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
我等了二十年,你的眼里就不能有我吗?
脑子里还是夜晟的声音,哈哈哈哈哈,难道要我去做他怀里的人?像我怀中人一样,我并非柔骨的女人,我要的东西也并非只是他的临幸,我要的东西太多,所以我的眼里永远不可能有他的存在。
如果他聪明,他就该把我从皇帝的位置上拉下来,或许那样我就没了在去争夺的欲望了,或许这样我也有可能会做他怀里的人,但是四年,他失去了唯一的希望,我准备废掉自古流传下来的规矩,再不想有人来威胁我的皇位,而帝夜晟也不打算让他再留在华都,不想再有人来搅乱我的心志里。
看着窗外遗失的景象,街道,人群,我是此地的王。
我知道,今天开始,我将在没让别人来夺取我的城绑的肚量,胸怀不是在给藐视我的人的词语,母亲,夜晟,或者别的人,我不会再容许他人从我手里夺走属于我的东西,蝶溪也好,江山也罢,或者是别的任何东西。
该结束了,庆鹰节,我做下了决定,把过去剪断,把未来打败,留下自己一个人的皇都,然后是我一个人的人民,一个人的后宫,最后我成了疯狂,专制,一切。
那天过后,城外墙上,贴着如此一黄榜。
意思如下——
皇帝说,每年的庆鹰节都会死伤无数,民众为了此日不好好耕种只想着走捷径,为此以后只有赏鹰节,在不会有猎鹰的行为,另外,将指派王弟帝夜晟去别国做使节,因为四年里他都在为皇帝的身体安康国家的强盛做努力,皇帝我最信任他了……
失去了兄弟儿子叔父的家庭看到这榜后都叩拜皇帝英明,那些个没有失去兄弟儿子叔父的也为了皇帝仁慈而叩拜天地。
虽然说如此也将有人怨恨少了一条捷径,但也没一个人来我面指责我的错误。
没人会想到是皇帝自己的私心的,在被歌颂的同时,有谁会想到,只是我不想在要那份彷徨罢了,皇帝也是有怕的东西的啊。
此时我正前往轩蝶小斋途中。
第六章
近入夏的天气,我挥开众人踏进他的房间,毫无任何变化的摆设,清净幽雅的卧房,走进来到他的床边上,上面盈弱的人正闭眼歇着,寐入静香的梦里,他小巧的面孔虽然带着苍色灰白,但是依旧情款奕奕美丽动人,手指不由自主地在上面滑动,探近了,属于蝶溪的香气扑入我的鼻息,真有怡人心动的美丽。
于是乎,我微微笑起。
此时,红润小嘴微微地轻启,我听见。“皇上……皇上……”他如此叫唤,声音虽带闷色但清楚可听,是在叫我。
挑开他唇间咬着一丝缠发,我轻轻回他。“朕在这里,蝶溪儿。”
长长睫毛规律地扇动,张开,缓慢地,圆溜但朦胧的眼珠子,汇聚,盯住我。“皇上……”雾珠慢慢的结上晶莹液体,泪从他的眼角落下。
如此怜人景象,居然让我联想到那日他坚强地对着台下人,愿死都要为我与我的江山祈富的景象,只不过,现在他在掉眼泪,中间是隐隐的委屈。
“朕知晓,你的委屈。”揉开他额上的发,然我也只能给他如此的安慰。
一丝滞迟在他的脸上出现,慢慢移出我的掌心,我听到哀柔的声音。“陛下以为蝶溪应该不会在意吗?……”头转过去,我听到的是委屈,很重的委屈,自我那从来不知道要求的蝶溪口中哺出,似要证明我从他眼中所见,但又欲言又止。
而我知道,却并没点明,依旧缠上他的发,揉着,并轻轻的问。“你在意了?母亲把你绑上了柱子,还是因为……”我并没说下去,转转话题,问道。“太医如何说的?”
“您不知道吗?……是啊,您怎么会知道,您是皇帝啊,为什么要知道……”声音很轻很轻,泪噗噗落着,像是在指控我的不关心,我蹙眉,唯一想到的是,我那可爱的蝶溪去了哪里。
太后做的事情我多不想过什么,因为没那习惯,因为蝶溪于我,也只是妃子。
为此与母亲对抗只会让别人以为朝纲不稳,何必做不孝子,何必乱了纲纪。
所以我并没回他话。
因为没那个必要。
而不回话,也是我一向做的事情,手指也没在揉他的发丝,移动滑落下,坐在床边上,我命人拿来一本书,慢慢地翻阅,并不打算先去理他。
时间久久的流失在烟散袅袅的香味中,我翻了不到一半的书,哭息声才停止住。
他算是回复了平静,换上平日见的那幅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孔,调转身体看着我,除去哭红的泪,我真的以为平时的蝶溪回了来,又展露他美丽的翅膀,让我迷恋绚目于他的梦幻。
然而——
“如果是陛下出言阻止了太后,蝶溪真的以为你会为了我而放弃江山,但是您没有……”他坐起来,声线依旧清幽。“蝶溪该是高兴的,做为皇帝你很优秀,但是做为爱人你却很糊涂……”
放下书看着他,我示意他继续说。
“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做臣还是做爱你的人……我真得不知道。”那是一种西斯低里的倾诉声,很不真切的出现在我那蝶溪的脸上。让我有了点厌恶。
“那就不要知道了。”我放下书,依进他,把他压向了床。“朕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事情蝶溪还是不知道为好。”唇勾勒起,手在他的腰上滑动。”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干吗要做有思想的人呢?”
