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里是我大哥开的!”
我的手抖了抖,想到姚错点菜时的熟练和掌柜对他的热情态度,想来他与大公子来这里吃东西不是一两次。
不想再深入地想,只怕越想越难过,我拿起七公子介绍的“醉红尘”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把我眼泪呛了出来,我故作笑颜:“七公子,该不会卖假酒吧?”
然后又倒了一杯:“听说酒是越喝越香,我今天就来验证一下!”
“小白!”七公子的眼神好像也有点复杂,谁管他,先料理好自己的情绪再说,一杯接一杯,果然酒越变越甜,我的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脚下像踩着云。
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树干,树干还说话了:“别怪我,小白,我只是想成全大哥和自己!”
“嗯,树也会说话,我一定是出现幻听了!”我推开树继续前进,树居然靠了过来,用枝桠缠住我的手臂,然后我便坐在了树上,别说,这树又软又暖,比马车坐着舒服,我一个高兴就睡在了树干上,迷糊间,有个柔软的东西磨擦着我的唇,耳边回荡着一个声音:“小白,记住我的名字,韩钰!”
四十、眼见为实
清晨醒来,宿醉的头痛还未散去,我就被近在咫尺的脸吓到,为什么七公子会在我的房间,连忙看了看衣服,除了略为凌乱外并无不妥,活动了一下身体,也无异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汗颜,我与七公子同床共枕多日,如同他要什么早就什么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想爬起身来去茅房,越过七公子时却踩到了他的手,他轻轻地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那种无辜委屈和没睡够的眼神真是让我母性勃发,赶紧低头边吹边说:“对不起,七公子!”
他眼中的迷雾渐渐散开,变成清亮的泉,真是耀眼得要命,我赶紧跳下床:“七公子,我要去茅房,你赶紧回去吧,昨晚大概喝醉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别介意啊!”
“一起!”他坐起身来。
“什么?”我脑筋转不过弯来。
“去茅房呀!”他自然地拖起我的手向门口走去。
我无语,以前做女生时倒是会相约一起去厕所,可是男人一起上厕所,感觉怪异得紧。
外面的阳光刺到我的眼,下意识地用没被七公子牵着的手挡住。
“七弟,早啊!”大公子的声音愉悦非常。
我拿开手,只见大公子与姚错站在我们住的院落门口,看不出是刚进去还是要出去,姚错面若寒冰,眼神中一片萧杀。
“大哥早!你要和姚公子出去吗?”七公子问道。
“嗯,要一起去吗?”
“不了,我们赶着去茅房!”七公子脸红了红,作了个肚子很疼的动作,使劲拉着我走了出去。
我张口欲言,却无从说起。
身后那道灼人的视线,直到我们转过了很多弯,依然在我后背留下灼热的温度。
我沉默着,思考着我与姚错在两天之内从亲密变为陌生,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原来恋爱是这样辛苦的事,因为喜欢因为在乎,所以变得不理智,昨日是我太冲动,单凭大公子暧昧的言语就跟七公子出去游玩,姚错心里想必也是难过的,与七公子同眠一夜,我自认问心无愧,可是换作我见到同样的情景,早就发飙了!
想通此节,决定晚上去跟姚错好好沟通一下,人说相爱容易相处难,我的恋爱刚刚开始,怎么可以因为莫名的误会而结束,这可不是我的风格。
“解得很畅快吗,这种表情?”涟淡定,淡定!”
结果这个脾气大的少爷居然把我衣袖撕下来当草纸用,末了还不可一世地说了声:“我肯用你袖子是看得起你!”
我万分崇敬地望着七公子:“承蒙七公子不嫌弃我那截擦过桌子、抹过眼泪和鼻涕,偶尔掉落汤水里的袖子!”
一瞬间,七公子的脸比便秘还难看,他抖着手指着我:“小白,你混蛋!”
而后手摸向屁股后:“好辣!难不成你的袖子上还蘸了辣椒水不成?”
我想了想:“七公子,昨天你带我去吃饭里,那碗酸辣汤泼了些在我的袖子上“淡定,淡定!”
结果这个脾气大的少爷居然把我衣袖撕下来当草纸用,末了还不可一世地说了声:“我肯用你袖子是看得起你!”
我万分崇敬地望着七公子:“承蒙七公子不嫌弃我那截擦过桌子、抹过眼泪和鼻涕,偶尔掉落汤水里的袖子!”
一瞬间,七公子的脸比便秘还难看,他抖着手指着我:“小白,你混蛋!”
而后手摸向屁股后:“好辣!难不成你的袖子上还蘸了辣椒水不成?”
我想了想:“七公子,昨天你带我去吃饭里,那碗酸辣汤泼了些在我的袖子上,你还骂了小二一顿呢?”
“你欺负我!”七公子捂着屁股,眼眶一红,居然掉下了眼泪。
少爷,又不是我撕下袖子帮你擦屁股,明明是你自己动的手,要是跟气头上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还是解决问题吧!
