠心摒弃。但是现在不一样，我能给你！所有的！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求你！”

不要听他的……不是真的……催眠着自己，却不争气地酸了眼……真假都罢，让我这么再呆一会儿，就一会儿，起码这一刻，我等待了很久很久……这些话，我渴望了很久很久……

“遥子……”他的声音带着催促与恳求，揉进了一丝雀跃，仿佛预期了与我的幸福未来。

“不要开玩笑了……”我冷笑着推开他，对上他错愕与失落的脸。

“我绝对不是……”

“那又如何！”低吼出来，不等他辩驳，我冷冷嘲讽道：“你能做到又如何，老子如今不稀罕！不是什么都能回头的，康韦辰，不，杨韦辰！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子，你的爱我不要了！你随便施舍给什么人，别扯到我头上就行！变态的把戏我玩腻了！”

……由始至终我都知道，变态一词能伤人多重，尤其对我们这种人，对自持甚重的康韦辰——仍是一而再，站在事不关己的角度，用鄙夷禁忌爱的世俗的残忍，狠狠剜伤他——还有我自己覆盖完好的伤痕！

没有比这种伤害了自己再去伤害他更为残忍的手段，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脸，渐渐被绝望笼罩的溃败的神情，我知道……我们是真的再也无法回头了……

“……变态……我知道了……”仿佛来自黑暗深处的叹息一般的轻喃，他望着我的目光渐渐寂灭。如人偶一般，木然起身，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衫机械般穿上……

轻轻地开门，也没有再关上，如一抹幽魂，渐渐消融在我的视野中……

颓然倒在床上，光裸而留有一身爱痕的身体在一室寂然中渐渐冷却，夕阳泯灭最后一丝光亮，无边黑暗和空洞的寒冷如同快速衍生的病菌，蔓延全身，侵蚀掉我的全部……我的康韦辰……我的爱……

不需要你原谅我的无情，只因为我仍然恐惧……未知的未来，谁能保证你今日信誓旦旦的诺言能久远……在我仍能抽身而去的时候跟你说不要再见，是我给自己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