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土地公 上——梳镜

「是你啊！苏唐」所长一见进来的人是苏唐，沈郁的心情顿时好了大半。

「是啊！我来给所长送咖啡！所长请用！」苏唐笑眯眯的说。

所长坐在宽厚的椅子上，舒服的啜饮着手上香醇的咖啡，胖嘟嘟的泡泡眼微眯着。

「所长今天心情不好啊！看你好像很烦恼的样子。」苏唐关心的问。

「嗯！上头交代了一件麻烦事，有点烦心。」所长直言不讳的说，顿了一会，瞅着苏唐看了半晌后说：「呵呵！我好像找到一个好方法。」

所长冷不防蹦了起来，兴高彩烈的踩着大步，向苏唐扑来，紧紧的抱了苏唐一下后，开开心心的出去了。

苏唐被吓傻了眼，只傻楞楞的看着所长开心的哼着小曲离开了。

「呃……这是怎么一回事？算了！总之，所长心情好了就好。」

在家里闲的发慌的苏唐，这几天几乎都泡在蓝天派出所里。闲不下来的他，一会帮警局前的花圃浇浇水，一会帮忙递递公文什么的，忙的不亦乐乎。而派出所的大家，见来了个这么能干又漂亮可爱的小帮手，也都乐呵呵的。现在大家伙一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全都不会忘了带上苏唐一份。

这样一片和乐融融的状态，只有一个人的心情……不太好，不！应该说是太不好了。

那就是我们的郁日郁大警官。

这小家伙从一早来就不对劲，先是不正眼看他，彻底把他当空气。跟以往老是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转完全不一样！郁日挖空心思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自己究竟是那得罪他了。

所以我们高大英武的国民英雄郁警官，此时的正很没形象的，偷偷摸摸的，站在派出所停车场的花台上，掂着脚尖，扒着窗口。用他那足以震碎冰山的凌厉眼神，狠狠的，用力的，毫不留情的盯着我们无辜的小苏唐看。

看着小苏唐对着蔓蔓笑的灿烂，看着小苏唐帮园丁伯伯收拾落叶，看着小苏唐帮鉴识科的老黄送公文去分局，最重要的是……小苏唐居然一口气帮局里的所有人都带了爱心便当，甚至是刚来报到的实习警察都有一份，就是没有他郁大警官的。

郁日的眼神隐含着杀气，心头一股气在胸口乱窜，一双手握的死紧，连关节都隐隐泛白。以他为圆心方圆约十公尺都能感觉到那股山雨欲来之势。

明眼人都知道此时此刻应该离郁大警官远一点，可偏偏就有人不识相……

「前辈……前辈……我文件处理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今天刚来报到的二楞子警员张沧，彻底发挥了他一条心眼的人格特质，傻头傻脑的往枪口子撞：「前辈～前辈～前辈你在看苏唐啊！他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手艺还很好喔！我刚刚有吃了他做的午餐，太美味了！」

「你说……你文件处理完了是不是！那好！我们去实地实习一下吧！」郁日温柔的说，不过仔细一看，可以看见眼底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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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可怜的的张沧同志，正一边抱着厕所里的马桶，一边自己选择了警察这份职业感到犹豫。

「小张好可怜喔！」小林同情的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

「谁叫他运气不好，谁不好跟，偏偏是那恶魔带的实习，估计活不久啦～」老黄冷冷的说，心里也对小张的悲惨遭遇感到心疼。全警局的人都发现小苏唐今天在跟郁日呕气，还傻楞楞的往里窜，这不明摆着送死吗！

