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 上——没有鱼的水煮鱼

“嗯。”叶苗捏起一小块香芋糕放进嘴里。

段铮清清嗓子，正色说道：“那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出门，开车出小区门之后突然想起钱包忘在沙发上了，然后就想算了，反正就出去一会，就懒这么一下，

悲剧就开始了……”然后就停下话语，看着叶苗。

其实段铮长得一点都不难看，甚至从哪个角度看都算是帅哥一个，可是就是让人有忍不住吐槽的微妙感。不过叶苗是好孩子没那么不厚道，他看着段铮期待的眼

神，只好满足他的期待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开车到了目的地，很快地办完事情，开车回家，路上边打电话，就听手机嘟的一声，它没电了……”

又停了，叶苗只好继续问：“那可真倒霉啊，然后呢？”

“然后，我电话还没讲完，只好开车向路边人借手机，谁知他们一个个全都翻我白眼：‘这么老套的骗手机的方法还在用啊！’，这些人都觉得我是骗手机的…

…”

“电视上的确是放过找人借手机然后马上开车逃跑的事情，你也不能怪他们啊。”

“小同学你说的对！”段铮微笑着继续说：“然后更加悲剧的事发生了，我的车，突然抛锚了……”

“啊？”这也太戏剧性了吧！

“当时我想我也太倒霉了吧，今天流年不利不宜出门，于是就想赶紧回家，就想打车，结果突然想起钱包没拿，就想找朋友求助，结果突然想起手机没电，就只

好路边讨两块钱坐公交车了，想我堂堂段铮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

叶苗已经o（╯□╰）o了，暂时想不出话来接。

“但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居然路人甲乙丙丁又认为我是来骗钱的，骗手机还好说，我有必要一个大男人为两块钱骗来骗去吗！我的心被森森地伤害了……”

段铮突然抓住叶苗放在香芋盘子旁的手：“就在这时，有一个漂亮可爱的男孩出现了，他力排众议救人于水火之中，所谓侠之大者仁义之典范！”

叶苗被他吓了一跳，一时也忘了把手抽出，半晌说：“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是给了你两块钱……”

“是的，钱只有两块而已，但是在那样的关口，在我已经对社会风气、对人性快要绝望的时候，你……对我伸出手……”段铮形状优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我……真的……”

叶苗已经被他吓到了：“你也太能扯了吧！”

那边服务员已经端菜上来了，叶苗反应过来，立刻把手抽出来，低着头看桌子。

“二位先生菜齐了，有什么吩咐请随时按铃。”服务员说完款款离去。

段铮又凑过来：“刚才我激动了，对不起，我们好好吃饭吧。”说完亲亲热热地给叶苗夹菜，仿佛两人认识很久。

叶苗虽然觉得这人有点傻，但还是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只是表达方式有点奇怪，他点点头：“谢谢，你也吃吧。”

饭很快吃完，段铮又开车送叶苗回学校，边问：“味道还可以吗？”

“很好吃，那个蜜汁莲藕，我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莲藕，软软的甜甜的，不知道怎么做的。”叶苗想起于一川喜欢吃甜的，不如什么时候带哥哥来这里吃，就是

不知道到底有多贵。

“那个是招牌菜，下次再去啊。”

段铮开着车，不一会就到了叶苗学校前，叹气：“唉，为什么你的学校这么近呢？”

叶苗笑笑：“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走啦，再见。”下了车就准备走。

段铮也跟着下了车：“再见，是什么时候再见？”

“咦？”叶苗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你刚说自己说再见的啊，就是再见一次嘛，”段铮微笑着说：“说真的，我能和你认识，真蛮有缘分的，今天和你聊得很愉快，因为我工作关系很少有可以这

样随意聊天的朋友，所以很希望下一次还有机会和你这样面对面地聊，当然我知道你是学生，学业为重，我听从你的时间安排，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再见一

面，好吗？”他说话的样子认真而坦诚，完全不是刚才脱线的模样。

叶苗点点头：“好，我先上课去了。”

段铮嗯一声：“去吧，再见。”

叶苗转身就走，段铮在他身后叫道：“我会再找你的！”

叶苗转回身，笑着对他招招手，段铮也抬起手拼命招两下。

叶苗又笑了一下，朝校门走去。

半个小时后叶苗在语文课上奋战议论文的论述方式时突然想起段铮，诶，我为什么中午会和他一起吃饭啊，不是说只花十分钟表达感激之情吗为什么耗了整整一

个中午啊，更奇怪的是，我为什么要答应和他再见面啊，我是不是中什么圈套了……

第32章

设计院食堂的伙食条件不错，有荤有素有牛奶有水果，于一川打了份套餐，突然身后有人拍他：“一川，我有话对你说。”

