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情——色如空

，秘密是秘密，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漩一边说著一边再次转回身，举步向前走，“如果你们能找到我要的东西，我就告诉你们那个

故事，若是找不到──那就免谈。”

小七听了，一脸好奇，连忙跟上去缠在漩的身侧问道：“爸爸，你要我们在绯姬的屋子里，瞒著小五和爹爹他们，悄悄

找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可我们都给翻遍了，找到了长条形的盒子都给你看了，你都说不是，那盒子里又是什么呀？”

“嘿嘿，秘密！”

“切，爸爸小气。”

“再激我也是不会说的。”

“老奸巨猾。”

“错，是老谋深算。”

……

“爹爹、爹爹，吃饭了，爹爹……？”小五和霖潇去了另一个方向寻梵，当小五见到人影之时，却发现他正站在一棵桃

树下，盯著地面，似乎在寻找什么。于是小五当仁不让地跑上前，好心问：“爹爹找什么？我帮你。”

意识到小五的到来，梵有些惊讶，并立刻转换了神情，摇摇头说，“没什么，我没有找什么……”

“……？”梵的急于掩饰让小五觉得奇怪，可他没有多想，很快话题就被梵带了走，而霖潇在一边充当背景，看似不在

意，可方才的每一个细节都已经落入了他的视线。到了傍晚，累了一天的众人都纷纷打算离开，这屋子不大，这么多人

白天聚聚还行，要晚上留宿则根本不可能，而且难得来一回，不玩也对不起自己，于是大家都是分头行动，明日上午相

约祭祀上坟。霖潇带著小雨先行离开，而后又借口回去了一次，不过他没有回屋，而是去了那棵桃树旁。根据今日所见

，霖潇走到了树下，用脚踩了踩泥地，发现有一块土地似乎更加松软，于是就这一块，他将这些泥土向两边拨开，不久

，一条长方形的精致木盒显现在他的眼前。“这是……”拨开多余的尘土，霖潇看著木盒上雕刻的祥龙图案，似乎也是

预感到了什么。打开木盒，里面那一谏明晃晃的绸卷夺人眼球，霖潇不顾规矩，直接拿起，迅速看完了以上内容，与他

预料的有很大差别，所以在读完后，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十分莫名。不过没有持续很久，这莫名的情绪就被打断了。

“我以为，你只对小五的事感兴趣。”听这声音，霖潇不难辨认出来者的身份，而对方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正大光明

地走到了他的面前。霖潇不感意外，冷静地将手中之物扔到了对方手里，“我是只对他感兴趣。”梵接过木盒与绸卷，

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你以为这和小五有关是吗？”“……”“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霖潇没有接话，而是换了

个话题问道：“这就是你与绯姬的交集？”看著绸卷，梵高深莫测地一笑，“这个么……”顿时，风起、云动、一副绸

卷将思绪带回了那段回忆之中……

54

想明了一切，事情也就变得简单起来。

宫里怎么样了，孩子们过得好不好，这些全然不用小林去思考，漩一定会把这些事处理好，那是他的责任嘛！

还有，根据这些日子来看，闻人曦也不会做出过分之举，他没有恶意，只是单纯要给自己小师妹一些教训而已，可惜他

的计划算周全，不过就是遇上了漩这个“意外”，所以出了些岔子。

既然如此，那也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么算来，如今，小林所要思考的只有──绯姬！

论武，小林自认无力，可是论智，他却从未退化些许。

之前，这场游戏的主导权一支掌握在绯姬的手里，如今也是时候该换人了。

漩他们走后，宁家老夫妇对小林的疼爱没有减退，反而与日俱增，锦衣玉食少不了，并且为了将来，夫妇两人还请来了

几位老师，专门教导小林一些该懂的知识，

小林默默接受安排，对于他们此举心里也是了然──这宁家夫妇是打算将家业交到他的手上了。

不过这些都是将来之事，还有时间可以另做打算，而摆在眼前，他要做的，只是“等待”。

……

平静的日子维持了不过半月，到了腊月过半，时值岁末，人们便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过年。

制新衣、集年货、备年礼，尽管年年如此，却无人感到厌烦，宁家也是一样，一过了十五，无论是主人或仆人都忙得整

日不见个影儿，小林是不介意没人陪伴，每日看书、下棋自得其乐的玩意儿也多得很，可宁家老夫妇觉得对不住，便花

钱又买了个小丫头回来伴他。

小林没有拒绝，而当那个新买来的丫头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觉得意外──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怎么能不用呢？

“小林啊，爹娘怕你一人寂寞，以后就由著小丫头专门服侍陪伴你，爹娘也好放心了。”

“是啊，这丫头可人乖巧，我们看著挺喜欢，对了，听说她是外族人，逃难到这里，名叫──”

