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恙——直立行走

我心里想笑，周畅你拿什么来和我试这个所谓的最后。可是不得不承认，这对我来说非常的诱惑。非常非常的诱惑。

我以前没有听周畅说过这么长的话，还是这么样的话题。我看着他，突然有种不太认识眼前的人的感觉。

周畅继续说，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常常看着你的背影，我觉得非常温暖。常常让我想从面抱着你。

周畅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就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拉着我也站起来，然后轻轻把我一带，从后面抱着我，把脸靠在我的背上。

我像触电一样。脑袋里面闪过以前初中的时候看流星花园的时候，经常哼的一句歌词。

This is my moment。This is my perfect moment。

好吧。试试就试试吧。

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吧。

我研究生开学了。每天是脚不沾地的忙。每天要上课，还要去教研室帮导师做项目。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同学都是研二才开始去教研室做项目的，我研一刚一开学，就被导师钦点进了教研室。每天做项目，在教研室基本都要忙到晚上10点以后。以前觉得研究生各种神气的一种生物，真正迈进这个门槛儿了才知道，就是导师的廉价劳动力。

因为课程很忙，平时我都住在研究生宿舍里边儿，周末有空了才回家住一下，改善一下自己和周畅的伙食。

我有问过周畅，有没有想过再考研究生，反正他也才毕业，书本上的东西也还没丢，现在复习是完了点，但是可以先试一下，重点放在明年……周畅咬着嘴唇想了很久，说，还是算了，现在要养家糊口啊，家里面不能有两个闲人。

我差点没拿手中的菜刀剁了他。

周畅总喜欢在我做饭的时候，在厨房各种的晃荡。你说他要是帮忙吧，我都还能接受，结果他就是在旁边看着，是不是的偷嘴，我就特别想把他撵出去。可是他说我是在剥夺他的乐趣。久了我也就随他了，他爱玩就让他玩呗。

能感受周畅在我身边，我也觉得挺安心的。就像当初一样。

51.

有天我在网上碰到晓北。她问我最近怎么样。我说还好。她接着问我是不是感情事业双丰收。我特别想吐槽她怎么这么八卦。

我猜想，周畅和她应该也是一直有联系的吧。不然这妮子从哪里去打听这么些个事儿啊。

晓北告诉我周畅开了个淘宝的小店儿，在卖草泥马。说她要发扬同学爱，支持一下惆怅的事业，但是如果邮寄去法国，那就是豆腐搬成了肉价，所以想让我帮忙买两只。

我从来没周畅说起过这个事情，心里还挺纳闷的。不过那年头，草泥马这神兽风靡网络，周畅这万年网民跟风倒是很能理解的。

我找了个周末，问了问周畅这个事情。他说这个是他大学要毕业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的，现在都没怎么过问了，那天和晓北突然说起了，她就想买。

我想了想问周畅，我说这个算中国特产吗周畅也想了想说，也许算吧。

我还是去看了看周畅的小铺子。还别说，这玩意儿几十块钱一个，看着他囧囧有神的样子，还真是越看越觉得可爱。尤其它那又贼又jian的眼神，我怎么看怎么像周畅，恨不得买回来放家里有空就蹂躏蹂躏。于是帮晓北买了两只，我自己也买了两只。我也算是发扬同学爱吧。

买东西的时候顺便看了看周畅的店铺情况，其实最鼎盛的时候生意还是很兴隆的，只不过可能后来周畅没怎么搭理了有点没落，但是因为一直没有关门的原因，一直都还是有买家的。我看了周畅的店铺说明，他一般三两天会上线一次处理发货的问题。

我想了想，虽然我常年呆在教研室里面，可是也不是真的分秒必争的忙。我一直觉得淘宝是个很好的平台，看到周畅的店铺里面的库存还是有很大的一个数据，我虽然不知道这数据是真是假，可是就这样放弃一个已经小有起色的店铺，还是很可惜的。于是找周畅商量，说想当他的店小二。

开始周畅说要耽误我的学习，一直不肯答应。我笑着说你是不是想存私房钱呢，周畅被我说的没有办法才把淘宝的账号给了我。我顺便把周畅那里屯这的两百多只草泥马顺便一起搬到了宿舍。

