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伟凡大概的情况我都了解过了,我想知道,”李修远把蓝衣人的相片拿出来:“您见过这个人吗?”
江晧从上衣口袋掏出老花镜戴上,他仔细地看了很久,摇头:“看不出是谁。”
“这个呢?”李修远又拿出周笛的相片。
江晧看了一会,又摇头:“也看不出。”
“江伟凡的交往对象带给您看过吗?”
“没有。”江晧明确地答道。
李修远嗯一声:“您知道江伟凡是双性恋吗?”
江晧迟疑了一下,点头:“知道,当时也打过骂过,叫小伟到医院去看心理医生,可是他不听我们的,实际上他和小微离婚之后和我们来往也不多了,他那些做派,爱惹事,我和他妈妈都反感。”
李修远追问:“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晧迟疑了很久:“孩子高中时。”他低下头叹气:“我和他妈妈都对小微隐瞒了这件事,以为小伟结婚后会改,是我们太自私了,应该提前告诉小微的,这事是我们不好……”
这个年迈的正承受着丧子之痛的老人哽咽了,李修远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沉默了一会转而问道:“江伟凡的私生活,您知道吗?”
江晧手指揩了一下眼睛,他点点头:“知道一点,我结婚很多年才有小伟,他从小我和他妈妈就太宠他了,他想怎样就怎样,他想要的东西我们都满足他,直到后来他高中时交了一个男朋友我才第一次打他,他还辩解说他只是喜欢美好的东西和性别没有关系,谈恋爱怎么会和性别没有关系,我的教育太失败了……”
“他的问题不是喜欢美好的东西,而是见到一个美好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见到另一个美好的东西就扔掉手上的去找别的。”李修远冷静地说:“这叫见异思迁薄情寡性。”
江晧愣住了。
“远哥,”小杨小声地拉李修远的衣摆:“别刺激老人家啊。”
“抱歉我用词太重。”李修远看着老人的眼睛说道。
江晧低下头:“或许你是对的,都是我没教好他,让他被人……被人……”
李修远继续问道:“您说江伟凡现在和你们联系很少,那您知道他和谁有过激烈的纠纷吗?”
“这我不清楚,”江晧想了想:“他以前打回家一个电话,说有一个人为他自杀,他说对不起他……”
李修远和小杨对视一眼:“然后?”
“我记不清,年纪大了,好像意思是虽然很对不起他,但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江晧抬起头:“他电话里好像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请说具体。”
“记不得了,只记得那个男人声音很年轻。”
李修远问道:“他新男朋友?”
“他没有说,”江晧摇摇头:“都怪我们平时没有多联系他,现在没什么线索提供给你……小伟他不是个好人,可他是我儿子……我唯一的儿子……”
他再度哽咽地说不下去。
“我们会抓住凶手。”李修远轻轻按住老人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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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警察走出医院回到车里,再一次被弄得眼泪鼻涕一把抓的小杨警官用面巾纸捂住脸:“老人家真的太可怜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修远点着烟:“警察时间做长了会发现类似事情很多,会麻木的,像我,没什么感觉了。”
小杨抽着鼻子:“那样不是太冷血了?”
“每一桩命案都哭哭啼啼还怎么破案?”李修远笑着抽张面巾纸递过去:“悲伤的事情交给被害人亲属,我们最应该做的是抓住凶手。”
小杨把用完的面巾纸揉好:“你说的对,远哥。”
“无论江伟凡有多见异思迁薄情寡性都不能成为他被杀的理由,虽然我很讨厌这个人的某些处事态度,但我是警察,”李修远发动起车:“一定要找到真凶。”
小杨用力点头:“对!”
李修远边开车边说:“刚才死者的爸爸提到江伟凡的电话里还有另一个男人声音,你觉得是谁?”
“嗯,江伟凡和周笛分手时提到爱小兰,莫非那个男人就是小兰?”小杨翻开记录本:“江爸爸说那个男人很年轻,曾扬说小兰是学生,那么就有可能电话里的男人是小兰诶!”
“我也这么想,一方面我们继续追查周笛那边的情况,一方面我们去找找那个小兰,或许能得到新的线索。”
“没错,他穿一中的校服那我们去一中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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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重点高中,正好是李修远母校,李警官很有自豪感地介绍道:“这边是操场,现在塑胶跑道真不错,楼也翻新了,我那会还没这么漂亮。”
从办公楼的接待室窗口看下去,砖红色塑胶跑道和葱绿色草皮干净清爽,还在上体育课的学生们朝气蓬勃,让两个已经是社会人的警察不禁感叹时光如梭。
这时门开了,教导主任走进来:“你好你好,李警官吧?”