绯姬……

小林轻抬嘴角，看了绯姬一眼后，便以手势向宁家老夫妇道谢。

见得小林喜欢，宁家二老也就觉得值得，很快便离开了屋子，想著好先让这两个孩子熟识一番，却不料，他俩一走，屋

内的气氛就顿时发生了改变。

小林的笑容微敛，细细打量著绯姬，而绯姬也收去了方才的稚气与羞涩，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也在观察著小林的反应

。

两人相视片刻，最后还是绯姬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

她微微一笑，笑容看似绝美，却又隐藏著危机，“源哥哥，看来你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喜欢那个皇帝嘛……”

小林闻言，眉头一挑，那眼神仿佛在问：“哦？为何有此一说？”

绯姬见了也是明了，随即继续道：“你都没有伤心，活得如此逍遥自在，是不是已经想通了？”

想通？是啊，就某方面而言，他确实想通了。

小林停顿了一下，随后慢步走到了书案边，以手指沾上炭粉，在纸上笔画起来，绯姬靠近，见他此举也是讶然。

因为蛊虫的关系，小林不得提笔，可之前在闻人曦给的提示下，他自己寻出了这个方法，只要不牵涉到表明真身这事，

无论他写什么都是无妨。

“就算是我想通了吧。”──他这么写道。

这句话在绯姬看来自然是痛快，可她不笨，也即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算是对皇帝失去了信心，失去了信赖，失去了感情，可能如此迅速地恢复过来并不寻常，其中定有隐情。

绯姬定下神，再次看向小林，他还是那副神情，甚至比起以前还要轻松百倍的模样。

一时间，她有些乱了，皱了皱眉头后，小姑娘有些沈不住气地质问道：“源哥哥，你存心骗我的是吧？”

小林耸耸肩，笑而不答。

他越是这般，绯姬则越是猜不透，相继也越是慌乱无措。

而与之相反，掌握了主动权的小林则是一脸坦然自若，看著眼前的女子，他的心中也暗暗思量著什么。

两人间又是一阵默然，可不同的时，以往绯姬脸上的笑容已经被猜忌与不安所取代，毕竟只是个十多岁的女娃，之前的

任性妄为、胜券在握的自信很容易就被摧毁殆尽。

不过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小林轻声一笑，这笑容令绯姬愣住，而后他写下的话更是令绯姬觉得自己似乎被耍了。

“我没有其他意思，你想太多了。正如你所见，我被抛弃了而已。”

心思被猜中令绯姬更感羞耻，她红著脸撇过头，闹别扭又毫无说服力地回道：“你说谎。”

“信不信随你，我现在只是想知道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小林直截了当地问，表情也没有丝毫破绽，绯姬疑惑，总觉得有问题，却又指不出问题在哪儿。

因为过于烦躁，小姑娘受不了地摇了摇头挥去那些多余的思虑，根据他的问题，也直直回答：“当然是要你娶我啊！”

这样率直的答案著实可笑，就有如儿童间的游戏一般充斥著玩味，小林忍不住摇了摇头。

小姑娘还不明白，所谓“嫁娶”并非易事啊！

“你喜欢我什么呢？而我又能喜欢你什么呢？”

“欸？”绯姬不明白话中之意，诧异地望著写下这话的小林。

小林也在看她，没有敷衍与掩饰，只是如闻人曦所言，想要她看清一些事。

“这样吧，我们把约定重新改了，从头再来好不好？”

“改成什么？”

无论他在想什么，这话已经挑起了绯姬的“兴趣”。

“你我在以后的日子里如此相处，你寻出你喜欢我的地方，我也会试著去喜欢你，若是两者均能达成，我就娶你。”

“……时限呢？”

“一年。”

“……”

“没有信心吗？”

“开玩笑……好，这个赌约，我接受了！”

55

正月里，镇上充满了喜庆气氛，大街小巷各家各户无一不是灯笼高挂、喜气洋洋，正可谓是通宵灯火人如织，一派歌声

喜欲狂。

受到外面的影响，待在宁府的绯姬也不由动了心，私下小动作频频，就盼著能出去凑凑热闹。毕竟是只有十几岁的小姑

娘，外面的花花世界远比这一屋子书籍来得诱人。

可惜，盼归盼，屋里的人却因为专注于看书，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这般被人忽视的感觉绯姬还是第一次遇到，起初她可以自我安慰渡过，可一次、两次、三次……如此累积，如今她也是

满腹委屈快到了极限。

可望著屋里那个毫无察觉的人，她又是无可奈何地发出了低喃：“源哥哥……”

自从赌局开始后，绯姬与小林默契地在宁府二老面前掩藏了真相，两人表面上还是恭谦有礼的少爷与丫鬟，而当无人之

时，绯姬才以“源哥哥”相称，小林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两人都是按照约定所说──绯姬寻找著自己对源哥哥迷恋的

