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卿的字俊秀飘逸,绒月握着字条,在唇边轻轻的吻,眼前浮现出他温柔微笑的脸,两颊飞起一片红晕。
吃过了早饭,独自一人无所事事,绒月出了屋子,独自出去闲逛,花岛虽幽静,却不至给人乱闯,隐蔽之处都有人看守,示意绒月哪里不可乱走。
绒月胡乱逛着,时间久了便想念起花无幽和沈素来,也不知他们在做些什么。
虽然分开觉得寂寞,却也是应该的,花无幽和沈素的关系,绒月并不是不知道,总是和他们在一起,也不太妥当。
再说……自己已是公子的人……还是跟着公子……比较好呢……
想着想着,脸又红了起来,觉得周围冷风渐起,绒月缩起肩膀,想回屋去。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见密林深处传来一些声音,如喘息,如啜泣,绒月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那是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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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一下子羞的通红,那里并没有房子,绒月不知道谁那么大胆,居然敢在密林中交欢。
他拔腿想逃,却听得那声音有些熟悉,迟疑之下,他转过身去,视线穿过密林的缝隙,偷偷看过去,险些叫出声来。
离他不远处,花无幽和沈素二人正纠缠在一起,花无幽双手扶着树干,衣衫挽到腰间,两脚张开,微闭着眼,发出迷乱的呻吟;沈素站在他身后,握着他的腰,在他体内一进一出。
分明是想逃走的,脚下却像生了根,动弹不得,绒月就这么呆呆望着,耳边是越来越高亢急促的呻吟和喘息。
花无幽回过头来向沈素索吻,沈素低下头去,一手握住花无幽挺立的嫩茎上下揉搓,花无幽呻吟的更大声,颤抖着在沈素手里泄出白浊的液体。
绒月忽然警醒,后退几步,转身就跑,他不知道自己逃跑的时候有没有发出响声,是不是会被发现。
沈素将花无幽拥在怀中,远远望着绒月刚才所在的地方。
好像是听见了声音,却又不知是否听错。
犹豫之间,怀里的人动了起来,沈素低下头去,见花无幽依旧眼神迷离,眼中一片朦胧雾气。
“还要……还要……”他低声呢喃,撒娇一般磨蹭着沈素的胸口,刚刚才发泄过的分身,再次立了起来。
“我明白……”沈素温柔抚摩他的头发,表情却并不愉快。
漫无目的的向四周看看,他长叹一声,握住花无幽的膝盖,高高抬起,将他按倒在树干上,再次挺入他的身体。
只要花无幽想要,他就应该随时满足,直到花无幽满意。
他活在世上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绒月一路跑回住处去,韩少卿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他显得很高兴,也没在意绒月微红的脸色,只以为他是出去玩了。
两人随便聊了些,吃了晚饭,快要睡的时候,韩少卿突然道:“明天你早些起,随我去给师傅拜寿。”
绒月微微惊讶:“我也要去?”
“当然了,你跟了我这么久,师傅却从来没有见过你,向他拜寿,理所应当。”韩少卿笑道。
绒月有些紧张,和公子在一起尚不能自在,又何况公子的师傅?
见他紧张,韩少卿温和安慰几句,两人缠绵一会儿,便早早睡下。
第二天,绒月也是很早便醒来,换了一身大红新衣,跟着韩少卿离开了屋子。
两人沿着林间小道走了一阵,便看见远处一间大宅,那是花千鹤的住处,平日无事,他独居岛上,就在这间屋子里潜心研究医药。
进了屋子,花千鹤正与人谈笑对饮,屋内宴请过宾客,喜气尚未退却。
“少卿过来了。”看见韩少卿进来,花千鹤微笑颔首,韩少卿点了头,转脸望向与师弟对饮之人。
“师傅想看的人,我已经带来了。”
绒月进屋后便一直低头,听韩少卿说,知道他在说自己,连忙抬头。
面前人两鬓微白,眉目含笑,并不如之前想的那样可怕,温和俊美的神情,竟与韩少卿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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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少卿,还特意过来跑一趟。”那人温和说道,韩少卿微微低头,尽是恭敬的神色。
绒月知道自己不该呆呆站着,不假思索,连忙上前几步,跪下磕头。
“晚辈绒月特来与师公拜寿,祝师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屋里安静了一下,随即爆发一阵大笑。
“师傅这回是不是信了我的话?这孩子可爱的很。”花千鹤边笑边揉眼。
“千鹤说的是,真是可爱的孩子,”那人温和笑着,突然站起,俯身拉起绒月,拍了拍他的衣裳,“绒月你与我并无师徒关系,不必如此恭敬,随无幽和沈素那样叫我便是。”
“随无幽和……?”绒月茫然。
“叫允伯伯,”花千鹤轻笑道,“师傅与少卿同姓,姓韩名世允,与少卿既是师徒,又是叔侄。”
绒月轻声叫起来,难怪觉得这人的眉眼,与公子是如此相似。
“少卿常与我提起你,今日却是第一次看见,少卿脾气不好,人又倔强,有不对的地方,你只管说他便是。”韩世允温和道,绒月听了却不禁脸红。
公子和他说,都说些什么呢?看这人的样子……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一般……
正胡乱想着,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欢笑声,花无幽和沈素调笑着,冲进屋里来。
“咦?大家怎么都在?”见了屋子里的人,花无幽惊讶道。
看见他们两人,绒月心里一惊,两人却是神态自若,与平时并无二样。
“你还敢说,大家都在,就差你们了,”韩世允伸出手去,将花无幽缆入怀里,“是不是又去哪里调皮了?”
