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水里一扑,水面上激起一串漂亮的水花,很快归于平静。
杨至看了儿子消失的水面一会,默默除去身上的湿衣。不管如何,他回来了,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罢……
该说杨至的运气好还是不好呢?还真的给他遇到了一条水蛇,冰凉的鳞片贴上肌肤的触感与鱼有些相似,却更令人心底
发毛,自诩为天子的帝王在那一刻全身僵硬如顽石,若不是爱子及时前来“救驾”,说不定他会如弱女子般惨叫一声晕
过去,当然,杨至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于是当天的晚膳果然如杨安所说的是蛇羹,他的厨艺意外的好,婴儿手臂粗的一条蛇连肉带汤满满一大锅,被父子两人
吃了个干干净净,不得不出门溜达了半个时辰消食。杨至吃得很满意,只是很快报应就来了。
打定了主意要把儿子“缠”回宫,杨至自然不肯听他的话回县衙去住,杨安无法,只好收拾了一间客房与他。杨至本来
打算与爱子同榻而眠,再来了秉烛夜谈,也好早日说服安儿回宫的,不过白天的事到底有些把他吓着了,便乖乖地回客
房睡觉,可这一睡却睡得不怎么安生。不知是否因为久未与女子亲近,他躺在床上不久便觉得周身燥热,身下阳物涨痛
难捺。他性欲本淡,平日里偶尔情动,只需心平气和地躺一会便自会消去,可此时竟意外地欲望难消!
三十几岁的男人,在这方面却经验浅薄,杨至在床上翻来覆去,借着与衣物的摩擦意图缓解体内的欲望,可惜却收效甚
微。“呜~~”他低喘一声,眼角被越来越盛的欲望逼得发红,再磨蹭几下仍毫无效果,他的心里陡然升起些许委屈。翻
过身趴在床上,身下来回动着,将整个脸狠狠地压进枕头,一股熟悉的味道混着青草气息传入鼻中,杨至突然觉得身上
舒服了些,他压住心底的躁动细细的分辨,发现那竟是安儿身上的味道。心中一阵猛跳,脑里不受控制地浮现白天清水
中青年完美的身体,三年多以前尚是少年的躯体稍显单薄,如今完全成熟的爱子身体修长而柔韧,每一块肌肉都蕴藏了
强大的力量,举手投足间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唔~~”杨至呻吟一声,抬起头狠狠地在枕上撞了两下,他都在想些什么?!竟然躺在床上意淫自己的儿子!再强大的
欲望也被突如其来的惊吓消退,大热的天里杨至竟生生打了几个冷战。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到底是怎么了才会想到这
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难道……是那条蛇?曾听闻蛇性本淫,蛇肉向来就是深得男子喜爱的壮阳之物,他之前一口气吃了
许多,造成现在这种状态倒也说得通。
找出了事情的关键,杨至逐渐清醒过来,想来他是禁欲太久,而那件事情在脑中的印象太深,才会一时迷惑,他的确应
该学着遗忘,如今安儿失忆,正是重新恢复为普通父子的机会,绝不可再搞砸了!下定了决心,心情陡然变得平静,杨
至轻轻合上眼睛,居然很快陷入沉睡。
夜色渐深,静谥的屋内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花香,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一个人影踩着月光跨进屋子。床上的人睡得毫无
知觉,那人在在床前立了片刻,突然伸手拂上杨至的脸。“居然一点也不受影响。”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赫然就是
杨安!