原因，而小林也尝试著与她靠近。

可是只是这样，非但没有丝毫的进展，更可怕的是，第一次相处如此之久，绯姬竟然开始对“源哥哥”产生了不满的情

绪。

不满他的态度、不满他的冷落、不满他的专注、不满他的无动于衷，若是再如此下去，那……

“啪！”

思及到危处，绯姬忍无可忍地将桌上的一个水杯摔到了地上。

这一阵声响终于引起了小林的反应，可他显然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走上前默默拾起了那些碎片，然后看见绯姬没事，

也就没有多问，继续回到书案前想要继续看书。

却不料，绯姬先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源哥哥，我、我……”

“……？”小林完全不明白她此举的意义，顿感疑惑。

他也并非是存心予绯姬难看，只是从未与姑娘久处再加上个性使然，自是不能了解小姑娘的心思，更不要说去讨她欢心

了。

“我、我想出去！”绯姬拉下面子直接道。

小林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愿，这逢年过节，外面人自然不少，以他那不喜喧闹的脾性，出去倒还是真有些为难。

本想一口回绝，可是抬头见到绯姬那期待的眼神，小林又觉得有些不忍，心软之下便答应了下来。

这么一应的结果可想而知，绯姬大喜，蹦蹦跳跳地来到人头攒动的集市上，而小林则是挤在人群中，则是有苦难言。

“源哥哥，快看这个，啊……还有那个……”绯姬一边跑一边笑，玩得乐不思蜀。

可怜了小林在她身后，人挤人不算，还要紧紧跟著，就怕一不留神两人走散了。

以前漩虽然也喜欢热闹，可因为知晓梵不喜欢，也就收敛了很多，难得遇上这样的情况，他也会牢牢牵住他的手，不让

两人分散，但绯姬却没有那么成熟的想法，就如闻人曦所言，她不过还是个孩子，需要人的照顾，却不要妄想她去照顾

别人，这就是她和漩的差距，也正是梵无法选择她的原因所在。

小林叹了口气，驻足一会儿后再次跟了上去……

走到一半之时，忽然一个人影踉跄地从小林身边与他擦肩而过，那人似乎颇为畏寒，咳嗽不断，全身上下、甚至连脸部

也包了个严实，这样奇怪的装扮让小林多看了他一眼，不过很快他便又没入了人群之中。

“源哥哥，你在哪里做什么呀？快点，这里。”

小林的视线很快被绯姬的声音吸引了过去，也没有多想，即刻便起步离开了此地。

这时逢正月，无论哪里都是人声鼎沸，这般闹个通宵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绯姬是尽兴地玩乐，夜深了也不舍离去，可小

林撑不住，正常的作息时间总是控制地严紧，于是硬把绯姬给带了回去。

这让绯姬有些不悦，心中也渐渐起了逆反思想，后来她也忍不住想：若今日在这里的是那个皇帝，源哥哥是不是也会如

此决绝呢！？

猜忌与怀疑是感情的致命伤，绯姬碍著面子不问不说，而之后祸根也就在此时种下。

56

春节一过，寒冬也就接近了尾声，随之而来的盎然春意令人们忙碌劳作起来。

在这犁田播种的生发之际，人们忙著往来于农田间自顾不暇，街巷口上也一度冷清了不少。

不过这对小林来说却是乐得清静，绯姬不再找他上街闲逛游玩，府外也不会有吵闹声传来，他能静心看书，反倒是过得

安生。

宁家夫妇见小林不如其他孩子一般顽皮，反而勤奋好学，都是欣慰不已，宁老爷也更是打定主意要将自家的产业留与他

继承。

宁府的众人乐见其成，唯独只有绯姬心中不满，不过她也没有多说，只是以无声的行动来表达自己。

渐渐的，她独自出府的次数增多，也不再似之前一般紧紧跟在小林身边，甚至有时她会忘记了如今的身份彻夜不归，也

不知去了哪里。

对于她的这番举动，宁夫人虽然颇有微词，但因为小林总是替她说好话掩饰，绯姬也没有受到过多的苛责，只是下人们

之间的一些闲话总避免不了，时间长了，这些不中听的自然就传入了绯姬耳里。

“源哥哥，你看他们呀！”

这一日，绯姬气呼呼地跑到小林面前诉苦。

小林吓了一跳，原以为她大惊小怪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听她说完，才发现不过是这事而已。

在安心的同时，小林也不免松了口气，走到一边为她倒了杯水递过来，而后才慢慢比划道：“这本是大家乱传，不放在

心上也就没事了。”

不过他的劝慰似乎没用，绯姬还是沈著脸色，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知道她余气未消，小林叹了口气，再退一步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好像就在等著他这句话似的，绯姬一被问到顿时就来了兴致，提起袖子就道：“当然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姑

奶奶不是好惹的！”

真是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