“允伯伯又乱说,”花无幽调皮笑,“我们这不是也来的不晚么。”
两人说了两句,沈素站在一边,并不吭声,眼神却望向花千鹤。
“你们玩着吧,我去和沈素说些话,师傅可不要欺负无幽了。”花千鹤说着站了起来。
“正巧我也有话想和少卿说,”韩世允一边说,一边将花无幽放了下来,“无幽和绒月一起玩耍,你可不怕我会欺负他了吧?”
花千鹤眯眼一笑,拉着沈素进了里屋。
“我们出去玩吧,”花无幽也拉住了绒月,“好几天没看见你,真想你。”
绒月点了点头,随着花无幽离开了。
他心里觉得奇怪,大家上一刻还是这么其乐融融,怎么突然又全都分开了?
虽然是和大家都认识了,却还是觉得,依然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真是可爱的孩子。”看着花无幽和绒月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内,韩世允叹息。
“是,我非常喜欢。”韩少卿在一边坐下,认真道。
“你是不会再犹豫,而是认定了吧?”
“允叔明白我不会恋上女子,又何必怀疑?”
“你喜欢就好,这么多年你独自一人,也过的辛苦,只是不知那孩子,是不是明白你的打算?”
“我并未和他说清楚,等到了合适的时机,自会将我的身份告诉他。”
韩世允叹息:“过了这么多年,你的心意依然未曾改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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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少卿笑道:“允叔为何直到现在还想规劝我?我不甘隐居,一心随你学武,又回到中原定居,不就是为了有一日能替我亲人报仇,将本应属于我们的东西,再次争夺回来?”
“窃取皇帝所赐珍宝,难道也是报仇?”韩世允突然面露愠色。
“……那本就是我所应有之物,我并不贪恋财富,只是想将东西物归原主。”
“我教你武功,并不是想让你做危险的事,如今皇权已不如当年那样稳固,时机一到,我们自可将其完全推翻,恢复你应有身份,你实在没有必要做如此举动,儿戏一般,就好像孩子在闹别扭。”
“是这样吗……”韩少卿苦笑。
“上回王府夜明珠盗窃的事,太后勃然大怒,派出大内高手,若不是我极力规劝,只怕不止是你,连你身边人也会遭遇不测,你口口声声说喜欢绒月,又带着无幽沈素,却还是这么任性,心里不觉得愧疚吗?”
韩少卿沉默不语,半晌默默垂头。
“允叔说的是,少卿以后不会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韩世允微微点头,渐渐恢复温和神色。
“我并不是要怪罪你什么,只是你早已成人,凡事都要三思,你虽看起来聪明,有时却又糊涂,可不要因为满怀恨意,而误了大事。”
“少卿明白,以后会多加小心。”
“当年韩氏一族,如今只剩你我二人,我自不希望再失去你,何况我多年陪伴太后左右,一边却又与你联系,天长日久,她已渐渐怀疑我,怕是过不多久,便会与我为难,到时,也就是时候了。”
“允叔的意思是……”韩少卿皱眉。
“夺回你韩帝之日,怕是不远了。”韩世允微微一笑。
韩少卿面露惊异,渐渐又笑起来,脸上是说不出的雀跃。
“这次回中原之后,我会带你前往各地,与人见面,这么多年的准备,终于到了派上用处的时候了。”
“到时还请允叔多加关照。”
两人聊的兴致勃勃,屋内渐渐传出欢笑声,却不知道屋外墙角,正有两人竖着耳朵偷听。
绒月茫然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几乎摔倒。
花无幽连忙搀扶住他,脸色微忧。
“绒月,这么由着公子去,这些事他也不知何时才会告诉你,所以我才……”
“不……我并不怪你……”绒月无力推开花无幽,脑中一片空白。
两人本已离开去玩耍,中途花无幽却吵着回来,要听韩少卿与韩世允到底在说什么重要的事,绒月拗不过他,只能回来,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不得了的大事。
“那么……公子的师傅……允伯伯……他就是……就是……”他喃喃自语,几个字在舌尖滚动,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就是当今朝廷重臣,与太后来往甚密的红人,永庆王爷。”
分明已经猜到这身份,听到从花无幽口中说出,后背依旧涌起一阵寒意。
“这些事我早想告诉你,因为等公子说,可不知要等多久,可是沈素总拦着不让,今天好容易他不在了,我才能和你说。绒月……绒月……你在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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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我在听……”绒月茫然回答,却全不明白花无幽的话,耳边传来他的声音,都好像无意义的字句。
