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环————耳火

接着，他伸出双手把秦严环入了怀中，把头埋在颈间，秦严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的温度，能感觉到他抱住自己的力量，如此的用力。为什么他会这么孤立无援的感觉，为什么他会这么用力的抱住自己，为什么此刻的他感觉就像个孩子一般让人心疼，告诉我，为什么他会这么难过。

“严，你回来了！”高尽更用力的抱住了眼前的人，那个他用心去爱了的人，但他的心却永远抱不住的人。

“高尽，你把郑英成怎么了？”

下一秒，高尽用力的推开自己，力气很大，秦严被推得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他抬头看看高尽的脸。好像郑英成这个名字触动了他某根暴虐的神经，他又对他笑了，那个官方式的笑容，这个人还是高尽，他的笑把他的伪装瞬间撕去。刚刚那个令他心疼的高尽瞬间又变成了恶魔，那个让他害怕的恶魔，他亲手杀了浩星，现在他还要夺走郑英成，他不能让高尽把爱他的人一一夺去，他要与他战斗，哪怕最后是粉身碎骨，哪怕最后是要万劫不复。

“郑英成？郑英成，你想见吗？”他像个绅士一样走到秦严门前，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想要拉秦严起来，秦严本能的往后一退。高尽笑笑收回了手，然后就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带你去见郑英成。”

秦严马上自己爬了起来，跟上了高尽已经出了门的身影。

当一步步走到那个熟悉的审讯室的时候，他开始抑制不住害怕，这种害怕像虫子一样啃咬着全身。

高尽带他来到审讯室旁边的一间房，从那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审讯室的一切，于是他看到一辈子不想看到的画面，郑英成的双手被铁链锁着，他疯狂的扯着铁链，像一头失去理性的野兽，他破烂不堪的衣服挂在身上，明显人瘦了整整一圈，本来好看健康的肤色呈现出惨白，他从一开始的拼命挣扎，开始演变成抽搐，他在叫着什么，从这里听不见，他痛苦的把自己抱成一团，卷曲起来，拼命的想把脸埋得更深，他到底在说什么？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秦严已经抑制不住全身颤抖，他的大脑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郑英成，这是郑英成吗？这是那个会和自己抬杠的郑英成吗？这是那个温柔的郑英成吗？这是那个笑着答应自己一定会回来的郑英成吗？

“让我进去，高尽。”秦严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审讯室的。

但当自己切切实实抱住郑英成的时候，绝望感瞬间吞噬了自己最后的一点理性。

郑英成拉住秦严的手，用渴求的眼光望着自己，眼神根本就是没有焦距的，就是这个涣散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秦严

“秦严？秦严！求你给我，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求你，我很难受，真的很难受。”郑英成拉着抱住自己的秦严的衣襟，眼前的郑英成不停的求自己，不停的用眼神刺痛自己内心最疼的地方，此时的他已经不是那个郑英成了。

为什么看到我的第一句是哀求，而不是说：严，我回来了。

秦严紧紧抱住眼前这个不停抽搐的人，眼泪流了下来，滴在了他的头发，滴在了那个人的身体，那个人本来会笑着说，你哪来的自信？那个人说过要带自己回家。

秦严站了起来，裤子被郑英成拉住，他低头看着郑英成空洞的祈求的眼神，绝望的回头对高尽说：“送他去戒毒所，我愿意一辈子跟着你，绝对不离开，只要你放他走。”他回头望了一眼郑英成，掰开他拉住自己的手，继续说

“放他走，我答应我会用一辈子去爱你，如果食言，你可以杀了郑英成。”

“你拿什么来爱我？你的爱不是都给他了吗？”高尽看着地上那个人。

“现在我不能爱你，但是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爱上你的。”

“秦严，真可笑，以前的那一年，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还不能让你爱我，你又凭什么说现在的你能爱我？”

郑英成已经开始陷入了昏迷了，他不吵也不闹了。于是秦严的心也就更冷了，那些痛被冷藏了起来，就像被埋在了哪里。郑英成，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早知道了，奢求太多必定会疼痛，你也知道的，我们的相遇本就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郑英成啊，你的爱和伤痛都将被我埋葬起来，我们不能再次一起回到那些碧海蓝天的日子，那些回忆是你给的最美好的回忆，你就像是天使给我那么多礼物，我本就不该奢求太多，你说过带我回家，你说过你会回来，没关系的，我原谅你了，因为本就是我的奢求，郑英成，我原谅你了，我一直原谅你。

但从今以后，我没办法原谅你了，因为我们不能再见面了，别再闯入我的生命，别再因为爱我而遍体鳞伤，那些痛在你身上更在我心里。

那也请你原谅我好吗？原谅我从今以后不能和你牵手，原谅我没有和你一起回家，原谅我遇到了你，原谅我爱上了你，原谅我现在必须离开你。

郑英成，求你了，求你要记得我，求你偶尔记起我就好。

秦严缓缓看着高尽的眼睛说

“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拿郑英成的生命为赌注来爱你。”

