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 上——没有鱼的水煮鱼

“哥哥也最喜欢你。”于一川笑笑：“你是我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知道吗？”

叶苗乖乖地点头，于一川接着说：“刚才不疼吧？”

叶苗摇摇头，也笑起来，两人眼睛里都是对方微笑的样子。

“不疼就好，就怕把你弄伤了，”于一川边往弟弟身上浇水边说：“为了这个，我可是准备了很多啊。”

“嗯？”叶苗想起来了：“比如那个瓶子是吗？那是什么啊？”

“润滑液，男的之间得用那个，不然会疼，”于一川若有所思：“会很疼。”

叶苗问：“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学习啊，我可不像你，就知道学书本上的，”于一川一本正经地说：“死读书，读死书，应试教育害死人。”

洗完澡于一川把弟弟从水里抱起来：“现在好些了吗？难受不难受？”

叶苗靠在哥哥怀里：“有点热。”

“可能……会发烧，总之你现在先上床睡一觉，补充一下体力，难受就告诉我，我去给你煮点稀饭。”于一川把弟弟抱到床上，给他盖上毯子：“还想吃什么？

”

叶苗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哥哥：“想你陪陪我。”

“不是一直在陪吗？”于一川坐到弟弟身边：“小孩子睡觉就是要大人哄啊。”

“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六了。”叶苗拉着哥哥的手：“不过我就是要大人唱歌哄我睡觉，哥哥给我唱首歌吧，好不好？”

于一川挠挠头：“我五音不全，唱歌好难听。”

“唱吧唱吧，是哥哥的声音就很好听。”

“唉，你饶了我吧，唱歌是我死穴，我放电脑里歌给你听行不行？”

“不要，”叶苗难得任性一次，他翘着嘴巴：“我就要听哥哥唱。”

于一川没辙了，只好清清嗓子：“好了好了，先说好，再难听都不准笑。”

叶苗捂着嘴巴：“保证不笑，笑也不让你看到。”

于一川看一眼弟弟，轻轻唱起来：

”你就是我的天使

保护着我的天使

从此我再没有忧伤

你就是我的天使

给我快乐的天使

甚至我学会了飞翔

飞过人间的无常

才懂爱才是宝藏

不管世界变得怎么样

只要有你就会是天堂……”

于一川唱歌声音不大，唱得和说话也没什么区别，而叶苗就在男人温柔的声音中慢慢入睡。

第23章

暑假很快结束，高二开始了，真的距离为负之后两人的亲密度立刻飙升起来，叶苗上课都没有心思，一想起哥哥脸就不由自主地红起来，同桌女生好奇地问：“

你交女朋友啦？怎么老见你一个人发呆偷笑？”

“没有啊，”叶苗赶紧摇头：“当然没有。”

女生托着下巴：“是吗，不过也正常，你这样的男生是很难交女朋友啦。”

“嗯？”被这样直白地打击，谁也受不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十六岁的同桌以老气横秋的语气说道：“你这样老老实实的，又内向，干巴巴的一点情趣都没有，哪个女生会喜欢啊。”

叶苗在囧的同时也庆幸了一下，幸好喜欢的人是哥哥，幸好哥哥也喜欢自己不嫌自己干巴巴的一点情趣都没有，幸好幸好。

女生接着说：“不过可能那种有保护欲的女人会喜欢你这种吧，就是属性为S的女人。”

叶苗又囧了一下：“属性为S是什么？”

“简单地说，你这种应该会吸引到鬼畜或腹黑型的人吧……哎你什么都不懂，我不跟你说了，免得解释得更多。”

叶苗下课后给哥哥发短信：【我是不是干巴巴的没有情趣？】

于一川正在实验室里画图纸，打开手机一看，不禁笑出来，回道：【修行的最高境界是无招胜有照，苗苗就是修炼到了这种地步】

谷杉也在一旁画图纸，就说：“哟，给谁发短信呢这么甜蜜，冰女神啊？”

“女朋友。”于一川把手机塞进口袋。

“冰女神不就是你女朋友吗，看你两那么好，天天一起吃饭一起社团活动，她还把车给你用。”

“胡说什么啊，她车借我用还不是因为社团经常要运东西，我这个下属好使唤嘛。”

谷杉拿尺敲桌子：“你骗谁呢，冰女神大四一退团就把会长的位子给你坐，我们学校大二就当会长的可没几个人，更何况志愿者协会是学校官方组织，暑假你们

还一起去设计院实习，不知有多少人嫉妒地眼珠都要掉下来！”

于一川笑笑：“社团而已，实习而已。”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敢打赌，冰女神一定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她看你的样子多深情，你看不到才是瞎了！”