“详细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年宫廷内乱,皇族被人所害,改朝换代,只有公子被永庆王爷所救,允伯伯私自建了花岛,将公子抚养成人,等着将来有夺回皇位的机会。如今的太后每年都要为王爷设宴祝寿,允伯伯却只喜欢到这里来和我们一起过,总是等王府的寿宴结束之后,再偷偷的来这里。”
“那……也就是说……允伯伯那时知道公子窃取了夜明珠,而公子也……”
“他们当然是互相知道的,所以允伯伯劝阻了太后,不再派人调查,否则,我们怎么能安然离城?”花无幽轻松笑道,“公子早和允伯伯说过你的事,怕是你第一天进府的时候,允伯伯便已经认出了你。”
头脑中好像有什么沉睡的东西突然醒了过来,绒月回想起那时,在王府的后花园里,在韩世允的后花园里,看见的那个,和公子一般模样,却痴痴傻傻的少年,一身黄袍。
那黄袍,并不仅是金黄的颜色……而是……龙袍吗?
那个人,就是宫廷争斗的幸运儿,抢走了本该属于韩少卿的东西,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绒月好像明白了所有的事,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什么皇帝,什么宫廷,和他的距离,实在是太遥远。
而他心爱的,那个温柔体贴的公子,也好像永远不会,和那么遥远的事情扯上关系。
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沈素抬头望去。
“是无幽在和绒月玩儿吧。”花千鹤一边说,一边不紧不慢的捣药,“我知道你心急,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我明白。”沈素冷冷道,在椅子上坐下。
“这些日子,又是无幽发病的时候了吧?你还担得住么?”
花千鹤温和问道,沈素的脸色却越发阴沈。
“为无幽解毒是我的责任,你不必有所疑惑。”
“我明白的,只是魅花之毒会随着年纪,越来越深,所以我今天把你叫来,配了些安定心神的药给无幽,再配些滋补壮阳的药,你拿去用。”
沈素冷笑:“花公子是抬举沈素了,若不是当年你从娼馆将我赎出,今天我在做的,不也是一样的事?只怕会做的更凶,而且也没有补药可吃呢。”
花千鹤停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你……是恨我么?还是讨厌我?”
“沈素感激还来不及,又怎敢恨?”
“我明白你的意思,”花千鹤叹息,“你恨这毒本该落在我的身上,却让无幽误中,这件事,我也是憎恨自己。我只有无幽一个亲人,却又让他受苦。”
“若是悔恨有用,这世上又哪有悲哀伤痛?”
沈素狠狠瞪他一眼,取了药转身就走。
花千鹤还想说什么,犹豫一下,终是没有说出口。
沈素离开了屋子,急急走了一阵,才渐渐慢下来,他也不知在恨谁,在生气什么,只是一看见花千鹤,便是满腹怨恨。
他是在恨什么呢?是恨花千鹤眼睁睁让弟弟受苦,还是恨自己眼看心爱的人痛苦的模样,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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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恍惚回到住处,花无幽早已在等了,看见沈素连忙迎上,脸上却是慌张羞涩的表情,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怎么了?身子又不舒服了么?”心里虽然难受,沈素还是关切问了,手指探探花无幽的额头。
“前几日不是才刚发作过,哪儿有这么快,”花无幽笑着推开他,走了开去,远远望着他,“我好像说了错话,想来想去还是告诉你的好,不过你可得保证,不准打我。”
“那得我知道你说了什么,和谁说,才能决定打还是不打。”沈素笑着抱起双臂,“快说,又做了什么傻事?”
“我和绒月……偷听了公子和允伯伯谈的事情。”花无幽小声道,怯怯站在墙角。
沈素脸色微变,半晌无奈叹息。
“我一时不看着你,就这样淘气。”
“你虽总拦着不让说,可是这样任由公子去,对绒月不是很不公平?既是和我们在一起了,理应没有秘密才是。”
花无幽认真辩解,沈素慢慢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你怎么总是这样好心,凡事想着别人的,都比想着自己的更多。”
“我也没有总是这样……”花无幽微红了脸,“公子就喜欢过这么一个人,或许自己也是茫然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