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漂亮……”
长毛从一旁拿出鞭子,甩了甩试探了一番手感。
“等会,等会我就让您更漂亮……”长毛仿佛喝醉了似的,眼神极其迷蒙。他人不高,但站在床上无疑就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
刘明早已被他堵住了嘴,他索性连眼睛也不睁开了。唯一遗憾的不过是他不能把耳朵也堵上。
长鞭上有一些软刺,鞭打在肌肤之上时,并不划开皮肉,却有如瘙痒一般折磨着被鞭打的痛处。皮革接触肌肤的声响几乎要淹没他微不可闻的闷
哼声。
任凭刘明有着非常人的意志力,依旧在一番各色。情趣用具的玩弄之后,意识迷蒙起来,呼吸也变得十分微弱。
他迷迷糊糊地就忽然想到了周启晖,倘若是那个男人,铁定舍不得他受这样的罪吧。
这样脆弱的念头,几乎瞬间就打败了他之前的坚持,他感觉自己大概是流出眼泪了,不禁用力地掐住自己的手掌来逼迫自己清醒。
这片刻,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唇齿被抵开,嘴里滑过软糯的异物,脸上也被热气喷薄着。
然后,下身便一阵刺痛,这种痛楚让他瞬间整个身体弹跳起来,宛如一尾无力的鱼虾。他一声尖叫被压在喉咙里,竟然失声了。
他最后几乎只剩下一个念头:就让时间快些过去吧,我要忍受不住了……
报复
2008年6月19日,陷入泥沼之后的第二天,刘明总算是不用再受身体上的煎熬了。
长毛似乎是腻了这种和男人一块儿玩乐的趣事,从早上起到现在的傍晚都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间或喂他吃些东西,却半步都不离开。
这个房间里大约算得上是家徒四壁了,唯一的窗子也永远都在厚实窗帘的密封之下,一丝光也透不进来。日光灯白亮的灯光洒落在随意靠坐在床
边看报的青年身上,勾勒出的是他瘦骨嶙峋的身躯,和头顶上杂乱的发丝。
刘明静静地躺在床上修养,□的身躯没有任何覆盖物,斑驳的伤痕遍布之下格外地恐怖。
“明哥。”把报纸看完了后,长毛又凑到床边,道:“你说我们还要躲多久呢?”
这种话,与其说是询问,到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唉,我都呆烦了,你也烦了对吧?”
长久地得不到回应让长毛的情绪立马就不稳定起来,他细细的眉毛缩到一处,撇着嘴道:“你再不理我,我就不给你打针了。”说完,便笑嘻嘻
地摸了摸他的胳膊上青紫中带着黑色的针眼。
这些日子里,因为怕明仔会痛的叫唤,刘明每天都会定时给他注射一些安定。反正那黑大夫也说,这么样对止痛有效得很。
昨晚因为他忘记给他打针了,男人还像野兽似的直叫唤。长毛自打见过那样子的刘明之后,就顿时失去了上床的兴趣。那个样子的男人,根本一
点都没有以往的霸气,哪怕是上了他也没乐趣了。
刘明依旧只是沉默着。他昨晚清醒过来的时候,恍然发现,他睡得竟然是木头床。因为他先前的一番猛烈挣扎,这床已经开始发出吱吱的声响。
他现在全身上下没有那一个地方是舒服的,只有毒品能减轻他的痛苦。带有毒瘾的血液流遍了他的全身,他知道自己唯一翻身的机会就是利用毒
