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速水流觞

转过身去，看向门口那有光亮的地方，是否就是我要追寻的方向

“贺林，你是不是就在这里住下了”

“嗯，我把这件房子买下了，B城有人在照看，这个地方比较隐蔽”

“是吗，那么等我的消息吧，不要冒险，我有事情会联系你的……”

再次回到刚才的街上的时候，心中一片沉重，这件事情不能够告诉凌簌，不能让他跟他哥哥闹翻，也不能让他为我操心……

所以，只有贺林了吗？真是可笑，到了现在，能相信的人却是伤我最多的人……

天空的云彩散去，阳光出现，却觉得刺眼……

明明我那已经开始明朗的未来却又重新变得模糊，为什么你还能如此晴朗呢……

13.

从这一刻开始，这就是我一个人的战争，我所能够做的就是让你不被牵扯进来，至少

不要为了我伤心……

“小尔，我哥哥今天要来这里了，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想让他认识你”

“该来的终于来了啊”

“啊？”

“没事，什么时候，我当然要去了，只是听说，还从没有见过你哥”

“不过，我哥到现在都不承认我是个gay，所以到了得让他慢慢接受你，到了之后，你看我的表现啊”

“知道了，越来越啰嗦”

其实早就觉得凌箫应该有所动作了，但是却迟迟不来，反而让我心里忐忑不安，贺林也很艰难的搜寻着情报线索来保护我，只是他的力量与这个凌箫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些……

既然来了，那不如就干脆一点，会一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你哥请人吃饭就一定要到这样的地方吗”

“他习惯了”

好一句习惯了，仰头看着这家酒店的外装修，总觉得上面贴的不是豪华的墙砖，那一张一张的都是人民币……

一句习惯了就把所有我们这些努力过生活的人的所有可能给否定了

“小尔，上楼吧”

“好”

在电梯里的时候，就已经紧张的开始颤抖，虽然见过不少世面了，会过不少社会精英名流，但是对于凌箫还是难以放松……

可能要不是凌簌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我可能真的会临阵脱逃的

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人，直板板的一动不动

“凌簌，你们家是混黑道的吗？”

不是开玩笑，这架势有一种我今天有去无回的感觉

“没有啦，我哥就是喜欢摆这种阵仗，而且生意场上得罪的人多了，得找点人保护他”

那两个人冲凌簌点了点头，然后推开了身后的门

门后面的人，决定着我的命运，决定着我的爱情，所以对待那个人，我一定会抗争，这是注定好的，是命运使然

“哥，我来了，你说吃饭就吃饭吧，弄得阵势跟会见领导人一样，你才多大啊，非把自己弄得跟老头子一样”

“别一来就臭贫，你是不是该介绍一下”

“对对~看，这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陈尔，我老婆”

这个人在他哥哥面前也一定要这么做吗，我还不想死的那么早

看着眼前的人，凌簌说过他哥哥比他大了整整十岁，也就是三十刚出头，在与凌簌十分相似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以及商场打拼必有的疲惫，表现出来的反而是一种内敛的气质，不像凌簌那么张扬，戴着副金丝框眼镜，更添几分书香气息，只是在那看的不是太清晰的眼神中，却好像有一丝凌厉阴狠飘过……

没办法，至少要打个招呼吧

“你好，我是陈尔，请多关照”

“别客气，我才是啊，小簌非要留在C城发展，我还是要请你多多关照啊”

这是在埋怨我把他弟弟留在这座城市吗……

“都别站着了，快坐下吃饭吧”

“小尔，快过来坐啊”

“嗯”

可是看着这一桌的豪华大餐，却提不起任何食欲，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人到底想什么办法来对付我，既然都已经跟林路联手，那么我的事情他肯定都知道，现在应该是不想在凌簌面前发作吧，暗地里整我比较不会伤害到凌簌吧……

其实我更加希望，所有的事情能够在暗地进行，我们这两个人有一点是共同的，不想伤害到眼前这个吃的正香的人

想到这里，反而安心了一点，拿起筷子想要夹一口菜喂饱自己，刚一抬眼就看见凌箫死死盯着我，似乎想要读出我所有的心思，眼中闪现是清晰的凶狠和狠毒

“小簌，你别光顾着吃东西，到门口找李伟到我房间里拿点东西过来，我这次过来给你带了很多礼物”

“你让他自己去拿就好了，我才不要去，把小尔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能吃了他吗，快点去”