于一川回过头，是关系一直不错的方志磊，他点头，端着盘子跟他走。

两人走到食堂的角落处坐下来，方志磊愁眉苦脸：“一川，我还是很担心啊，最近天天都睡不好。”

于一川往四周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之后说：“怎么，钱来的太快吃不消？”

方志磊中等身材，相貌平平，二十八岁的年纪已经有点秃，他低着头：“我总觉得……总觉得……这个钱不踏实……”

“有吗？我们可是合法手段。”于一川稍微笑了一下：“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事情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于一川在设计院实习了不少时候，院里四十岁以上的居多，年轻人少，这不多的年轻人时不时就搞些聚会互相之间都挺熟，于一川的学

姐欧阳敏姿容貌秀美气质出众，吸引了不少追求者，方志磊就是其中之一，并且是用情最深最专情的一个。

但是欧阳敏姿对他毫无意思，方志磊碰了一鼻子灰，转而就想别的途径，他知道于一川是欧阳敏姿的学弟之后就设法接近于一川：“你学姐……她有没有喜欢的

人？”

“不清楚。”于一川当时这样回答他。

“我看她老和你在一起，你这么帅的，她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怎么可能，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于一川笑：“原来你对敏姿有意思啊，眼光真好，不过敏姿学姐要求很高的，她大学四年都没交过男朋友，你想追她，难啊

。”

“啊你给我讲讲她大学时的情况吧，我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事情。”

于一川也不逗他，断断续续给他讲了一点，方志磊是个实诚人，越听越喜欢欧阳敏姿，也越听越信任于一川，于是两个男人就这样熟起来，方志磊是设计院的专

业设计人员，论资历比于一川老很多，年纪也比他大很多，却对他佩服不已，常说：“小于啊，我要是女人我一定喜欢你。”

“得了吧，少恶心人。”

“呵呵，可惜我是男人，心里只有一个敏姿，”方志磊苦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敏姿喜欢我啊……”

于一川想了想：“我学姐那么漂亮，家境又好，可是你，说老实话，你也不是帅哥，家是农村的条件更不能和学姐家比，你现在连房子都没买，这最基础的东西

都没有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你也知道现在房子，偏一点的都一万一平米，随便买个房子都一百多万，我一个月工资全部加起来还不到五千，还要给家里寄钱，哪里买得起。”

“说到底钱是个大问题，志磊，如果我有赚钱的机会，你想不想干？”

“当然想！”方志磊眼睛一亮：“一川我知道你人际交易广，你要有赚钱的路子千万别忘了我。”

“其实我还真有这个想法。”于一川笑笑：“只是，这个不好对一般人说……“

方志磊急了：“不够意思！我把你当朋友什么都告诉你，结果你有发财的路子不告诉我！不义气！”

于一川想了好一会，下定决心般地说道：“好，我告诉你，不过你不可以告诉第三个人。”

“我发誓！”

于一川点着桌面：“我打算注册个公司，边在设计院干活边接点私活，你要不要一起？”

方志磊是没什么心眼的人，又需要钱，他马上答应于一川一起干，两人一拍即合，于一川利用手上的关系接设计委托，方志磊将院设计库里的资料偷偷拿出来，

再加以修改运作出去，一出一进，只需要于一川注册的挂名公司周转一下，几乎是无本生意。

钱来得太快了，方志磊开始害怕，现在他就坐在于一川身边说道：“是啊，你骂我胆子小就骂吧，我真的害怕啊，这等于是利用院里的资源做私活，查出来是要

开除的，我念那么多年书才到这个单位来上班，我不能失去工作啊。”

于一川慢慢吃餐盘里的东西，口气冷淡地说：“怎么查的出来？我们不是把原先设计方案改过一点吗，不是完全一样查不出来的，别杞人忧天。”

“基础的东西都是一样的，虽然这几个月来钱来了不少，可是这件事只要暴露了，我们就会被开除，在这个行业也无法立足了，我天天都担惊受怕，一川我们收

手吧。”

“好啊，你收吧。”于一川边吃饭：“我一个人单干也是一样的。”

方志磊小心翼翼：“你不会怪我没义气吧？”

“不会，”于一川微笑了一下：“你干一笔也是干，干一万笔也是干，只要你干了就是干了！你以为有什么本质不同吗？”

方志磊愣住了，于一川低头喝一口牛奶：“既然你害怕，那么就去拿死工资吧，这几月你赚的钱也足够买个卫生间了，好好工作攒钱买其他房间买齐再去追敏姿

学姐吧。”

方志磊呆呆地看他喝牛奶，半天小心地说：“一川，你别这样。”