品的作用来增强自己的意志力。他没有很多的时间,假如长毛够狠的话,只怕一旦情形缓下来而他又对自己没有兴趣了就会灭口。
“我告诉你个消息吧。”长毛趴在床上,眼神紧紧地盯着他道:“洋哥已经要毁喽。”
刘明撇过头和他对视着,发现他的确没有在说谎。
“嘿嘿,二少的毒品有问题,害死了好几个人呢,结果被抓进去的卒子就把供都召了,现在问题可大条得很。我看,林祥庆肯定要卯着劲儿落井
下石。这俩人就是狗咬狗,洋哥哪怕是临死了都要拉那狐狸垫背,呵,到时候肯定有好戏看!“
仿佛那画面已经在他眼前似的,长毛忽然就咯咯地笑了起来,半晌都没停。
这个消息应当是好消息吧?可是,刘明却并没有很愉悦的心情。他的作用,似乎俨然只是一颗棋子。而这次Y地之行,那个从北京里放监回来的刘
明,也就算是死了。哪怕他活命回去D市,也会被怀疑是出卖消息的那个人。
他全然失算了。
“你卖消息,迟早要遭报复。”刘明艰难地从嘶哑的喉咙里吐出声响。
“我才不怕。”长毛豪言壮语了一番,才又兴高采烈地道:“嘿嘿,明哥,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刘明目光漂浮着,他不想见到长毛的脸。
“我可是有好多的消息和证据呢,我才不怕他们。嗯,你也不用怕。”长毛十分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看了看床头的时钟,道:“呀,我该给你
打针了。“
长毛已经把针放到了抽屉里,和许多的套子混杂在一起,他拿出其中的一只。
依旧是照着原来戳出来的那个针眼扎进去,三两下药水就全没入男人的身体内。
因为房里什么都没有,所以长毛通常都是把针头往窗外扔。这里离山区不远,基本上算得上是个渺无人烟的地方。
这瞬间,刘明已经匀过气来,他试着挺起腰,发现已经全然没有疼痛的感觉了。下一秒,他便双手猛力向上一提。这一下用的是格斗里边的方法
,练得久一些的人甚至能够瞬间抛举起一块大石。
木头碎裂的声音,让长毛立时跳了一步。
转身的那一瞬,他只见到那个侧脸刚毅的男人双手上握着半截断木,缓缓地坐起身。他忍不住心脏猛地停了一秒,感觉那人似乎全身都带着刺,
要把他炸得血肉模糊。
长毛惊恐之下,立马就抓过一旁的脑中向对方甩过去,脚步杂乱地往后靠。
他身后是个半旧的衣柜,他才因为背部靠上了实木而拥有了瞬间的安全感,就发现那男人竟然轻而易举地就闪过了闹钟。
铁质的钟表敲击到墙壁上,发出彭地一声响动。长毛仿佛被那声音给惊醒似的,拔腿就往外跑。
刘明跳下床便用手上的断木用力地砸向那个抱头鼠窜的男人。房间很窄,刘明这一棒子正好打到了长毛的脸上,断木的木刺顿时在长毛的脸上刮
出数十道血痕。
“啊!”这种刺痛让青年顿时尖叫起来,条件反射地用双手捂住脸颊,眼睛也害怕地紧闭着。
下一秒,男人就甩腿正中他的胸腹将青年踹到在地,手中的木头被随意地扔到角落里。
他此刻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只有无数的血腥迷蒙在他的眼前,让他看不见任何理智的身影。
快速的动作让青年完全没有还手反击的机会。刘明用力地一踢蜷缩在地上的男人,没有反击之力的长毛顿时被踹到一米多远的地方,嘴里噗得就
喷出了血渍。惊恐的青年涕泪横流地求饶道:“不要!不要过来!”