凌簌看着他大哥有点生气，又看了看我，确定我给他一个“我没事”的眼神之后，这才不情不愿出门去

战争正式开始了

“说吧，要怎么样才能离开小簌”看着凌簌走出门，凌箫就完全不客气了

“你终于把你的目的说出来了，而我也告诉你，我并没有打算放弃凌簌”

“不放弃？你以为不放弃有用吗，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我随便一下就能捏死你，让你不能翻身，但是顾及到小簌，我不能这么做，我要是动了你，我可能就得失去我的弟弟……你知道他刚从C城回到B城的时候是怎么跟我闹的吗，我们兄弟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争吵，究其原因却是因为你这种人……我不想让我弟弟伤心，更不想失去这个弟弟，所以识相的话，你最好自动离开”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可能早就调查清楚了吧，你手里说不定就有一份比我自己都清楚的个人档案，所以我从来都不否认我的过去，这件事情凌簌也是知道的，但是至少他是第一个不嫌我肮脏的人，这就是他对我最大的恩赐，我也不能轻易放弃他。从我在C城再见到他，到现在，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但是这却是我最幸福的时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都不想让凌簌难过，你认为只要我能自动退出，凌簌的前途就会一片光明，但是在我看来，现在的凌簌只要有我陪在他身边，每天陪他吃饭，聊天，就是最幸福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上，我不能放手，除非有一天，凌簌他对我说，他不再需要我了，我会退出，不留痕迹消失的干干净净，那时候，我对凌簌的感情和责任也就会结束了”

能结束吗？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也在问我自己

不，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就算是不舍也要结束……

说罢此话，我便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我与凌箫的第一次见面，果然不会愉快，而他也如我所想的内敛阴狠……

只怕是，这次见面就成为以后不平静的开端吧

回到家后，躺在床上细细的回想

刚开始其实并不是没想过离开，只是每次想要开口的时候，看到凌簌脸上的笑容，便瞬间失去了离开的勇气，我从凌簌那里获得了太多太多，关怀，温暖，爱……随便哪一样我都还不起，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抹杀他的幸福呢？

只是时间长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已经习惯了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再想到离开的时候，便会锥心的痛，一想到从此不会看见这个人，这个人要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的时候，便会产生蚀骨剜心的感觉，血淋淋的，想着想着自己便会主动放弃这种念头……

只是对于未来究竟能够走到哪里，我是没有信心的，只能说，凌簌只要还需要我，我便要停留一天，但天数越长，我便越不安……

因为幸福透支的过多，迟早会遭遇不幸

14.

对于当天我的不告而别，我当然不会说我和你大哥在房间里面吵了一架我就回来了，只能说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回家休息了

弄得他神经兮兮借着检查身体为名对我上下其手

“凌簌，你爱我吗？”

“那还用说，当然了”

“凌簌，你爱我吗？”

“爱呀”

“凌簌你爱我吗？”

终于察觉气氛不对之后，凌簌也认真了起来，转过来搂着我的脖子说

“小尔，我爱你”

“那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怎么办”

“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要是你不爱我了呢”

“你永远不会看到那一天的”

在外人看来甜蜜至极甚至发腻的情话在情侣之间永远不会觉得多，在我们这样缺乏安全感的爱情中，更是尤为重要，没有人回去怀疑它的真伪，因为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除非到了对方说出不爱的那一天，剩余的时光你都要无条件的相信并遵从，就是知道是谎言也要坚持下去……

有时候，比起从最爱的人口中得知真相，欺骗自己反而更加幸福

“凌簌，我想做了”

“啊？”

对于这个问题，凌簌早就习惯我的态度，还给我起了禁欲的外号，每天哭着喊着就知道这件事

只是他不知道，我抗拒的是害怕他仅仅是迷恋上这具身体罢了……

所以从他的表情还有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动作来看，今天我算是给他个特赦了

爱情这种东西，太过虚无，少了语言和身体的沟通交流，会慢慢地淡化在虚无的空气，消逝在漫长的时间中，所以热恋中的人都会不停的说着“我喜欢你”或是“我爱你”亦或是直接在床上来弥补这种缺失。

情人们在属于他们的欢愉时光中一遍一遍的确认着对方对自己的爱，在欲望的驱使下恨不得将对方揉碎在自己的怀里，生怕醒来之后会失去这夜晚的刺激与快乐……

月光如银，透过窗户落入房间，照在凌簌的脸上，长长的眼睫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

看着这个比我还累，一下子就睡着的人，想着他说过的所有的话，想要把他现在的容颜完全刻进我的脑子里。

抚着手上的戒指，对着眼前的人。

“我也爱你，凌簌！”

