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希望
“大公子,明日就是将军的寿辰,你若为这种事大动干戈,惊挠了将军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楚江流出现在门外。
寻万里见到我被两个护卫一左一右地拖着,以极快极狠的手法拂开两人的手,把我拉到他身后,冷笑道:“将军府的待客之道果然特别!”
“寻公子也知道这里是将军府,还是少管闲事为好!”大公子头也不抬地继续看着姚错。
“楚某不才,对毒药还有些研究,可否让我替姚公子瞧瞧!”楚江流自告奋勇地走上前来。
大公子斜瞟了楚江流一眼:“若阿错有事,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楚江流并不着恼,走到床前把了把脉,又查看了姚错的手足和耳后,肯定地说道:“中了独善,大约三日,可用雪莲暂压毒性,若十日内无解药,必毒发身亡!”
大公子露出一丝喜色,对楚江流也客气起来:“楚大侠可知何人有解药!”
楚江流沉吟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这种毒药乃是不死城的独门之药,除了城主无人可解。”
大公子恨恨地瞅了我一眼:“你什么时候招惹到不死城的人?”
“什么不死城,我从未听过,何来招惹!”我无力地辩解。
“大公子情深如许,去不死城求解药又有何难?”寻万里嘲讽道。
“且不说不死城的神秘莫测,当年姚错奉齐若轩之命刺杀独孤伤失败,独孤伤又岂会救一个仇人的性命!”大公子烦躁地握紧拳头。
“是人都会有欲望,有弱点,独孤伤总有想要的东西吧?”原来有解药,我心里燃起了希望,抱定无论有多难也要为姚错求得解药的决心。
寻万里神色阴郁地望了我一眼。
然后楚江流清了清嗓子说道:“独孤伤的武功盖世,富可敌国,就没听过他想要什么东西。不死城亦正亦邪,独孤伤行事,只凭心情不论对错,完全没有人知道他何时会杀人,何时会救人!”
“我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坚定地说道。
“我先拿雪莲来给姚错服下,待明日寿宴一结束就去不死城。”大公子表示同意。
“时间紧迫,我先去,争取一天是一天,你们可以把我送到不死城吗,我不晓得它的位置!”我转头问楚江流和寻万里。
“你去送死吗?”寻万里垂下眼帘,咬着牙问道。
“为喜欢的人送死是值得开心的事,更何况我未必会死!”
“若有一天我也如此,你也会这样做吗?”寻万里抬起眼,眉间有种凄艳的忧伤。
“我不想对未知的事做出任何承诺!”我回避着,不想与寻万里闹得太僵。
“好了,现在救人是关键,此地到不死城最快要三天,若求解药还要费些时日,只能带姚兄一块上路,免得误了解毒的时机!大公子可否安排马车和熟练的车把式?”楚江流冷静而有条理地提出要求。
大公子立刻让属下安排好一切,然后亲自去将军府的药堂找来雪莲打成汁让姚错服下,可是姚错毫无知觉,汁水喂进去多少流出来多少。
大公子急燥地把服侍姚错的丫头一脚踢开,自己动手,还是失败。
“我来试试!”我想到一个最古老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大公子狐疑地望了我一眼,冷着脸站起身来。
我把姚错的身体抬起四十五度,然后一手抬碗,用嘴含了一口,小心地勾开姚错的嘴角用舌尖轻轻把雪莲汁渡了进去,确定流进姚错喉咙后再接着喂下一口。
不理会周遭或惊讶或愤怒的声音,我小心翼翼地把碗中的雪莲汁喂完,把姚错放平,淡淡问道:“半碗够了么,劳烦楚大侠来看看毒性是否被抑制住了?”
楚江流眸色沉沉地把上姚错的脉:“目前内息还算平稳,就带上一些路上用吧!”
“我明晚会赶来与你们汇合!现在让阿莽跟你们一道上路!”大公子拍拍手,一个面色黝黑的少年不知从何处无声无息地窜了出来,向大公子做了个跪拜之礼。
寻万里冷哼了一声,刚想说些不愉快的话,我赶紧抱手道:“这个小兄弟一看就是高手,大公子真是费心啊,我们的安全就靠你喽!”我亲热地拍了拍这个少年的肩。
那少年如同踩到大便一般,迅速跳开数丈,配以一脸厌恶的表情。
“哎,大公子,你的手下也太没素质了吧,话说他应该是保镖,就算雇主真是掉到粪池里也应舍身相救,哪能这样呢?”
“是保镖没错,不过只负责保护姚错的性命,其他无关的人只能自保!”
四十六、城主
我们出发的第二天夜里,大公子追上了我们,望着他风尘仆仆的模样,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明明应该怨恨、不屑和敌对的,可是手已经比心更先做出了行动,我递给他一袋水。
大公子并不领情,直接问道:“还有几天可到不死城?”