「郁前辈说这是为我好，呕～」小张吐的四肢无力，红着眼眶，还不忘帮郁日平反一下。

「怎么不是呢！上班第一天就带你去圳口收腐败长虫的无名尸，估计接下来你也很难看到比这更恶心的画面了。」蔓蔓似笑非笑的说。

「呕～」小张又呕了一口酸水。

「谁来给他倒杯水啊！他看起来快不行了！」小林大喊。

不一会，苏唐就捧着一杯水，颠颠的跑了过来，还温柔的给小张准备了一条热毛巾。他看着虚弱的小张说：「你别怪阿日，他只是求好心切，没有恶意。」

「身为员警的心里素质要坚定，我不过是让他认清事实。」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郁日冷冷的说，刚毅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说实话，其实他也没有预料到今天会看见这么『精采』的现场，他只是心情不好想出去巡逻一下，谁知道……看着小张吐成这样，郁日心里始终有点愧咎，可是看苏唐又是斟茶又是送热毛巾什么的，心头堵堵的，总觉得一股子气闹的自己浑身上下不舒服。

「阿日～你就不能安慰安慰他吗？你没看到他都这么不舒服了！哼！没良心！」苏唐气得直跺脚，说完就拉着小张走了。

「苏唐你这是……」看着苏唐微微泛红的眼眶，郁日原本到口边要教训人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哼！我要跟阿日绝交～绝交～」

「喂！你们两个这是……」看着苏唐扭头就走，白白嫩嫩的小手还牵着面如土灰的小张。郁日那个急那个气，顿时恨不得把惹祸的无名尸给剁成十八断，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张大了嘴，恶狠狠的喊：「张沧你敢跨出警局一步，我就……记你旷职。」

「你说这对白怎么听了耳熟。」小林打趣的对着蔓蔓说。

「活像昨晚连续剧中抓奸的片段，呵呵！」蔓蔓幽幽地说。

「唉！我们冷情冷性了一辈子郁日，居然也会有么一天，哈哈！」

心情荡到谷底的郁日听见两人的冷言冷语，只是用眼狠狠的一横，冷哼一声！就进去资料库找资料去了。

蔓蔓瞪大了眼睛，看着郁日转身往里走的背影。心理顿时百感交集，有些说不出话来。自从那件事之后，郁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变得清清冷冷的。原本热血沸腾一心想要行侠仗义的郁大侠，就像是被浇了盆冷水似的，瞬间熄灭了，连烟渣也不剩一星半点。

没再见他笑过，也没见过他对任何事情上心，对于别人的挑衅也大多一笑而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一夜长大了。却冷淡的让人心寒。

该怎么说呢？就像是他这样清冷，就像是隔了一层玻璃看世界似的，连一丝人味都没有。

不过看来，那个小家伙好像不小心敲掉了那层玻璃，放出了一只猛虎，看来……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喔呵呵～」看着蔓蔓笑的诡异，一旁的小林和老黄与感觉到一阵恶寒，看来女人果然比腐烂的无名尸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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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谁负责打扫的啊？」郁日惊讶的四下张望，这总是尘埃漫天资料库里，居然干净的一成不染，这可真是大出郁日的意料之外。

陈年的卷宗堆的有一人高，资料夹整齐的堆放着。看着成堆的资料夹，郁日的心情就不免沉重了起来。在这资料库的每一个资料夹，全都是一个个犯罪案件。小至交通违规，大至杀人放火，全都是令人不忍再读的心碎故事。

轻叹了一口气，郁日低头翻找资料。

抽出了一本资料打了开来，白纸黑字的卷宗上，清晰的浮现苏唐离去之时，那微微泛红的眼圈，还有眼底那份不解和气愤。这是郁日认识苏唐这一个多月以来，从来没有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

还记得，第一天见到苏唐的时候，他睡眼朦胧的躺在一堆锅子上面，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唤他恩公。或者是每天洗完澡，总把自己弄的像只湿答答的小兔子，顶着一头湿毛，傻楞楞的盯着电视看。

画面在眼前翻飞，不过相识相处一个多月，这老像麦芽糖一样黏着自己的家伙，竟已深深在心里扎根。想到心里一酸，脑中一片空白，傻傻的盯着手上的卷宗发怔。

直到蔓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日～阿日～有人找你！」

「啊！喔！」看着郁日失魂落魄的样子，蔓蔓只是轻轻的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说：「男子汉怕什么！喜欢他，想把他留在身边，就去跟他讲啊！不要只会欺负新人！」