别说，这玩偶做的还真的挺讨人喜欢的，我的师兄师弟同学们，三三两两的来我这里抱着几只，我还没怎么用旺旺呢，就给我洗劫的差不多了。

草泥马被洗劫之后，我有问周畅要不要再买点其他东西。周畅说他早被这东西搞烦了，不想管了。要不是看着之前对着那么多可爱的草泥马，早就想甩手不干了。现在卖完了，正好省心了。

我也就没有再问他，自己拿着他淘宝账号，小打小闹的玩。周畅也没和我计较，说这是财产共享。

周畅说试试，那么好，就试试。

可是怎么试我却没有一点的把握。周畅也是各种的忙。本来从他家到他上班的地方就几乎穿城。他那地方还经常动不动就临时加班的。说的双休日也是基本可以看成浮云。周末被叫到公司那是家常便饭。我的课程其实也不清闲，老师一个项目下来，我们都加班加点的赶，周末想睡个舒服觉都不容易，更别说回家去得瑟一下了。运气好的话，我和周畅一个礼拜能见一次面。倒霉一点的是一个月下来可能匆匆打个照面，简单在外面吃顿饭，随意说两句，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很诚恳的说，我没有谈过恋爱，我不知道谈恋爱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我之前所有与人相处的经验只教会了我两种状态，一个是孤独的自处，自娱自乐。一个就是跟保姆老妈子似地伺候人饮食起居。

可是我现在和周畅几乎是面都难得见上一次。我真的不知道着力点在哪里。应该从哪儿开始尝试。想到以前高中大学，那些小儿女们谈恋爱无非是逛逛街，约约会。可是我和周畅，逛街能干嘛约会又能干嘛又新电影上映了但是可以跑去电影院看看。其他的我还真幻想不出来。牵小手，亲小嘴，一起其他什么的，我还真的不敢想。

偶尔我们都有空了，周畅回到我家来。我做顿好吃的，两人吃得心满意足。消食儿就看看在网上看看电影，打打小游戏，找个茬什么的。心情好下午点就出去打球，算是舒活舒活筋骨。

平时不能见面也会打打电话。周畅怕会影响我，一般都是等晚上11左右给我打个电话什么的。如果我下课或者收工的早就我给他打。但是周畅也有应酬。有时候听到他的声音里的疲惫，我就觉得不舍，恨不得自己已经工作很多年了，什么辛苦心酸憔悴的都可以相互分担。

我常常想起，那时候周畅为了他的女朋友儿放弃考研。真的，作为一个男人，想到自己的爱人在受苦受累，而自己再学校里过的逍遥自在，真的会心慌，会恨自己。

有时候我也会说，如果我们两都在工作就好了。周畅都会嘿嘿傻笑说，不好，现在憔悴的就他一个人，如果我也在工作了，就是两个人都憔悴，这样太不划算了。这事儿，能少一个就一个。

听着这话，心里，还真的挺暖的。

52.

临到要过年的时候，各种聚会又多了起来。同学会是开完一拨又一拨。用周畅的话说就是，临近过年感觉人就变成了吃货。

研究生的寒暑假没有大学生那么规范，但是好歹要比周畅好点。上班族一般都是到29或者30了才开始放春假。

高中同学会我先到的。在那里玩的都百无聊赖了，周畅才匆匆赶到。年底的上班族们总是比较忙。上桌的时候，我们分别坐在桌子的两个直角边上，中间隔了一个人，不近不远，抬眼就可以看见对方。

我觉得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那时候只要我一回头，就看以看见他。总是那么微微低垂着头。只是额头上的抬头纹变得稍稍的深刻了些。可是，眼睛还是那样一双眼睛。圆圆的，黝黑的眼睛。眼里面闪烁的是有点狡猾有点智慧的光芒，还有点点的笑意。还是那一双小嘟的嘴巴，时刻感觉再撒娇。如果他发现我在看他，或者我们目光相撞，他会回报我微笑。眼睛会微微眯起来。

