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灰烬——清夜无尘

作者:清夜无尘  录入:07-25

“陛下只想得到‘命运之戮’,至于派谁去耶路撒冷,对他而言根本无所谓。”

“我明白了,我会跟马尔斯谈谈……”

钟楼之顶,寒夜的风更显凛冽。

拉斐尔摸黑爬了上来,教皇格利高里早已等在这里。

“陛下!”拉斐尔对着高大的背影跪下,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

沉黑的法衣与黑夜融为一体,浓重而压抑,两道眸光明亮而锐利,目不转睛地审视着年轻的主教。

“拉斐尔,你的大团长接受你的建议了吗?”

“我正为此而努力,陛下!”

“你可别让我失望,我的孩子。不仅为了我,更是为你的大团长。雅赫安都对你说了吧,那血咒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明白的,陛下。”拉斐尔心里一紧。

“我得提醒你,拉斐尔,你得尽快完成这件事。三天后十字军就要踏上征程,即使我是教皇,也只能在军队出发之前撤销教廷的指令,错过了这时间,马尔斯无论如何必须去耶路撒冷!”

“不,父亲,我不能把命运之戮交出来!”马尔斯坚决否定了雅赫安的提议。

“可是为什么?”雅赫安不解地问,“这根本不是属于你的东西!”

“它的确不属于我,但决不能落到教皇的手中!”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命运之戮是基督教的圣物,理应归还教廷,让梵蒂冈去保管它,你保留他根本不合情理,更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简单,父亲。”马尔斯叹了口气,“如果能让命运之戮顺利归回到梵蒂冈,我一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但是,现在连教廷都是格利高里的,他的野心绝不仅是当个教皇,他要把世界掌控在自己手里,他要当全人类的神。命运之戮沾染了基督的鲜血,拥有神奇的力量,谁得到它就能统治世界。这正是教皇的野心,他要利用命运之戮,毁灭一切反对者,当上全人类的神祗!你想象一下吧,父亲,到时候,整个拜占庭帝国都要臣服于梵蒂冈,我们都要变成最卑微的奴隶……”

一番话下来,雅赫安无言以对,又焦虑万分,急道:“那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去耶路撒冷送死吗?”

马尔斯笑了,“父亲,不就是打一场仗吗?你该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我毕竟身经百战。”

雅赫安望着神色坚定的儿子,无奈地摇摇叹息,心中的忧惧依然挥之不去。

三天后,马尔斯告别了新婚妻子,和忧心忡忡的父亲,带着一小队圣殿骑士,向内陆方向出发,计划穿过宝莱国境在沙漠里与教皇的十字军主力会合。

他对未来的战况没多少担忧,只是有些遗憾,因为直到他出发前,也没有见过拉斐尔。也许他生气了?在自己对他做出了那样的事后。马尔斯担心地想,换了是自己,被一个同是男性的人做了那样羞耻的事,心里怎么会没有一点怨恨?

马尔斯在心里无数遍地怨恨自己,一时冲动是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但是,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

原谅我,饶恕我!拉斐尔……我是情难自控……

夜幕降临,马尔斯吩咐停止前进,扎营休息。

越往西走,水源渐缺,森林渐渐消失了,灌木丛倒是枝繁叶茂。眼前却有一个澄净无波的巨大的湖泊。

简单地吃了一些干粮后,马尔斯沿着湖边散步,清朗的月色下,蓝莹莹的波光闪动,湖面氤氲着丝丝缕缕的薄雾,如梦似幻,美如仙境。

不知不觉,马尔斯已经走入了湖畔深处,这里草木繁盛,荆棘满布,马尔斯失去了兴致,打算往回走了。

忽然,蓝色的月光下,水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马尔斯惊呆了,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尽管没有沉重的黑色法衣,那修长俊逸的轮廓却依然是那样熟悉,一瞬间,勾起了心底深处压抑已久的渴念。

马尔斯失声喊了出来:“拉斐尔——!”

拉斐尔回过头,看到是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马尔斯无法控制自己,疾步向拉斐尔冲过去,却在拉斐尔面前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拉斐尔穿了一身亚麻布白衣,虽然纹理粗糙,但看上去很柔软飘逸,比那些黑法衣更贴合拉斐尔本来的气质,散发着少年般的清澈纯净,那碧蓝的眼睛像眼前的湖水,宁静而温柔。

64-65 血咒

“嗨。”拉斐尔露出了微笑。

马尔斯有些手足无措,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啊——”

“干嘛要等我?”

“我必须跟你一起去耶路撒冷。”

马尔斯一怔,随即明白了,“梵蒂冈教廷真是考虑周到,等我赶走了萨拉丁,就让你去传播上帝的福音。”

“那当然,否则教廷养那么多教士干嘛!”拉斐尔颇不以为然。

其实马尔斯不在意拉斐尔为什么会来,能在这见到他,这个意外已经让他惊喜莫名。看到那双宁静的蓝眼睛柔和地看着自己,轮廓优美的嘴角掀起淡淡的笑意。马尔斯心一阵悸动,怔怔地望着他,无法移开目光。

——真是见鬼!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被另一个男人的笑容吸引……

拉斐尔被他看得有些赫颜,窘迫地说,“咱们散散步吧。”

马尔斯为难地望着荆棘丛生的路,“也许我们该往回走?”