“相关情况电话里说过了,”李修远亮出证件:“有些情况想向您了解一下。”
“哦,请问吧。”教导主任指指沙发:“请坐,喝点茶。”
小杨忙客气地摆手:“不用了谢谢,我们很快就结束了。”
李修远倒是大模大样地坐下来:“那就谢啦。”
教导主任泡好茶放到茶几上:“电话里说调查一个学生,具体是哪个?”
“就是这个人。”李修远拿出曾扬指认过的相片:“我不知道他真名是什么,只知道是一中的,别人叫他小兰,或许名字里有兰字……”
他停住话语,因为他看到教导主任看到相片之后皱起了眉。
李修远立刻问道:“有什么问题?”
“这个学生我有印象,四月份退学了。”教导主任抬起头。
“退学了?”李修远和小杨面面相觑。
教导主任点点头:“严重违反校规,和他本人谈过话也没有效果,为了整个学校的校风考虑,我们对他进行了劝退教育,后来他申请退学了。”
李修远冷笑:“劝退教育?开除的委婉用法吧。”
教导主任清清嗓子,抽几张面巾纸擦眼镜:“嗯,这样说未尝不可,我们是站在整个学校近两千名学生良性发展的思路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做教育的要为绝大多数青少年健康成长考虑……”
李修远打断他的话:“这位同学到底犯了怎样严重的校规?”
“他……”教导主任仍擦眼镜,有些吞吞吐吐地说:“他……大庭广众之下无视其他师生做出过于亲密的行为,违反学校管理条例,本来高中生早恋就是非常不恰当的行为,更何况……何况……”
“早恋对象还是个男的。”李修远爽快地帮他补完。
教导主任看着警察:“你怎么知道?”
李修远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这位被开除的同学平时在学校是怎样?”
“这个具体得问他的班主任老师,”教导主任想了想:“就我和他谈话的情况看,是个很懂礼貌识大体的孩子,真想不到居然做出那种事。”
“到底哪种事?”
教导主任走到办公桌前:“呃,我打电话叫他班主任来,详细地讲给二位听。”
“可以,”李修远靠坐在沙发上:“请问这个学生叫什么,什么兰?”
“是姓兰,”教导主任拿起电话听筒,边说:“兰泽。”
第 10 章
年益林无法控制体内超过理性的冲动,更准确说他压根没想要用理性控制,他直接将安静推到门板上,重重地吻他。
安静立刻开始挣扎,他用手推着年益林的肩,左右回避地躲闪。
年益林单手控住安静的后颈将他不断拉近自己,另一只粗暴地搂住安静的腰阻止他的扭动。
两个人都没有言语,肢体的桎梏与反抗像一场沉默的拉锯。
年益林突然松开手:“啊!”有血顺着他的唇角流下来。
安静抬起手背捂住嘴巴:“为什……”
他的话再度被打断了,年益林更粗暴地吻住他,他捏住安静的下颌强行将舌头伸进去。
安静没有防备,他拼命地往后缩:“不……不要……”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一直推着年益林的手也渐渐松懈下来,他闭上眼睛,任由年益林的行为。
年益林没有控制自己,尽管他在真的将安静压到床上时的确有一瞬间的犹豫,但身体的冲动更瞬间地超过了这个犹豫。
前二十六年一直是正常的男人,他没有和男人做过,甚至连相关影视作品也没怎么看过,但隐约也知道该怎样继续,夏天的衣服很容易地剥落,很快衣服就全部脱了下来。
安静一直闭着眼睛,他身体纤细肌肤白皙,年益林将手掌贴上去,他觉得即使是他从前所有上过床的女人也没有身下这个少年肌肤细腻柔软,他习惯性地去摸安静的胸,那里当然是平的,没有他曾经非常迷恋现在也很迷恋的乳房挤满掌心的感觉,可是那不算什么,少年胸口的小小突起摩挲着他的手掌,它们在他掌心慢慢地起了微小的变化,他感到自己的掌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贴着少年腰线滑行时有些阻力,但他一点也不想放手。
他的手指滑行到安静的前端,下意识地绕开了,他不自觉地让自己的视线不要注视着那根男性标志上,他小心地触碰到少年紧闭的穴口,确定那里的位置。
安静微微发抖,他白皙的身体在夜晚微凉的空气里显得更加柔弱单薄。
年益林将安静的双腿抬起到自己的肩上,然后将早已挺立的分身抵到穴口处,他深吸口气,慢慢地顶进去。
少年的身体立刻收紧了,同时安静咬住下唇,竭力使自己不要叫出来。
“痛?”年益林俯下身体抚摸着安静的脸颊,感到他已经疼出了汗珠。
可是年益林停不下来,紧致的后穴不断收缩着,像一张温暖的嘴吸着他的FEN身,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此的快感,并且就算他不承认,身下少年仿佛受刑般的隐忍痛苦让他潜意识里充满了无比伦比的征服感。
安静伸出双手搂住年益林的脖子,年益林低头轻轻地吻他:“一会就……不痛了……”
他抱着少年的腰开始激烈的冲撞,直到自己彻底地发泄出来。
******
水顺着透湿的发流下来,流过修长的躯干和四肢,在淋浴室洁白的地面上蜿蜒流淌。
年益林抓住自己的头发,我刚才在干什么啊,我是个男人啊,为什么会对另一个男人做对待女人的事,难道是我太久没和女人做过太空虚的原因?
