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了一会,说道:“如果没有我的灵咒,灭魂藤萝不会起作用。只要你真正远离马尔斯,我可以永远不念灵咒,留你一条性命。”
拉斐尔却说:“我答应远离,不是因为你的灭魂藤萝与灵咒,而是因为我是一名牧灵,发誓要献身于上帝,尘世之爱对我来说没有一点意义,我追求的是来自天堂的幸福,对基督的爱……但愿你能明白!”
海伦怔了一会,说道:“那么,请你以基督的名义起誓——如果你违背了誓言,你最爱的人将会死在你手里!”
拉斐尔一颤,犹豫了一下,终于举起胸前的十字架,“我——艾伦拉斐尔,现——以圣子、圣父、圣灵的名义起誓——如果我违背了誓言,我最爱的人将会死在我手里!”
这话拉斐尔吃了一惊,马尔斯连忙说:“不会吧?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找拉斐尔?”
拉斐尔一下了明白了,讽刺一笑,“公主殿下,婚礼已经结束,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当然,也许马尔斯大人认为我做得不令人满意,是吗?阁下?”
马尔斯说:“呃……不,其实,主教大人已经做得很好……”
海伦笑着说:“我倒是真有些不满,因为主教大人没有留下来参加我们华丽的舞会,让我有些遗憾。”
拉斐尔依然微笑着,“可以给我补偿的机会吗?公主殿下——我可以请君士坦丁堡最美丽的新娘跳个舞吗?”
海伦说:“我很期待与您共舞,主教大人。”
57-58.书房里的吻
拉斐尔的誓言似乎使海伦很满意,黑洞般的眼睛又恢复了紫罗兰色。真正的海伦暂时回归到她体内。
趁着这个机会,拉斐尔将一个六角星项链套到海伦脖子上,海伦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噢,这是什么?”
拉斐尔看着她纯真的笑,心里感到悲哀,但愿自己有机会挽救这一个被恶魔侵占的灵魂,永远也不让她变成复仇的美杜莎。
拉斐尔也笑着回答,“大卫王之星,犹太人的守护者。”
“可我不是犹太人。”海伦秀眉微蹙着,不解地问道。
“我知道,只是这是紫晶石跟您的眼睛特别相称,而且,您看,多别致的形状,让您在贵族夫人中大放异彩呢!”
“噢,真的很漂亮,只是——”
“没什么只是的,公主,这是我献给您的结婚贺礼,您一定要收下!”
海伦脸上绯红,不好意思地笑了。
“公主,请记住,大卫王之星只要一旦戴上,无论如何不能摘下来,否则,会给你带来厄运的。”
海伦点点头,“知道了,主教大人,我可舍不得把它摘下呢!”
马尔斯是在一片酩酊大醉的状态中被送回自己的府邸。他刻意将自己灌醉,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新婚妻子。
他曾以为自己爱她,曾以为得到她就得到了一生的幸福,如今才知道这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他对她的爱不过是一场误会,一个错觉。等到他真正弄清楚自己的心灵的归宿,一切都太迟了。
他娶她,是众望所归,也是一个男人必须担负的责任。至于爱或者不爱,这又有什么要紧呢?对于一个男人来所,人生是一场丰盛的宴席,爱情不过是餐酒,是甜点,是开胃菜……是可有可无的点缀。
不!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归根到底,是因为自己永远不敢触碰这个秘密,宁愿永远将它尘封于记忆的底层,因为这一场爱是一个可怕的诅咒,是不伦之恋,是逆性之罪。
他不想身败名裂,更不想下地狱,所以,压抑自己,忘掉他,把这种不正常的欲望连根拔掉,这是最好的结局……
因此,他才不断喝酒,让酒精麻痹自己的感情,让酒精赋予自己勇气,去爱的妻子,为这种名正言顺的爱奉献自己的全部。
主啊,我祈求,给予我帮助吧……!
59、书房里的吻 “早安!马尔斯。早安!公主。”新婚夫妇亲密地搂着走下楼梯,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迎接他们的是拉斐尔沉静优雅的笑容。
海伦立即地迎上去,掀起嘴角,露出一个看似惊喜的笑,“见到您非常高兴,主教大人!”
拉斐尔彬彬有礼地说:“请原谅我一大早来打扰你们,实在是有非常要紧的事。”
海伦笑容依旧,眼里却是嘲讽的神色,声音冷下来,“怎能说打扰呢?您不知道,您来得正好,因为我的丈夫昨夜做梦叫着您的名字。”
拉斐尔脸色一下涨红,又刷地变得苍白起来。
马尔斯走上前,不动声色地说:“主教大人,昨夜我一直被一种可怕的预感侵扰,以致睡着了都做噩梦。不知道我梦里所担忧的事和您即将告诉我的事,是否不谋而合?”
拉斐尔稍稍镇定下来,说道:“不愧是拜占庭的战神,圣殿骑士团的引领人,您对战争的预感敏锐得叫我吃惊。您的梦的确预测了即将发生的战事。”
马尔斯吃了一惊,“真的?真的要开战了,教皇的十字军?”