拉斐尔神秘一笑,“跟我来。”说完径直向向荆棘丛走去。

马尔斯立即紧紧跟上。

走进去后才发现,这段难行的路其实并不长,拐了个弯之后前面豁然开朗,竟是一片美的惊人的银色沙滩,柔软细腻的沙在月光下闪动着细碎的微光,一大片绵延至碧蓝的湖泊,纯净得没有丝毫杂质。

“真漂亮!”马尔斯赞叹。

拉斐尔点点头,看着湖边的蓝莹莹的浅浪层层叠叠漫上来,泛着奶油般洁白的泡沫。他像小孩子一样脱下鞋,赤脚踏入浪中,感受着柔和的波浪像情人的爱抚。

他弯腰捧起一手细沙,看着它们在指尖滑落。

另一双手从下面捧住了他的手,接住了流落的沙。

“马尔斯……”

马尔斯黑晶石般的眼睛闪着不可思议的柔情,“只要你喜欢,别让它流走,我帮你留住它。”

拉斐尔一颤,然后石化般不动。

马尔斯依然握着他的手,“艾伦,你要留住它吗?”

拉斐尔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垂落的长睫毛遮住蓝眸里翻涌澎湃的浪涛。

马尔斯只看到那蝶翅般的长睫在颤抖,似乎一根羽毛在心间撩拨。

体内的某种欲望并不受理智的羁绊,尤其在此时此刻,清风微荡,四周静谧无声,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月色又是如此温柔。

很自然地,马尔斯张开双臂抱住了拉斐尔。“我想念你,艾伦……”

拉斐尔投进他怀里,“我也是……。”

两具年轻的身躯紧紧依偎着,静默无语,倾听对方的心跳,只觉得生命的律动已产生奇妙的变奏。

马尔斯捧起拉斐尔的脸,轻轻吻住那淡色的唇瓣,品尝到一股蔷薇般的冷香,立即使他如受蛊惑般意乱情迷。

轻吻已经无法平抑体内的潮涌,更是燃起燎原的焰火,马尔斯扣住他的头,搂紧他的腰,舌尖迫不及待地敲开那贝齿,往深处索取更多的甘甜。

随着热望的升温,轻柔缠绵的动作变得猛烈,马尔斯霸道的唇压覆着,拉斐尔无法呼吸,连肺里最后的空气也被掠夺,他觉得一阵窒息,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直到怀里的人儿几乎昏厥,马尔斯才恋恋不舍地移开了自己的唇。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坐到地上,轻轻拥在怀里。

拉斐尔费力地喘息着,睁开了眼睛。 马尔斯深邃的黑眼睛闪耀着不可思议的柔情,“我喜欢你。”

拉斐尔坐起来,低低地叹息,“你忘了你的妻子。”

“我没有忘,只是——我不爱她!”

“你现在才发现不爱她,是不是太迟了?!”拉斐尔挣脱了他的怀抱。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对她没有一点感觉。”马尔斯愧疚而痛苦,“我对不起她,我违背了对上帝的诺言。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我喜欢的是你——拉斐尔!”

“这是犯罪,罪无可恕……”拉斐尔悲哀地看着他,“为什么要我们相遇?都是我的错。上帝本来已经将我们分离,我不该去露德圣母城见你……”

马尔斯打断了他,“你最不该的是拿自己的血救我,你的血融入我的身体,我们的生命从此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离。”

一时间,他们都陷入了沉默。未来对于他们来说毫无希望,绝望的情绪沉重地压了下来。

过了很久很久,马尔斯忽然说道:“我们走,逃离这一切,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我们不必在意旁人的眼光、不必承受责难和羞辱……就我们俩过一辈子,好吗,艾伦?”

拉斐尔苦笑,“你开什么玩笑,马尔斯,格利高里的势力无处不在,我们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脱他的掌心。”

“他到底为什么揪住我们不放?”

“你明知故问,马尔斯,你一直他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命运之戮?”马尔斯炙热的眼神骤然变冷

拉斐尔冷哼一声,掏出匕首递给他,“马尔斯,我会对你坦白一切。你猜得没错,我当初接近你就是为了命运之戮,这是教皇对我下的死命令。”

马尔斯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不继续瞒下去,你快得手了不是吗?”

拉斐尔目光里尽是悲伤,“后来事情失控了,我没有料到自己会喜欢你。马尔斯,你杀了我吧,陛下不会放过我的,与其被教廷的裁判所折磨生不如死,我宁愿死在你手里。马尔斯,求求你——!”

马尔讽刺地凝视着他,声音里满是痛楚,“你以为我下得了手吗?”

拉斐尔扑到他怀里,马尔斯一下子紧紧拥住他,“现在只有命运之戮能换取我们的生命和自由,马尔斯,求求你……”

马尔斯抚着他的背,无声地表达着安慰。

66、血咒6

马尔斯深邃的黑眼睛闪耀着不可思议的柔情,“我喜欢你。”

拉斐尔坐起来,“你忘了你的妻子。”

“我没有忘,只是——我不爱她!”

