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背井离乡来的,可能也格外寂寞,他老爸跟离老师简直是一见如故,后来干脆搬了过来,说见面方便,唠嗑也方便,路天泽常嘀咕,离老师每天在研究那些药物,怎么就不嫌他爸烦的呢。
离夫人做了白粥,还弄了小菜包子,几个人吃的都好满足,包括路天泽,吃的稀里哗啦的,吃得离老师满意的直点头。
“已经有八分成了。”
老头子拍拍路天泽:“再收个尾,你就好了。”
路天泽也笑,他是渐渐好了,可是他妈的,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两年了,两年来最疼最绝望的时候,他都想一头撞死,离老师有办法,走的法子也极端,常常弄得路天泽半死不活。
就像外面那株修竹,每天吃药修枝,慢慢的养着,谁知道居然也慢慢的活了下去。
“今天早上有什么节目?”离老师问路天泽,他知道路天泽虽然会用电脑处理一些工作问题,但是多数时候都在家里不动,“出去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买气枪。”路天泽放下碗,硬邦邦的回答。
路天泽住的花园里有两只老鼠,每天都烦的要命,路天泽尝试了地毯式的挖掘,用美食引诱,养小猫,放老鼠尖叫录音带,它们都坚持不屈不挠的捣蛋。
邻居正在剪玫瑰花叶,一大早见路天泽怒气冲冲的跑出来拿报纸就大笑。
“街尾的裁缝店。”邻居美人抛了一个媚眼,“你可以从那里弄一把气枪。”
&
街尾的裁缝店路天泽从来没有去过,今天去瞧了一眼,才知道那里产品多丰富,他只花了两百块不到,就弄了把气枪,还额外获得了两袋弹匣。
买好了气枪,路天泽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想到今晚就能送那些该死的老鼠上西天了,心情就好到飞扬,恨不得现在天就黑了下去。
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好,他的心情也格外的绚烂,好像那些该死的老鼠,该死的疾病,该死的思念都离他远远的了。
“嘿,帅哥,介意我请你喝橙汁吗?”
路天泽吹着口哨,他对面的男孩也冲着他吹了一声口哨,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金色的头发比太阳都炫目。
大白天的,居然收到这么热情的邀请,路天泽被他逗笑了:“为什么是喝橙汁呢?”
他来这边两年了,还挺奇怪的,好像大部分人都能看出他的性向,每次邀请他喝酒的都是男人,不过这次特殊点,居然是喝橙汁。
“因为我就剩下两块钱了。”男孩为难的说,摊开手掌,上面确实只有一枚硬币,“你愿意吗?”
他的身材十分的好,望着路天泽的时候眼睛张的大大的,棕色的脸庞上满是不好意思,憨憨的。
路天泽瞪大了眼睛,看了男孩一分钟,慢慢吐出一字词:“艾斯?”
“哎。”男孩子兴高采烈的答应了一声,蓝色的眸子像天空一样湛蓝,清冽的几乎是流动的,“你认识我啊。”
路天泽下意识的就往男孩的胯间扫去,他记得男孩子性感令人窒息的身体,那股魅惑的味道几乎从电视里透过来的。
居然还是本名么?
路天泽勾起一个嘴角:“帅哥,有兴趣演电影么?”
&
找到了艾斯,再找艾伦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两人果然是认识的,还是舍友。
路天泽看着遍地的垃圾和内裤,忍不住笑起来。
“你随便坐。”艾斯挠了挠头,然后抓住艾伦的衣领大叫。
“嘿,你相信吗?有人请我们演电影。”艾斯比比划划的告诉艾伦,指着路天泽,“他愿意付钱,可以够我们过一辈子了。”
艾伦果然也是一等一的美人,金发在阳光下像揉碎的金子,举手投足间都有股性感的味道,虽然他这会儿就穿着一件沾满油渍的白T恤。
“真的?”
艾伦比艾斯还活泼,睁大了眼睛,碧蓝的眼睛水汪汪的。
“真的。”路天泽点点头,“不过可能要求比较为难。”
说服艾斯和艾伦并不困难,那么大一笔钱,虽然是上不了台面的钙片,但是里面的性镜头并不多,两人同意的很干脆。
果然这边的人思想要奔放多了。
“你是导演吗?”艾伦热情的问。
“不不。”路天泽摇头,“我不是导演,我是投资人……和编剧。”
他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但是他可以自己编织出艾斯和艾伦的命运了,路天泽走在回去的路上,拎着气枪突然大笑起来。
他把气枪塞进垃圾箱里,因为他突然觉得那些调皮捣蛋的老鼠也可爱起来了。
说不定它也有个相爱的人,晚上的时候握在一起睡觉,路天泽想,犯不着因为一点噪音就杀了它们。
他这么想,估计也只是暂时这么想,明早起来的时候,他又要为花圃里乱七八糟的泥土暴跳如雷了。
不过现在,谁在乎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有欢乐,就一笑到底好了。
毕竟不是谁都那么幸运,能真实的碰到自己想了多年的角色演员。
&
故事的背景原本就是看过的,路天泽回忆出来就完了,所以行动的格外快,他这两年已经慢慢把工作往这边转移了,也拍了好几个电影,只是当然跟现在这部不同,都是正常的电影。
导演倒是找了个新的,但也只是控制镜头罢了,因为多数事情都是归路天泽来负责的。
反正只要有钱,想怎么样都无所谓,所以事情也就顺利的折腾了下来。
只是路天泽每天还要去医生那里检查吃药什么的,所以时间也不多,一部小电影,改改删删玩玩乐乐,居然花了大半年的功夫。
路天泽没有去找那个诺亚,他找了一个女人来代替诺亚,那姑娘也很漂亮,有一头黑色的长发和紫色的眼睛,充满了异国风情。
艾斯和艾伦一点也不着急,乐得慢慢拍,被路天泽养着,他们原本就是离家出来闯生活的,穷的一塌糊涂,现在日子反倒过的好多了。
路天泽每天忙进忙出,精神大好,不止他父亲,连离老师都发现了。
“最近在做什么,精神这么好?”