“后天!”楚江流回答。
大家接着赶路,终于在第四天一早到达了不死城。
晨雾里的古城如同经历了千万年沧桑的老人一般,有种迟暮的苍凉与神秘。
城门上似用刀剑刻着气势磅礴的三个大字“不死城”,但门外并无守卫,只有两株木棉花寂寞地开在路的两边。
大公子示意阿莽去敲门,自己则以内力扬声道:“独孤城主,将军府韩铮、逍遥公子楚江流和无泪山庄二庄主寻万里前来拜会!”
我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心里一阵翻腾,险些吐了出来,背心传来一阵热力,压下了这些难受的感觉。
我回头对收回手的寻万里说了声谢谢。
里面毫无声息。
楚江流、寻万里相继报上姓名求见,均无回应。
一个时辰后,城门依然紧闭,虽然太阳已经照耀了大地,却未能减少这个古城的阴冷之气。
大公子不甘心地继续拍着城门:“独孤城主,我的朋友中了‘独善’,我愿用三面将军令换取解药!”
楚江流有些讶异:“三面,大公子果真是重情之人!”
只听得一个空洞的声音说道:“将军令,用来打球还是打苍蝇啊,无趣!”
大公子脸色铁青地想要说什么,被楚江流制止。
我心头一跳,打球、打苍蝇,莫非这个城主大人也是穿来的,抱着渺茫的希望我扯着嗓子唱道:“快使用双截棍,呼呼哈嘿……”
大公子直了眼,楚江流和寻万里面部开始抽筋。
没反应,莫非这歌太老,我又唱了首比较新的《青花瓷》,还是一样。
难道他已经穿来很多年了,我绞尽脑汁想了首爷爷妈妈那个年代的歌,刚开始唱:“北风那个吹……!”
一个人大笑着从城墙上翻了下来。
待他站定,众人露出欣喜的面色,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城主吧!
我打量着这个人,三十五岁左右,清瘦而淡漠一个人,眼神空茫,很难想像刚才大笑出声的会是此人。
他望着我,冰雪一般冷淡而寂寞的眼里似乎浮起一点亮色:“你是谁?”
“我是明永夜,独孤城主!”
城主伸手探了一下我的脉,我摆手道:“中毒的不是我!”
“我知道!”他淡淡地瞟了一眼躺在车中的姚错:“是他!”
“姚错只是奉命行事,希望城主大人有大量,救他一命!”
“他人性命,与我何干!”
“城主既然肯出来相见,想必可以商量!”大公子也赔起了笑脸。
“把这个人留下来!”
命运的手指从来都青睐我,也许这就是穿越的定律吧!我叹息道:“果然公平,一命换一命。”
“城主一诺千金,明永夜在此谢过!”我抱手致谢,对着面色惨白的寻万里和楚江流说道:“寻公子,楚大侠,多谢你们陪我来到这里,江湖险恶,珍重!”
“大公子,若姚错问我,你就告诉他我回了无泪山庄!”
“小家伙,我只是想你留下来陪我几天,又不是要你的命,干嘛像交待后事似的!”城主挥手扔给楚江流一个小瓶子,拎起我的衣领飞上了城门。
四十七、穿越者之城
虽然猜想独孤伤可能也是穿越者,可是在城中见到现代才有的东西时,我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一辆马车经过,上写“一路车”,林家铺子至沧海楼。
再往前走,一家疑是戏院的地方热闹非凡,独孤伤示意我可以上前,我挤进去一看:上官飞凤演唱会!
绝倒,再无怀疑,一进激动万分,但想到他的身份,只能忍住,只用热烈的眼神不住地望着他。
路人甲同情地低语:“咱们城主魅力无敌,又迷倒了一个外乡人!
不知从何处跑出来的路人乙提笔狂书,竟冲上来问我:“先生,请问你是城主的什么人,你们是什么关系,交往还是已经同居!”
我无语,原来传说中神秘莫测的不死城竟是这样一个半现代化的八卦之地,城中的人全都象穿过来的,真是倍感亲切啊!
“狗仔,很闲吗?”独孤伤回头笑问,那人立刻做小鸡啄米状:“是是是,城主,只要您回答这次恋情会维持多久,我立刻消失!”
“星星馆关门大吉之日!”他挑了挑眉。
那人立刻消失无踪。
来到独孤伤的住所,见到WC两个字真是觉得亲切,冲起去居然还有马桶,差不多激动得哭了起来。
“喂,你不会在抱着我的马桶流眼泪吧?”厕所外响起独孤伤调侃的声音。
“大哥,为什么你那么走运,居然穿到这个有钱人身上!”我对比着自己的落迫,酸溜溜地说道。
“走运!”他的声音沉了下来:“有钱有武功,是很好,可是每天都要面对无数的暗杀明杀,身边没有一个可信任的人,还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已非那个人,这种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可是,你活得辛苦但是有尊严有价值,不像我一穿过来就是一个男宠,没钱没势,还要被人那个,应该知足啦,老兄!”