第十九章 真相

从那以后，秦严回头看了最后一眼昏迷的郑英成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郑英成了，高尽答应的事情一向说到做到，他说他会把郑英成送到戒毒所去，他也说这是给秦严的第二次机会，再也不会有第三次了。然后，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但是断裂的地方又怎么黏合。有次他看到了高尽手指上的戒指，那个属于郑英成的戒指，他问高尽为什么郑英成母亲的遗物会在他的手上，没想到高尽笑着告诉秦严，说：“郑英成是我的弟弟，这个戒指是我送给“他的母亲”的，所以我只不过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包括你。”高尽的笑在那一瞬间像极了郑英成的某个侧面。高尽是郑英成的同母异父的哥哥。秦严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一瞬间他真的明白了很多，那些爱恨情仇其实只是都逃不过命运的捉弄，他突然猛得抱住了眼前的高尽。“高尽，别再恨他了，这不能怪他，别再恨他了，我不会和他在一起了。”高尽，请你放下仇恨吧，他是你的弟弟，我不能看到你们手足相残，一切都是可笑的，我的这点爱在你们面前算什么，只不过卑微到可以忽略，“高尽，我答应你爱你，我就会做到，我会忘了郑英成。”只要我爱上你——高尽，那么一切都可以化解。只能是只要吗？为什么我不能一开始就爱上的是你。“严，别提他好吗？”高尽也回应了秦严的拥抱。“我们搬走好吗？”搬到他找不到地方，他怕郑英成会回来，他怕郑英成和高尽再次见面，那就是一场灾难。“你说去哪？”“随便，只要和你在一起。”郑英成，你会恨我吗？我就这样离你而去，带着虚假的爱和高尽远走高飞，你会像高尽恨你一样恨我吗？你在哪里？你还好吗？你还会偶尔想起我吗？说好要让自己放下对你的爱，为何想起你时我还是会心痛的厉害，为何看着高尽的脸，我想起的还是你。为什么高尽那么爱我，我爱的却始终是你，为什么我的谎言骗不过我自己，为什么我说出的每句谎言都像对自己的凌迟。如果你一切都好，那么我的爱不值一提。郑英成也不知道怎么被送进戒毒所的，在戒毒所的日子很难熬，他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他从隔离间出来后的日子，就正式算步入了监狱般的生活，那些日子，他的唯一精神支柱是出去后能再见到秦严，他这么不停告诉自己。当他收到秦严的信时，他都迫不及待的拆开看了，他坐在灰暗的房间里，台灯的光线正好能照到信的全部，因为这封信真的不是很长：郑英成：

对不起，我和高尽走了。

我从一开始就不爱你，我一直爱的是高尽，你的哥哥。

别再来找我，我不爱你。我一直爱的不是你，只是借你的肩膀靠一下，最终我还是要回到高尽身边的。和你的相遇只不过是一时贪玩兴起而已。

没想到你认真了，现在我对你的愧疚已经大过于了兴趣，高尽原谅了我的贪玩，所以我要和高尽离开了。希望你别再那么容易爱上一个人。

秦严“骗人的！”郑英成暴怒的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引起了一阵巨响，电灯忽闪忽暗的灭了，他把信捏成一团，紧紧揣在手心。门被人打开了，有人冲他说什么，他不想听也听不见，他被关到了一间更黑的屋子。他突然觉得这种黑暗让他能思考了，他想起了秦严的种种表情，然后他看到秦严笑着对自己说：“再见，我不爱你。”他看到了高尽的脸，那张神似母亲的脸，他不愿承认的但也必须承认的，那是他哥哥，一个病态的高尽。母亲曾经的那些忧伤都来自于他母亲给自己的爱都来自于他于是现在秦严给他的爱本也属于他他一直是高尽的替身他一直承受着不属于他的爱，那些爱本是给高尽的高尽恨他，那么可笑谁该恨谁？谁该得到谁的爱？你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说恨呢？哥哥郑英成抬起头，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哭了，此时眼泪在眼眶里，流不出，好累，真的好累……秦严，如果你不爱我，你为何要我带你回家，你知道吗？我为了这句话，害死了自己多少的兄弟，我又该拿什么出去面对他们。秦严，如果你不爱我，你为何要说等我回来，你知道吗？我为了这句话，我是多么害怕自己死在高尽手里，我是多么害怕不能见你。我为了这句话变成了一个懦夫。秦严，如果你不爱我，你为何要说爱我，你知道吗？被你骗是多么的幸福，我曾把这种幸福当做活下去的信仰。秦严，如果你不爱我，你为何对我微笑，你知道吗？为了你的微笑，我曾告诉自己就算自己死了，也要你这么笑着，一直这么笑着秦严，如今你一句不爱我，你又拿走了我多少的信念，你将我又推回了。你以为还能回到原来吗？那些伤痕又怎么能愈合。这就是他等到的答案吗？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等待，不用知道答案。第二天，郑英成就答应见了陈轩，本来他是不想再见到陈轩的，他只要知道陈轩没事就很开心了，但是现在他必须回到属于自己的原点，填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对不起，陈轩”“没关系，老板，我们等你出来。兄弟们都等你回来。”陈轩看到郑英成时，他感觉郑英成又变回那个曾经的老板了，那个可以不要命的老板了，他全身的那股凌厉又回来了。他得知郑英成被高尽送进戒毒所的时候，就知道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他不知道秦严的情况怎么样，但是他听说他在高尽那很好，唯一不好的只是眼前这个人，用毒过量，造成身体机能的大量损伤。从戒毒所得知郑英成曾几度中度昏迷，本以为死里逃生的他会失去生气，他几次想来看郑英成，都遭到回绝。他不知道秦严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最后抛下郑英成跟高尽走了，这个结果是他预料之外的。但看到郑英成现在这种样子，不知为何他又更心痛了，消瘦了许多的他带着一股戾气，就像一个受伤过后雄师，蓄势待发。“带我出去，我要出去。陈轩，我已经不会对毒品有反应了。”“好，今天我就办手续带你出去。”郑英成看着陈轩的眼睛，陈轩深沉的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告诉自己：该走出去了，走出去寻求一个真相一个答案。

