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拉链的窄包里。“还有啊,你到时候最好在买点雄黄粉啥的,以免遇上蛇。”
他还真是个适合居家的男人,刘明索性靠在沙发上修养。他现在身心都受伤地很,明明都已经开了个头了,可是那男人就是胆子比老鼠还小,死
活不肯正真干一场。
“还有啊,你没事就打电话报个平安,我可没闲工夫操心你的。”他最近真正有了正经事,阿康的店里遇到了些麻烦,他总觉得心里不大安稳。
兴许真是到了该安定的日子了。
“我需要你操心!”刘明低眉顺眼地吐槽,趴在沙发上的姿势要多懒散有多懒散。
“哎,行,我自作多情了,你就赶紧提包走人吧。”周启晖把旅行包扔在他面前的矮桌上,自个儿就在旁边的床上坐着。
刘明慢吞吞地坐起身,神色奇怪地看了他两眼,才笑了笑道:“我走了。”然后就果断地拿起包往外面走。
“喂。”怎么这样,好歹要话别什么的吧?或者是说点什么暖人心窝子的话也好啊。
“你不送我?”刘明走到房门就转过身不咸不淡地问他。
果然,这家伙就是这么爱装样子。
“当然送,我也回去自己家里得了。”周启晖把外套拿上就走过来,然后推着他的肩膀催促:“走,走,别晚了还被骂。”
刘明被推地一歪,顿时脸色就不好了,眉眼都直直的,跟把剑似的。
“我推伤着你了?”周启晖一脑门莫名其妙,只好安抚地将右手贴合在他后背上,探着身子的模样看着十分蠢。他也没用力啊,大爷们的这么娇
气,唉!
本来,他也没打算怎么生气,只不过是心里不大痛快罢了。期待的安慰落空,反而是丢给他一脸的烦躁,刘明顿时觉得自己也越来越自作多情了
。
看着人就这么往外走,周启晖只好跟上去,然后搂住人道:“你这次去这么久,咱们也没必要这会儿闹气嘛。我刚刚做错了还不成? ”
摇了摇对方的肩膀,傻笑着道:“呐,到地方了记得报平安。”
反正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他干得多了。人有时候就是要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多花点心思,起码他现在还没觉着厌了。
刘明去接长毛的时候,硬是被他那一大包的东西给气得噎住。
结果,那小子还一个劲儿地冲他邀功。
“把这一堆有的没的拿下去。”刘明冷着脸吩咐。竟然连茶叶茶杯什么的都准备,怎么不干脆带台电视机得了。
“哦。”长毛瘪着嘴又把东西送回自己的破屋子里,然后道:“别的也要拿下来吗?”
检查了一下,其他的虽然也有些冗杂,但好歹还不到让人发指的地步。
“算了,走吧。”
到地方就发现,他们要搭乘的是一辆大卡车。把外面的帆布掀开就发现里边儿推着一大堆的箱子,也不知道是装得什么。
长毛和刘明俩人把东西拿上车,然后人就也上去了。开车的有两个人轮着,用不着他们俩。
车子里又闷又黑,还一直晃荡,真是有够人受的。可是车子里挤着的几个人却都不怎么说话。长毛和刘明算是矮辈分的,只能在角落里窝着。原
本他们俩也不用搞得这么痛苦,可是因为怕检查的时候露出里边人的脸,他们是做场面用的。
要知道,里边儿可有几个重点监视对象。
刘明心里倒是明白,这一趟车除非有意外,基本上应该不会被查。
车子里,几个人哪怕偶尔说个话也是骂爹找娘的,整个氛围都紧张得很,就连长毛这样呱噪的都只敢偶尔在他旁边唠叨几句无关紧要的事。