“是你多心吧，我不觉得。”

“冰女神是什么样的女人啊，你还指望她像小女生一样拉着你的手撒娇啊，她能那样就已经表示她很喜欢你啦！”

“可我和她没什么，”于一川重新看向图纸：“我有女朋友。”

谷杉不相信：“真的假的，冰女神长得美气质好家里条件好，你都不心动？”

于一川铅笔尖比向图纸：“直说吧，我对比我大的女生没兴趣。”

于一川大二课比大一时还少一些，加上他和叶苗已经突破那层底线，他回家的次数也多起来，没课就住家里，不回宿舍。

伊芬很高兴：“一川越来越懂事了。”

说到底家里除了他们还有两个长辈在，干什么都不能放肆，于一川吃完晚饭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叶苗就坐在他旁边，不自觉地两人的手指就缠绕在一起。

这时伊芬出去锻炼去了，叶自立正在洗手间洗澡，客厅暂时成为二人天堂，于一川把弟弟抱到腿上坐：“如果这么做，应该感觉也蛮爽哦。”

叶苗捂住哥哥的嘴：“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啊！”

于一川拉开弟弟的手：“这有什么，我们又不是没做过，唉，为什么你必须住家里，我们出去开房都不行……”

“等等吧，我现在高二，等我上大学就好啦。”叶苗沉默了会，慢慢说：“今天我们班上生理卫生课，说到同性恋，我有点在意……”他眼神黯淡下去：“同学

们都笑……”

于一川马上皱起眉毛：“他们笑你？”

“不是，当然不是我，”叶苗赶紧解释：“老师说同性恋时，同学们都在下面偷偷笑，还有男生说好恶心……哥哥，我们这样是不是也……也很恶心？”

于一川颇不屑：“内心恶心的人看什么都是恶心的，你理他们的话干吗？”

叶苗低着头：“可我听他们说同性恋，还是觉得……”

于一川抬起弟弟的脸：“苗苗我问你，你见到别的男人会喜欢吗？”

“不，我只喜欢哥哥。”

“我也一样，你不是喜欢男人，你是喜欢我，对不对？”

叶苗使劲点头：“嗯。”

“那不就行了，所以你才不是同性恋，我也不是。”于一川一副问题解决的样子：“喜欢就是喜欢，其他的都不重要。别管其他人怎么说，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

两人正在说话，没注意到洗手间的门开了，叶自立走出来。

叶苗吓了一跳，立刻从哥哥腿上跳下来，于一川也马上转过头，专心看电视。

“你们刚在做什么？！叶苗你怎么坐在你哥哥腿上？！”

叶苗从来没见过爸爸这么严肃的样子，也很少听到爸爸连名带姓地称呼自己，只有在自己犯错时爸爸才这样称呼，他慌了神。

叶自立盯着兄弟两：“你们俩也不小了，不是七八岁的小孩怎么天天黏在一起，尤其是于一川你，你过了十八岁就是个成年人，做事要负责任。”

于一川站起身，直面着叶自立：“我的事不用你来管教。”

“没错我不是你爸爸我管不了你，但我是叶苗的爸爸，我儿子的事我不能不管。”叶自立推着叶苗的肩：“叶苗你给我到房间里来，我有话问你。”

叶苗被父亲强行往房里拉，他扭过头看着于一川，一脸惊慌。

于一川几乎立刻就要冲过去抢人，但他最终忍了下来。

该来的，始终躲不掉。

第24章

叶自立关上房间的门，直截了当地问：“叶苗你说实话，于一川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叶苗慌张地望着父亲，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胡乱地摇头。

叶自立抓着儿子的肩：“你说，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叶苗很少父亲这样凶狠的口气，他也叫起来：“没有，没有！”

叶自立口气稍微缓和了点：“真的没有？”

叶苗一个劲摇头：“没有！我不是同性恋！”

“不是……就好，”叶自立放开儿子，叹了口气：“上次我看见他抱着你，这次又看见你坐在他腿上，平时你们俩在家就老是跑到房间里去，还关着门，已经好

得过了头，你们俩都不是小孩了，交往要有分寸，懂吗？”

叶苗低着头，说不出话。

“男人之间不能那么亲热，也不能有那么多肢体接触，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但有些事过了头是不行的。”叶自立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样子心软下来，缓和着语气

说：“于一川那个孩子没那么简单，你这么老实，真要发生什么你不是他的对手，爸爸是怕你吃亏，是为你好，明白吗？”

