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这么有空来探望我。”一看到男子进来,花袭夜便站了起来,一边向贝席走去一边
讥讽道,“你不陪你的小宝贝子了?”
话音未落,贝席立即沉下脸,“他叫光晨。”
“我知道。”花袭夜冷哼一声,“整天形影不离的。现在丢下他不管,你不担心他会乱跑闯祸?”听到花袭夜这么一
说,贝席下意识地想起那抹恶作剧的笑,不由得咽下一口水。
“他答应过我们不会乱跑的。”
“你还真是天真。”花袭夜扬起唇角,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看到男子又是一副往常不正经的样子,贝席真的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居然傍晚的时候看到他露出悲伤的笑
容,而自己现在来找他竟然是想确认他会不会有事。现在想想还真的没有那个必要。
想到这里,贝席突然想起身离开,可不知为什么身体却僵定在椅子上,一动也不能动。
不会是被他下药了吧。贝席连忙看向花袭夜,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捋捋衣袖,一副悠闲的样子。“怎么,不说话呆坐着
看我,难道是担心我。”花袭夜恍然地‘哦’了一声,了然地笑道,“真是一只乖顺的小狗,看到主人寂寞了立即摇
着尾巴过来,真是可爱。”花袭夜一脸盎然地扬起唇角,饶有兴趣地看着脸色愈渐难看的男人。
“闭嘴!”贝席瞪着花袭夜,低声怒吼了一句。然后别扭地侧首,缓缓地开口。
“我……”
第二十三章:桐笙
贝席支吾了一会儿,才淡然道,“你很害怕这里?”
花袭夜一个疑愣,突然笑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贝席,“你不会就是想问我这一句话吧?”
贝席不自觉地咬紧嘴唇,沉默不语。
花袭夜见状立即噗哧又笑了一声,“真是可爱。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惹人怜吗,恩?”
“我不是女人。”贝席不满地瞪了花一眼花袭夜,没好气道,“也不是长得像女人的人妖。”后面这句话完全是针对
花袭夜。
然而花袭夜却不在意地笑笑,拿起桌上的茶杯,端在手中仔细地审视了一会儿便又看向贝席。“你知道这茶杯是用什
么材料做的吗?”
“不知道。”看到男子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贝席感到有些失望。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影响眼前这个美丽妖冶的男子
。可是刚才在他问话的时候却又出现了一点颤音,虽然微不可闻,但听觉灵敏的贝席还是注意到了。
难道他害怕妖魔鬼怪?想到这里,贝席下意识地开了口。
“什么?”花袭夜显得有些讶异,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你害怕鬼怪吗?”话一出口贝席便后悔了,他不是信神者。而花袭夜这一个尘俗花月的男子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更不可能提得上害怕。
“鬼魂?”然而花袭夜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神色变得有些平静。突然褐栗色的眼瞳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那
你相信有鬼魂的存在吗?
“啊?”贝席没料到会被反问一句,一时反应不过来,“你是说鬼?”
花袭夜点点头,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贝席。
“……哦……”贝席竟也思考起来,“其实我是无神者,一点也不相信有魂灵鬼怪这一说法。”顿了顿,“但是有些
东西还是会存在的。”
“什么东西?”
“勇士的灵魂。”贝席抬起右手握成拳头轻轻击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自毫地笑笑,“即使没有了墓碑,他们的灵魂却
永远存在。”
“这样呀……”花袭夜了然地笑了笑,突然神色一凛,蓦地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一个民族被灭了,他们的后代怎么
办?”
“啊……呃……”没料到男子变脸变得这么快,一改过去嬉戏无赖的样子,贝席突然感到有些不习惯。
“你……”
“回答我。”花袭夜定定地看着贝席,褐栗色的眼瞳变得深邃而不可捉摸。让贝席有一瞬间感到从男子身上发出了一
股凛然的强盛之气,宛若火中的红莲,却又似水中的白荷,洁净而强盛。到底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贝席感到越来
越看不透他了。
沉默了一会儿,花袭夜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伸出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盯着贝席,一字一句。清脆的声音不轻
不重地捣鼓着贝席。
“西戎府的号粮是沿着最东边的那一条路线运送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贝席很快便适应了花袭夜飞跃性的思维,很快接上话,“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什么也没有。”花袭夜冷笑一声,神色复杂地看着贝席。“这是我的决定。”
“你的变脸技术很好。”贝席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谁敢保证到了半路你会不会突然变褂,下毒药毒死我呢
?”