走了不知道多少小时,等刘明一个瞌睡差不多睡醒的时候,就发现车子好像停了下来。
他这才发觉旁边的帆布已经被人掀开了,之所以刚才没发觉是因为天已经黑了,四周又什么光亮都没有。一个身材比较瘦小的短发男人接着就从
车子外面动作利落地翻爬进车子里。
“阿明是吧?”听声音好像是那个黄牙的猥琐男人。
“是。”这人外号棱子,十分好色,犯过好几起的□案。这回碰上,也算是到了他的死期了。
出于这种念头,刘明每次见到他都格外地心情愉悦,态度也好得很。大概算是给死囚的最后一顿晚餐之类的。
“有水不?拿瓶水我,吃那些干不垃圾的饼干差点没把老子吃得拉不出来。”黄牙说话的时候还有一丝丝口臭透出来。那些被他害过的女人大概
都想要把他那一口牙全生拔掉吧?起码刘明现在脑海里就飘过这个念头。
“有。”刘明从身边的大旅行袋里掏出几瓶水,递给他。
“哎,你小子还真是个闷葫芦,还没那小杂毛有意思。”黄牙抱怨了一通就往里边去了。
之后刘明也下去方便了一趟。也幸亏他去了这么一趟,因为之后整个白日里,这辆前行的卡车都没有停过。
这也难为那老头子舍得给他一个价值不菲的跟踪器。
灰暗之地
到达Y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也就是2008年的6月13号。
在Y地的饭馆做的菜色口味和D市里不大一样,几个人吃得嘴里都能淡出鸟来。不过刘明这样不在乎口舌之欲的,倒也还好。
其实,Y地自然风景保存地很完好,尤其是他们要去的地方,更是花木盛开的地方。但六月份,这里的人便已经都穿上短衫短裤了。
前几天因为都是在车上,刘明也只发了几条短信,直到现在人躺在床上了,才真正放松下来,哪怕只是个木板床。
“喂?你在凯乐?”就算是他这样体力好的,现在说话也透着有气无力,倒是长毛出人意料地还精神抖擞,真是个怪胎。
“是啊,你到地方了?”
那边儿的嘈杂现在听来真是好刺耳,他睡得这房子窗外就是山林,四周只有虫鸣鸟叫。
“到了,你要是忙的话就先挂断好了。”他的确是冲着报平安的目的来打电话,这几晚他大概都不会有空了。
“这才说几句呢,你就急着挂电话了?真是人走茶凉呐。”周启晖唱戏似的自演着伤感的戏码,然后就又跟他扯淡。“那边儿蚊子有没有把你咬
胖一圈?“
“还好,那个水好像有点作用。”
“哈,你还嫌弃呢!”
给点阳光你就灿烂了……真没出息。
“你有帮我看房子吗?”还是糜烂地过着夜生活呢?
“当然有,我还特意帮你把衣柜整个弄齐整了,怎么样,感动得要死吧?”
“嗯,所以我回来的时候干脆给你带一大捧野花好了。”
“我要花干嘛?你还不如给我带一大捧鸡腿来得实在。对了,那太阳花怎么好像要死似的?你是不是虐待过它呀?”
我要虐也是虐你,虐花做什么。“无聊。”
“我本来就无聊才找着你了嘛,咱俩是磁铁,吸到一块儿去了。”周启晖说完还觉着自己十分有才,很是得意地大笑片刻。
拍门的声音伴随着电话里的笑声一齐响起来。
“有人敲门。”
“是吗?那就先挂了吧。”周启晖等着刘明挂电话。
刘明微微叹息一声,将电话挂断了。
“进来!”
门才打开一条缝,长毛的脑袋就钻了进来,俏皮的笑着道:“明哥,他们说要出去办事,要不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你凑什么热闹?”