第二十章 失控1

郑英成开始重振帮派内部的事务，在这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很少插手帮派的事务，都是陈轩顶着撑着，所以当他拿到一叠一叠的文件资料，账本时，他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的就开始看了起来。

从此以后，郑英成就像个工作机器一样，他都不给自己时间休息，身体是经不起主人这么样的折腾，如果心被勒得太紧，总有一天会喘不过气来。就像有天弦会崩断，你也就听不到那美妙的乐章。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去忘记些什么，可是记忆却越发清晰，当他打开办公桌的抽屉，看到那张和秦严一起在马尔代夫拍的照片时，他是那样的绝望无助，那照片里的两个人是多么的幸福。他把照片扔进了最低层的抽屉，然后用锁锁了起来，把钥匙塞进了秦严曾经住过的房间的门缝里。

他偶尔会经过秦严的房间，他从不进去，他很早就叫人把房间给锁了起来，也许走进那个屋子，眼泪就会决堤，而锁得了屋子，又怎么锁住心？他不是神，他不能控制情感，而当情感真实流露的时候，又怎么才能背道而驰，他不是高尽，他不能笑着面对那些伤痛，当伤痛蔓延过神经，又怎么才能忘记你和你的温度。

我知道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有个位置，而那个位置我不敢触碰，你和高尽的关系，我和你的关系，我和高尽的关系，总得找到一个平衡，那个平衡如果被破坏，我怕受伤的是你。

忘记你我做不到，我能做到的只能是偶尔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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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尽，求你，别……啊……”那淫靡的撞击声混合着秦严的叫声，使整个屋子迷茫着浓浓的情欲。

“告诉我，你爱谁，严”高尽低沉的询问声伴随着重重的一记冲撞，像要把秦严的答案从他身体里带出来一样，“告诉我，严”他的眼中的秦严总是倔强的不肯告诉自己实话。就连情欲爬满他的全身，他依旧知道如何欺骗。

“啊……你……”这样的高尽在自己身后像只野兽一样，想证明什么，麻木的快感在身上被叠加。总这样一次次在高尽的身下高潮，昏迷，欺骗。

“你骗人，严，你总是骗人。”他抓起秦严的臀部，狠狠把他压在了窗户上。

秦严看得见窗外的风景，但是那么模糊，那是星星还是灯火，抑或只是眼泪。肆虐，疼痛，欲望，然后，高尽，我本就是个骗子，身体和尊严早就不是我该拥有的东西了。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什么都给你。

秦严曲线漂亮的背脊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在这个角度这么清晰的呈现在高尽的眼前。

高尽一阵疯狂的冲刺后，将热液留在了秦严的体内。

秦严恍惚的靠在窗上，接着头发被高尽一把抓起，他像块破布一样被扔在了床上。

“严，你的心里还有他。……多久了？”

是啊，多久了，我这样多久了，一天天在高尽的身边，一天天看着高尽愈来愈暴躁多久了，我说过要忘记他多久了。

“或许，杀了他，你才能死心。”

耳朵里接受的讯息那么明确，那么清晰，每天我都只是为了郑英成别被高尽而杀活着，我只为不看到他们兄弟相残而活着，我不能死亦不能逃开，因为我就是要这么活着的。

“高尽，我真的忘了他了。”秦严转头对着高尽笑着说，那笑依旧这么好看，像阳光撒过了大地时那么温暖的笑。

高尽抓起秦严的肩膀，一个很响亮的耳光落在秦严的左脸，立即显出了清晰的掌印。“严，还想骗我多久？”秦严还是带着笑直视着高尽。

“我真的只爱你。”又是一个反手耳光响亮的响起，打得秦严偏过了头。

“我只爱你……”秦严还没说完，头发就被抓起，人被甩在了地上。

“我爱你，高尽。”又是一脚，很重的睬在他的腹部，从腹部传来一阵生疼。

“闭嘴！！！”高尽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他讨厌听到秦严笑着说爱自己，他情愿他听到他说恨他，他每说一句我爱你。就像刀一样划过他的心脏，告诉他，他是多么爱郑英成，他为了郑英成可以做任何人的奴隶。郑英成，你为什么就要抢走一切我爱的人，连这个笑着对我说：我爱你的人，他的每一句话也是为你而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