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眼看他:“你会包汤圆?你确定?”
他一脸神圣:“只要是吃,就没有我不会的!”
我看著他,也笑了。
平静美好的生活真是难得的福气。
曾经的我不知道为什麽而忙碌,一天过去是下一天,每一天都和前一天,前前天一样,现在却因为某人的一句话,一个承诺,而由衷喜悦,连元宵节这种在从前看来毫无意义的日子都成了期盼,元宵节过去还有情人节,情人节过去还有愚人节……只是生活里多了一个他而已,整个世界却因此可爱起来。
……
“经理,李先生找。” 内线里响起Lily怯怯的声音。
我捏了捏额头,“不是说由你负责了吗。”
“是,可是……他不和我谈,只找你。”
“让他进来吧。”我按掉电话。
我一语不发的看著自然而然在我面前的高背椅上坐下的男人。
明明是他非要找我,但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我咳了一声,问他:“喝茶还是咖啡?”
他反而呛我:“你明知道我要什麽。”
“李赫南!”
“干吗?”他懒懒抬起下巴。
百叶窗合了一半,阳光自下照上他的脸,他下巴上淡青色的胡茬和凸出的喉结都在此范围内,我看著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需要我照顾的文弱少年,也许我该换一种谈话方式,直来直往的,对待男人的那种。
“李赫南,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没错。”他表示同意。
“你上次说,你不确认自己的性向是吗?”
他不说话,只看著我。
我继续说:“这种事情很简单,找个男人试一下,有感觉就是同性恋,然後再和女人试一下,也有感觉,就是双性恋。”
他皱著眉:“我想我对女人很难提起兴趣。”
“那更简单了,”我拉开抽屉,“找个男人试一下,挑自己喜欢的类型,如果也没兴趣,那就是性冷感。需要看医生。”我从抽屉深处摸出一张深蓝烫金卡片,扔给他。
他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BusyBee?什麽玩意?”
“一家不错的Gay吧,有男孩子,也有男人,找个赏心悦目的很容易……”
我还没说完他就把卡片摔到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著我:“我不想乱搞!”
“那你想怎样?!”我也急了,站起来与他对视。
“我说过,我对你有感觉。”他绕过桌子,“你也说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试一试又怎样?!”
“操!我和你上床才真的是乱搞!”
“你说什麽?!”他瞪著我。
“我说……”
他很生气,我从没见他这麽气过,像炸毛的猫,下一秒就能扑过来抓我脸似的,我呼出口气,慢慢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可以。”他的眼睛猫一样眯起,似在消化怒火,我又说:“你真的可以去BusyBee试一下,很不错的……唔……”
果然太久没和同类打交道,社交手腕不够用了,我认为可以缓和气氛的话成了导火索,他已经扑上来了。
“我操!”嘴唇被磕破,我把脸甩开,他先发制人把我钉在落地窗上,“李赫南!我操你大爷!你放开!”
他用全身的力气压制我,一只手把我的胳膊反扭到身後,另一只手则拉出我的衬衫,吻不到嘴就索性在我脖子耳朵上一阵乱亲,我用另一手推他,他纹丝不动。
“为什麽?!”他吼我,“昨天我去天堂鸟,遇见一个男人,也是圈里人,提到你……你猜他说什麽?”
我的脑子完全跟不上运转,呆滞的看著他。
“他说他上过你。只喝了几杯酒,你们就去开房间了!”他身体紧紧贴上来,我能感到他某个部位的聚变,“可是你却拒绝我?为什麽……我就不行?你喜欢过我的吧?那个时候为什麽会吻我?那是你的初吻吧?啊?!” 他咬住我的脖子,骨节分明的手向上,找到我的乳 头用力玩弄了好几下。
被昔日友人轻薄,愤怒大於羞恼,我用膝盖顶他腹部,被他用腿夹紧。
“我操!李赫南!你听我说!”
“你以为……我为什麽不怪你?为什麽装作什麽都不记得?”
我整个人都冷了:“你什麽意思?”
“嘉北……我也会对你好的……”
“你先放开。”
他的手向下探进我的裤腰,准确找到重点部位,用力捏住。
我真急了,男人的身体没什麽节操,这种触碰真会激起我的反应。
我想起曾答应王贺文的:只要不背叛,怎样都行。
我深吸一口气:“小南。”
高中时我一直这麽称呼他,也只有我这麽称呼他。
他一震。
“小南,对你来说这是交易吗?因为我伤害过你,所以要讨回来?”