“就看看嘛……”长毛缩着眉毛尖,低声念叨。
刘明一点都不想和他一块出去,只好叹气起身,道:“走吧。”
现在刚入夜,外面的人家都基本闭户不出门了。
那几人所谓的办事原来不过是出门玩乐而已,他两人跟着也算是没碍着几位心情大好的男人的眼。
“小杂毛,过来!”那黄牙似乎对于长毛十分感兴趣,总是爱是不是撩拨他一番。
长毛纠结了一番还是不情不愿地靠过去了。
“棱哥,什么事?”这刻他只左边的嘴角勾着,露出的是一个逗趣的假笑。
“小杂毛,今天哥哥带你见识点不一样的东西。”黄牙一把就拉过长毛,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拿着嘴里的烟就往长毛嘴里送。
长毛才吸了一口就被呛地猛咳嗽起来,“呸,呸!”
“啧,个小鸟果然玩不转这乐趣。”
黄牙吸的并不是普通的香烟,但是刚刚一闻着那个味道,刘明就辨别出来那其实是大麻。
在D市里吸大麻的人并不多,黄牙曾经流窜多地,有这种东西也不足为奇。
这几人说话的多多少少地带有口音,但也能听个大概。
只是,这些老油条说话无法是荤素不忌的烂笑话,或者是低俗到不行的话题,让刘明时常捏紧拳头。他这人十分瘦,彼时青筋全暴露出来,显得
格外恐怖。于是,他走路时总是把手放在口袋里,几乎就全然是个跑腿的马仔形象。
拐过一个街角,糜烂的红蓝灯光就从屋檐处延伸开来。
“刀疤哥!”从黑暗中跳出来的女人声音是毫不做作的喜悦,从刘明这角度只看得到那女人极少布料下曼妙的身材。
女人黏在刀疤的身上,几乎要贴合地密不可分。
原本一直都沉默的刀疤却忽然有了人性似的,轻笑着道:“小牙子。”
之后的叙旧场面自然轮不到他们这些人在一旁当灯泡,几个人几乎是各自散伙玩乐去了。那黄牙似乎还想着作弄长毛,拉着人就往一个挂着花布
门帘的地方走。
“明哥!”长毛一边儿被人拖着走,一边儿就往他这儿大喊。
最后,刘明也只得跟着进了那间房子。
Y地的房子大都不怎么起眼。可是他才一进去,就被里面浓郁的味道熏了一个跟头。
这里简直就是毒贩的乐园。
所有人几乎都在毒品的世界中享受着,无论性别,无论年纪,无论身份。简直就像是个变相的地狱一样,所有人都那么自在地堕落着,笑得简直
没有了人样。黄牙简直就像是洄游的鱼儿再次回到大海的怀抱,快活地只差效仿那些野狼来嚎两声。
黄牙似乎与里边儿众多的人相熟,从怀里掏出两张红票子就拿到了一包东西。这里的桌子上各色的工具都有,这里的女人也几乎没了什么自我意
识,哪怕是被人占便宜也没知觉了。
甚至在某些角落里还能见到一些裸体的男女进行着最原始的生理活动。
这里,简直就像是一群野兽的窝。
长毛也是眼睛只放光,他还年轻,哪里见识过这么原始而又堕落的画面,几乎只有瞠目结舌的份。刘明早已将厌恶压往心底的最深处,探寻着四
周。
这里简直就像是个集中营,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除了层层叠叠的人。那些贩卖的东西就如同货物一样和一些酒食一起对方在柜台那里。这样的
场景简直就是触目惊心的。在刘明的心目中,这样的地方应该早就被现代文明所抵制唾弃了才对,可是它却这样堂而皇之地存在着。
假如说没人管的话,他根本就不信。
只是,一个地方的风俗,只怕要管也管不起。
这样的想法让他莫名地更加悲观,他本来就是个偏灰暗的人,这刻几乎连厌恶的情绪都有了。
“明哥,这里好邪行!”长毛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一边儿往他身边靠,一边使劲把头往外面探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靠,你小子手规矩点。”刘明才准备奚落他,就发现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竟然把手往他下身放。“有事找那些女人消火去,少在我面前扯淡。”
