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喜欢……要……喜欢!”
接下来,庄净榆只觉如在云端间穿行,身体都不象是自己的,这就是欲仙欲死吧?这样的销魂便是让他即刻死
了也是甘愿的。
在铺天盖地的一波波快感,将他彻底淹没后,庄净榆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这个男人,他要定了!
第七章:不速之客
庄净榆刚醒来的时候,瞪着不太熟悉的帐顶,有些犯迷糊,随即又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昨晚的记忆是如此鲜明,想着自己是如何纠缠着男人,象是群蚁附膻般紧紧咬住他不放,要了一遍又一遍……
他把脸埋在被子里偷偷的咬着唇回味,活象只被喂饱的猫。
被子是干净的,身体也是干爽的,后穴里清清凉凉,放置了药膏,肿痛的感觉已经很轻微了。
这男人床上功夫不错,前戏后戏做得很足,真是个不错的小倌。只好似见不得光似的,伺候完他就走了。
还想赖一会,可惜咕咕叫的肚子不答应。庄净榆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慵懒的爬了起来。
腰好酸!他有些不悦的撅起了嘴,下回不能这样了,太伤身了。一晚上最多让他伺候个两三回吧,这么一想,
心情又好了起来。
起身更衣,才发现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明亮的阳光下白玉般的身体一览无余,红红紫紫布满欢好后的痕迹
。走动了几步,后穴里又泌出些白浊,濡湿了亵裤,庄净榆的脸微红了,赶紧又换了一件。
他记得很清楚,男人昨晚最后是如何在他身上愤怒的失控的,一面口不择言的骂他小妖精、小混蛋,一面又百
般讨好他这个小妖精、小混蛋。
就凭他如此熟悉自己的身体,身份并不难猜。庄净榆只是不明白,他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弄得自己
居然要封住记忆?
虽然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庄净榆也还记得,男人走前落在他脸上温柔的吻和反复的叮咛。
让我来找你?做梦!
庄净榆心下很是笃定,这男人不会对自己撒手的。就算自己不去找他,他也会千方百计的来接近自己。
待收拾停当,一拉开门,愣住了。
“师兄!”
“净榆!”
“叔叔!”
沈虚槐、雪梦还有小榆钱儿三人成犄角之势,象三只大小狗守在他门前,大眼瞪小眼,也不知对视了多久。
见他出来,沈雪二人立即一左一右拉扯着他。
“师兄,咱们进去说!”
“净榆,你听我解释!”
小榆钱儿人小腿短,抢不赢他们,气得尖声嚎叫,孩童刺耳的声音一下把大家都压下去了。就见他涨红着小脸
,吭哧吭哧提着一个比他矮不了多少的大食盒往庄净榆跟前笨拙的挪动,“都别吵!叔叔要吃饭!”
庄净榆眯起眼,重新审视这个精明到不象话的小家伙,也不伸手帮忙,淡然转身回了房,“都进来吧!”
男人走时把床上收拾干净了,地下却仍是一片狼籍,屋子里的花瓶摆设被砸了大半,可想而知昨晚的暴烈程度
。
洪七斤在门口探头探脑,“庄公子,小的现在能进来扫地么?”
