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纪事————络石

给我了……"
吉吉没错，错的是他，是他！
是他把车子开到对面车道，是他明明才初学又分心的，是他是他啊……为什么上帝要带走吉吉？为什么……不是他……
为什么一趟好好的大堡礁之旅会变成这样……
"城。"敲门声随着开门声与叫唤声同时传来，宿舍长一脸关心的站在门口，看着窝在床上的城睿宇。"吃饭了，不去吃吧！"
城睿宇好一会儿才传来回应，"我不饿，你先吃吧……"
"噢，那我替你买回来好了，你有没有想吃什么？"
"没有……"
"那我随便买啰？"
"随便你。"
"唉。"宿舍长轻叹口气，关上门，随即，又打开门，"对了，城，你的新室友下星期会搬进来，你要记得清理宿舍哦！"
城睿宇闻言，反应剧烈的坐起来，瞪着宿舍长，"什么时候的事？吉吉又没死！你们干嘛那么急着要让人取代他！"
宿舍长一愣，"城，你在说什么啊，吉吉转学了，他不会再回来了，所以空出的床位当然会有人补啊！"
城睿宇呆了呆，恍然惊醒般的看向毛喆的床位，上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捉捉头发，"对不起……"
他的指尖碰到一块硬物，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天他从毛喆的木盒里拿出来的塑料卡。
"没关系，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太好，振作一点吧！"宿舍长一看见城睿宇就想叹气，"还有，薇莎来

看你，你也不要都避不见面啊……"
"薇莎……"城睿宇笑了下，他满脑子的毛喆，早把薇莎遗忘了，握紧手中的塑料卡，他从来不知道，没有毛喆的日子这么难过。"

谢谢，我会的……"
"好了，我先走了。"
"等等！"
"嗯？"
"你的计算机可以借我吗？"城睿宇向来用毛喆的计算机做作业，不过他计算机只会开关机做作业跟上网，其它的全不会，有一次他

向毛喆借计算机，上网上了没多久，就莫名奇妙中毒，当他欲哭无泪满怀愧疚的向毛喆谢罪时，毛喆的反应是笑倒在床上打滚。
结果他以为没救的计算机病毒，毛喆三两下就解决了，害他万分尴尬。现在回想起这些琐事来，城睿宇只想哭……
"可以，自己去用吧！"宿舍长把房间的钥匙丢给城睿宇，然后离去。
"谢谢。"城睿宇接住钥匙，低头看着塑料卡上的网址，下床离开房间，跑到宿舍长的房里去。
宿舍长的房间是单人房，但该有的还都是有。
城睿宇一进门就往放有计算机的书桌走去，拉开椅子坐下，打开计算机，输入网址，联机中途跳出一个要求账号与密码的窗口，他

依着塑料卡上寄的账号与密码输进去，按下确定键。
窗口不见，网页跑进一个很像留言板的程序，城睿宇仔细瞧了下，发觉这应该是电子日记。
最后一则是他们出发到大堡礁前一天写的，内容很琐碎，大致是记录他们的行程，城睿宇望着那规划良好的行程，忍不住眼眶一热

。
是的，他们原本要好好的玩他一玩的……
城睿宇转动鼠标上的翻页滚轮，一则一则的看下来，日记大多是记载毛喆今天跟他做了什么，他跟薇莎在一起做了什么，毛喆一个

人做了什么……
内容有些无趣，但是很像毛喆会写下的东西，不过由于是用中文写的，让城睿宇看得很吃力。
城睿宇后来想到他应该把日记印下去，然后放假回家时，跟爸爸借字典来查才是，于是他开了打印机，按下打印键，一边看下去。
……如果城…………我是同性……会看不起我吧？
……我也不……同性……的，我也不……我……如果……有上帝，我……我生成女的，或是把城……女的……就不用……了……
……我今天……城的，但是，我下不了手，明明……
……我……我……城，我……自己……
……明天……城……决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咦？"城睿宇看到一半，突然发现画面停住了，他以为自己又中毒了，但是打印机还在动，鼠标也能动，然后，网页突然重新整理

。
整理完，出现的却是"找不到网页"。
"怎么会这样……"城睿宇死命的重整，重整到最后，网页秀出"找不到网页"、"这个网页内容已被删除"的字样。
"删除？是谁删的？"这个站应该是毛喆的私人站，应该只有毛喆自己（当然城睿宇是小偷，不能算在内。）能上啊！
"难不成……"城睿宇想到一个可能性，摇着屏幕，大叫："吉吉！吉吉！你出来啊！"
只有毛喆知道的网页被删除了，那不是毛喆本人在不知名的地方删掉的吗？
所以毛喆还活着！还活着啊！
打印机的声音停了，城睿宇自嘲一笑，"我是白痴……"
城睿宇把那一大迭打印出来的日记收好，不死心的继续按重新整理，但秀出的依然是"找不到网页"、"这个网页内容已被删除"。
其实毛喆的日记有好多他看不懂的字，他难得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但是他仍然想看，幸好都有印到。城睿宇感谢现代科技的