「我……我没有……我。」郁日吱吱唔唔的脸都红了。

「要是小家伙看到你这样子一定心疼死了！」蔓蔓笑笑的拍拍郁日肩膀。

「他才不会，那个没心没肺的狼崽子。」郁日愤愤的说。

「他要真是狼崽子，估计你也是提着自己的肉，乐呵呵的跟在人家身后。人家不吃你呢还只会躲在石洞里痴痴的望着他。」

「你——算了！不是有人来吗？」郁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去你个死没良心的，我好心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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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的招待室里，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正愁容满面的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怀里的孩子正不安份的在妈妈身上乱蹭，试图用自己白胖的小手抓妈妈的头发。

「呃！你不是！」郁日讶异的看着妇人。

原来这位妇人正是不久前出车祸的妇人和小宝宝。郁日带着几分惊喜的神色打量着妇人，发现妇人除了脚踝还裹着绷带之外，其他部分倒是复原的很好。妇人冲郁日笑了笑，小宝宝见了他，也对着他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好！郁警官！上次的事多谢您了！」妇人客气的说，清秀的脸上还有一道清晰可见擦痕，可见当时力道强大。

「没什么！职责所在。」由于上次的案子不是由他所承办，因此他也不是很清楚后续的责任归属和赔偿问题，甚至连妇人的名字是什么，他都还不知道。但是，妇人今天找他是为了什么事呢？

妇人像是发现了郁日的困境，主动打破僵局说明来意：「那个……郁警官可能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张佩华而宝宝叫廖闵。」

「廖闵！很好听的名字！」郁日客气的说。

「今天我们来找郁警官，是因为有事想拜托郁警官。」张佩华温柔的说着，语气不疾不徐，声音清亮好听，十足的温婉动人。

郁日惊讶的发现，张佩华低头道谢时眼圈微微泛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随后，她抬头看着郁日烦恼的说：「最近我老觉得有人跟踪我，跟踪我去买菜，在跟踪我回家！我也曾向我先生抱怨过，但是我先生却认为是我大惊小怪。但是我真的好怕，我实在没有办法继续忍受这样被监视的感觉，郁警官能不能请你帮帮我？」

张佩华说得恳切，郁日也明白她似乎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才会抱着孩子，到警察局寻求协助。

张佩华接着说：「我先生家在附近颇具名望，认识的人又多又广也相对复杂，最近正好宝宝办周岁生日酒会，我相当担心，所以……可以请你和上次的那个小哥一起来参加酒会吗？」张佩华递出一张生日酒会的邀请卡，满是忧虑的看着沉思的郁日，感觉有几分忐忑。

郁日想了想轻轻地点点头说：「跟踪这件事可大可小，我会查清楚的。另外，酒会，我会去的。」

张佩华闻言像是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色也纾缓了不少。她似乎没想到郁日会这么爽快的点头答应，高兴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彷佛多日来郁结在胸口的一口怨气瞬间纾缓了。

后来，两人又就夫妻俩的工作交友方面谈了几句，好方便郁日揪出这可疑的踪狂到底有什么目的。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离开。

待两人离开，小林颇有几分惊异地问郁日：「你想管这闲事？先别说这是别的派出所的辖区，再说这抓跟踪狂，可大可小，一不小心牵扯出什么大案子，你就吃不完兜着走。」

郁日的眉头轻轻的皱了皱说：「我知道！可是如果宝宝出事了，苏唐会伤心。」说完，就离开了。

冷漠的态度，好像一切都事不关己，小林喃喃说到：「死要面子！怎不把话说完，怎不说因为苏唐会伤心所以你舍不得。？！口是心非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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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了派出所的停车场，张佩华推着婴儿车缓慢的在人行道行走。树叶沙沙的响，宝宝在婴儿车里伊伊呀呀的叫着，两只小手举的半天高。张佩华爱怜的将宝宝身上的小被子拢了拢，慈爱的笑了笑。

一辆鲜黄色的计程车缓缓驶到他们母子俩眼前时，车窗轻轻的摇下来，车内隐约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办好了吗？」