手指在男人滑腻的肌肤上来回摩挲,慢慢滑进颈间,指尖灵活地挑开胸前的衣扣,轻轻一拉,大片雪白的肌肤便暴露在
空气当中。
睡梦中的杨至似感觉到危险,眼皮动了两下,却像受了什么控制一样睁不开眼,他不安地呜咽了两声,像可怜而无辜的
小动物一般。
那只作恶的手却没有因此而停歇,指尖在他身上打着圈儿下滑,随意系着的衣带被解开,露出精瘦的腰身,指甲恶劣地
探进小腹上圆润的肚脐里,引来主人的一阵轻颤。杨安轻笑了一声,随即挥手扯下男人宽松的亵裤,两腿之间高高耸起
的物什顿时暴露在眼前。轻轻地在尖端弹了一下,青年俯身吻住男人微张的唇,双手迅速脱去彼此的衣服,肌肤相触的
瞬间相贴的嘴里发出近似呢喃的轻叹。
吻从下巴一直蔓延到腹下,胸前两点朱红被青年恶意地抚弄,杨至呼吸渐渐粗重,却像沉溺在梦中一样无法苏醒,毫无
反抗地任人亵玩。身下的炽热被人握进掌中,时缓时疾的抚动带给他愉悦的同时还有不受控制的恐惧感,当攀到高峰时
他感觉自己重重地弹跳了一下,然后跌进更深层次的梦里,那里一片漆黑,无声无息,包括自己都是虚无的。
很久很久,杨至猛地睁开眼睛,梦中似有似无的记忆涌入脑中,他呼吸一顿,急忙往下看去,却见自己的衣服穿得整整
齐齐的,身上也清爽干燥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放,心底猛地一松:原来只是一个梦啊……
番外一:杨安
人临死之前会想到什么?这一直是极具争议性的问题。随着一句毫无意义的“对不起”陷入失重状态,冰冷的风从耳边
呼啸而过,杨安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秒钟的失神便反应过来,在空中迅速卸去甲七的攻击力,以其身体为盾,在崖壁上连
续摩擦减缓下坠力,温热的血肉不时溅到身上,当落入水中时他不必去查看也知道叛徒已经绝无生机。
左腿在坠崖的过程中折断,整个左半边脸痛得麻木,脑中一阵阵发晕,杨安在刺骨的河水中沉浮了许多,凭着一口气强
撑着爬上岸,在不知道先找来的会是自己人还是敌人的情况下他不敢在原地多作停留,小心地抹去河边的痕迹后以最快
的速度离开。
这个世上有心置他于死地且有能力策反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影卫的人,除了快要升天的皇帝不作第二人选,只可惜那人错
估了他的实力,若是普通十几岁的少年恐怕此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而杨安却拖着一身的伤,硬是奔行千里,到达了只
有自己知道的秘密藏身点之一。将屋外的痕迹小心抹去,才走进屋子他便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昏倒在地,然后在似梦非
梦当中,他得到了一些记忆。
那是关于一个名叫邬言鹏的男人的人生,在另一个千年后的世界里,他权势滔天、富有四海,他薄情寡义、手段狠辣,
身边的人对他既敬又畏却不敢爱。他也不爱任何人,没有人值得他爱,他的生命精彩却又寂寥,然后终于有一天结束于
一场暗杀。当子弹穿过心脏,短暂的濒死历程中他似乎想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人生达到了那样的高峰他并没有
什么可遗憾的,世界上有人起就必须要有人落他也没有必要去恨,他甚至有些享受一切归于平静的感觉。
短暂的昏迷后,杨安被刺骨的寒冷冻醒,胸口像压了巨石一样,每一次呼吸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嗓子似被火烧火燎过
一样。他知道自己发烧了,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爬起来,拖着伤腿慢慢地挪到床边,打开床沿上的暗格取出几瓶药丸,各
倒出一粒合起来干吞下腹,待身上恢复些力气后将伤腿做了些初步处理,然后脱去身上的湿衣倒进床中,用两床厚棉被
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再次昏睡了过去。