干吗看地如此透彻,把我看地如此透彻。
我按捺不住某些东西,手指在他的面孔上滑动,确实很不真实,想到平时他的举动。为什么这么爱他,因为他是了解自己的人,即便是被送上了柱子,我还是如此认为,呵呵,但是真得如此吗?看着蝶溪的面孔,我开始怀疑,怀疑一些东西。
而他看着我,墨色眼珠默默地看着,然后点头。
“蝶溪知道了……”
泪花又开始转动,却靠近依偎进我的怀抱。“蝶溪知道了……”重复了一句话,他闭上眼帘。“太医说我的身体不碍事,陛下不必担心。”淡淡的声音,他的表情再没任性可言,又依着我说我爱听的话。
这才是我的蝶溪啊,我在心里补上这句话。
“等下你要听话把药喝掉,身体重要。”我让他躺下,帮他盖实被褥,其实他也应该明白,作为皇帝,我对他也只能做到如此,这样的温柔已经是极限。
“……蝶溪知道……”躺进被子里,他别着头对着床榻里面,那是他无声的抗议。
我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站起来,不打算自讨没趣的留下。
他大概不明白,或者因为他太明白,所以把所有感情都封闭起来,而为了让我在他身边,或者他能在我身边,把他所有的感情都封闭在平时的微笑中。
他一向让我觉得是在默默地付出不要任何的回报,是啊,做为皇帝也只能给他金银珠宝,但是他稀罕,他要的是什么,我给不起,就像悬挂腰上的芳心,也只是悬挂在腰际上。
很聪明的孩子,难怪我会喜欢他,难怪……也只是喜欢他。
“你……大概只是怜惜我吧!……”
走出后,我耳尖的听到如此叹息声,没转头,让他以为我没听到,那轻轻的一声幽呤。我只得轻笑,接着在心怀里苦笑,原来他知道啊,连我都不知道事情。
离开了轩蝶小斋,又忙碌的赶去御书房,听了臣子们送上的一些朝会上不便递上的周折,紫竹狼毫粘墨,在上面圈圈弄弄,蝶溪的事情到也没多想。
“陛下招为臣来有何事?”我低头摆弄其间,来了一个人,一直站着等我吩咐,而我却把他忘记,一直干着我的事。
抬头,有丝惊讶,看着君如意。”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人禀报?”大言不惭地,我装糊涂。
“一株香前,陛下一直低头办公,无暇知道臣进来。”他也照样给我找台阶下,微微笑的唇角,在我面前,拉开下摆,参拜。“臣,君如意叩见陛下,祝吾皇安富齐天。”
“这样啊。”我重复一句,拖腮看着地上的人,唇角微微一勾,问起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爱卿,会下围棋吗?”
“啊……”抬头,他怔怔然望着,显然一向刁难他的皇帝突然要找他下棋,有些说不过去。
“会下吗?”我盖合批好的折子,站起来,对他满脸迟疑微笑。“批地累了,正想找人陪朕下棋。”
“会,但是陛下不是找臣来有事情的吗?……”
“下棋也是事情,你叫君如意,就该让君满意,即便你家有父母正发丧要你回去都不行。”我低头看着地上的人,很无赖地说道。
“……臣知道了,陛下想在哪里下?这里?……”
“不,到后宫去下。”我凑进他,仔细的端详,白净的面孔,不错,皮肤也很细致,身段在官服里看不清楚,不过不至于被怀疑。“后宫景色好,去那里下,不用担心什么后宫臣子不得入内的话……看你的样子也没人会怀疑是朕的臣子,大概会以为是朕哪位清水怜人的妃子,大不了被以为是朕贴身的太监,哈哈哈,爱卿,你可不能回绝掉。”
把那家伙会反驳我的话都丢回去,对着江顺摆眼色,在君如意大叫的时候催促跟上正离开的我的脚步。
后宫啊,我的后宫今日要进一名爱臣,而且还不是阉人,不知太后知道,又将是如何表情,那些个妃子知道了又会是如何表情,还有夜晟,又将是如何的表情了,真好笑。
其实也没带他去什么显眼的地方,会带来陪我下棋也只是兴致上的突发而已,并也只是想证明一件事情,那天夜里我看到的东西,让我至今不能释怀的东西。随便挑了个安静地方,让人安排了下,我与他一同坐下。
桌子上是摆好的棋局,边上有我最爱的香茶,君如意平静下的脸孔,适应地坐在我的对面,选棋然后抬头看我,莫明的问道。“陛下???抓子。”
顺着他的手看下去,白玉棋盘上,他的手正端来放棋的盒子,推到我的面前。我顺着抓起盒子里的棋子,然后摊开掌心。
他低头数了数,微笑。“我持黑,陛下持白。”
点头,让他先下,只见微风下,树叶阴影中,他正歪头思量片刻,修长手指捏起一子,放入棋盘中。
我跟着抓了抓玉盒中,晶莹剔透的水晶白子,两只一捏,放在另一方星莽上。
他也跟着下。
一来一往间,棋子慢慢的增多,低头的人嘴努努,倏然哺出一句话。
“陛下其实不单只是找臣下棋吧。”抬头,他清澄明亮的眼眸着我,一丝狡诈从中透出。“其实您还有别的话说。”试探性的问,为得是看我的反映。
我放下一颗子,对视他,微笑。“爱卿多想了,朕确实是找你来下棋的。”
家事,连蝶溪那都不说,又怎会告诉你,我在心里补上。
“陛下也觉得太后做的有些过分吧,对于您来说已经不需要他来栽培,对于您的妃来说,您连皇帝的威严都没了,陛下找臣来是想问臣如何看的吧。”但是这次,他却没一如既往的给我台阶下,直接攻进我的烦恼中,只捣我的烦恼处。
而我却死硬地不表现出来,只是勾笑,端起茶来喝着。“君如意,你不觉得你说得太多了吗?”
