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暗杀,可是你所为?”
我吓了一跳,双唇微微开启,说不出话。
好半晌后,我找出自己的声音,说:“二师兄,你你你,你认为是我?你认为,我,我有那么厉,厉害?”
二师兄眉头微皱,他说:“你一心虚就结巴。”
小心肝儿咯噔了一下,我低头,不语。
二师兄轻叹了一口气,对我招手,说:“过来,到二师兄身边儿来。”
我从椅上站起,走到二师兄的身边儿。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儿,我挺理所当然地坐下去。
他把我抱住怀中,跟我说:“然儿,二师兄不想让你的双手染上鲜血。”
“……嗯。”
“如果,像上次一样,你一人对付多人,我又没能来得及救你,你要怎么办?”
我低头不语。
他说:“二师兄也会担心你,以后,别再做这等傻事了,可好?”
“……好。”我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拍拍我的手,说:“真乖。然儿,天色已晚,你先回房休息。”
我摇了摇头,双手环绕上二师兄的脖颈,唇瓣对准他的,落下了一吻。
我说:“二师兄,我挺忙,我得回去了。”解药只剩下三天的分量了,正好够我赶路。
他说:“离开水月宫。”
我点了点头,道:“过两天,我就跟宫主说说离开水月宫的事。”
他沉吟了一番,点了点头,让我把这事儿快点儿办了。
我应了一声好,便离开了暗紫山庄,挺匆忙地赶回水月宫。
进入密林,回到自己的厢房,躺着,睡觉。
翌日,继续练武。
关于这次离开水月宫的事,我想,宫主是知道的,可是他没再说什么。
白衣女人笑说,宫主挺喜欢我的。
他?初次给人的感觉是挺柔和的一个人,事实上,他那人根本就是人面兽心。他不是人。
我如此定义。
白衣女人又说:“其实,我以为你回来了,宫主会处罚你,可是,没有。”
……这么想来,对我确实很宽容了。
微微一笑,我在心里想,要如何脱离水月宫。
跟水月宫宫主比武?我没啥信心可以一手掐死他。
那,给水月宫宫主下毒,毒死他?似乎,他比我了解毒药什么的东西。
……毒药什么的,挺讨厌的。
我吸吸鼻子,左思右想,觉得继续练武才是正经。
吃过饭,我拿起剑便走出了厢房,在白衣女子的指点下继续练剑。
可是多少个日子以来就是没什么长进。有些郁闷了。
我扑入花丛里,看着天上的鸟儿发呆,发呆,继续发呆……
蓦然,耳中传来一阵银铃一般的笑声。
有位女子开口,说:“宫主对苏公子真好。”
“苏公子人漂亮,当然惹人怜爱了。虽然,那小脾气挺倔。”
“啊?你们不知道啊?”
“什么?”
“我从小便跟在宫主的身边,宫主会对苏公子百般容忍,是因为,他长得很像宫主的弟弟。”
众女生喧哗。
……长相,像他的弟弟吗?我运气真好,幸好像,要不……
忽然,脑海里就浮现出程歆柔和的面容,心里,有些苦涩。
这世道哪儿有这么小,只是,长得像而已吧……
轻轻吐出一口气,我从怀中拿出香囊,把里面的纸张抽出来。
看你,看你,再看你……
只要看着你,心里,就会暖暖的。
二师兄,我又想起你了。
12.
绝对的服从。
有些人,会以着温和人善来让人服从,有些人,则是让人以着恐惧的心里来服从。
二师兄依旧温文,与人的接触十分圆滑。
有很多人怀疑,一夜杀掉反二师兄势力的人是二师兄派人所为,可,所有人都是被离心剑法所杀。
谁都知道,没有千金请不动水月宫的人,那么,这派人暗杀的行为自然不是二师兄所为。除非,二师兄动用家产,可账房里的管
事说,账目没有任何的问题。
众人只能说,二少爷的势力得罪了一些人。
老庄主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之后,在一群长老的“劝说”下,把庄主之位传给了二师兄。
我觉得,天下太平了。
我乐得飘,我乐得荡。就连练武时的痛觉也不觉得痛了。
眉眼弯弯,唇角弯弯,我拿着剑晃动着的身子也弯来弯去。
我乐得唱歌,我乐得跳舞,我乐……
我乐极生悲了,这一开心,这第六式的离心剑法就被我给悟出来了。
只觉得我这身体与肉体被分离开了,而我,就这样看着大地……
我站着动弹不得,然后,眼前一黑,身子笔直地软下,便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白衣女子。
她为我揉捏身子,动作极为轻柔。
她说:“继宫主之外,你是我见过练剑法最快的人。”
微微弯起唇角,我说:“那是因为我天资聪慧嘛。”
她轻笑出声,道:“一夸你,你就乐上天了。”
我得意地笑,“你别再一棒子把我给打下地狱,就好了。”
她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说:“今儿,有人以万两黄金买下了一条人命。”
“……呃?”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总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她说:“暗紫山庄,现任庄主的命。”
我眨眨眼,指了指她,双唇微微开启,想要说话,却忽然发现焦急得找不到声音了。
半晌后,我说:“以前,你们不是暗杀过吗?”
