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笑,我喜欢,本来过来想要改个英文名用用,可是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不错也,可惜我的梦中情人是牙签。”这次轮到他来笑我了,“扯平了?”
“才没!哼!”我不爽他这么说我。
“对不起嘛!”鸡哥的大眼睛在镜头后面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帮我取个英文名字吧。”
“你不是说挺不错的。”我气还是没有消。
“快嘛!”
“就叫Leo吧,怎么样。”
“好,就叫Leo,很威武的名字,我喜欢。”鸡哥点点头。
“是我最喜欢的英文名字,现在送给我最喜欢的人。”
要知道,跳脱衣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在网上看了几个视频,我觉得他们的身体里面是不是装了振荡器或者是离心机,只要音乐一起,里面的轴就开始旋转,然后开始一件件剥掉身上的衣服——或者是撕掉。这一个星期过得我心不在焉,我时时刻刻想这个那个,所以我过得并不好。星期天的时候,趁着鸡哥睡着、中午光线最好的时候,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拍好了。稍稍编辑了一下,然后打了个包,加了个密码,开了ftp。
礼物算是准备好了,周六是他的生日,周五的时候,我去给他订了一个蛋糕,小小的,店员问我要不要写什么字,我说画一颗心就好了。蛋糕店回家的路上,我开始担忧,因为又开始把我的感情放在了一个不可能实现——或者说是目前还不可能实现的人身上。按照我和他之间的时差算来,我估计要熬夜给他庆祝生日了。鸡哥说,他也在超市买了面,到时候早上煮着吃。
这个周六,比任何一个来得都快。周六中午——算是鸡哥那里周五的晚上,他又疲惫不堪的回到了家。他坐到电脑前面,跟我说:“我回来啦!今天好累。”
“明天一天都在家吗?”
“嗯,明天上午,Eric会带一两个朋友过来,一起帮我准备下午的聚会。”鸡哥说。
“明天早上,我帮你过生日哦,九点起床,我帮你吹蜡烛,怎么样?”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他。
“好啊!不过你要熬一会夜了,没事吧。”
“没事,看你裸睡一直到起床,很有趣啊,MrBig。”我说。
“这个先别说了,能不能先告诉我那个压缩包的密码啊?我好想看。”
“你最近怎么变得这么色?”
“嗯……好吧,我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在其他人面前都人五人六的。”鸡哥回答。
“说了生日礼物,必须要等到生日的时候才能拆。”
“好吧,我等到十二点,可以吧?那我看书咯。”鸡哥说着,又拿出了书,一点点的看了下去。
我们现在算是情侣吗?我觉得不是,但是为什么我会这么满足?为什么?我不停的问自己,一边看着电影,但是我越看越觉得心神不宁。我离开书桌,一个人在客厅坐着,让自己暂时看不到鸡哥,免得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接着我泡了一杯碧螺春,盯着墙壁发呆。发呆了有一阵,然后阿昌跑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喂,发呆半小时了。”
忽然这么一下被阿昌拍醒,吓了一下,然后就镇定下来,回答阿昌说:“嗯,我在想一些事情。”
“怎么了,跟大哥我说说。”阿昌又得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特别喜欢别人叫他大哥。
“大哥,是为了鸡哥的事情。”
“鸡哥在美国怎么了?”阿昌倒是有点惊讶。
“你觉得,我要不要找个男朋友?我一直在这样犹豫着。你说不找吧,我现在把感情全部托付在鸡哥身上,但是我现在只能看见——更糟的是,我每次回来,都看见他已经熟睡了。我们彼此都赞同把关系定位在朋友,我却觉得很满足,我怀疑这样下去,会不会有精神病;如果说找吧,那我势必要和鸡哥停止视频,他在那里会不会觉得寂寞?一个人在他乡,他怎么撑的下去?”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找。”阿昌又掏出一支烟,点了火。
“为什么?”
“你现在22?他回来的时候你26,这大好的青春,浪费了之后,以后力不从心了吧?”阿昌吐了个烟圈。
我白了他一眼,但是转念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鸡哥和我同样岁数,这也是他最美好的青春吧?我浪费自己的无所谓,却也必须要考虑他。会不会我也是挡在他前面的石头,因为我还单身一人,所以鸡哥不愿意去找?我不愿在想,就把问题丢给了阿昌,阿昌也找不出答案,因为说太复杂,所以建议我直接去问鸡哥。到头来还是要问他,那我一个人想这么久做什么?
鸡哥那里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我问他:“想要密码不?”
“要!”他立刻就回复。
“那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必须老老实实回答。”
“我从来不对你说谎。”鸡哥说。
“是不是因为我单身,你才不找男朋友?”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只爱你。我宁愿一辈子对着你的照片打飞机,也不想和其他人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就算有人喜欢我,就算他再帅,也没办法和你比,你就是我的MrRight。”鸡哥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认真,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你说的,弄得我很放荡……我都睡了好几个男人了。”
“对啊,所以快给我看放荡的脱衣舞吗!”