拉斐尔点点头,“格利高里陛下指派您率领圣殿骑士团攻打圣城耶路撒冷。”
马尔斯眉头深锁,说道:“主教大人,请到我书房慢慢谈。”
拉斐尔说了声好的,又向海伦点点头,“很抱歉,夫人!”
海伦微微一笑,“没关系,你们谈吧。我正好去海边散散步。”说完,吩咐仆人取来一件斗篷,披在肩上,出门而去。
拉斐尔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惶惑地低声说:“马尔斯,她已经知道了,是吗?”
马尔斯没有立即回答,一把拉住他,直往书房走去。等两人进入书房,马尔斯把门关紧反锁上。
拉斐尔在沙发上坐下,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
马尔斯挨着他坐下,问道:“行了,继续你刚才的问题。”
拉斐尔摇摇头,“算了,马尔斯,我们还是谈正事吧。我今天来的确是传达教皇陛下的意旨……”
马尔斯有些恼怒,“让格利高里连同他的意旨见鬼去吧!我不会为了他的野心去打扰圣城的宁静。你也别岔开话题。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认为海伦会知道什么?”
“她会知道,我和你——”拉斐尔说不下去了。
“我和你怎么样了?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马尔斯语气里有些忿然。
拉斐尔有些释然,更多的却是酸楚:“你说得对,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马尔斯,好好当你的丈夫吧,这样对谁都好!”
他边说边不自觉地往后靠,因为马尔斯在不断趋近,退无可退的时候,拉斐尔按住马尔斯的手。
马尔斯将这手紧紧握住,黑晶石眸子亮光闪烁,“这就是你期待的结果吗?让我去当另一个女人的好丈夫?”
脸靠得很近,说话间灼热的气息直扑过来,拉斐尔感到心脏一阵狂跳,呼吸也紧促起来。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不是我期待,而是你必须如此。”
马尔斯看着那淡色的精致的唇瓣在轻轻张合,昨夜积聚了一晚又被苦苦压抑的欲望一下子被勾起,迅速像火一样蔓延。
再也无法自持,俯身向那唇吻了上去。
59-60、意乱情迷
两人的唇瓣相触一刹那,一团火光在空气里爆炸。烈火般的欲望腾地燃烧起来。
拉斐尔却迅速偏过头,背过身去,躲开了那焦灼的唇。
那明显是抗拒的动作激起了马尔斯心里的怒火,马尔斯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伸手勾住拉斐尔,将他的脸扳过来,再次将唇贴了上去,另一只手将他的腰紧紧箍住。
拉斐尔挣了一下,却无法挣脱。马尔斯用舌尖轻轻品尝那淡色的唇,冰冷而微颤,带着矢车菊的冷香。
直到意识到拉斐尔因为紧张而浑身僵硬,这才放开了他。
拉斐尔白皙的脸上布满红晕,一直蔓延到脖子、锁骨……
又是一种致命的吸引。马尔斯低下头,唇顺势扫过了他的脸颊、耳垂。这样的动作似乎比亲吻还要刺激。
拉斐尔呼吸不稳起来,清亮的眼睛一片迷离,在理智快要丧失的一刹那,他猛地推开马尔斯,低声道:“够了,马尔斯,够了!”
马尔斯怔了一下,随即说道:“对不起。”
拉斐尔喘息着,垂下密长的睫毛掩饰眼里的翻腾的情愫,“我不习惯这样。”
“不习惯?那么等以后习惯了呢?”马尔斯接住了他的话头。
“见你的鬼去!”拉斐尔骂道,“我凭什么要习惯跟一个男人亲热?!”
“哈哈哈哈——”马尔斯开怀而笑,“你最好习惯,拉斐尔,因为我喜欢!”
“你的玩笑太过分了!”拉斐尔一下站起来,走到窗前,背对着马尔斯。
马尔斯注视着他微微颤栗的肩头,背脊却依旧挺得笔直。终于忍不住走到他身后,伸出了手,迟疑着,却不敢触碰他,最后低声道:“艾伦,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喜欢你!我不相信你对我会没有一丝感觉!”
拉斐尔一语不发,纹丝不动,双肩却抖得更厉害了。
马尔斯终于说出了潜藏已久的秘密,再也没有顾忌。伸手从后面抱住拉斐尔,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上去。
拉斐尔顿时一僵,耳后、脖子、颈窝间全是那人灼热的气息,身体渐渐无力。
马尔斯也感到他的软化,不失时机地将他的身体按深深进自己怀里。轻轻咬着他的耳垂,往他耳中送进一句话:“主教大人,看来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要更诚实,不是吗?”