好像都是从前的样子。没有什么改变。

要说周畅是什么帅的惊天动地的角色还真不是。我看着他，就觉得就这么刚刚好，舒服又顺眼。他接电话会微微偏着头，等着饭菜上桌的时候我用手肘撑住桌子，双手会悬空垂着。他的眼镜滑下来的时候，他喜欢用食指轻推眼镜中间的梁，顺便会蹭一蹭鼻子。他都好多小动作我都记得，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改变。我看着他还是觉得安宁又温暖。

周畅的酒量已经在诸多的应酬中完全锻炼了出来。拿着酒瓶酒杯，围着桌子是转了一圈又一圈。敬完了所有俗世中的是是非非纷纷扰扰之后，找了个小酒杯和我一边摆知心龙门阵，一边慢慢酌。我劝他少喝点，他还是像以前那样笑着说，和我喝没事儿。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什么和我喝没事儿啊。最大的事都有了，还没事儿呢。

偶尔也会有人过来敬酒或者说两句。大部分都是关心工作的事儿。偶尔会聊两句八卦。

有人问周畅在移动讲师当的怎么样

瞬间我才惊疑，原来周畅在当老师，我居然一直都没有问过，还真是忽视的彻底。

周畅也笑着回答说，其实不是在当老师，只是在把各种的妹妹骗过去而已。跟拉皮条的差不多。

我笑着说，那你没潜规则一个两个的

周畅很使劲的一掌拍在我手背上，说要他潜规则了，还会像现在这样。

我没回答他，拿起酒杯轻轻碰碰他的杯子，先干为敬。

过年前的聚会，总是比较闹腾。散场的时候店家都要打烊了，能站直的都没有几个了。我架着周畅，他已经在我的肩膀上彻底睡死过去了。

我叫不醒他，也不知道他家的地址。找了半天好容易摸到他的手机，看了看通讯录里面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有爱的各种昵称别称，实在是猜不出来哪个号码是他家长那个号码是他家。最后还是把周畅搬回了我家。

照顾人我已经是职业的了。把周畅收拾好，往床上一扔，盖好被子，让他安心睡觉。其实没有了心事的周畅，喝醉了是相当的安静。就那么慈祥的睡着，无忧无虑孩子一样的表情。连眉毛都不会皱一下。

我发现我喜欢坐在床头安静的看他睡觉。用很俗气的词来形容就是，看多久都不累，不腻。反而越看越觉得好玩。睡着时候的周畅，感觉嘴唇更是有点嘟嘟的。

既然我们是所谓的恋人关系，那么偷一个吻，不算过分吧。

我看着他的睡脸，弯了弯嘴角，轻轻把唇印在他的唇上。

有个好梦，我的小王子。

大年三十，周畅是在我家过的。

我以前一直有个梦想，一直20多年都没能实现。我一直就想，能在年三十的时候，一边煮火锅一边看春晚。那怕春晚再无聊，我都想这个干。

三十的白天我把我爸和我妈家都拜访了一次，虽然他们都留我一起过三十，不过我都婉拒了。他们各自有自己的家庭，都和乐融融的，我不想让自己在和幸福里面插一脚。很早我就学会了自娱自乐。我一个人反而放心自在的多。

趁下午超市还没关门，食材还算新鲜充足的时候，就来了个大采购。火锅底料，麻油调料，荤菜素菜，冻菜，各种饮料，被我堆成个小山一样。回家在熬了个鲫鱼的汤头，煮好锅底，洗洗切切码好装盘，摆上电磁炉，坐上锅，通好电，下好菜，咕嘟咕嘟。饮料摆好，空调也调好，就等着一边看电视，一边大快朵颐。

这是我最憧憬的过年方式，是我认为最惬意的人生。

刚涮好两片肉，还没吃嘴里呢。门铃响了。我没想过，我打开门，会看见周畅。

53.

