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我哥,不然以你我的力量是无法救出希辰的。"优纱嫌恶地拍开他。
"我说,你似乎还没放弃这个想法呢。"萨兰拓难免"兴致"全无。
"我决定了,再探神族皇宫!"蒙优纱玉掌轻击桌案,振衣而起。完全忽略身后那位已经貌似很火大的家伙。
是夜神族皇宫
一身黑衣的蒙优纱和萨兰拓展开轻功,悄无声息地潜进皇宫,躲过重重严密的巡逻,藏身在一条粗大的廊柱后。
"那边似乎防卫很森严,一定有古怪。"优纱在萨兰托耳边吹气如兰。
"我也知道,问题是这样过去不被发现根本是不可能的。"从这里到那边的宫宇必然要通过一段毫无遮蔽之物的广场。令两人大伤脑筋。
"不好,南边似乎有人要过来了!"整齐的甲胄磨擦声已经到了拐角,两人相顾失色,等侍卫转过来后他们可立刻要无所遁形了!萨兰拓情急智生,拉着优纱窜上屋顶。
琉璃的殿顶滑不溜手,俩人使出吸字诀紧紧攀着,扒得五指生疼。豆大的汗顺着额际颗颗滴落。近二百侍卫整齐地从他们眼下走过,此时若他们中有一人偶尔抬头看一眼,他们立时就要玩完。
这样万分紧张的时刻,蒙优纱只觉得身边的萨兰拓突然轻轻推了自己一下。本来就浑身紧绷的优纱差点手滑。这死家伙,这时候要害死我不成!大为光火地扭头,一看之下,不仅魂飞魄散!
就在他们身边不到五尺远的地方,竟然以同样狼狈的方式伏着一个人!
"是敌是友?"优纱用眼色与萨兰拓交流。
萨兰拓摇摇头。看不见对方的脸。
不过,那个背影怎么越看越眼熟?蒙优纱暗忖。
前面的人微微一动,似乎感觉到了背后目光的逼视,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蒙优法!
三人眼对眼,都差点惊呼出声,谁会想到,他们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碰面?
"你们怎么来了?"安全的回到客栈的三人终于凑在一起了。
"我和拓是来找你的!"
"咦?你们何时变得这么亲密了?"蒙优法狐疑,看着自己妹子难得娇羞的模样什么都明白了。
"拓,你小子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蒙优法低笑,转念想起当日在密林中的对话,不禁脸色一沉,拉过优纱问道:"优纱,你不用瞒我,其实田猎那次你们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小子是不是用什么卑鄙手段迫你答应的?若是如此,就算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哥也立时替你杀了他!"
"哥!"蒙优纱大为丢脸。那岂不是连萨兰拓强吻自己的事也被哥哥看见了?歹命啊,为何每次都有观众啊!
"你放心吧!现在他是可以信任的人!"优纱满脸通红道,"这是父皇的意思。"
蒙优法明白过来,转忧为喜:"现在有你们的帮忙,真是再好不过!这样营救他们的把握就更大了。"
"优法,你说的‘他们',不会恰好是烈唯征兄弟俩吧?"萨兰拓又有极为不好的预感了。
"嗯。"对面的兄妹二人齐齐点头。
看着这对一脸兴致盎然研究起救人细节的兄妹,萨兰拓这回真是彻底无语了。
"你们等一下,我们为什么非得去救他们啊?"
蒙优法低下头,半晌才道:"因为,我有非救他们不可的理由......"
萨兰拓和蒙优纱愣愣听完他在东都的经历,对他和烈唯征惊人的关系还是不太能适应。
"咦?"蒙优法忽然捧起优纱的脸仔细端详,又抬头看了看萨兰拓,"你们的眼睛......"
"这是‘硬水',可以改变人眼睛的颜色呢!很神奇吧?"优纱摘下眼中一片薄薄的水膜给他看。
"拓,你早有这个宝贝怎么不给我?"