“我怎样？”于一川舔着嘴角的牛奶，他的样子看上去像个真正单纯阳光的大学生。

方志磊想了想，他回头看食堂另一边坐着的欧阳敏姿，女人和其他女同事一起吃饭说笑，美丽的面孔像会发出光芒，那是值得他付出所有的笑容。

“我继续跟你干！”方志磊下定决心地转过头：“一川，帮帮我。”

“我帮不了你，钱才能帮你。”于一川推开餐盘：“我吃完了。”

第33章

于一川下了班回学校上课，课程都结束之后就去一中接叶苗，叶苗晚上还有晚自习，于一川就坐在车里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听到有人敲窗子。

他睁开眼睛，见弟弟笑眯眯地站在窗外，忙拉开副驾驶门让他进来：“哎哎我睡着了，让你外面冷。”

“没关系，哥哥太辛苦了，”叶苗把于一川的手拢在手心：“上学，上班，还要开公司，好累吧？”

“没事，你哥身体好。”于一川凑过去亲弟弟的脸。

叶苗靠在于一川怀里：“刚才我在窗外看见哥哥在车上坐着都能睡着，心里觉得好难受，哥哥，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于一川揉揉弟弟的头发：“你亲我一下就好了。”

叶苗马上凑过去亲在于一川脸上，又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接着搂住哥哥的脖子亲在他的唇上。

于一川抱着弟弟的背把他拉进将吻深入，唇齿纠缠难舍难分，两人放开时都有些气喘吁吁。

“苗苗今天好主动，”于一川舔舔嘴唇，边发动车：“学习怎么样啊最近？”

“还是那样。”叶苗把安全带系好，他成绩本来很好，但父亲去世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拉下不少课，一中竞争激烈，如今叶苗的成绩只能说是中等。

“没事，哥哥养你。”于一川开着车：“我们亲热一下再回家，还是亲热一下再回家，还是亲热一下再回家？”

叶苗的脸又不争气地红起来：“听……听哥哥的……”想想又改口：“还是回家吧，哥哥太累了。”

“心疼你哥啊，”于一川脸皮很厚地笑起来：“真心疼你哥等会就你动哦。”

叶苗伸手去捂于一川的嘴：“不要说啦！”

于一川就踩了急刹车，他偏过头一把把弟弟搂进怀里，强硬地吻上去，手略带着劲撩起叶苗的校服伸进去。

“哥……哥……嗯……”叶苗被他吻得透不过气。

“苗苗害羞的样子……最喜欢……”于一川边脱外套边接吻，熟练而麻利地一气呵成。

于是兄弟俩两个小时后才到家，于一川把弟弟抱下来：“不要紧吧？”

“又……又弄在里面……”叶苗埋在哥哥怀里，头都不好意思抬。

“忍不住了，里面太舒服了。”于一川说这些话脸都不带红的：“等会哥哥给你洗澡啊。”

“妈妈在家吧，不要了。”叶苗被于一川横着抱在怀里，深夜的风带了寒意吹在身上，却因为哥哥在身边就一点都不觉得冷，他抬头望着天：“哥，月亮好亮。

”

于一川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嗯，没苗苗的眼睛亮。”

叶苗伸出手指抚着于一川的脸：“哥哥，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当然。”于一川不假思索：“我老早就说过，我会一直保护你，一直在你身边，你也必须要这样哦。”

“当然啦，”叶苗笑着说：“我一辈子都不要和哥哥分开，一辈子都要和哥哥在一起。”

两人笑着将头抵在一起，夜空之上，一轮圆月。

人际关系的维系有时真是一件麻烦的事，陪酒陪笑陪开心……于一川举起酒瓶：“白总，这杯小弟我先干为敬了。”

白总拍拍他的肩，大着舌头：“现在不是酒桌啦，别叫总，就叫哥，哥就喜欢你这种年轻人。”

的确不是饭店的酒桌，而是PUB里的吧台，可是喝的不一样是酒吗，于一川酒量不错，可也架不住这样一场又一场赶场子，旁边的方志磊已经喝多了趴在吧台上

人事不省，于一川还硬撑着保持着清醒：“那我就不客气地认了您这个白哥了，以后还要多多关照啊！”

一支酒又灌了下去，PUB的音乐突然变了，原本吵吵闹闹的音乐突然声音小下去，充满异域色彩的舞曲声取而代之，圆形的舞池空出来，两根钢管从地下慢慢旋

转出来。

于一川抬腕看表，原来已经进入午夜场。原本昏暗的灯光彻底暗下去，只剩舞池上两束幽蓝色的追光灯，两个舞者从地下暗格冉冉升起，握着钢管随音乐节奏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