周畅手里拎着一个大的超市购物袋。

我愣在门口，看着他有点反应不过来。我没想过这个钟点周畅会出现在我家。他倒是很淡定，好像知道我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样，直接推开我就往屋里走。然后看见我码了一茶几乱七八糟的吃的，才笑着我问，是不是打算这几天就宅在家里面睡到自然醒，玩到自然饿，火锅吃到饱，累到自然睡。我说你真懂我。

周畅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让我拿碗装起来，就当下酒菜了。我去，这小孩喝酒是喝上瘾了。

不过我还是到去拿了碗和盘子，把周畅带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装出来，一边问他怎么想起这个时候过来。也没说打个电话什么的，万一我不在，不就白跑了吗。

周畅说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大不了等等呗。他一家人都去外地著名的佛家寺院烧新年的第一柱香了，他不想跟去，就来找我玩了。

我只有很小的时候，有一家人围着桌子慢慢吃年夜饭的模糊记忆。长大之后年夜饭桌逐渐被麻将牌桌取代，之前我父母的战争，也彻底淡化来过年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读了大学就更是不太在意这个为题了。没成想，到了今天了，居然让我白捡了这样一个时刻，可以在温暖的房间了，煮着梦想多年的小火锅，和一个亲近的人，围着桌子，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偶尔说两句话，碰一下杯。也不喝酒，就简单的饮料，吐槽一下无聊的电视节目，笑点低一点就对着无聊的段子哈哈大笑。我居然就这样实现了我多年的愿望。我看着周畅的头顶都闪烁着天使的光环。

周畅被我花痴一样的眼神吓到，夹菜夹到一半，正往嘴边送呢，都只能硬生生的停住，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我，上身微微的向后倾斜了一下，问我，干嘛。

我自我感觉我笑得很知性。摇头说，不干嘛，就是想把你看清楚，以前都没正眼看过你。

周畅说你那样看我会让我以为你想亲我。我去你个大爷的。我说周畅，你不是2B电视剧看多了吧。周畅放下了他手中油腻腻的筷子，说，要不你让我亲一下呗。

他这一说还真把我说愣住了。只能微张的嘴巴，看着周畅缓慢的探身过来，亲亲的我嘴唇上印了一下，然后又慢慢坐回去，咂了咂嘴说，恩，有果粒橙的味儿。我勒个去。我那筷子指着他说，你是想听我说好走不送是吧。

周畅用他的筷子挥开我的筷子，说快看电视吃东西，不然就煮烂了。

之后的气氛一直有点尴尬。

可能多半是我尴尬吧。周畅可能是想试探，既试探我，又试探他自己。或者他是想多做点什么，让我们的关系更亲近，更牢靠一点。但是我始终不太相信，有点怀疑，始终不敢做太多，不敢期待太多，不敢把有些东西当成是真的。这应该算是对周畅的一种伤害吧。

这之后我一直处于半神游的状态，那晚上的碗都是周畅洗的。直到他一切收拾听到，摆好小零食，然后坐在我旁边看电视，我才有些许的回神。

我看看了墙上的时钟，再看看周畅。他拿着袋牛肉干，放了一个抱枕在我肩头，然后把头靠在枕头上面，惬意的开始看春晚。过了一会，又把脚蜷在沙发上。我想他可能是靠的不舒服，放松了肩膀，降低自己的重心，希望他可以靠的舒服一点。又也许是因为靠枕不太容易固定，周畅索性扔了靠枕，直接侧躺在我的腿上。他头挨着我腿的瞬间我就愣住了。周畅还大言不惭的指示我给他拿茶几上的旺旺仙贝。我就郁闷了，刚刚吃了那么多，他怎么就不觉得撑。周畅像小耗子一样一边咔嚓咔嚓的吃东西，一边看似很专心看电视。

我低头看着这个枕在我腿上的男孩。黝黑的头发和眼睛，颜色刚好的肤色，有点点嘟嘟的嘴巴，还有他嚼东西那清脆爽朗的声音，以及他的头压在我腿上些微的压力。很安稳，暖心的感受。我情不自禁的把手轻轻发在他头发上，想感受那种触感。

周长感受到我手的重量，转过头，笑弯了眼睛的看着我，然后干脆转身躺平了与我对视。我手指一下一下顺着他有点长的头发，感觉这些细柔的发丝从我的手指中穿过，然后慢慢扶上他的额头，顺着眉毛的走势，轻轻滑过，然后下滑到眼睑，感受他眼珠轻微的转动，然后是鼻梁，到达他的的脸颊，绕着他的下巴会后回到他的嘴唇，拇指摩挲他的下唇。周畅也不动，就这么微抬下巴看着我，任我的手在他的脸上慢慢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