“进来吧!”反正已经够热闹的了,多一个也不多。
他自在桌边坐下,沈雪二人理所当然的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
小榆钱儿今天换了套绿衣黄裤,鲜妍的上等绢丝上绣着团花朵朵,衬得小家伙儿水灵灵的分外可人,看着他吃
力的把食盒搬过了高高的门槛,有些脱力的干脆把食盒放在地上一路拖到桌前。
庄净榆唇边含着几分促狭,眼中却藏着笑意,且看这小家伙行事。
旁人看他却是眸光湿润,容光焕发,分明是鱼水极欢了,眼角眉梢都是点点春意。
沈、雪二人心中暗自喟叹,却是各有各的心思。
打开食盒,小榆钱儿一样一样往桌上摆。
小盅里是温热的燕窝粥,白嫩香滑,清甜可口。再是四碟小菜,酸辣萝卜、油淋菜心、清炒笋片和酱鸭舌。四
样小点心,虾仁鲜肉包、蟹黄芝麻饼、冬菇蒸饺和鸡油卷儿,最后配上一碗香喷喷的桂花米酿。每样点心都做
得小巧之极,不过两三块,都是庄净榆平素爱吃的。一桌子红黄白绿,分外悦目。
小榆钱儿最后取出一碟枣泥山药糕,谄媚的献上,“叔叔,这是我最爱吃的,特意带给你的。”
不过这个马屁可拍得不是地方,庄净榆微皱了皱眉,他一惯闻不得红枣味,“你自己吃吧,叔叔不爱吃这个。
”看看左右,“你们都吃了没?要不要一起用点?”
两人齐齐摇头。
首先这时辰不对,其次这么点子东西摆明就是为他一人准备的,还有小榆钱儿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旁人吃
得下才怪。
庄净榆真是饿了,也不客气,斯条慢理的把早饭用了,这才开始一个一个解决问题。
先冷脸看着小榆钱儿,这孩子也真乖觉,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把戒尺,“叔叔我错了!”扑通就跪在他面前。庄
净榆还没开口,小家伙儿嘴巴瘪了几下,眼泪汪汪的先哭上了。
“你这是怎么了?”
“痛痛!”见他面露担忧之色,小榆钱儿扒着庄净榆的腿站了起来,指着右膝哭得稀里哗啦。
仔细一瞧,还真受伤了。地上有个小小的碎白瓷片没清理到,他跪时就给割伤了,白白嫩嫩的腿上拉了一道血
口子,看得人心都疼了。
“虚槐,快去拿伤药来!”庄净榆赶紧把他抱怀里哄着,“好了好了,不哭哦!”
就这么个小伤口,还用上药?沈虚槐颇有些不以为然。可这孩子好象跟大师兄分外投缘,自打一进来,大师兄
的眼里就没了旁人,好象有胶粘着他们似的。
末了,不仅给这小子上了厚厚一层伤药,还拿帕子结结实实的给包上了。那小鬼更是借机赖在师兄怀里撒娇,
怎么也赶不出去。别说他干了什么错事,就算把天捅了个窟窿,恐怕师兄还要怪那老天不结实吧。
沈虚槐越看越觉得这小子有古怪,一双大眼睛滚来滚去,滑头得紧。
此刻趁着眼中泪水未干,小榆钱儿开始讨饶,“叔叔我错了,我不该骗你,撒谎不是好孩子,你打我吧。”
看在沈虚槐眼里的装腔作势,在庄净榆眼中却另有一番可怜兮兮。瞧他黑黑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就象怕人遗弃
的小狗,心早就软了,“知道错了?那以后还敢不敢犯?”
小榆钱儿连连摆头,两手拉着小耳朵作乖乖状,“再骗叔叔,就打。”
“那你可要记得!”揉揉他的乱发,算是原谅他了。
小家伙儿却得寸进尺,嘟着花瓣般红嘟嘟的小嘴在他脸上左右各重重的亲了一记,还要庄净榆也亲回来才算作
罢。
这到底是来领罚的,还是讨赏的?
不管旁人眼光,庄净榆算是把小的先收拾好了,这才有心思管大的。
“雪梦,谢谢你来看我。”他用眼神制止了雪梦的辩解,“我没事了,也不怪你。”
“那我还能再来看你么?”雪梦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象不胜凉风的水莲花。
可惜再美的花,若是无心欣赏,亦是白搭。
经过了昨夜,庄净榆对他不会再有什么绮思丽想,“当然可以。等我手上事情忙完了,我会去找你。”
见他语出挚诚,雪梦放下心来。知他们师兄弟还有事要谈,便起身告辞了。只是眼光扫过象小章鱼般扒在他身
上的小榆钱儿时,眼中又流露出那种哀伤之色。
送走一个,关了门,沈虚槐瞧着小榆钱儿皱眉道,“师兄,这小家伙儿哪儿来的?”