小兔崽子这一乱来,倒把他那些阴暗的思绪毁得七七八八。
“明哥,我怎么都没见你找过女人啊?”长毛以前看明仔和周启晖走得近,还以为他是看上了晖哥手下的漂亮女人,但随后就发现,俩人的交情
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你管我做什么,要玩就去玩,别在我面前碍眼。”
有时候,刘明真是烦这小子烦地恨不得他永远消失,可是有时候,这小子又莫名其妙地装乖让人气不起来。
长毛撇了撇嘴,扭着脚抱怨:“明哥,你对我也太冷了吧,根本就不像个大哥的样子……感觉你根本就是把我当垃圾的,想起来的时候都要嫌弃
半天。“
这小子还蛮敏锐的嘛,可惜,刘明基本就是这么想的,而且没有想要改变的念头。
“你又不是女人,难道还要我把你捧在手心里不成?!行了,别闹我的眼子。”刘明一句话打发掉就尿遁而去。
蛰伏的危险
刘明尿遁的地方正好是后街,这附近环山,夜里凉得很,一股冷风吹来能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附近的垃圾就堆在墙角的地方,正在夏日里迅速地腐烂着,不断随风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后街没什么灯,只能模糊地看清自己身前一米远东西
的轮廓。
“哼!”一声闷哼从角落里传来,听起来竟然有点熟悉。
这种地方,好奇心可是极容易杀死一个人的。可是,好奇正是人类抹不去的天性。
试探地靠近了左方的一堆木板,果然在地上发现了一个蜷缩起来的人影。这人双手捂着腹部,身下已经是一滩黑色了,血腥味弥漫在另一旁的恶
臭之中。
“谁?!”刘明尚且没靠近,地上的人就已经恶狠狠地发问了。
看那人用力撑起身体的模样,刘明几乎能感觉到那手臂的颤抖,这声音他听出来了,竟然是刀疤!
“刀疤哥,我是明仔。”刘明把身份一说清就连忙凑上去要扶他。
刀疤借着他的力,将身体撑了起来,然后就呸地一声吐出一口血。“草。”
抬手臂把嘴边的血一抹,刀疤就一把推开了刘明,吩咐道:“扶我回去。”他受伤显然不轻,说话的时候哪怕可以自制了,依旧能听出颤抖来。
刀疤倒的确是个硬汉,就连刘明都不得不佩服。他扶着人的时候就能完全感受到这个男人肩膀细致的颤抖。
“不去医院?”若是旁人,刘明铁定不会多嘴,但对刀疤他多少有点惺惺相惜的情感在。
刀疤没有说话,只是肩膀的抖动更明显了一些。
也别废话了,刘明扶着人就往住的地方去。
等到地方的时候,刘明的衣服和裤子上,都已经被染上了黑红色的血迹,看着十分渗人。
刀疤被人连捅了两刀,而捅他刀子的人竟然就是起初贴上来的相好小牙子,这几乎让所有人跌破眼镜。因为刀疤的狠硬在场的所有人都见识过,
没理由就这样被人制住还伤中要害才对。
但刀疤一向缄默,他不说,众人也没胆量开口问。就连黄牙都不敢调侃两句,只是低声在那儿咕噜,看他的神色,只怕还没从药劲中缓过来。
为刀疤处理伤的是个有名的黑大夫,医术倒确实是不错。
因为刀疤的负伤,行程被拖延了整整两日。然后,刀疤便裹着纱布再次直挺挺地站起来了。
其他几人在这两天里倒并没有怎么玩乐,只是好好休养了一番。
这几天,刘明都没有和周启晖联系,只是在往山里去的前一晚,忽然收到了一条很奇怪的短信。
短信内容是:多保重,我们是磁铁,肯定能再吸到一块儿去。
他当即没有办法回电话,回的短信也没人回复。等他后来抽出空子再打他电话时,却总只是被提示关机状态。
这时候,刘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人惹祸了,此刻八成又在疲于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