他停下动作:“不是,我真的喜欢你。”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
他猛然抬起头,看著我,不解大过情 欲:“不做朋友做恋人难道不行麽?!”
我摇摇头,一字一句的说:“你想清楚,否则过了今天,我们就当没认识过。”
他咬紧嘴唇,“可是你……”
“我原来的确常玩419,但那都过去了,我答应过王贺文,好好和他过日子,我不可以背叛他。”
“只是因为我晚了吗?”
我没有回答,假设类的问题在感情世界里毫无意义。
“经理?”敲门声响起,Lily在门外不确定的唤:“有事吗?”
他迅速放开我,我也赶忙低头整理衣服,清了清嗓子:“没事!”
“那个……外线电话。”
“好,知道了。”
妈的,弄得像偷情一样。
我看了眼闪烁著的来电显示,按下免提。
“亲爱的,晚上吃什麽?”王贺文清朗的声音带著一点狎昵在办公室响起。
李赫南唰的回过头紧盯著电话机。
“都好,你做什麽我吃什麽。”
“领命!对了,现在下雨夹雪呢,你有伞吗?”
我微笑:“没有。”
“那我接你吧。”
“不用,不方便。”
“我在後门等你呢?”
我看了眼窗外,果然阳光已不知何时黯淡下去,黛青色的空中飘著细小的雪渣,我想了想,对著电话机道:“别了,雪天开车不安全,你下班就赶紧回家,我还要喝昨天那种汤。”
他犹豫了一会才说:“……那好吧。对了,一会我顺便去超市,套套要草莓味的还是香蕉味的?”
我抬起头,门正好关上,我对著墙上的向日葵画框说:“都好,听你的。”
“哎?你今天怎麽这麽乖啊?”
“因为想你了吧。”
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我收到李赫南的短信。
“对不起。”
我没有回。
又过了半个小时,收到他第二条短信:“可能是,太寂寞了吧。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是──我如是回道。
我们都曾那麽寂寞,在找到那个他之前。
路上车流拥堵,还有半站路的距离怎麽也开不动,我提前下车,走在湿漉漉的街上。
雨雪霏霏,却不冷,朝著家的方向步行,头发,脸颊全被打湿,心里却仍是暖的,因为我知道前方不远处,有个窗口里,有个男人,在为我烧羊肉白萝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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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於李赫南这一出,我无意隐瞒,也无意坦白,反正我问心无愧。
到家时正好听到王贺文打喷嚏,一个,两个,三个……我给他数著,待到喷嚏稍止,我笑话他:“一想二骂三惦记,谁这麽不开眼啊,惦记你这麽半天?”
他从厨房探出脑袋,大声说:“狗屁!被胡椒面呛的……阿嚏!”
我笑著脱下大衣,又把换下的鞋放去阳台,回来时正赶上王贺文端汤出来,“快,趁热喝,胡椒面放的多,驱寒!……啊,阿嚏!”
我扯出一截面纸给他擦了鼻子和嘴,然後印上一吻。
“等等!”他拉住我加深这个吻,半晌,咂麽味儿似抿抿嘴。
我心里大奇,天哪,这样也能尝出别的男人的味道?我养了个神兽啊……
他看著我,眉头深深皱起来,目光从我的头发移到领口,严肃的说:“你淋雨了吧?”
“啊?”
“嘴唇都凉死了,看看,头发也湿了,”他捧住我的脸,把我带进怀里,在我耳边温情的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淋雨事小,淋病可就麻烦了~”
“去你大爷的!你才淋病!”我笑著推开他,跑去桌前喝羊肉汤,之前的旖旎气氛荡然无存,但脸颊却残留著他宽厚手掌的温度。
晚上,我正在洗澡,厕所门哢嚓一响,王贺文溜进来了。
我正在冲头发没有理会。
“亲爱的~”一只手抚上我的腰,一只手快速解开衣裤。
“好久没一起洗了。”说话间,一只光溜溜的王贺文就冲进水幕贴了上来。
“别闹,洗完再说。”我扭开身体。
我特别喜欢洗澡,尤其是冬天,水开得热热的,水量调到最大,被热水冲过身体时,感觉一天的疲惫都不见了,而且身心都有一种很洁净的感觉,洗澡是件很神圣的事,对我来说。
但是……
“宝贝儿,你腰真细……来,让为夫摸摸。”
“啧啧……不做运动屁股还这麽翘……上天不公啊!”