虽然他的话不假,太后次番用意我还是没摸清楚,把蝶溪架上柱子确实很过分,对于皇帝的爱妃做出如此事情来,把我的脸面至于何地,不知道母亲当时是如此想法,精明如她,难道也会像平凡的女子那样,做困兽之争?明知是火焰还是冲进去试试我的温度??
然而,即便我有如此的想法依然容不得别人来说她什么,毕竟那人是我的母后,在无能也不会让第二个人来藐视我的威严。
他直直看着我,有些不屑在他眼神中展露,差不多可以看到他心里在冷哼,但是他与我一样很好的藏了起来。
“臣是不应该管陛下的家务事的,臣多嘴了。”低头,看着棋盘,不甚散下的几缕发藏了他的表情,只见他抓起子,丢到我那快的中间。“但是作为皇帝您不可以犹豫,刚刚您没灭臣,我并不会因为你是皇帝而手软,现在你打算如何做?”
低头看着局势突转的棋,我抬头,对他微微一笑,张手,朝台子上一抹,小小棋子那禁得起我如此挥弄,一下就把整个棋局弄散掉,都混成一团,分不请敌我。
黑的白的混为一起,再分不清楚彼此。
“你……”显然没预料到我会有如此无赖行径,他咬咬牙,收敛脾气然后坐原地死瞪着我。“你很没气量,根本不适合当皇帝。”我心里却在笑,看他的样子明明是恨死我的痛恨,却平静地什么都没表现出来,突然想到蝶溪,只不过蝶溪不会说我不适合,只会对着我说好,他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会化成嘴里的愿意。
真是很奇怪的感觉。
我拖着腮,肋抵在棋盘上,眯眼看着他。
发现,树影中,他的身形居然有些模糊。却更让我想看个透。
一句话不说,他因为我的注视突然闭上嘴,慢慢移动向后,依旧盯着我。
我则慢慢的靠近过去,笑盈盈地。
“陛下,请注意点。”看他几乎没差跳起来,我勾着唇角,声音放得很慢,很慢的叙述一件事情。
“你也会怕吗?君如意,夙风的王爷,莫姬的弟弟……怕吗?朕可记得你是连姐姐都上过的人,有什么好怕的?流觞的情报很值得对那女人贡献吧,你真当我忘记了吗?真以为帝淮匡会忘记你这张面孔???”越是接近了看,越是不能忘记,越是想去忘记,他的身影越是变得清晰,清晰到脱口而出的话,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是收不回来了。
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只是处于种本能,早就怀疑他脖子上的东西,所以让江顺去做过调查,然后得到的情报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的身份让我不愿意去面对。
其实我什么都没想起来,但是,我却好奇的想去证明一件事情。
于是,只能越笑越诡异,眼前他的面孔越来越苍白,苍白地如他的衣衫,喃喃地蠕动嘴唇,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掉。
“为什么你还记得?不是消除掉了吗?”他的话承认了我一半的假设,原本只是试探的话,但是他却因为一个人的名字而喃喃自语。
没想到素来理智的人也会紧张过度说漏了话,刻意忘记的记忆开始慢慢清晰,我冷笑连连。
“很抱歉,我又记起来了。”站起来靠近他,我捏起他的下巴来,抬起。“没想到还能在见到,要不是因为你脖子上的字迹我大概还真的被蒙在骨里,五年不见了,你一点都没变,不,或许我变了,所以没记起来。”一时太激动,又把‘朕’与‘我’搞混掉。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不能告诉他我只是在试探而已。
他扭开头,恢复冰冷面孔,冷冷地对着我,似要反驳自己刚刚说的话。“我并不认识陛下,您全听错了。”
“甩无赖?确实是你的作风。”我放了他坐到椅子上,双手支与下颚,淡淡地看着他。“我并没记起当初的事情,只是叫人查过你,你脖子上字迹是夙风人才会做的事情,而你的符号是王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