“小榆钱儿,沈叔叔问你呢?从哪儿来的?”庄净榆心里隐隐猜到了一些。
小家伙笑得很假,“从家里来的。”他勾着庄净榆的脖子小声嘀咕,“我不想告诉他,就告诉你好么?”
庄净榆板起脸道,“沈叔叔不是外人,说实话!你大名儿叫什么,是哪家的孩子?”
小榆钱儿象扭股糖似的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我还没起大名儿,就叫小榆钱儿!是尉迟家的孩子,叔叔你跟我
回家看看就知道了。”
“那你接近我师兄有何目的?”沈虚槐问得很直接。
“因为我喜欢叔叔呀!”这还真是个好由头。
小鬼头心眼太多,沈虚槐接着问,“那你爹是谁?”
小榆钱儿又咬着庄净榆的耳朵道,“爹爹叫尉迟睿。叔叔,你跟我回家去见见他,好么?”
“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爹爹身体不好,不能出门。”
身体不好?庄净榆想起昨晚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的药味,我看他身体好得很哪!
他不置可否的一笑,拍拍小榆钱儿,“虚槐,你先说说你昨儿打探的情形吧。”
沈虚槐扫了小榆钱儿一眼。
“说吧,没关系,京师里头,他们可是地头蛇!恐怕就是咱们不说,他们也有法子查出来!”
第八章:系铃解铃
“大师兄,我说了你可别着急。”沈虚槐先打了个底。
这些事情串在一起,确实透着几分蹊跷,若是他猜得不错,十有八九是冲着师兄来的,解铃还需系铃人,就算
他想瞒,恐怕也瞒不过去了。
“小师弟被京兆尹衙门扣了。”
这个庄净榆有心理准备。
“三师弟……他也被京城禁卫军抓了。”
什么?庄净榆坐不住了,连珠炮般的发问,“若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他怎么也被抓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虚槐能打听到的情况是这样的。
苏明桑刚进了京城,还没来得及和李若棠会合,便在酒楼里遇到一伙京城禁卫军。本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
。却不料那些人酒后失言,居然提到了庄净榆的名字,似乎还有些不敬之语。
苏明桑少年心性,血气方刚,当然容不得有人对大师兄半点污言秽语,一言不和,就和人打了起来。其实动手
时双方都留了分寸,只是事情闹得似乎挺厉害。
偏偏这么巧,碰到京兆尹衙门里的官差巡街,当场就把苏明桑和当时跟他纠缠在一起的一位卢守备家的三公子
抓了。
很快,卢三公子就被家里保回去了,但李若棠去保苏明桑却不被批准。
李若棠无法,只得去找那卢三公子说情。却不料被禁卫军拿下,说他民闯官宅,意图行凶,给关进了大牢里。
论理,这京城里大大小小的治安事件都该着京兆尹衙门管理,但禁卫军也有兼任京城九门巡检职责。双方现在
各执一词,都不去解决问题,反正就是扣着人,净打些没用的嘴皮子官司。
沈虚槐两边都跑了,见不到人,但有人给了话,说他们在里面没吃多大亏。上头什么意思,他们也不清楚。
“所以说,这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是么?”庄净榆得出了结论,特意瞧了小榆钱儿一眼。
小家伙儿立马把脸埋在他怀里,装痴作傻。
“大师兄,要不你回去吧!”沈虚槐真不愿意大师兄留下来,昨晚在隔壁,他很清楚的听到发生了什么。从心
底里,他总觉得大师兄是被人欺负了。哪怕是大师兄自己心甘情愿也不行!
“我要走了,他俩怎么办?”