这句话击溃了拉斐尔心里构筑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放弃了挣扎,转过身抱住马尔斯,两颗心靠在一起,传递着彼此的律动,奏响一曲如歌的行板。
他们就这样相互偎依着,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甚至忘记了身在何方,直到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他们就这样相互偎依着,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甚至忘记了身在何方,直到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拉斐尔一下子惊跳起来,马尔斯只好松开了手。
马尔斯过去将门打开,见门口站的是海伦,问道:“有什么事吗?”语气里有藏不住的烦躁。
海伦朝里面看了一眼,拉斐尔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头也不抬。海伦又将看着自己的丈夫,企图从他的神色里发现什么,却一无所获,随即笑着走到拉斐尔面前:说:“主教大人,父亲知道您来了,请您到客厅商谈呢。我本来在外面等,想等您出来再跟你说的,没想到你们会谈这么久,因此才敲门的,打扰了你们真不好意思!”
拉斐尔立即回答说:“怎么会是打扰呢?您真是太客气了!”说完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海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用一种不经意的语气说:“长得真漂亮啊,当一个神父实在太可惜了,不是吗?马尔斯。”
“对于他那样有着虔诚信仰的人,将身心献给主就是最大的幸福。”马尔斯公式化地回应着,直接忽略掉海伦话里的暗示。
“打着圣战的名义实现自己的野心,这是格里高利一向的做法。只是这一回胃口未免太大了。他萨拉丁是什么人?整个东方为之闻风丧胆的绝世枭雄。就凭十字军那群唯利是图的乌合之众竟敢觊觎耶路撒冷?”雅赫安邀请拉斐尔到花园里散步,两人边走边谈。
拉斐尔说,“所以陛下要依靠圣殿骑士团。”
雅赫安停下脚步,“你跟马尔斯谈过了,他有什么看法?”
拉斐尔:“他跟您的意见一样,自然不愿去。”
“马尔斯不能去,绝对不能!否则——”雅赫安神色慌乱不安,欲言又止。
“为什么——?”拉斐尔诧异地问。
雅赫安忧虑道,“马尔斯不能去耶路撒冷,更不能遇上萨拉丁,那将是他的葬身之处。”
拉斐尔浑身一颤,“到底为什么?”
雅赫安长长地叹息一声,“这都是我的错。年轻的时候,我出生低微,但野心勃勃,为了得到权力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那一次,教廷派兵攻打耶路撒冷,却遭遇到重创,于是决定如果谁能一举攻城,谁就马上册封为团长。对于一个刚刚加入圣殿骑士团的穷小伙子,这不但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更是跻身罗马权力核心圈子的捷径,因此我决定无论如何把握这次机会。当时我认识一个灵巫的女儿,她深深地爱着我,我利用了她的爱,得到了她父亲的帮助,用血咒控制了萨拉丁大军,致使所有士兵失去理智自相残杀,直至全军覆没。然后得到成功后我却没有实现自己对她的承诺,而是抛弃了她,回到君士坦丁堡娶了马尔斯的母亲。从那时起,她的诅咒就像噩梦一样死死笼罩在我身上——我最爱的人会一一离我而去,我失去了露德维嘉,失去了齐格非,现在我只有马尔斯,我再也不能失去他了,因此,我决不能让马尔斯去耶路撒冷!”
61-63 血咒
拉斐尔沉默了好一会儿,脸色愈发凝重,慢慢地说道:“教廷的旨意向来不容许抗拒。”
“这我很清楚,拉斐尔,你能想想办法吗?”雅赫安为难地开口请求。
拉斐尔叹气,“除非教皇陛下以自己的名义撤销教廷的命令。”
雅赫安心凉了半截,“你认为陛下会帮我们这个忙吗?”
拉斐尔想了想,讽刺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倾心所求的东西,这就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
雅赫安不解地望着他,“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正好拥有教皇所渴求的东西,那就可以以此为条件要求他撤销教廷的命令?”
拉斐尔点点头,“我可以试一下。”
“那教皇陛下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命运之戮!”
“什么?基督教三大圣物之一的命运之戮?沾染了耶稣基督的鲜血的命运之戮?”雅赫安吃惊地问,看到拉斐尔肯定的神色,更加诧异,“可是,命运之戮跟马尔斯有什么关系?难道——”
拉斐尔点点头,“是的,这个传说中的命运之戮正是在马尔斯手上。”
“可你是怎么知道的?是马尔斯亲口告诉你的?”
“不,是陛下告诉我的。”拉斐尔不安地低下头,“这也是我接近马尔斯的目的。我要在马尔斯身上得到命运之戮,把它交给陛下。”
雅赫安震惊而难以置信地瞪视着他。
拉斐尔痛苦地说:“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我欺骗了你们。”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要告诉我真相?”雅赫安紧紧盯住他。
拉斐尔愈发难受,“因为……因为我无法再欺瞒下去……面对你们,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雅赫安不忍心看到他痛苦自责的样子,按住他的肩膀,说:“别责怪自己,你是教皇的人,别无选择!”
拉斐尔握住他的手,急切地说:“您相信我,从现在起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为了马尔斯——”
“我当然相信你,孩子!”雅赫安说,“只是你到底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