她说:“嗯,是。一般来说,既然暗杀失败,这任务便不会再接。可是,宫主这回接了。”
“上次没杀成,这次也杀不成吧?”
她摇头,“水月宫的人分成十层。平民百姓,富商,侯爵,江湖豪杰……依照等级的不同,金钱的不同,出动的人也不同。上次
出动的人只是刚突破离心剑法第四式的三十人。在水月宫属于第五队杀手。而我,属于第一层的人。”
我皱眉,询问:“那,这次会出动第几层的杀手?”
她不说话。
我有些慌张地看着她,“你告诉我啊。”
久久之后,她说:“第一层的十个人,包括……我。”
我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问:“你跟暗紫山庄的庄主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师兄,我二师兄……”
“只是二师兄?”她挑起一道眉,有些不相信。
我咬了咬嘴唇,片刻后,才说:“我最喜欢的人,我,我爱他。”我说的很坚定。
她叹了一口气,道:“我先走了。”
我连忙叫住她。
她停住步伐,却没有回头看我。
“你可以告诉我,是谁要二师兄的命吗?”
“不能说。”
“那你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出手,又在哪里动手,好吗?”
“五天后的……朝云山上。”语毕,她推开了厢房的门,离开了。
……五天后?朝云山上?他们,又怎能肯定大师兄会去朝云山?
我从怀里掏出小瓷瓶,数了数里面剩下的解药。七粒。只够我吃七天。
我觉得,水月宫离暗紫山庄太远了,想跟二师兄偷情,都没几个机会。
吸了吸鼻子,穿上衣裳就下了床。
一下地,却觉得脑门儿有些晕,眼前一片黑,胸口一阵恶心。
我一手扶住床柱,站了一会儿,才感到有些微的缓解。
摇了摇头,晃了晃脑,走出厢房,去马房牵出一匹马便快马加鞭地朝着暗紫山庄而去。
三天后,当我有些着急地奔入山庄,见到丫环就问,庄主在哪里时,她跟我说,庄主在花园。
我疾奔向花园。
远远儿的,从花卉缠绕的用铁所环绕的半圆环中进入花园,我便看到远处有俩人。
我想大声叫一声二师兄,可到口的话却硬生生地止住了。
那里,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个秋千。
秋千上坐着一个人……
我第一次恨自己学武后视力的良好。他,是程歆。
他的身后站着二师兄,在他的背后轻轻地推着。
犹记,初去凤凰山庄时,我经常对二师兄说,二师兄,我喜欢你的温柔……
二师兄,你好温柔,我好喜欢你啊。
二师兄,二师兄,二师兄,二师兄……
如今,我却恨透了你的温柔。你对他人的温柔。
眼睁睁地看着他为程歆推秋千,脚步不听使唤,一步步地向后退,向后退,转身,我便跑出了花园。
一天无所事事地四处晃悠来晃悠去,心烦意乱的。
最后,我去了市集,买了几摞纸,抱到了暗紫山庄。
丫环看到我,大吃一惊,说:“苏公子,仓库里有挺多的,你,你让奴婢去取就是。”
我笑笑,说:“总不能总是麻烦你,不是?”事实上是因为心烦意乱,无所事事下想要挥霍金银。
丫环道:“苏公子,您太客气了。”说着,她接过了我手中两摞纸,同我一齐走向了客居。
唇角微弯,我道了一声谢。
推开厢房的门,我把纸放到了桌上,又给自己和丫环斟了两杯香茗。
丫环说主仆有别,怎么也不肯喝。
我眨眨眼,拿着茶杯便喝了一口。茶,是温热的。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丫环,丫环笑一笑,说:“庄主吩咐过了,这间厢房的茶要常换,因为,不知您何时会回来。”
我一听,心里就暖暖的。
丫环把手中的两摞纸放到了桌上,便转身离开了。
都说练字能定住心性。
我翻出文房四宝放到了桌上,磨好墨,决定练那不靠谱的心性。
二师兄说,要教我练字。唔,也对,以着一手好字写情书,总比一手鸟字写情书的好。
别说内容再好,人家都会嘲笑我了。
嗯,情书嘛,怎么写好呢?