"你也没管我要过啊!再说,给了你,你可遇不到洛朝颜了吧?对了,洛朝颜呢?她应该是和你在一起的吧?"萨兰拓有些心虚。
"她在别处等我呢。现在她的眼睛也成了紫色,我还真是不放心留她一个人,总之现在我们一定要先救出我哥再说。"
神族皇宫
"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为了救烈希辰那个小子这样不顾性命啊!"萨兰拓满肚子不满,这次他们三人居然好死不死又伏在上次那片相同的瓦顶上。
"到底要去哪边啊?优法?"另外两人齐齐满怀希望地望着他,怎么说他是三人中唯一"逛"过这里的人啊。
"呃,当时昏昏沉沉的......"蒙优法老脸微红,这也怨不得他啊,是烈唯征把他弄得半死不活的。
忽然,一把轻如泉水的琴音从南面不远处幽幽传来。三人俱是精神一振。这一定是希辰弹得没错!三人凝耳细听,展开身形烟一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
"你们怎么来了?"希辰愣愣看着眼前的三人。
"嘘!"蒙优法三人伏下身子,提防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映在窗户上,被人发现。
"我和朝颜在路上听说你们出事了,特意回来看看的,我哥呢?"蒙优法低声问。
"我不知道他们将我哥怎样了,不过应该被左丞相软禁在御书房。"希辰极为忧虑。
"我早警告过烈唯征他身边有奸细了,怎么还是这么大意?"萨兰拓抬头道。真是的,这样出生入死到底是为谁!
"说得你似乎和烈唯征很熟的样子!我看来看去你也像个奸细!"蒙优纱狐疑地上下打量他。萨兰拓立时哑口无言。
"我哥都是被我连累的!优法,你一定要想办法先救出我哥。"希辰急急道。
"防守太严了,我们根本没有接近御书房方圆五百尺而不被发现的可能。"蒙优法大摇其头。
希辰咬着嘴唇道:"其实在这昭华宫中,有一条直通宫外的密道。当日陆胜就是利用这条密道将我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宫的。"
"密道在哪儿?"
"我不知道。"希辰看着三人失望的脸,大为过意不去,"因为当时我是昏迷中,所以不知道。"
蒙优法一拍脑门:"有就行了,我们找到不就行了吗?"
"我已经找了许多天了。"希辰摇头,"这昭华宫内每一块砖我几乎都敲遍了。所以我怀疑这条密道可能是只有功力深厚的人才能推开的沉重石门,所以在外面敲击时,才会完全听不出来。"
"那样的话只有知道确切方位才行了,该死的,难道只有去问陆胜么?"萨兰拓大为头痛。
"我哥也是知道的!当时他好像找到了。在西都时他曾和我谈及当日陆胜是如何将我弄出宫的,好像提到了这件事。只是当时我并未细问。现在只要我哥到这里来,找到密道,我们也许就能逃脱。"
"那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能让烈希辰到这儿来?"
"殿下!安歇了么?"左政源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四人吓得相顾失色,这家伙怎么好死不死这会过来!希辰指了指自己的床,示意他们快藏进去。萨兰拓看得直摇头,左政源是何等样人?这种蹩脚招数又如何能瞒过他?实在不行就只好硬干一场了!
"等等!"蒙优法忽然拉着正要去开门的希辰,低声道,"我好像想到一个办法了!让左政源不得不带我哥来的办法!"
第三十九章
"你们!"左政源看到眼前的情况也不由微微一愣!
"左丞相别来无恙啊!"蒙优法懒洋洋道,右手微微用力,匕首立时在希辰的颈间留下淡淡的血痕。
"你们想要干什么!"
"我要见烈唯征!"蒙优法冷声道,"如果你不想看着烈希辰死在这的话!"