“密码就是for加上你的英文名字。”
本来他营造出来的气氛,被最后那句话一下子全部破坏了,更别说后面他沉重的喘息声。过了一会儿,他说先清理一下,然后准备睡觉,等着我“明天”给他过生日了。我和他说了晚安,看着他躺到了床上,然后听见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我做了一个很古老的“yeah”的手势,然后躺下了。爱意,为什么变成电流通过网线这样传播,到我这里还是那么动人?
复合?这种事情,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但在我,如果不复合,说不定他还有和别人在一起的可能,如果我们复合了,彼此之间的就有了责任,任何人的最美的岁月都不应该这样去浪费。其实不仅仅是鸡哥,我也很偏执。
名义上是为鸡哥过生日,最终那些东西,还是我和阿昌他们一起吃。昨天我买了几只螃蟹,弄出了蟹肉,做蟹肉煎馄饨;然后又做了水晶虾仁、还有他喜欢吃的镜箱豆腐。面,我帮他准备了葱油拌面。这些,都是地地道道的江南风味,阿昌一边看我做饭,一边流口水,问什么时候才能帮鸡哥过生日,我看他那么可怜,分了一些东西给他,其他的,都用小小的盘子放起来,边上装饰一些生菜或者圣女果,让菜尽量看来精致一点。做完这些菜,我捶了捶快要断掉的腰,洗了个澡,再看看手机,差不多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半夜十二点的时候,他终于起床了,因为今天是周六,所以他会睡个懒觉。他首先和我打了个招呼,然后去洗漱了,过了一会,他端了一碗面走了进来。
“帮我做了什么好吃的?”他一边吃面,一边仔细的分辨着我这里的几个菜,“当夜宵吃了吧。”
“吃这么多夜宵会胖。”其实我没有吃晚饭,不过我还是有点嘴硬。
“胖了就胖了,别人不要,我要你。”
“哼哼,其实我没吃晚饭呢,等你一起,这算是第一次一起吃饭吧?”我说,然后端起葱油拌面,捞了捞,吃了一口。
“算是吧,来了之后,我们时间都不一样,真是怀念。那个虾仁看起来好大,帮我吃一个吧?”他说。
“我哥说,美国这些大虾大螃蟹多的是,你也可以自己买了吃啊。”
“你哥在美国?”
“嗯,在纽约,工作了,之前过得很艰苦,不过现在混的很好。”我和他解释。
“超市里面的大虾的确很多,看起来也好看,价格也还行,不过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弄。”鸡哥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我一边吃,一边和他唠家常,告诉他虾应该怎么做,螃蟹应该怎么做,鱼应该怎么弄,他听的头晕目眩的。后来我们达成共识,我以后在博客上写上怎么做饭做菜,他跟着一步步来。一开始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去网上找菜谱,他说,看了那些东西有点头疼,只有我写的菜谱他才有动力看下去。
“你小子嘴巴抹了蜜糖了,干嘛总是挑好听的说,你是要求婚不?”
“很想,不过不是现在。”鸡哥咧嘴一笑。
别人说,结婚久了,当初的激情已经不再的时候,会上升为亲情。然后谈话不是柴米油盐,就是酱醋茶,然后说说什么东西又涨价了,哪里又打折了。然而这样的生活,并不缺少关怀,也不缺少爱,相互知根知底的时候,已经不需要用什么样动人的言语来表达了,只是举手投足之间,都能让对方感觉到你对他的牵挂。不能说我和鸡哥到了这一点,不过柴米油盐酱醋茶,恐怕已经过三了吧。
我们两个吃完东西,收拾了碗筷,接着我把蛋糕放在书桌上,插上蜡烛,帮他点了起来,然后关了灯。
“很漂亮的蛋糕。”他说,“又老了一岁了,算是在你身边老的,一点都不冤枉。”
“今天是你生日,不是情人节。来,许个愿,我帮你吹。”
他双手握在胸前,振振有词,然后微笑的点点头,说:“好了,开始吹蜡烛咯!”他居然还在镜头前面做了吹蜡烛的动作,我和着他的节拍,把蜡烛吹完。
“我许了个愿望,到时候你一定要帮我实现。”鸡哥在我吹完蜡烛之后对我说。
“你不是应该许个比如,学业顺利,或者的诺贝尔奖这种吗?为什么又要牵扯到我呢。”
“那个等来年吧。答应我哦。”
“好好,答应你,怎么感觉不太像你的生日,你简直就是利用生日来讹诈我吗!”