二师兄,我喜欢你。你若是树叶,我就是树枝,你若树,我就是土,你若是花儿,我就是绿叶,你若是白云,我就是蓝天,你若
是茶叶,我就是茶壶……
唔,情书嘛,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写我写我写写写……我写了数张文字不一样,可意义上却是不尽相同的情书。
忽然,脑海里就出现了二师兄与程歆在花园里,阳光下,你侬我侬地场景。
有些烦闷。
皱起眉头,我走出厢房。
没想时间过得挺快,月儿都高高挂上了枝头。
我一路朝着二师兄的寝居走去,远远儿的,我又看到了二师兄与程歆的影子。
……我瞪大眼睛,龇牙咧嘴地看二人的背影。
然后,我就看到二人一同入了这栋楼宇。
我连忙翻身上到房梁上,掀开半片瓦,隐藏住气息,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没一会儿,二师兄推门,与程歆一同进入厢房,坐到了椅上。
二师兄为程歆斟了一杯茶。
……程歆浅啜一口,道了一声好茶。
二师兄淡淡一笑,说:“这是碧螺春,记得你从小便喜欢品茶。”
程歆回二师兄一抹笑容,两人便开始天南地北地聊。
程歆说到了他接管布行的时候,有些时候会为了一些布匹,跑去塞外。塞外的酒水是如何如何,塞外的风俗是如何如何……
二师兄一直都是静静地听,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柔。
最后,程歆说夜深,要离开了。
二师兄送程歆到了门口。
我这一颗提上半空的心终于掉落于地上,松了一口气。
我有些虚浮着脚步回了厢房,看到桌上那一叠乱糟糟的纸,坐到了椅上又拿着“二师兄”这三个字练了一会儿字,终于把这三个
字练漂亮了,我把这一叠“情书”折在一起丢到床上,压在情书上,抱着被子睡了。
翌日清晨,我一觉醒来便看到了二师兄。
立刻从床上蹦跶起来,扑到了二师兄的怀中。
二师兄拍拍我的头,说:“听说你昨日便来了?”
我“嗯”了一声。
他又说:“怎么不来找我?”
“……”难道,你想让我说,我在监视你有没有背着我红心出墙?为此,我还跑到你房梁上偷窥了?
我干咳了一声,说:“我以为你忙嘛。”
他笑一笑,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问:“离开水月宫了吗?”
“……还没。”
他在我脑门上来了个暴栗子,“跟你们宫主说说,他想要什么才肯放开你。然儿,二师兄会帮你。”
我咯咯笑,说:“二师兄真好。”
他为我洗洗脸,擦擦牙,又问我要吃什么。
我说,我想吃城西的卤鸭,城南的红烧肉,城东的烤乳猪,城北的梨香粉。
他诧异地挑起一道眉,道:“这些你都吃过?”
“没,我就是逛市集的时候听说,这些都是这里的名产,所以挺想吃吃看。”
二师兄点了点头,便从床沿上起身,说要吩咐下人去买。
我一听,就乐了。
二师兄离开,我便抱着被子,压住床上的情书滚过来滚过去,笑吟吟地唱歌。
然后,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
我以为,我不应声,这门儿会照样开。
没想,我没应声,这门儿是照样敲,也不见开……
唔,继续敲,我继续沉默,人家还敲,我还是沉默……
我比较好奇,这人的耐性有多深,于是,我决定继续沉默了。
不过,显然这人很有耐性,敲了足足两刻钟的时间,还在坚持不懈。
轻轻一笑,我说:“门没锁,进来吧。”
然后没被开启,是笑的一脸阴柔的程歆。
没想到是他,我立刻从床上坐起,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他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眼,道:“难怪紫青说,我们俩长得挺像。”
我“啊”了一声,说:“其实,我也觉得我们两人长得挺像。”
他一步步地走向我,站在床畔,跟我说:“可以谈谈吗?”
……你都进来了,还站在这里不打算走了,我能说不行吗?
我随意套上外衣,便下了床,坐到了椅上。
程歆坐到了我对面。
桌上堆着高高数层的纸张,从我这里看程歆,正好完美地把他的面孔给遮掩住了,他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他。
他说:“紫玉,算是我的表弟吧。”
……紫玉?二师兄的名字。这名儿,我还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当真有些不是滋味儿。
我说:“我知道。”
他又说:“那你可知,紫玉小的时候一直很迷恋我?”
13.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说,我在二师兄的心里,一直一直都是他的替代品。
他还说,让我趁早离开暗紫山庄,不要管他们之间的事。
这是对我好。
趁心沦陷的还没有太深之前,快些抽身才是正经。
我说,我不相信,我说,我相信二师兄是真心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