倘若是全盛时期,刘明的一脚几乎能够把一个成年人的肋骨踹断,瘦削的长毛全然没有招架之力。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即便是被这个蝼蚁一样的男人抱住腿求饶,他依旧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口鼻上都覆满血迹的男人爬着往墙角缩去,
刘明只一步就到了他跟前。指节清晰的手攥紧了青年半长的杂乱发丝,用力往前一贯,那颗让人厌恶的脑袋便被在墙壁上留下了一个血色印记。
这一刻,青年的声音顿时淹没了。
刘明仿佛恍然间清醒似的,把那颗脑袋拉开。那张让人暴虐的脸已经被鲜血糊的面目不清。
然后,男人便把手中的肉泥扔垃圾一般地甩到地上。
从衣柜里拿出裤子套上,因为尺寸不合适,裤腿短了一截。刘明用一条裤子把瘫在地上的长毛双手绑在一起,然后就往房外的浴室走去。
拷问
滚烫的热水淋在身上,带着冉冉上升的热气。这种热度,让人头脑暂时失去思考的能力。从光滑的肌肤上涓涓地往下的水流激荡地勾勒着男人的
身形,热度侵入到伤口上,一阵阵让人咬牙切齿的快意疼痛。
腿间被水流带走的污秽和血液,仿佛是一种罪恶般,染红了白色的瓷砖。
一直到头脑还是发昏,呼吸里都充满水汽的时候,刘明才关掉水用浴巾擦身体。
走到房间里就发现地上的青年已经醒转了,正在艰难地呻吟着试图像窗子那挪动,听到他的声响立马就制住动作,身体细微地颤抖着。
“自己几乎差点打死他了……”这种怅然的念头让他格外地灰心。他学习那么多格斗和拳击的功夫,并不是为了把一个人打死,哪怕他多么得恨
那个人。
对长毛,他现在几乎连看一眼都懒得。
被侵犯甚至还不如之前被虫咬的时候来得让他心惊。追根究底,他也是靠着长毛才能够从那场逃亡中存活下来,即使长毛本人就是罪魁祸首。
刘明走到瘫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长毛身边,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才用右手拍了拍他被凝固的血迹沾染的脸庞。
“醒过来。”他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可是,他的敌人却变成了他自己。
因为长毛胡乱给他用药的缘故,他已经比一般吸毒的人还要离不开那东西,这简直就是已经不可容忍的事。他攥紧手指,却不能再对眼前的这个
混蛋下手。
长毛眼皮抖了抖,还是睁了开来,一片血迹中黑色的眼珠和白色的眼白都格外地突兀。长毛长这么大,并不是没挨过打,相反,他经常挨打。也
正是因为这样,他对于挨打格外地惧怕,更加渐渐地爱上了在床上虐打女人的乐趣。
在这双眼睛中的恐惧,仿佛一根细细的针,扎向一旁的男人。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惧怕到这种程度的时候,好像他随时都会动手杀掉他一样
。刘明向后靠坐在衣柜旁边,左腿半屈着,□的双脚能够感受到地板的冰冷。
“说说看,你有什么证据?”
刘明此刻说话又回复到了往常没有语调的状况,映衬着漂亮而苍白的脸颊,没有丝毫的威胁性,倒像是询问天气。
但长毛却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那张漂亮的脸完全变成了修罗鬼刹。
“怎么,不说吗?”
微微眯起眼,刘明翻看了一番手中外形花俏的手机,里边儿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让他瞬间瞳孔一缩,然后才不动声色地删除。除了那些相片,里
边儿倒也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把录音打开后,就把手机放回上衣衬衫的口袋里。
长毛颤抖着嘴唇,身体不由自主地想缩到一处,他摇着头道:“没,没有。”
这句话,没有丝毫的可信度。刘明大概也知道了眼前这个苟且的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这种家伙,应该是从小就学会了说谎,所以十句话里有
九句都不可信。
长毛这种人,哪怕是临死时候说的话,都不一定是真话。
“我再问你一次,证据在哪儿?”空口无凭,长毛既然敢那么肯定,那么那样证据绝对有一定的分量,而且会藏到最安全的地方。
他们这些混生活的,大都漂泊得很,本身就没有安全感。刘明相信,那样东西,很有可能就在附近。东西只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会真正地