"等等!蒙优法,我们应经好意送你回去,你又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哼哼,我和烈唯征还有私人恩怨要了结呢!"蒙优法恨声道,手上用力,鲜血流得更多,被他挟持在身前的希辰不禁低哼出声。
左政源被他所谓的"私人恩怨"弄得莫名其妙,但看他一脸狠劲儿,终不能当着数千皇宫禁卫的面不顾希辰殿下死活。
左政源皱了皱眉无奈道:"千万不要伤了希辰殿下,我这就去请主上!"
"希辰!"烈唯征看到他颈间的鲜血一颗心差点跳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蒙优法和希辰不一向是同一阵线的么?
"哥......"乍见眼前人真是恍如隔世,想到连日来的煎熬委屈,希辰差点又流下泪来。
"蒙优法,你这是干什么!"烈唯征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所有人都退到百步之外!烈唯征你一人进来!"
左政源微微上前,挡在烈唯征身前。
烈唯征冷冷推开他:"如果希辰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知道后果了......"
左政源无奈,只好挥手示意大家退开。
蒙优法此计的可行之处就在于--左政源不知他和烈唯征的那层关系,怎样想不到他们一拨人会搞在一起,成了同盟,联手出逃!
"该死的!这么快就追来!"烈唯征恨得牙痒痒。他们虽然顺利逃出皇宫,但发觉不对的左政源不多时就派人追来,所幸他不敢大张旗鼓地明着追杀他们,但几个照面下来,萨兰拓和蒙优法均以挂彩。而此时武功最高的他非但不是强援反而是负累。多日来左政源一直用软骨散之类的药物防止他反抗,所以要等功力完全恢复起码也要十二个时辰。
耳听隔街的呼喝声越来越近,烈希辰大急,此时唯一还有战斗力的就只剩优纱和自己,而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能够自保不给优纱添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大不了跟他们拚了!"蒙优纱咬唇道。
"不行!"希辰摇头。
"大爷!进来乐一乐......"一条女人的手臂蛇一样爬上肩膀,酥得希辰一哆嗦,放眼望去,身畔尽是打扮妖娆的女子,莺莺燕燕,煞是热闹。原来几人没命奔逃,竟来到了东都最著名的烟花之巷。
"进去!"希辰顾不得许多,一左一右拉着优法和唯征拐进了一家"翠妆楼"。紧随其后的蒙优沙看清这是什么地方,脸都青了,但情势紧迫,只好咬牙搀着萨兰拓跟了进去。
"呦,大家快来看,好俊的几位爷啊!"不知哪个尖声尖气地叫了一声,外厅众女纷纷围了上来,尖叫戏谑声起伏彼落,一时场面煞是壮观。
希辰只觉得自己的脸不知已被多少之手摸过,想来身边的两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倒还是萨兰拓见惯了这种场面,指着身边的众妓女提声道:
"每人一百两银子,快脱衣服!"众女大声笑骂,却当真纷纷脱衣,一时间嬉笑打闹,热闹异常。不多时,有人已脱得只剩贴身小衣,肉光致致,令人叹为观止。希辰等此时早已眼花缭乱,说不出话来。
"萨兰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蒙优纱几乎是咬牙切齿!
苍白着脸的萨兰拓苦笑,我现在这样子就算有心也是无力吧?事实上他虽然见惯风月,但像今天这般荒唐也是首次为之。
"唉,咳咳,大家还不捡合适的衣服换上。"萨兰拓推了推前面愣着的三人。
蒙优法和烈唯征早已脸色铁青,首次表现出兄弟的默契,齐声道:
"你不是要我穿这个吧?"
"哥,我看我们就先将就穿一下吧!"希辰在一旁怯怯道。事实上他本来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刚才着实被那场面吓呆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罢,不等烈唯征出声反对,快手快脚地将他的外衣剥下,匆匆套上一件红红绿绿的衣衫。一旁的蒙优纱老实不客气捡了一件最俗的套在萨兰拓身上。
众女七嘴八舌,好奇地过来询问。
萨兰拓道:"外面那个是我大舅子,我老婆知道我和这几个朋友来吃花酒,醋海生波,竟央他哥哥来杀我!"