“哎,哎!躲什麽躲啊~让我摸摸又不少两块肉……”
“哎呦……不但不少肉,还多了点呢……”
“滚啦……!!!”我恼羞成怒,抓起架子上的大瓶子──洗发水,往他头上挤了一大坨,又抓起另一个大瓶子──沐浴乳,往他身上挤了一大坨,继续抓起……一个小瓶子,挤在他的小 鸡 鸡上──男士洗液。
催他吼:“去!都洗干净再来见我!”
“哼!洗就洗~看我的无影手~”他两手两用,一手在头上胡乱抓抓,一手在身上随便搓搓,很快,洗发水和沐浴乳都变成细腻的泡沫。
大狗一样在喷头下冲掉,又自动甩干,却只不冲下面的男士洗液。
我看著他。
他嘿嘿一笑,目光从我的脸移到我的胸口,手也慢慢下滑,握住自己的东西,慢慢揉搓。和刚才的光速洗头动作相比,这回简直是慢动作,还带回放的。
他一边揉弄,一边在我胸膛,腰胯,下身,大腿细细打量,然後……他的小东西慢慢雄赳赳的昂起头来,我都脸红了。
啐了一声扯过浴巾围在腰间,转身就去开门。
还没摸上门把就被拉了回去,被重重压在厕所门上。
他飞速解开我的浴巾,蹲下。
然後,我的腿就软了。
纠缠著倒在床上,在他嘴里释放过一次浑身都软绵绵不想动弹,便放任他在我身上摆动,他用力吻我,又深又急。
“哎呦。”
“怎麽了?”他松开嘴。
“疼……”
“哪疼?刚一根手指头啊……”他嘀咕著往我下 身看。“讨厌!”我踹他,“嘴唇疼啦!”
他打开灯,捧住我的脸,“这是怎麽弄的?磕著了?”
“唔……”我捂著嘴。
“舔舔就不疼了,乖。”他轻轻含住我受伤的下唇,舌尖带著濡湿的唾液轻扫,麻麻痒痒的。
我觉得我该和他说实话,但是……还是运动之後再说吧。
……
撒了火之後,王贺文的头脑也清醒了,他斜眼瞥著我──的嘴唇,又凑上来拨了拨,喃喃道:“怎麽看也不像磕的啊……”
“恩,让人啃的。”
“哦,啃的啊,我就说嘛……什麽?!”他呼的一下直起身,好像猎犬突然发现敌情。
“怎,怎麽回事?你给我坦白交代!”
我懒洋洋的弹掉烟灰:“不是坦白了嘛……”看看他,“你给我坐好,我累著呢,别让我仰头看你。”
“哦……”
他乖乖靠回床头。
可能被我的淡定镇住了吧,他安静的等我解释,不再吵闹。
“上回同学聚会……”我刚说一个开头,他就叫起来:“看!我说什麽来著!同学会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吧?!”
“你听不听?”我瞪他。
“听……”
然後我就把碰见李赫南,得知对方出了变故,丢了工作,然後给他找了个工作的事全盘推出,一直讲到今天发生的事。
“命运多舛啊……”听後,王贺文发出一句感慨。
“然後呢?”
“什麽然後?”他反问。
“你没不高兴?”
“我干吗不高兴啊?”他看著我,“他惦记你说明你有魅力,就说明你老公我有魅力,而你拒绝他直接说明你坚贞,从而更进一步说明你老公我教育有方,魅力无限……他不死缠烂打说明他在咱们俩的魅力下望而却步……”
……我什麽也不想说了。
之後我与李赫南还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他也是个爷们,那天之後,便决口不提一字,话题只绕著公事走,偶尔会发些天气不错之类的无聊感叹,和一般朋友无二,只是言谈中显出寂寥。
我不知道他後来去了BusyBee没有,但工作正在紧要关头,估计他还没那闲心。
我便想著等事情忙过这一阵便著手帮他介绍个合心意的,要有足够经验,还要有耐心的,呃……应该找个0吧?
王贺文这次的大方也大出我意料之外,闲来无事我会问他,为什麽不吃醋。
他瞪著眼睛做凶恶状:“吃啊,怎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