叶苗点点头，还是不说话。

“你妈妈过世早，你是没妈的孩子，爸爸怕你受委屈，怕你被人欺负，刚才的语气是激动了点，你不要怪爸爸。”叶自立停了会，接着说：“但是你和于一川的

交往必须有分寸，具体的我再和他妈妈说。”

于一川在客厅里坐立难安，直到叶自立走出来，他望过去：“苗苗呢？”

叶自立看着他：“他要学习。”

于一川小心地说：“叔叔你别骂苗苗，都是我……”

“小苗是我儿子，”叶自立轻描淡写地说：“我既不舍得责备他，也不舍得别人耽误他。”

于一川走近几步：“叔叔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和苗苗是兄弟，你在想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在想什么？”叶自立朝一旁走：“我打算和你妈聊聊，有必要的话，我会考虑带小苗出去住。”

“站住！”于一川叫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可以干涉别人的人生吗！”

“我不能，”叶自立回过头：“但你也不能。”

那天之后叶自立对叶苗上下学一直接送，晚上和周末都一直在家，杜绝于一川和叶苗单独相处的机会。于一川只好等没课没实习的时候去叶苗学校找他。

“唉，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于一川摇头：“你没被叔叔骂吧？”

“没，”叶苗也无精打采：“我对爸爸撒了谎。”

“这种事撒谎没办法的，别自责。”

“爸爸说我们交往必须要有分寸，我一直都听爸爸的话……”

于一川盯着他：“你什么意思？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叶苗连忙解释：“当然不是，我是想，该怎么样请爸爸同意。”

于一川冷笑一声：“他同意不同意有那么重要吗？再说他现在不同意早晚也会同意，他就你一个儿子，你要真铁了心和我在一起，他能怎么办？”

叶苗摇摇头：“这不是在逼他吗？”

“他现在不是在逼我们吗？”于一川叹口气：“他对我说，有必要的话会考虑带你出去住，到时候我们俩就真见不到面了，就真完了。”

“不会的，哥哥，我们可以找时间，到我上大学了时间就更多了，我们好好在一起，爸爸总有一天会同意的。”

两人说了半天也想不出可行的办法，于一川有些烦躁，看表时间差不多了：“算了，我回学校了，晚上有课。”

叶苗把哥哥送到门口：“哥哥路上小心点。”

于一川嗯一声，钻进停在门口的车里：“下次再来看你。”

叶苗看他离开心情更加低落，他不想欺骗爸爸，也不想让爸爸生气，但更确切的是，他不能和哥哥分开。

他转身往学校里走，路过门卫室时门卫站在门口叫他：“刚才那个人是你哥哥啊？”

叶苗点点头。

门卫接着说：“原来他是你哥哥，真是越长越帅呢。”

叶苗又点头，继续往里走，想想觉得奇怪，回过头：“你以前见过他？”

门卫随口说：“是啊，他去年来过一次，在校门口等了挺久，不是等你放学吗？”

叶苗摇摇头：“不会的，你认错人了，我哥这次是第一次来我学校，他以前从没来过。”

门卫用确定的口气说：“你哥长得和电影明星似的，我一眼就记住了，不可能认错，他去年绝对来过，就在这个位置，”他指着校门外的一个角落：“他就站在

这个位置，一直到放学才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哥哥来学校没理由不告诉自己不见自己啊，那他来自己学校是来干吗的？而且还是去年……叶苗摇摇头，他现在没心思想这些以前的事，眼

前的坎都过不去呢。

他随口哦了一声，就走开了。

于一川周五下午没课，提前回了家，家里没有人，他打开电脑玩了会游戏，突然听见门响。

“你回家了？”叶自立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于一川懒得理他，仍然玩游戏。

“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说。”叶自立站在房门口。

“说。”

叶自立走过来，啪地一声关掉他的电脑电源：“等会你妈妈和小苗就回来了，有些话你不想他们都知道吧。”

于一川站起身：“你想说什么。”

“我们出去说。”叶自立转身就走。

第25章

叶自立走在前面，于一川走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一直走到家附近的公园，这个公园是对市民免费开放的休闲场所，主体就是一个人工改

造过的湖，临近黄昏，金色的夕阳撒在宽阔的湖面上，波光粼粼如金鳞闪动。

湖边新修了条栈道可以通到湖心，湖心还修了个亭子。叶自立指着湖心亭：“我们到那边说。”

于一川无可无不可，跟着他走。

湖心亭里已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坐在一起聊天，对面坐着一个散完步休息的老人，亭子的一边连接着通往岸边的栈道，另一边是直临向水面的楼梯，楼梯旁立了

个小牌子：“深水区，禁止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