“你原来是正常性向吧?”独孤伤似乎轻松了些,坐在椅子上慢慢喝了口茶。
“当然,可是最要命的是我的性别改变了!”我苦笑道。
“你原来是女人!”他终于有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你来了几年?”我点点头,接着问道。
“十年如一梦!”他的脸上浮过无尽的沧桑。
“十年,那么齐帮主真的曾经是你的男宠喽!”我差点跳了起来。
“算是吧,其他独孤伤就是在与他交合时挂掉的,就因为这样其他人找到借口想把他杀了,我正好穿了过来,独孤伤没死,所以齐若轩只被处于重型之后赶出了不死城。不料他由爱生恨,竟创建了个什么赤焰帮专门来对抗我,还隔几年就派人来刺杀我,搞得我不胜其烦。”
“这么说你也不像传说中那般杀人如麻!”
“你也知道是传说,人总是道听途说,夸大事实!”
“可是为什么齐若轩派来杀你的人一个都没回去?”
“赤焰帮哪里及得上我不死城,他们杀不了我,回去也是一死,索性留在我这里安度余生!”
“你就不怕他们心怀不轨吗?”
“怕,想留在这里先要自废武功!”
“不对,你还是杀了一个人,慕容雪!”我忽然想到姚错的醉生梦死,全为这个传说中仁义无双的温润男子。
“如果我说是他自己想死你信不信?”独孤伤眼露讥讽之色。
“为什么?”我的脑筋不太转得过弯来。
“天下人都是如你与姚错那般的笨蛋么?”独孤伤放下茶杯,徐徐道来:“害慕容雪流落江南烟雨楼的人就是姚错的父亲,父债子还,慕容雪根本就是刻意与姚错相交,并以性命救得姚错逃出不死城,还让他发下不准自尽的毒誓,就是想让仇人之子活得生不如死。他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恶毒居然还被人称颂为侠义之士,实在可笑!”
“这些东西是你自己编出来的吧,哪有这么奇怪的事,姚错与他父亲并不亲厚,在铁血门时处处受排挤,还被当替罪羊推出来,要报仇也应该找受宠的那个才对!”我完全不信独孤伤的话,只觉得荒谬之极。
“不亲厚,你可知铁血门内斗不断,在江湖上结仇甚多,姚雪恨若不是故意冷落姚错,让众人以为他完全不在意这个儿子,姚错又岂能活到现在,至于与赤焰帮结怨时把姚错推出来,想必是他早已调查好了齐若轩不会杀姚错这般身世的人。”
我的脑里一片混乱,亲者疏,仇者近,这样的故事完全颠覆了姚错的过往,他以为把他视为路人的父亲其实非常在意他,曾经的冷漠只想换得他的平安;他以为胜过亲人的慕容雪才是真正恨他的人,每一个微笑,每一句志同道合的话都是演戏,甚至丢掉性命也是为了把他也拉下地狱。
所以,这些话我永远不会告诉他,烂在肚里,腐在心底,不愿他的人生再添苦恼,既然已经走到了阳光下,就让那些都随风而去。
四十八、酒后乱性
结束了关于姚错的话题,独孤伤吩咐下人呈现上酒菜,与我谈起了现代生活。
他的寂寞,由来已久,现代的他,是个外企的高管,在令人羡慕的高工资和福利背后,是不为人知的拼杀和周旋,挤掉了无数的对手站在最高处,不是不寂寞,却没有办法回头,只能咬牙向前,不想一次前往加拿大进修的飞机上,失事了,所有的锦绣前程都化为乌有;穿到不死城主身上,利用金钱打造出了一个模似现代世界,才不至于让自己发疯。
“你穿越古今都是牛人!换作是我,就算有足够的金钱和人力,都不知从何处下手。”我真心地说道。
“可是,再多的成就如果无人分享,就永远是冰冷的!说说你吧!”独孤伤把酒杯举高,让酒如瀑布一般流进他嘴里,溅到他脸上。
那种张狂的寂寞,令人心酸。
“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服装设计师!正常女性,可惜老天玩我,偏偏把我变成断袖!”
“你喜欢那个姚错吧?”独孤伤的空茫的眼中带着一丝羡慕。
“嗯!”
“你一定是下面那个!”独孤伤忽然扯着嘴角笑了笑。
“喂,明明知道我是女生,怎么可能变成攻!”我面红耳赤地喝下一杯酒,真是令人尴尬的话题。
“不试过怎么知道,你们女人不是经常说下辈子想做男人吗,真的做了总要做件男人的事!”他的眼收起了寂寞和空洞,流转出魅惑和邪恶。
我热血涌上头顶,完全不知如何应对,做男人,是啊,在经期和任何不方便的时候,都指天对地地说下辈子再也不想做女人。难道我真的可以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享受我的“福利”吗,可是对那个陌生的器官,除了排泄功能,似乎还不知如何应用。
“我不介意做你的试验品!”独孤伤展眉轻笑,不经意地把外衣往下褪了几公分。
“别,别开玩笑了!”我有些结巴地说道,见他眼中闪过冷酷的光芒,赶紧补充道:“而且我身上有毒,传给你就不好了!”
“我百毒不侵!”独孤伤靠近我,轻咬着我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