神奇。
吉吉还活着的事实比任何人的话都能振奋他。
只要活着，就能再见面。城睿宇是这样想的，他抱着日记，露出连日来第一个笑容。
想起吉吉写给自己的信，他希望能看见自己拿四大满贯赛的奖杯，那他就拿给吉吉看，他想再见吉吉，好想好想见他……
他要当职业网球选手，一个比赛一个比赛的打，他要爬到巅峰，这样吉吉就随时能找到他，他会知道自己过得好，有名之后，他要

运用自己的影响力找寻吉吉。
夏岳如不讲没关系，薇莎说谎也没关系，他可以……可以找到吉吉的……
一定！

第八章　各自的生活
四年后 美国 波士顿
THIS
"啊……"销魂的呻吟自两具交缠的胴体间发出，被压倒的那个双腿大张，被压在身上的男人抬起环在腰际。
"快……快点进来……啊……"床上倒的是
"管你！"戴维笑了，想亲THIS，THIS躲开，并且把戴维推离自己，戴维差点被推下床，"喂！"
戴维痛呼一声，打了下男人的胸，THIS无声的笑了两声，弄乱戴维的头发。
"喂，你的本名到底是什么来着？"
他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叫"THIS"，听说是因为他的本名，音很难发，所以大家都叫他"THIS"，名字的由来取自他名字的音跟中文的

"这"很像，而"这"代表着英文的"THIS"，因而取之，这一取，便将THIS的本名掩盖了。
THIS静了下，没有回答，把手中未抽完的烟塞进戴维嘴里，径自下床，走向浴室，没多久，传来淋浴的水声。
戴维狠狠吸了两口烟。
THIS在CLUB的名声很响，不只是因为他是CLUB股东之一，更是因为他处处留情，也是因为他可怕的过往。
有人说，THIS是富家子，但是因为变成哑巴，被家里的人以丢脸为由抛弃，造成他为了讨生活得在街头舔血；也有人说他根本是黑

道老大的禁脔，所以开了CLUB让他玩乐……不过以上都是传言，没听过THIS承认也没听过他否认。
但是CLUB里没人敢惹THIS生气是真的，不是因为他背后有什么黑道老大撑腰，而是他生气起来的狠劲是没人制止得了的。
他知道，因为他曾看过THIS生气，那时他才刚知道CLUB没多久，也才刚喜欢上CLUB那像家的气氛，但一个奇怪的夜晚，似乎大家都

疯了，有几个客人不停的找麻烦，服务生也不停出错，最后那几个客人拿出了枪来，要吧台把钱全拿出来，他们都吓傻了。
但THIS一进来，看见那些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总之，很快的制服了那个拿枪的头头，其它党羽因为THIS的闯入而慌了手脚，但

是，其中一个，拿了酒瓶去砸THIS的头，THIS没倒下，反而弄破了另一个酒瓶去刺杀那个伤他的人……
然后，戴维没记忆，因为他看到血就昏了。
结果是旁人告诉他的。
他们说后来警察来了，THIS跟那群人都被捉走，然后跟过去的酒保说THIS被女王跟骑士保走了。女王和骑士听说也是CLUB的股东之

一，但戴维无缘得见。
戴维甚至怀疑THIS会变成哑巴也是因为街头血拼。
但是，他终于跟CLUB里的王--THIS上床了，戴维满足的吐口烟，他能跟朋友吹嘘THIS的床上技巧，也觉得自己有魅力了……
想着想着，戴维捻熄，也下床跟进浴室。
另一场激情又开始了。

二、毛喆
清晨六点，毛喆是被阳光与震耳欲聋的叫声吵醒的。
"小毛！你给我出来！"大吼伴着敲门声，贯进毛喆的耳膜里，将他自沈睡的梦乡中唤醒。
他微微睁开了眼，但因阳光太刺眼使他转了个身，待眼睛适应光亮后才张开眼睛。
"姓毛名喆的！快出来！"
吼叫一次比一次急与气，毛喆盘坐在床上，捉了捉头发，全身赤裸地下床，先找四角裤穿上，才提了丢在床尾长椅的牛仔裤与T恤

穿上，捉了眼镜戴上，起身走向门口开门，门一开，一个粉拳就往他胸口招呼，他闷哼一声，无奈的低头看着眼前这名身高娇小，

一头黑直长发及腰，扎成马尾，白净脸蛋上写满不悦的女子。
他比着手语："小如，什么事？"
"你是不是又带人回来了！"夏岳如气忿不已的踢他一脚。
毛喆眼神闪了闪，又比："你怎么知道？"
夏岳如眯起眼，"我很难不知道好吗？这星期轮到我洗衣服，你看！"她丢出手中那条豹纹骚包丁字裤，"别跟我说是你的！"
毛喆见到丁字裤，笑了笑，"别这样嘛，我有需求啊！"
这话等于是承认了他有带人回来做爱做的事。
夏岳如眼里冒出了火，一拳往毛喆肚子揍去，"跟你说过多少次，要跟人干可以，但是不要带回来，你哑了连耳朵也聋啦！"
毛喆抱住肚子，皮皮地上前拿走夏岳如手中的丁字裤，手臂一伸，揽住她的腰，低头将脸埋进她的发间，拍拍她的背，尔后在夏岳