“当然是,你生日的时候也可以讹诈我啊!相互的。”
他闹完之后,手机就响了起来,应该就是那个Eric打给他的,估计他们就要开始准备,所以我也就去睡了。
“聚会下午三点半开始,你快睡吧。”鸡哥在我睡觉之前叮嘱我。
闹钟在七点响了,我立刻爬了起来,飞快的洗漱完,然后热了一下昨天的面,坐在电脑前面一边吃一边看他们在做什么,这个地方应该是客厅,鸡哥上次给我看过。
和我在电影里面看到的party样子差不多,屋子里面放着音乐,灯光调得亮亮的,一个角落里面放着桌子,上面满满当当的放很多啤酒,还有pizza,还有一些菜,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屋子中间的小桌子上。屋子里的鬼子还真不少,有些人站着,三三两两地围着聊天,有些人在一起,一边跳舞一边说话。我搜索着这个屋子,看看鸡哥在哪。他拿着一瓶啤酒,正在和一个鬼子聊天,那个鬼子时不时的笑笑,然后做了几个跳舞的动作,估计是在教他跳舞了。时不时的有人和鸡哥或者是那个鬼子来搭讪,然后碰一下酒瓶,笑着说几句,就回到自己的地方该聊天的聊天,该跳舞的跳舞。
这样的party,如果真的参加,估计还是很有意思的,但若只是在旁边看看,那的确是有些无趣了,所以我去看了几个网页,直到人群开始欢呼,便立刻切回了视频,眼见着那个一直和鸡哥聊天的鬼子捧出了生日蛋糕,蛋糕上点了不少蜡烛,大家一起拍着手,给鸡哥唱生日歌,生日歌唱完,鸡哥还是那样,把手放在胸口许了个愿,然后一口气吹灭了,大家高声欢呼。
就开始分蛋糕,一边吃他们还一边聊天,说这个蛋糕很好吃,然后有人说,这是他们几个人一起做的,什么什么的。吃了蛋糕之后,大家道了谢,不久就离开了,剩下来鸡哥和还有那个鬼子,两个人一起收拾屋子。
“Then,howisyourfirstAmericanparty?(第一个美国式的聚会,感觉如何?)”那个鬼子问鸡哥。(下面我都会直接用中文写)
“很好,不过应该要多多感谢你,Eric,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准备。”鸡哥说。那个人就是Eric啊,从头到尾都是他陪着鸡哥呢!生日蛋糕也是他捧出来的。
“我们是好朋友吗!终于收拾完了,呼,我去把垃圾扔掉。”Erci拿着一个巨大的垃圾袋,打开门。
“谢谢啦!”鸡哥笑笑,然后趁着他出去倒垃圾,鸡哥打开电脑问我,“小懒虫起床啦?怎么样?”
“不错!”我违心的和他说,“不过好像少了点激情。”
“我们转酒瓶,四下都亲了一圈了,还不激情?”鸡哥皱皱眉头。
“是吗?我没看到啊。”
“啊呀,你看我笨的,镜头没对那里,对不起啊。”
“那是谁啊!”Eric的声音传过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窥,我视力太好。”
“我的好朋友。”鸡哥回答得有点不自然。
“你害羞了,难道是你的男朋友?”Eric又问。
“不。”鸡哥急忙说,就在气氛变得紧张的时候,他又坚定的说,“曾经是。”
“酷!”Eric吹了个口哨,“能借一步说话吗?”
“就在这里说吧,反正他问我什么,我都会告诉他。”鸡哥说。
“好。我想,既然我们都是gay,有没有兴趣,什么时候一起去喝喝咖啡,吃吃饭什么的。”Eric说着,然后面对着摄像头,对我说,“你会介意吗?”
“当然不会。”我嘴上这么回答。可是心里为什么这么难舍呢?
“好啊。”鸡哥也这样回答,“我很奇怪的是,我们这两个月一直在一起喝咖啡吃饭,为什么今天还要特地的问我?”很明显鸡哥是在开玩笑,但是这一下子把Eric弄得十分尴尬。
“我是说,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约会吧。是不是中国人不这样约会?”Eric说。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刚才不过是开玩笑。Eric,我事实上……”
“OK,既然你答应了,我们约会时候谈,要不明天晚上,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我会预订一个餐馆的,不早了,先走了!晚安。”
“Eric!”鸡哥说着追了出去,两个人好像在外面说了很久,鸡哥这才回来了。
“说了多余的话吧,明天和他出去吧。”鸡哥把电脑搬回卧室的时候,我对他说。
“不算多余,我明天还是和他出去,到时候我会和他说清楚的。很晚了,不过不太想睡,聊聊天吧。”
“想聊什么?聊聊今天的party吗?还是说你学习生活上的事情啊。”
“我也不知道要谈什么,只是想,今天这么开心,正好你也陪着,不想这么快就过去。”
“Eric其实还蛮帅的。看起来也经常锻炼的样子,手臂的肌肉很大啊。”因为他没有定话题,我自然就这样说了下去。
“我这个星期也健身了呢!”鸡哥举起手臂,用力的把肌肉鼓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自豪的向我笑笑,“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