“是我不对,在七公子动手之前就应该用树叶或石头帮公子擦垢的,都怪小人手脚慢,没有为主分忧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的决心,今后……”
“够了,赶紧去帮我上药!”七公子打断了我的歪讲。
“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我纯粹是好意,万一那袖子上有其他不干净的东西,让七公子娇气的身体感染的病毒怎么办?
“还嫌我不够丢人吗?”他咬着牙瞪了我一眼。
我只得乖乖跟着七公子一路走到七公子的住处,门口有个清秀的小厮见到他跑上前来:“公子,你可回来了,昨晚您一夜未归,可急死我了!”
“谁说我一夜未归,哪只眼睛看见的?”七公子淡淡地问道,可是那小厮却脸色大变地跪到地上:“是小人糊涂了,小人昨晚喝了酒,今天早上才过来,请公子责罚!”
“先打盆水送到我房间,然后在门口跪四个时辰吧!”七公子挥了挥手,那小厮如获大郝般去打水。
难道有权势的人都是这般冷酷吗,如我这样身无长物孤苦伶仃的人在他们眼中只是草介,要生要死全凭他们一句话,人命在这个世界如此卑微渺小。
“快点,我难受死了!”
“是,七公子!”我不自觉地放低了身段,保持了距离。
“你不是他们!”七公子脸色一暗,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大步把我拖进他房中。
我只是沉默。
那个小厮恭恭敬敬地低着头把水放下,关好了门。
“转过身去!”七公子甩开我的手。
我贴墙而立,听到解开衣裤的响动,而后是水声。
“好了,你来帮我上药!”
我转过身,关点夺门而出,七公子正赤裸地躺在床上,肤白如玉,曲线玲珑,他白花花的屁股微微翘起,似在对我发出邀请。
我热血上涌,这个家伙,摆心,大义凛然地从瓶子里倒进绿色的药膏,坚定地擦了上去“里面也难受,擦进去一点!”七公子低低喘息着说道。
天,这个家伙干嘛像叫床似的,饶是我经过了与寻千山与姚错的情事,也禁不住有些脸红,但还是依他所说用指尖轻轻把药送了进去。
“七弟!”大公子不早不晚地推门而入,而身边的面如死灰的姚错。“你们在做什么?”他的眼中分明就是捉奸在床的笑意,却故意装出惊讶的表情。
“大哥,不关永夜的事!”七公子解释道。
“这里是将军府,七弟,由不得你荒唐,如果爹知道的话,你知道后果如何,今日之事,我只当没看到,万万不可再犯!”
“谢过大公子,我帮弟子明永夜冒犯七公子,实在是大不敬,我回去定会好好责罚他!”姚错似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说完几句话。
“眼见未必为实!”我站起身来,帮七公子盖好被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然后定定看着姚错的眼睛,这个大公子分明居心不良,你宁可信他而不信我,让我如何不心寒。
“是这样吗,七弟?”大公子带着恳切的微笑问躺在床上的七公子,那种笑意却让人毛骨悚然,仿佛一只眼见猎物垂死挣扎的野兽。
“永夜,我不想再骗人!”被子下的七公子吐出一句让我如堕地狱的话。
果然,他在路上表现出的平等善良只是偶尔为之,在将军府的狡诈冷酷与算计才是正常,污见未必为实!”我站起身来,帮七公子盖好被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然后定定看着姚错的眼睛,这个大公子分明居心不良,你宁可信他而不信我,让我如何不心寒。
“是这样吗,七弟?”大公子带着恳切的微笑问躺在床上的七公子,那种笑意却让人毛骨悚然,仿佛一只眼见猎物垂死挣扎的野兽。
“永夜,我不想再骗人!”被子下的七公子吐出一句让我如堕地狱的话。
果然,他在路上表现出的平等善良只是偶尔为之,在将军府的狡诈冷酷与算计才是正常,我实在是太笨了。
姚错的眼神越来越冷,他跪了下来:“七公子,你大人有大量,而且马上就是将军的生辰,就当图个吉利饶了这个人吧!”
“姚错,又不是你做错,你何需跪下,而且刚才七弟不是说他们完全是你情我愿!”大公子拉起姚错,心疼地帮姚错揉了揉膝盖,毫不掩饰他的情意。
“你这个虚伪的家伙,明明是你和你弟设计陷害我,装什么好人?”我忍不住吼道。
姚错大步走过来给了我一耳光:“大公子已经放你一马,你非但无悔意,还如此无理取闹,快跟我回去!”
我拼命忍住要掉出眼眶的泪:“好好好,大公子是好人,我是小人,无理取闹,不晓得知恩图报,真是让赤焰帮丢脸了,我马上回去向帮主请罪!”