“……”听到男子这么一说,花袭夜当即沉下脸,咬着下唇定定地看着男子,“你不相信我?”花袭夜说完,褐栗色
的眼瞳变得有些黯然失色。
贝席恍然一愣,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签字画押对你来说有可能是一张废纸。”这句话明明白白地表明了花袭夜是一个
不可相信的人。
男子轻叹一口气,“你还在在意之前的事情?”
“什么?”贝席不明地问道,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当下黑了脸,粗声道,“以前的事不要再说了。”
“那你为什么还不相信我?”花袭夜这句话的语调就好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势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看到男子不依不挠的样子,贝席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的样子真可笑。”
“回答我!”
“晤……恩。”贝席止住大笑,清了清嗓子,“好吧。”这显然是很勉强的语气。
“你……”花袭夜正想开口,这时一个颇为凄厉的叫声从外面世传来。
两人身子一颤,相互对视一眼后便站起来,奔出门外,往声源的地方跑去。转过拐角,一股淡淡的铁腥味扑鼻而来,
夹带着不知名的花香让贝席一阵反胃,内部的东西不停地翻腾着,叫嚣着眼要渲泄出来。越靠近目的地,香味越浓裂
。贝席猛攻然停住脚步,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店小儿跌坐在门槛上,身体不停地颤抖,脸色铁青。
花袭夜一把拉住贝席,“怎么了?”
“我……”贝席欲开口,不料胃部又一阵翻腾。于是他连忙捂住嘴巴不再言语。看到贝席露出难受的表情,花袭夜疑
惑地向前看去,然而只是看见店小二同样脸色难看。
花袭夜正想开口询问,突然身子猛然一颤,霎时反应过来。
“是蛊毒!”男子大惊,立即从衣袖里抽出一个丝绸制的锦袋,从里面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扯开贝席的手并迅速把
药丸塞进他嘴里。
“唔……”感到喉间一阵滑动,贝席一个子惊颤,想吐出来已经来不及。于是他转头瞪着花袭夜。
“你给我吃了什么?”
“解药。”
“解药?什么解药?”
“蛊毒的解药。”花袭夜一边解释一边拉着贝席继续向前走。“刚才许是你闻到了蛊毒的香味,所以才会感到胃不舒
服。”
听到男子这么一说,贝席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会知道?”
“这是伊檀特制的东西。”花袭夜白了贝席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的味道我还不清楚?”
话音刚落,两人便走到了门边。贝席顺着店小二的看向往门内看去,视线在此屏拐处转了一个弯。便看到了从低缝下
露出来的衣角。没容店小二开口,贝席迈步冲了进去,转过屏扇后便猛然停住,一动也不动。
只见一个穿着浅褐色便衣的男子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面目狰狞。从暗黑的皮肤里可巧以看到细小的血管微微蠕动,
宛如一条蝎虫曲扭着身体要破壳而出。男子的眼球严重凸出,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样子极为曲扭难看。
刚要追上去的花袭夜看到此时的情景也停了下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啊。好恶心……”闻声而来的人们很快便赶到了现场,并且也很不幸地看到了这一幕,一时忍不住都干呕起来。
贝席连忙转过头,对着外面大叫道。“快叫府衙来!这里发生了命案。”然而没人有反应。男子有些恼怒,体高了音
调,“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正在发愣的店小二当即惊醒过来,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酒楼。
浓郁的香味缓缓地向四周蔓延,花袭夜拂袖一挥,顿时空中漫上了一股淡淡的迷香。贝席认出了味道,连忙拉住男子
的衣袖,不满地皱眉,“你干什么?”