他觉得懊恼。
洗完澡他穿着浴衣走出来,客厅的挂钟显示时间是凌晨两点,而明天还要上班,年益林摇摇头,握住自己卧室的门柄。
他的手在圆形的黄铜门柄上握了很久,然后他松开手,走到安静房间的门前,敲了敲门,推门进入。
安静侧卧在床上,闭着眼睛,灯没有关,年益林看见他纤长睫毛在他脸上投下的灰色阴影,像小片的阴霾。
年益林坐到床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的那段时间使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变,自己某种程度上强迫了他,所以他应该要说点什么,年益林想了想:“要洗澡吗?”
安静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他轻轻地摇头。
“还痛吗?”年益林又问道,然后他觉得这句话废话地太多余了,怎么可能不痛,那里根本不像女人的某个部位有足够的弹性,更何况自己没有前戏就强行进入了,不痛怎么可能。
这让他觉得非常非常内疚,内疚到心开始微微疼痛。
安静沉默了,半晌说:“一会……就不痛了。”
“对不起。”年益林低声说道。
安静仍然闭着眼睛:“没关系。”
“我会负责任。”
“不用了。”
“去洗澡吧。”
“不。”
“听话。”年益林叹口气,伸手将安静抱起来。
“别管我了,”安静轻轻地说:“你回房睡吧,我自己去,你明天还要上班。”
年益林不再和他罗嗦,直接抱进淋浴间的浴缸里,他打开水龙头,温水从莲蓬头喷出来,他将水浇到安静身上,少年有些害羞地合拢着双腿,脸色绯红。
年益林蹲下身帮他冲洗:“刚才,真的抱歉。”
“没事的。”安静低声说:“我住你家……”
年益林突然莫名气愤:“你是这样想的?用这种方式报答?”
安静低着头:“……对不起。”
年益林更加气愤:“你说什么对不起,明明是该我说对不起!”他气恼地看着浴缸里的水,然后他发现安静的身下有红色的血水流出来。
他愣住了:“怎么了?”又马上反应过来:“我把你……弄出血了?”
安静没有回答,他往浴缸里侧缩了一点,抱住膝盖。
年益林大声说道:“为什么刚才不说!我又没有……”
安静咬住手指,缩得更小一点。
年益林抱住他:“对不起,我不是要对你凶,我是自己心里烦,对不起……我糊里糊涂地……对不起……”
安静靠在他的肩上,他身上的水打湿了年益林的浴衣,被扔到一旁的莲蓬头对浴室上空喷着水,水落下来像在下雨。
“你后悔吗?”安静低声地问。
年益林点点头:“老实说,有点。”他停了一会,继续说:“后悔没对你温柔一点。”
安静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为什么?”
“傻瓜,”年益林叹了口气:“我喜欢你啊。”
安静的声音也在发抖:“喜欢?”
“对,喜欢,很喜欢,”年益林揉着安静的头发:“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喜欢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吧,就在刚才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可是现在我不管了,我喜欢你,我会好好对你,我发誓。”
从天而降的温水将两人浇得透湿,而热烈的亲吻覆盖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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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没睡的年益林上班时哈欠连天,对桌的同事阿深很惊讶:“年标杆也会上班打瞌睡啊。”
“我也是人啊。”年益林揉着眼睛继续盯着电脑屏。
阿深用水性笔指着年益林:“老实交代昨晚跑哪嗨去了!”
年益林捏着光电鼠标说:“哪跑哪去了,在家啊,没睡好而已。”
“哼哼,这种显然纵欲过度的面相,在家……就是说有同居密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