这是我第一次承认我的心。

“老婆，我错了，我昨天纵欲过度，居然比你先睡着了，你原谅我吧。”

看着此刻跪在床前的凌簌，哭笑不得……

“我有说怪你吗，只是，看我现在的样子，估计是一时半会下不了床了，那我的生活起居可就交给你了。”

我自己也没想到成这个样子，虽说凌簌得到特赦过火了一点，结果今早报应就来了，自然是报应在我身上……

“你哥回去了吗？”

“回去了，吃完饭之后就订了机票回去了，说什么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什么的。”

“哦。”

凌箫已经回去了，他应该快要行动了吧，要不然最近还是先出去避避吧

“凌簌，咱们出去旅游吧，这么长时间一直都闷在家里，出去透透气也行啊”

“旅游，好啊，去哪里？去哪里？我早就不想上班了，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也该我休息休息了”

“那好歹也是你家的公司”

“是我哥的公司，我可不想变成他那个样子”

“……那咱们就去九寨沟吧”

之前看过一档旅游节目，上面演了九寨沟的风光景色，一下就沉迷进去了，那静谧的山水背后所隐藏的美好……

这边凌簌在那里热火朝天的订飞机票，打包行李，恨不得把整个家都搬过去……那边贺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你打来的正好，我正打算跟你说，我和凌簌打算去九寨沟避一避”

“九寨沟啊，那也好，我就是跟你说一下，林路那边有动静了”

“怎么回事？”

“我一直跟着他，他在凌箫走之前跟他见了一面，出来之后就辞去了工作，然后就一直跟一帮不明来路的人在一起，我在这边资源还是不便，还没查出来那些人的背景，所以你还是先躲躲比较好”

“知道了，有事再联系我吧，你自己也小心”

挂了电话，那种不安再次涌上心头，林路到底想要干什么

“勇哥，我是陈尔啊，你最近怎么样啊？”

“生意不好啊，先是你走了，就损失了大半客人，现在倒好，连林路也跑了，不指望他接客吧，但是你说他唱的好好的，突然就不干了，老板气的直跳脚，上哪儿找好的驻唱啊”

勇哥在电话那头不停的倒着苦水

“林路辞职了，为什么啊？老板不是对他挺好的吗？”

只能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看看能不能从勇哥那里得到什么消息

“我也不清楚，他来辞职的那天后面跟了好多人，有些人我还认识，好像是五若帮的人，我还纳闷什么时候林路认识了他们那些不好惹的主儿”

“是吗，啊，我还有事，我先挂了，有空会去看你啊，拜”

迅速扣上手机，把那头没说完的话堵回去……

五若帮，也就是说凌箫已经跟这里的最大的黑帮地头龙勾结在一起了吗？那么林路又准备借着这个武器做什么

“小尔，你在想什么呢？刚才是谁打的电话啊？”

“没什么，是勇哥，那个C男说想我们了，让我们请他吃饭”

“行啊，等旅游回来了，咱们就叫他出去。对了机票定好了，明天下午的飞机”

“好”

犹如大战前夕的紧张，内心充斥着对未来的恐惧与不安，同时还要隐瞒凌簌所有事情的罪恶感，可能这是能够跟凌簌过的最后的平静的生活吧……

第二天准时出发，虽然只是去旅游，但是凌簌所表现出来的热情让人难以接受，问他，就只会说些肉麻的话，说因为跟我第一次出来什么的，后来声音就慢慢变小了

“我说你刚才说什么啊，到后面怎么就没声音了”

“没有啊，我就是说，总感觉想新婚夫妻，出来度蜜月一样”

“去你的度蜜月”

就知道他想的事情不怎么靠谱……

大件的行李已经办理了托运，所以我们两个完全是轻装上阵，手里拿着登机牌候机

“凌簌，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一下洗手间啊”

“快去快回啊，要不要我陪你去啊，老婆”

“呆着吧你，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瞪了他一眼，飞快的向洗手间里跑去

“贺林，你查出来林路跟五若帮到底在干什么了吗”

“他们最近总是很少出门，但是根据他们呆的地方来看，林路应该是跟五若帮下那群进行毒品交易的人在一起，他们附近全部都是隐藏的小毒贩子”

“毒品，凌箫怎么还跟毒品搭上界了，算了，今天下午，我就离开了，你再帮我调查着吧”

“知道了……小尔”

“嗯？还有事吗？”

“你要小心……”

听出电话那头的人的悲伤，我其实是一直在利用贺林不是吗，现在的我应该更加恶劣一些吧，明明已经贺林的感情，却无可奈何的一直利用这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