“解毒。”花袭夜毫无表情地挤出两个字,两手轻轻一挥,顿时迷香味变得更浓烈。
“这不是毒吗?”尝过这种香味的贝席非常清楚它的厉害,不禁伸手制止男子的动作。
“放手。”花袭夜冷冷地盯着抓住他手臂的手腕,微怒道,“我在以毒制毒。”
“那我更不能放开。”在花袭夜冷眼看过来的时候,贝席心中不禁微微一颤。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一瞬间眼前的这个不
正经男人突然间会变得这么严肃冷淡,仿佛他被阻挠这一件事对他来说是非常严重的。
明显感到周围不断下降的冷气压,但贝席却暗暗压下心中的诡异,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你……”花袭夜变得恼怒起来,反手抓住贝席的手腕,正想用力一扭,不料贝席却敏捷地一缩手掌,倒转了一圈后
又去抓花袭夜的手。而花袭夜则灵敏地缩回手,转而换了另一方向迎向贝席。两人就这样上演了一场手臂绞缠战。正
在战火愈激烈的时候,一个低沉却不失气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来者说完,便抬手从两人中间劈下。花袭夜一惊,迅速把手缩了回来。而贝席则迎面截住突
如其来的手腕,横空劈下的力道让他有些吃不消。
“好内力!”来者突然面露喜色,赞叹道,“如果兄台不介意,改天我们来切磋一下可好?”然而没容贝席开口,花
袭夜抢先一步走上前,冷冷地打量着男子。
深栗色的便服紧紧地包裹着男子健壮的身体,黑色的短发整齐地垂在耳边。整个人装束普通,没落有什么特别之处。
然而最让人在意的莫过于他那疾鹰般锐利的眼神。浓黑的眼眸宛若夏季的黑夜,深遂而明亮。
一股淡淡的迷雾漫上男子的眼瞳,花袭夜不由得蹙眉,“你是谁?”
“啊……抱歉。”听到花袭夜这么一问,男子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顾着看热闹反而忘了正事。”男子向
两人一拱手,“小生姓桐名笙。是府衙里的司案员。”
“司案员?”贝席似乎抓到了什么重要的字眼,略微诧异,“你是司案员?”
“呃……”看到贝席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桐笙似乎受到了打击,勉强地笑笑,“抱歉,我长得不像。”
“啊……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贝席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思案员都是老头子。”
“老头子?”这回轮到花袭夜诧异了,好听的声音隐隐带上了笑意,“原来你这么无知呀。”被花袭夜这么一讽刺,
贝席显得有些难堪,脸颊上不自觉地闪过一抹红晕,眉头微皱的样子像极了一条困窘的斗兽,极为可爱。
花袭夜不由得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拉住贝席的手臂,嬉笑道,“你脸红了。”
第二十四章:毒白末
“闭嘴。”被花袭夜这么一说,贝席立即沉下脸,颇有些恼怒地甩开男子的手,朝桐笙一拱手,“小生姓贝名席。是
一名外军域。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没事没事。”桐笙爽快地拍拍贝席的肩膀,嘿嘿一笑,“这几年地方官系变得繁琐复杂,没有人愿意去了解这些东
西也是正常的。”
“地方官系?”贝席不解地重复了那几个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桐笙有些讶异,“这几年皇上才改的。他要求撤掉地方府衙里没有能力的旧官员的职务,取而代之德
是经验过选拔能力突出的年轻人。”
“原来是这样。”贝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几年我都在西北部办事,所以对官系的变化不太清楚。”
“啊……对了。”桐笙似乎想起自己的来意,连忙一拍脑袋,“我刚才听某个店小二这里发生了命案……”
“是的。”没容男子说完话,贝席一把拉住男子,径直往门内走去,被晾在一边的花袭夜不满地咬紧下嘴唇,眉头一
蹙,也跟了进去。
一踏入房间,桐笙便捂住了嘴巴,紧紧地盯着地上面目狰狞的尸体。“你们发现他的时候有注意到其它的异样吗?”
“异样?”贝席思索了一会儿,既而摇了摇头,“当时的场景太触目惊心了。”
“的确。”桐笙适应了刚进门时的视觉冲击后,也赞同地点点头。
“那边的地面黑了点。”还没插得上话的花袭夜突然开口。只见他撩开衣袖,露出白嫩的手腕,修长的手指上夹着一
张发皱的纸条。“这是我在尸体的身上发现的。”话音未落,贝席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乌黑德瞳眸闪过的光亮让花
袭夜感到有些无奈。
“你怎么弄到的?”
“灵敏的洞察力。”花袭夜得意地耸耸肩,美丽的瞳眸含了笑意,“当然这是与生俱来的。”
然而贝席没有理会他的自恋,忙走上前去拿纸条。花袭夜却先一步缩回了手,把纸条扔给桐笙,然后对贝席挑了挑眉
毛,再次耸耸肩。
“你……”贝席想发怒,但因为有外人在场,只好把莫名的怒气给压下。
“桐笙把发皱的纸团小心翼翼地摊开,铺平。纯白的纸面上仅仅只写有‘立传’这两个字,而在右下角却印有红色的
纹印,两条红色的蛟蛇相互绞缠,其中一条蛇的头略微向下,而另一条则相反。
“这是什么?”桐笙指着姿势怪异的两条蛇,“你们有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