杨安的一生在他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回顾,初有意识时他受了很大的震动,陌生的处境、有所缺失的记忆令他不安,他
默默地听着少年为了他的性命向拥有最高权势的帝王祈求,听着他触怒父亲被赶出皇宫,听着他因为云儿的死内疚,听
着他因父母近似抛弃的行为痛苦,心里不是不感动的,为那样几乎拼却一切的保护。清冷破败的前朝遗府中,少年磕磕
绊绊的照顾虽然常常弄得他不舒服,却意外地觉得温暖,惊慌的情绪渐渐沉淀,为了在将来保护自己与那个首次进入心
房的人,他利用脑中的东西小心算计,随着形势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力量,所有的事情都很顺利,除了他不受控制的感情
。
近八年时间,两千多个日夜的相处,杨安没有料到自己竟对这个身体的父亲产生了爱意,本想趁着爱意尚不深时远远避
开,岂知相思入骨情丝难断,他用了七年多去试着忘却,那份情却在心中越缠越深,再次相见,已难压抑。漫天烟火下
轻轻一吻,诉了心思却得来逃避,不过是稍加紧逼便吓得那人缠绵病榻,无奈藏心却功亏一溃于男人的无心诱惑。从来
不知道性事可以寻样美好,难怪有人信奉真爱,原来与爱着的人做那等事得到的是来自肉体与灵魂的双重愉悦,可惜从
来好梦易醒,男人苦涩的泪水击散了他心中刚刚升起的幸福泡沫。
这一次杨安睡得很沉,曲鸣不愧是不死神医的弟子,配出的药效果极好,醒来时他的烧已经退了,身上的伤口也不再疼
痛难忍,只是断腿仍需要处理一下。拆开纱布将断骨小心正好,掰下两条床栏充作夹板,等将涂了药的腿用纱布一圈一
圈密密实实地缠住,他的面上已是大汗淋漓,汗水沁得左脸一阵刺痛,取过床头的银镜一探,左颊上赫然一条狰狞的伤
痕自额际一直延伸到嘴角,血肉翻起,几乎可以见到白生生的颧骨。好在没有伤到眼睛!杨安并不在意破相一事,暗自
庆幸了一声,随意往伤口上涂了些药便不再理会,仰身躺在床上默默想起了心事。
难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来是重生到古代来了,还是所谓异空间的古代。以前也与人聊过“时空”之类的话题
,却从来不曾料到自己会有亲身体会的一天,想来之前失去了部分记忆的原因与神秘的时空有点关联吧?关于这些杨安
只粗粗想了一遍就作罢,并没有兴趣去深究,他现在烦恼的是另一些事。
无论是前世的邬言鹏,还是今生的杨安,都薄情寡义、自私自利,想要什么自会用尽手段去掠夺,偏偏他对杨至这个人
放了几分真心的,这就使他不得不顾及杨至的意愿,毕竟自己的宝贝,弄坏了也是自己心疼。恢复了前世记忆的杨安并
没有多大改变,只是更能狠得下心,如果回到那人身边,日日夜夜可见不可及,他不敢肯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忘记
了许多铁血手段的他尚且会控制不住做出强B的事情来,若是现在的他,说不定会将那人囚禁起来,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觊
觎。
如果被前世的对手得知以冷酷无情出名的邬言鹏也会有为情所困的一天,大约不用他出手他们就会笑死。杨安无力地捂
住眼,心中满是无奈,问世间情为何物,真TM令人惨不忍睹!
思虑了一日一夜,杨安估计杨至找不到自己的尸体,应该已经被认定他死亡了,决定将错就错。这是他第一次爱上一个
人,第一次愿意为了别人伤害自己,只是杨至……天涯海角希望我们永不相见,否则后果自负。
伤筋动骨一百天,杨安腿骨断折,足足养了三个多月才离开了临时栖居地,他稍稍改变了一下自己的面容,加上脸上没
有特意照料而留下的疤痕,倒也不虞被人认出。此时新皇登基,改元安平,一路上酒楼茶馆都围绕着皇宫里的事议论,
许多他有意避开的讯息便源源不绝地涌入耳中。他知道了武王自尽,勇王被流放,也听说了新皇不怎么出现在人前的长
子逝世,被追封为怀王,当然人们议论更多的却是新皇的后宫,原英王妃被册为皇后,侧妃侍妾等也各有册封。说起来
杨至的妃子是大兴国史上最少的了,杨安听了心中仍是一痛,随即又自嘲地笑:没想到他居然有跟女人争风吃醋的一天
!