“你现在才发现不爱她,是不是太迟了?!”拉斐尔挣脱了他的怀抱。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对她没有一点感觉。”马尔斯愧疚而痛苦,“我对不起她,我违背了对上帝的诺言。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我喜欢的是你——拉斐尔!”

“这是犯罪,罪无可恕……”拉斐尔悲哀地看着他,“都是我的错。上帝本来已经将我们分离,我不该去露德圣母城见你……”

马尔斯打断了他,“可你不但找到了我,唤起了我过去的记忆,甚至最不该的是拿自己的圣血救我的命,让你的血融进我的身体,从那时起,你我就是一体了——”

拉斐尔一直低着头,终于抬起眸子,却望着繁星如尘的天空,“你还记得吗,马尔斯,小时候我们曾经一起在海边看星,我想起妈妈就不停地哭,你指着星星对我说,别哭,你妈妈在上面看着你呢……,于是停止了哭泣,因为我真的看到了——那闪烁的星星真的很像妈妈的眼睛……”

马尔斯走上前搂住拉斐尔的肩头,“我会陪你看一辈子星星,只要你愿意。”

几天前,梵蒂冈教廷。

晨祷时间,数百支雪白的蜡烛在燃烧,明亮的烛光折射出无数光圈,连成茫茫一片,耀人眼目,仿佛来自天国的光辉。

这里是偌大的礼拜堂,此时却大门紧闭,谢绝所有信众,只有两个穿着雪白法衣的身影跪在祭坛前。

拉斐尔伏倒地上,一直没有抬起头,烛光落在他满头的金发上,闪烁着柔光。

教皇格利高里二世在身旁朗声吟诵:“奉主耶稣的名求天父垂听:正义将欣喜,罪恶将落泪。主将审判我们的行为。所以,来黎民前的拂晓,为你罪孽的行为忏悔吧。”

拉斐尔终于抬起头来,望着圣像耶稣那悲天悯人的面容,眼里蓄满了泪水,坦诚祷告:“我为自己是一个大罪人而悲哀,我受不了魔鬼的诱惑,违背了对誓言。但我的心从来没有背弃过主,我为我的行为痛苦的哭泣,赐予我惩罚,赐予我痛苦的磨难以洗净我的罪,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门。”

拉斐尔站在海边的一块高高的巨礁上,望着东方的天际明灭的霞光,霞光中透出道道金黄的线,艳丽辉煌,像来自东方的织锦。

在心情最灰暗的时候,他是不想来看日出的,但现在,他的手轻轻抚着圣经,夹在圣经里的紫色玫瑰手帕依然散发着熟悉的淡香。拉斐尔心里有希望在萌芽,他发现人世间的美,恒古以来,从不曾改变。

有人来到他身边,不用抬头他就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气场。

拉斐尔回过身,说了句:“陛下,您不去休息吗?”

自从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格利高里起,他就感到这人与生俱来魄力,操纵万物的意志和能量,尽管那时候格利高里还不是教皇。他亲眼看着这人从一个微不足道的下级神甫奇迹般的崛起,成为梵蒂冈和西方宗教世界的最高统治者,他更清楚这人为了达到目的所用过的种种手段。

格利高里可以是一个皇者,他有能力统治一个帝国,为什么偏偏要披上圣衣变成上帝的代言人?

外面的人总将自己跟着这人的关系想象得过于密切,但拉斐尔自己清楚,他对于教皇陛下的感情从来只有一个词:敬而远之。

不,还要加上一个词:畏惧。

67、耶路撒冷夜qing情1

耶路撒冷,城西,哭墙。

尽管现在不是逾越节,哭墙下依旧聚集了成千上万的犹太教徒。他们分开男女跪倒在哭墙之下,在自己的上帝面前,无所顾忌地放声大哭,并坚定信仰,使自己能够承受更大的苦难。

哭墙的上空,天使为之落泪。

男性犹太信徒中,有两个衣着普通的年轻人,随着庞大的人流进入了耶路撒冷。

像所有远道而来的信徒一样,他们风尘仆仆,头巾和衣袍上染满了黄沙。匆匆赶路的人们不会留意到他们,但他们高俊的身材、优雅的步资还是引得不少擦肩而过的人侧目。

这对并肩而行的年轻人不时低声交谈,偶尔十指相扣,但瞬间又分开了。

终于,他们进入一家不起眼的路边旅馆。

其中一个看起来更为高大伟岸的男子扯下了连着头巾的六角帽,一头银光闪闪的长发水银般披泄而下,然后又脱掉外套,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将疲惫的肢体伸展开去,抬头望着另一个人,笑着说:“这地方不错,是吧?拉斐尔。”

相比之下,拉斐尔显得修长纤秀,一头金发柔波起伏,白皙的脸被地中海炙热的阳光晒得微微发红。长睫微扬,碧蓝如海的眸子映照着银发男子俊美的面庞,回答道:“感谢上帝,马尔斯,到目前为止,我们一切顺利。但愿是个好的开始。”

推书 20234-07-25 :你,逃不掉的+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