“他们总不能这么没有王法吧?我就不信能关他们一辈子!”
京城从来就不是个讲王法的地方,只有力量的比拼,利益的权衡。在这里,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永远是绝对的赢
家。就算贵为九五之尊,也不能。
庄净榆也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这段话。
他本是聪明透彻之人,略一思忖,便知师弟们会来京城都是因为自己。他现在不仅要解决师弟们的安全,更要
解决自己心中的疑团。
“虚槐,你一向是我们兄弟间最聪明的一个,不会看不透。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一日不出现,他们一日不会罢
手。”
“可是……”
“叔叔!”小榆钱儿觉得该表表忠心了,弱弱的透露了一句,“不会有人伤害你的,我会保护你,你别走!”
庄净榆扑哧一笑,伸出修长的手指弹弹他的小脑门,“小坏蛋,就知道少不了你的一份!”他把小家伙儿放到
地上,“你回去吧!告诉你那有病的爹,就说我的两个师弟若是能平安回来,我就考虑去见见他。时间嘛,就
定在三日之内!”
“真的?”小榆钱儿的大眼睛睁得更亮了。
“敢跟我讨价还价,我就再不理你了!”庄净榆恶狠狠的威胁着,眼中却满是笑意。
“我这就去!”小狗腿立马迈着两只短腿,往门外跑去,一路大呼小叫,“江陵、江陵!快点,我们回家去!
”
站在窗前,看着一个十一二岁相貌清秀的少年抱起小榆钱儿上了马车。察觉到庄净榆的视线,少年回身施了一
礼,看身手,是个练家子。
驾车的两位三十许人,沉着稳健,武功亦不会太弱,直看着他们安全离开,庄净榆这才放下心来。
“师兄,你觉得他们真能解决这事?”
“能。”庄净榆唇边勾起一抹妖魅的笑,似是情人间的小小赌气,“如果不能,我就不见他了!”
沈虚槐看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感觉有热热的东西不受控制的往上涌。
“虚槐,你怎么流鼻血了?”
“没事!这几天有些着急上火!”沈虚槐捂着鼻子落荒而逃。
不敢再和大师兄呆在一起,沈虚槐自己上街蹓躂去了。
庄净榆便悠哉悠哉的坐在客栈里——等。
客栈送上来的茶叶依旧是六安瓜片,而且是市面上见不到的贡品,洪七斤很乖觉的只摆放上了茶具就退下了。
了解庄净榆的人都知道,他本身就是茶道高手。
慢慢的泡上一壶香茗,在这个悠闲的午后,偷得浮生一段闲。
茶香嫋嫋里,等来了今天的又一位客人。
“请坐。”庄净榆不卑不亢的摆上一只茶杯,含笑望着剑眉星目的“珅叔叔”。“两次相见,皆是匆匆而过,
还未请教阁下的尊姓大名?”
“陈景珅,你叫我景珅即可。”
庄净榆微微颔首,“景珅,你好。”也不多言。修长白皙的手里把玩着象牙白瓷杯,姿态是说不出的从容优雅
。
红泥炉上清泉沸了,腾腾氤氲起来的白雾模糊了视线,陈景珅看着他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惊艳。如此的风度翩
翩,脱俗出尘,若是当年自己首先遇到的他,是否故事就将改写?
可惜,如果只是如果。
端起茶杯放在鼻下先闻过了,再慢慢品着,这甘苦交织的茶里滋味。
见陈景珅几不可闻的微叹了口气,庄净榆淡然一笑,“景珅为何事烦恼?”
“我若说是为了你呢?”
庄净榆唇边笑意更浓,“怕是冤有头债有主吧,我可无福消受。”
“哦?”陈景珅挑眼瞧他,“那你说那个主是谁?”
“白衣胜雪、笛声似梦。”
“净榆啊净榆!”陈景珅摇头叹息,“为何偏偏我遇上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