放心,这就是最稳妥的法子。
所谓的眼神和气势的压迫力,正是刑讯最基本的内容。
刘明甚至都懒得对他施以暴力,那只会脏了自己的手,他的手已经脏得很了,不需要更脏了。
长毛缩小的瞳孔渐渐地放大,他肺部一抽气,猛地就咳出了一口血。然后就是一通接连不断地响动,仿佛上了发条的钟表似的。本来身心就弱小
的男人咳地宛如一片风中的落叶。
然后,不知在何时锻就出的冷硬心肠已然没有任何的波动。刘明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厌恶“我还活着”这件事。
普通的黑色旅行包被翻来覆去地查找了一番,却并没有见到很可疑的东西。哪怕知道其后果的严重性,刘明依旧给自己注射了一只安定。包里除
了数十只针外还有两包粉,应该是长毛见缝插针藏下来的。其余的还有钱和证件甚至雨伞之类的零零散散的东西。
长毛已经痛得昏了过去,原本想要从他嘴里掏出东西来的计划也要落空了。
刘明一瞬间甚至有些茫茫然不知去向。在D市的工作并不是他的第一份卧底工作,老头子把他弄过来,也许更多地只是不想让他触景生情。他哪怕
再怎么厌弃这个黑得看不到前方的世界,也不敢死去,他不敢面对那个人。
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一个纯粹的好人,也没有一个纯粹的坏人。正是这种不纯粹,让人想要毁灭一切。他算不上是个合格的警察,因为他
从来都没有嫉恶如仇,但他却无比地想要做一个纯粹的人。
结果,他还是不甘心。他如今连自己何时会失控都不知道,根本就没办法再回到那个狼窝里继续他的工作。
把人拖到洗手间,刘明用喷头里的冷水开到最大喷到男人的脸上。血迹被冲洗地四散开来,从鬓角流向地底深处。
“啊!啊啊!”仿佛猫叫一样的声音从那张从来都不肯停下的嘴里惊跳出来。
哪怕被绑住了双手,地上的人依旧无力地胡乱挣扎着,想要躲开那冰凉的水流。
刘明把喷头丢到一边,用手掐住长毛细长的脖子,把这个橡皮一样的人提起来。然后弯着腰用着阴森的目光和他对视着着:“东西在哪里?”
就连语调也仿佛被那眼神减低了温度。
长毛全身痉挛一样地颤抖着,被掐住的喉咙里间或传出哽咽的声响,双眼因为聚集了水珠和眼泪而失去焦距。
“救命……”无力的声音。
索性加重手里的力道,“再不说,我就让你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东西,东西……”
把人丢到地上,□的脚掌直接踩到腹部的位置。
长毛仿佛缺水的鱼一般微微仰着头,脑袋胡乱地摇着,口齿不清地道:“放,放开。东西,包,东西……”
包?难道东西果然是在包里?
可是,那个黑色旅行袋被他从里到外翻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说清楚。”脚掌不过稍微用力,长毛便已经受不住一般胡乱地挣动双腿,甚至有手指抓挠地板声音从底下传出来。
“包,包……”
翻来覆去的,也只有这样一个字。
之后,刘明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的东西。所以和包有关的东西,也只有那个黑色旅行包而已,而那个包,显然没有夹
层。
这个时候,他的目光忽然飘落在了那一堆证件上。那些证件都是他从一个黑色的小夹包里翻找出来的。
午夜十一点多的时候,刘明拨打了110的号码,然后把这两包白花花的粉丢在床头的柜子上。
从洗手间里把人拖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长毛体温似乎开始下降了。刘明把人绑到床腿上,然后一把掀起凌乱不堪的床单,用打火机提着烧掉。
东西都被整理到了黑色的旅行包里。然后,男人便背起包,拿着车钥匙,穿着短了半截的衣裤,打开了这座小屋的大门。
刘明抬头一看,发现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纯洁的光辉就这样毫不吝惜地洒落在一片罪恶的土地之上……
重回D市
昏暗的路灯下,青石板的路面还残留着昨夜微凉的潮意。长有青苔的墙底间或因为缺一块石砖而留下窟窿,这样的暗巷是D市里除了成群结队的少
年外最常见的景色。
男人拿烟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已经化作灰烬的烟草断断续续地散落在地,一直低垂着的头无法看清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