如反抗之前往后跳开一大步，比了："我不如道这件是谁的，你要不要拿去穿给小宝看？包准他喷鼻血。"
"小毛！"夏岳如气疯了，追着毛喆满屋子跑，毛喆就这么跑给她追，最后是他脚步不小心颠了下，让夏岳如压倒在地。
毛喆笑到全身没力，一边颤着手，比着："好啦！我道歉，下不为例，哦？"
"你的保证根本不值钱！"夏岳如戳他的额头两下，起身，一边捡起那丢在地上的丁字裤进洗衣篮，一边收她一边念："要不是你忙

，我才不管你被丁字裤还是鞭子淹没！真是的，我都快被报告压死了，为什么我还要当你的老妈子帮你打扫房子……"
夏岳如的声音消失在洗衣间内，那隔了一层墙壁的话语如同耳语，入不了毛喆的耳，他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才爬起身，往厨房去，为

自己倒了杯牛奶，喝掉，煎了颗蛋，煮了咖啡，点了烟，等夏岳如从洗衣间出来，他已经做好一人份的简单早餐，夏岳如拉开餐桌

旁的木椅坐下，瞪着毛喆，后者狠吸口烟，然后将他的咖啡与热腾腾的培根、切得厚薄适中的火腿、黄澄透亮的荷包蛋推向夏岳如

面前的桌子，比了个"你吃"的手势。
夏岳如哼的一声，闷头吃了起来，毛喆则为自己再煮一份早餐，坐在她对面的空位，一边抽烟一边吃。
"对了，昨天跟你聊天那个网友是哪里人？"夏岳如吃完盘里的食物，轻啜口咖啡，问。
昨天晚上，夏岳如难得看毛喆在工作结束后没去CLUB混，敲门问了才知道毛喆在跟网友聊天。关于这个网友，夏岳如听毛喆提过几

次，只知道他也是台湾人，当然住在台湾，是个中年人。
毛喆难得邀了她与这位名唤YAO的网友聊了天，夏岳如对YAO印象很好，感觉是很沈稳的人。
"台湾。"毛喆快速比着："他在饭店工作，好像是经理级的人物，会讲英日法语，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SO……结果你跑了大半个地球，却在网络上跟个台湾人变成好朋友？"夏岳如摊开报纸，戴上阅读眼镜，"缘份真难讲，对吧？"
"他是大哥，大了我一轮不止。而且人家有男朋友了。"毛喆比了一大串的手语。
"你干嘛一直强调他有男朋友？"夏岳如奸笑的问，"放心啦，我不会硬要人家跟你交往的。"
毛喆赏了她一个白眼。
"怎么？你想我跟你介绍男朋友吗？"夏岳如无辜的眨眨眼，露出个天使般的笑容，低头翻阅报纸时，发现一则有趣的新闻。
毛喆比了个"心领"的手势。
"我要去图书馆跟小宝会合，你有要我帮你带什么吃的回来吗？"夏岳如收好报纸，起身，刻意将某个版面折上。
她与蔡宝尧是同班同学，两人正为了专题报告在打拼。
毛喆摇了摇头，比道："别带你那些怪胎朋友回来就好了。"
"说我的朋友怪，你的更怪，一个个荒诞不羁，还敢说我。"夏岳如套上外套，拿了背包就要出门。
毛喆没有回她这句话，只向她道再见。
门合上的瞬间，夏岳如的笑容消失，她离开前，回头望了合上的门扉一眼，想到门后的毛喆，她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夏岳如搬来跟毛喆住已经有两年之久，当初她回澳洲完成高中学业，申请到哈佛大学的商学院，一毕业便到波士顿来住，同时，蔡

宝尧也在日本完成他的高中学业，一毕业也挤到哈佛来。
结果，他们三个人完成了当初分离时的承诺，差别在毛喆自聋哑学校毕业后便不再升学，他白天当SOHO族，接的是软件设计与一些

计算机维修、重组的CASE，有时毛喆会做一些建筑模型，为它们拍拍照，丢上网站去给人参观，倒也交了不少来自各地的同好网友

--做模型是他在变成哑巴后培养的兴趣，在模型的世界里，毛喆可以忘却他是个有残缺的人，也可以杀因为等待程序结果的无聊空

闲，从无到有的那份成就感，能为毛喆挣得一些心灵的休憩。
晚上他则偶尔会上CLUB看看，钓钓男人。
夏岳如与蔡宝尧投资了他的CLUB，但从未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