甩开姚错的手,我跑回房中,找同来的帮中人借了银子,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将军府。
四十一、旧识
穿梭在陌生的人群中,我茫然失措,不知该往何处去。
这里不是有火车、有飞机的时代,出了钱说出地名就能安全到达想到的地方,我现在只知道赤焰帮所在地方叫做“璃都”,其他一无所知,如果冒冒然雇车去的话,搞不好被人在半路就黑了,落得个客死他乡的下场。
“他乡!”我为自己的措辞摇头,什么时候我把赤焰帮当作了家乡,难道是我适应能力太强,如果蒲公英一般吹到哪在哪生根。
自嘲地一笑,找了个茶馆坐下来休息。
喝着那苦味之茶,连心也变得苦涩难当,为什么我出来这么久,姚错都没有来找我,他还在安抚大公子吗?
曾经向往的江湖与自由近在眼前,我却没了前行的勇气,想到齐帮主说我的容貌性子在险恶江湖中难以生存的一席话。
“小二哥,我相貌如何?”我冷不丁地问帮我继茶的店小二。
“公子,公子自然是人中龙凤!”店小二脸红红地说话都打了结。
不会吧,我以茶水为镜打量着杯中人,有没有那么夸张,论轮廓的俊俏不如七公子,论英气不如姚错,论贵气不如那个大公子,还顶着一头白发,难道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审美标准不成?
只听得有人笑道:“人家见多走南闯北的人,只是随口说句应承话,某些人就自以为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了!”
“哼!”接着一声冷哼。
很耳熟的声音,我抬起头,二楼上探出一张笑得极其可恶的脸。
“好久不见,永夜!”楚江流向我挥了挥手,而一旁的寻万里则是一副我欠了他十万八千两银子的晚爹脸。
我恍忽了几秒,勉强笑了笑,让店小二来结帐。
其实他们两人与我并无过结,只是见证了我最曲辱的男宠岁月,提醒着我不堪回首的往事,所以下意识地想避开。
谁知两人竟脸皮厚厚地跟了上来。
一左一右,如影随行。
“说吧,你们想劫财还是劫色?”我走到一棵树下,很严肃地问道。
“若两样都想劫呢?”楚江流面不改色地靠近我。
我抱手施礼:“两位大哥,给条活路吧!”
“你在赤焰帮过得不好,永夜?”寻万里的脸上隐隐有愧色。
“与你何干!”皱着眉,这个人真是奇怪,我和他有那么熟吗!
“你从来不曾把我当朋友吧?”寻万里的眉宇间浮上一丝落寞。
“从前我只是个男宠,现在,也只是赤焰帮混饭吃的小卒,哪里敢高攀寻公子这等人物!”
“我从来没有看轻你,永夜,你也永远不要看轻自己!”寻万里情绪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
“谁说我看轻自己,做男宠又不是我自愿的,该被看轻的应该是那个滥情又薄情的人!”我目光朗朗地正视他。
“这才像你!”寻万里展眉一笑,指尖流流在我的发间:“我以为你只是末名湖边的一株野花,清丽新奇,不过在眼底沉下一缕亮色;谁知你其实是一株漳家伙!”寻万里用眼神凌迟了我一遍,然后大力抓住我的手拖向某个方向。
“放手,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强抢民男吗?”我吼道。
话音刚落寻万里就停了下来,用空闲的手大力按住我的后脑勺,堵住了我求救的嘴,发泻着他愤怒的、粳不过是多见过几面的路人甲!”我诚实地说出观感。
“路人甲!”寻万里齿牙齿磨得咯唧作响,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送你荷包呢?”寻万里上下其手地搜了我的身一遍。
“什么荷包?”我一片茫然,完全没印象!
“没心的家伙!”寻万里用眼神凌迟了我一遍,然后大力抓住我的手拖向某个方向。
“放手,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强抢民男吗?”我吼道。
话音刚落寻万里就停了下来,用空闲的手大力按住我的后脑勺,堵住了我求救的嘴,发泻着他愤怒的、绝望的、不甘的,还有一点想念的心情。
在我快被吻断气之前他终于放开了我,兴许上京的人见惯了太多的事,竟然对我们这种有害风化的行为视而不见,依然平静地各自行走着。
我冷冷说道:“怎么,对你哥送人的玩具感兴趣啊,去找我的新主人要吧!”
“永夜,万里因为你被大庄主送给赤焰帮的事,已经和大庄主决裂了。”楚江流用看戏的态度、闲散的口吻告诉了我一句话。
寻万里则用痛惜的眼神望着我,然后一字一句说道:“你不是玩具,永夜,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已不是无泪山庄的二庄主,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正想开口拒绝,忽然见到纵马而来的姚错和大公子,他们两人竟然共骑一匹马。
我握紧拳头,想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马在离我们不远处停下,姚错翻身下马:“跟我回去!”
姚错伸手来拉我,被我避开。
“我已经说过我先回赤焰帮,你来找我做什么?”我低头看脚尖,刻意忽视姚错焦急的眼神。
“别任性,你孤身一人回去我怎么放心!”
“我知道自己又笨又蠢,但是好歹有手能写有脚能行有口能言,我就不信离开你我就回不去!”继续别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