「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爸爸！我可是专业的舞台剧演员耶！更何况，今天还有宝宝出马，谁会怀疑一个抱着宝宝的妈妈？」张佩华笑着说，脸上尽是得意的风采。

男子闻言，也笑了笑说：「照你说的，那个警官已经受理了案子。」

「正是，他还答应了参加周岁酒会，带着他的小跟班。」张佩华再度拉紧了宝宝身上的小被子。

男子微微颔首，满意地点点头，低声说：「很好。」

一阵风沙吹起，计程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张佩华娇娇巧巧的笑了笑说：「宝宝乖！妈妈这就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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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啊！嗝！我说你别气了！那家伙就是这样！老是不把别人的感受当一回事。来！乾一杯。」坐在路边热炒店的苏唐涨红了脸，眼神有些涣散的说，说着还不忘大口灌下手中的生啤酒。

刚刚原本还有些不舒服的小张，则是楞楞的冲着半醉半醒的苏唐直笑。

苏唐半挑了挑秀气的眉毛，看着眼前只会傻笑的小张晕呼呼的说：「所以我说呀～你呀！别怕他，他这家伙会什么呢！只会对着我发脾气，对别人全是一张冷脸！操当老子稀罕！嗝！老子才不怕他……对……不怕他！」

「对～不怕他～不怕他～咦？天怎么黑了？嘿嘿！我知道，这一定是时间偷跑了！走～我们去把他追回来。」小张似乎也喝多了，晃晃悠悠的跟着苏唐乱吼乱叫的。

「好！说走就走！看谁先把天追回来！」苏唐吃力的站了起来，整个脑袋沉的都快抬不起来了，眼前的景物也直晃，看也看不清。

小张陪着苏唐又瞎闹了一顿，拉起了苏唐就离开了。

临走前，苏唐还不乐意呢！对着小吃摊老板直笑，笑的老板头皮都发麻了！看着俩人搭着肩摇摇晃晃的离去，老板的心头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心说：这两个醉鬼可终于愿意离开了，这两醉鬼一路从下午坐到晚上，一开始还怒气冲冲拍桌子直骂，老板还以为是招惹了什么凶神恶煞，吓的脸都白了。

后来倒好，这两个家伙没两下子就把自己灌醉了，喝醉了酒倒还安份，就是冲着人直笑。那个二楞子笑起来带着几分傻气，也挺讨喜的。另一个可就难办了，那个男孩子长得本来就挺好看的，喝了酒之后，两颊红通通的，这不笑不打紧，这一笑真有如春暖花开。

后来整间店的客人，就开始为了抢那小子旁边的座位而吵了起来，闹到后来几乎不可收拾。

老板摇摇头低声叨念：「这可真是看见红颜祸水真人版了！菩萨保佑！早早送走这尊大佛。」

第八章：冲突（二）

「郁警官换你搂！」医院里护士小姐亲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喔！谢谢你！」有点恍神的郁日，心不在焉的回答，眼底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淡然。迷迷茫茫间想起来刚刚跟所长的谈话：

「阿日！你还在啊！」看见站在派出所门口正准备回去的郁日，赵所长好像吓了一跳。

「今天我值班。」郁日不置可否的看着反应怪异的所长。

「可……那个……苏唐……」赵所长吱吱唔唔的欲言又止。

「苏唐怎么了吗？」郁日茫然的看着赵所长。

「没什么啦！我想说你们下午不是吵架了，怎么不赶紧回去劝劝他。」

郁日看着所长，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开口说：「我不认为我该向他道歉！」

此话一出，倒让所长不知道该接什么，最后只好尴尬的勉励的郁日几句就离开了。望着所长离去的背影，郁日总觉得所长刚刚那个吃惊的反应，似乎含有什么隐情似的。

不过，郁日忽然想到昨天晚上睡前，苏唐有些奇怪的跑到自己面前说：「恩公～你明天晚上能早一点回来吗？」

「明天吗？我要值班！」坐在床头看书的郁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