之后天南海北地走,没有特意地想起,也没有特意地去忘却,许多东西似乎慢慢地就淡去了,三年多转瞬即逝,某一天
他还在嘲笑着爱情果真也经不住时间的消磨,谁想下一刻他在一抬头间骤然见到了那个人。明明相隔甚远,他却仿佛能
看清那人的一举一动,以至于每一个细致的表情,瞬间呼吸被夺、心神被摄,他使尽了所有的力气方勉强将自己带离那
个地方,这才知道原来关于此人的记忆从来不曾淡去,只是被深埋进心底。
皇帝南巡,天下皆知。杨安有时候不得不感慨天意,金芝县是个小地方,御驾原本不会入县停留,他也是极为偶然才会
在此驻足,谁想因为一帮蹩足刺客弄出的山石倾泄,就让他再次见到了那人,只一眼,便再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欲望。
怎样自然地回到那人的身边?怎样获得那人的感情?杨安用一夜时间定计,将主意打到一手培养出来的手下王达身上,
而当晚县衙发现刺客,武王三子杨舟被关押,使杨安有了更多的筹码,他很清楚王达对杨舟的心思,只许诺保住他那没
脑子的堂兄,并在将来打包给王达,便轻易诱使他尽全力帮助自己。
多年的相处,杨安对那人的性子再清楚不过,以这世上还未出现的梯田做饵诱得他前来,再以容貌受损、身体残疾,还
失去了记忆的低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看着男人满脸的怜惜,杨安在心中低笑:既然天意如此,杨至,这一次即便你会恨
我入骨,我也绝不会放手!
第八章:怀王复生
在床上呆坐了一阵,屋外的动静渐渐传进耳中,杨至抬手抹去脸上木然的表情翻身下床,拿起放在床头的衣服随意套在
身上走出了房门。
“你醒了。”杨安侧头看过来,火红的晨光勾勒出他完美的脸廓,嘴角噙着的笑意暖人心脾。
杨至怔了一怔,问道:“你在做什么?”
“编个竹篓,”杨安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十指灵活地在细密的竹条之间穿插,“旧的那个不能用了。”
杨至几乎立刻想起昨日捉完鱼回来的时候自己不怔将鱼蒌给摔破了一事,面上不由微微一红,嚅嚅道:“那、那个,呃
,都怪我。”
杨安失笑,摇摇头道:“一年总要用坏那么几个,不是什么大事。”
被这么一搅,压在杨至心头的沉闷感忽然轻了许多,他蹲下身好奇地看着爱子手上的动作,只见细细的一根竹条左穿右
插,慢慢地一个翠绿的竹篓形状便显现出来。“安儿懂得真多!”杨至这话有感慨,还有几分郁闷,毕竟做儿子的太过
厉害的话会很伤他作为父亲的自尊。
杨安没有应他酸溜溜的话,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散去,十指运转如飞。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杨至本是偶然抬头,却被他面上的神情吸引住,一时怔住。
收了口,将多余的枝条削去,杨安双手将崭新的竹篓往空中轻轻抛了一下又接住,笑道:“好了!”
那满足的样子是杨至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心中骤然升起几许复杂,首次怀疑自己坚决带安儿回宫究竟是对是错?
“很喜欢?”杨安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竹篓,不由轻笑。
“啊?”杨至莫名抬头。
杨安回以一笑,双手捧到他面前,道:“给你。”
“给我?”杨至看看他,再看看竹篓,再看看他,有些理解无能,“这、这个,给、给我?”
“嗯,”杨安认真地点了下头,“送给你。”
“呃,谢、谢谢!”杨至赶紧接过来,保养良好的十指轻轻地在凸凹不平的篓身上摩挲,偶尔会摸到未刮干净的小刺,
有点痛,但他并不在意。这些年安儿为他做了许多事,可这却是第一次送礼物给他,虽然只是不值钱的竹子编成,于他
却是无价之宝。这样的安儿,要他怎样才能舍得放手让他远离?
心情舒畅时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等到京里催促皇帝回宫的折子越来越多的时候,杨至才发现他已经在这个小小的金芝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