蒙优纱狠狠瞪他,一旁的蒙优法早忍俊不住大笑起来。
众妓知道他们要化妆逃脱,嘻嘻哈哈地帮他们涂脂抹粉,几人个个样貌俊俏,这样打扮起来,倒也清秀。只是除了希辰和优纱之外都身材魁伟,免不了是巨型美人了。
萨兰拓大派银子,说道:"世上管老公管得这么紧的女人,倒真是少见。"
那老鸨得了一百两银子,骂道:"天下女人都像你老婆一样,我们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吗?我看你不如休了那母老虎,天天到这里玩个畅快!"
胳膊早不知被掐青几块的萨兰拓哭笑不得:"这主意倒是不错!"
烈唯征灵机一动,指着老鸨道:"我们今日受这闲气实在窝囊,这位妈妈到前门去,痛骂他们一顿,给我们解解气如何?众位美人与我们从后门冲出去,趁乱之间,他们也不会注意到我们了。"众妓无不雀跃,重赏之下,非单只有勇夫,勇妇也不乏其人,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人人"忠"字当头,尽皆戮力效命。
只听得前门那婆子已在破口大骂:"你妹子对她老公该当千依百顺让他欢欣快活才是,定是自己没本事,才会令他到这来寻欢作乐!看你这汉子身板不错,怕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不然怎会被个女人使得团团转?赶快叫你妹子来向她老公磕头赔罪,再拜老娘学点床上功夫,好好服侍他,否则的话,嘿嘿,他把你妹子卖给老娘......啊呦......杀人啦......"
众城军气得几欲晕去,平日在东都内张扬跋扈,何时受过这种闲气?可是上头下令不可暴露身份,要不动声色抓人回去,也只好忍了这回。咬牙切齿地将婆子推开,倒惹来杀猪似的叫唤,这下可好,别家的姑娘婆子们也都拥过来看热闹,场面蔚为壮观。
却说四十几名妓女从后门一拥而出,大批花花绿绿的女子大呼小叫,烈希辰五人混在其中,众城军焦头烂额中哪里还能分辨?
众人奔出小巷,五人跨上从妓院高价买来的马匹向西疾驰而去。直逃出百余里,才敢下马休息。大家在河边洗净脸上的胭脂水粉,脱下女子衣衫付之一炬,回想刚才经历的险恶有趣,不禁相顾大笑起来。
"萨兰拓,今后你若再敢去那种地方,当心我休了你!"蒙优纱恨得牙痒痒,方才那婆子当真可恶!以后再和这男人慢慢算账!
"希辰,你怎么了?"烈唯征一把扶着身边摇摇欲坠的人。豆大的汗珠顺着希辰苍白的额际流下,虽然勉力克制仍是忍不住颤抖......
"又发作了么?"
"我没事的......"
烈唯征心痛地将他紧拥在怀里。
"现在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先到西都找到黑玉救希辰吧!大哥!"蒙优法道
"谁是你大哥?这次你虽然救了我们,但我也不会心存感激的!"烈唯征冷冷道。
"现在是跟我逞强的时候么?"蒙优法受伤地低下头,"不管你如何恨我,如何不想见到我,但你是我哥,这是你我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从来就没想不认你,我只是想说这个。"
"哥,优法真得很紧张你,这次又不顾性命地回来救你......"
"那又怎样?我并没有求他这样做。"
希辰轻叹:"哥,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放不下?还有什么事好执著呢?"
"呵呵,兄弟反目,手足相残本就是烈家认最擅长的本事!--擅长的本事!--擅长的本事!"一个低柔慵懒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耳间响起,声音并不太大,却引得满山满谷尽是回响。
一名带着黄金面具的玄衣男人转瞬欺近眼前,似乎在面对这个人的瞬间,周身血液的流动也要停滞!所有人心头剧震--好可怕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