路天泽的治疗已经接近尾声了,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细胞情况都符合了情况,离老师心情也很好,毕竟成功治疗一个男性乳腺癌患者是相当不容易的。
“做一场梦。”
路天泽低声回答。
&
艾伦和艾斯是最好的朋友,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参军,一起成长。
所有的事情都回溯到打仗那里,战场上他们一起浴血奋战,没有艾斯掩护艾伦撤退,也没有艾伦骗艾斯。
他们一齐抵御敌人,一起逃走,鲜血撒了一路,像他们年轻的脚步,凌乱却鲜艳,一步步走下去,直到抵达沙漠的最里面。
他们拉着手,年轻的脸上都绽放着笑,在黑夜里比太阳都耀眼,他们一起遇到了土匪,一起举起了刀,血将他们金黄的头发染红,但是没有一个人退后。
艾斯中了一刀,可是艾伦一直拉着他的手退后,他们一直战斗到天亮,直到援军到来了。
他们杀了土匪,一起在尸体上微笑,手紧紧的拉在一起,就像兄弟,最好的兄弟那样,一生一世的兄弟。
没有死亡,没有鲜血,没有背叛,没有不甘,也没有绝望的泪水与爱。
艾伦升了上将,艾斯继续做他的中佐,兼职王军教导员,他们都过的很好,在阳光下一起微笑,偶尔一起出去喝酒,但是艾伦总喝了一半就回家,因为有人在等他。
结尾的时候,艾斯参加了艾伦的婚礼,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戎装,金色的流苏在他的肩头晃来晃去,与他金色的头发连成一片,像阳光倾洒了下来,那么热烈那么温暖。
他站在城墙上,望着他最爱的城市,像国王一样看着,细细的摸着那些沾血的砖头,他下方的广场上,艾伦正在吻他的新娘,所有人都在欢呼。
太阳慢慢落了下去。
最后一个镜头上,艾斯举起了双手,碧蓝的眼睛也慢慢闭了起来,像退潮的大海。
他在跟艾伦告别,做最后的告别。
我的爱,再见。
THE END
电影播到这里,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艾斯跟艾伦互相看了一眼,都哎呦了一声。
“你怎么能这么狗血这么烂?”艾斯扶着额头呻吟,“为什么基威里面要掺杂着这种小清新一样的剧情啊?”
路天泽还没从他的情绪里回来,回头看了一眼艾斯像海水一样蓝的眼睛哼了一声:“我乐意,怎么你有意见吗?”
艾伦迅速把艾斯拉了回去,板起脸严肃的问路天泽:“当然没有,只要你发誓,你一分都不会少我的工资就好。”
“不会啦。”路天泽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一会儿我们就去银行,我保证,给你们的都是不连号的钞票,明天你们就可以趴在上面做爱狂欢了。”
两个小家伙果然欢呼一声,跟面前的财神爷都亲了一口。
“行了,就这样吧。”路天泽抹抹脸颊,吩咐剪辑的工作人员,“那首歌也定下来吧,就用那首《YOUR EYES ONLY》好了,后期发行就交给你们了。”
“等等,为什么还要加一个人名啊?”艾斯突然困惑的问,指着“THE END”后面的两行字,“LUCIFER是你,另外一个MOMO是谁?”
路天泽抻了一个懒腰,慢慢的笑起来:“另外一个编剧。”
他做完了他最后一场梦。
那场关于爱情关于兄弟关于死亡关于分离的梦。
他重生过一次,艾伦和艾斯的结局也改写过一次,但是这次的结局,却是他和苏末共同演绎的。
“我要回家了。”路天泽微微一笑,拍拍两个小伙子,“不见。”
85:往事随风
路天泽第一次回国的时候,反而没有回S市,他是回去办事的,在H市待了两天,帮离老师带了点特产,连季扬都没告诉,就悄悄回去了。
“你就没回家看看?”
他回去的时候他父亲满脸责怪:“开车也就两小时,看看房子怎么样嘛,老邻居都多少年没看了。”
路天泽把买的各种土特产倒到床上,一边整理一边吃,嘴里塞满了大枣,嘴巴都鼓了起来:“别急,我把这一期化验做完了,就带你回去。”
治疗到现在已经完全结束了,唯一要烦的就是那些并发症,虽然还有点儿烦,但是总算不会要命了,路天泽归心似箭比他老爹都厉害。
他把每个人的礼物都分好,有的是离老师的,有的是他姐姐的,有的是邻居的,有自己吃的,还有两个是给艾斯的,结结实实的就是一个吃货。
“真回去啊。”
路天泽这么一说,反而是他老爸瞪大了眼睛:“就这么回去?”
“不就这么回去,怎么回去?再住个十年八年?”路天泽有点儿莫名其妙,被他老爹逗乐了,“不是你老想家吗?”
“那、那你结婚怎么办?”老爸比他还惊讶,“你不是才谈的男孩子吗?他昨天还来问我你回来没有,他跟你一起走吗?”
男孩子,这个接受度还真高啊。
路天泽搓搓手,闹不清他老爸说的是谁,他已经陆陆续续换了四五个情人了,都不太长久,但是会找到他家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艾斯吗?那个金发碧眼的?别理他,我跟他什么时候好过。”路天泽恶狠狠地把堆在艾斯艾伦那栏里的礼物抽出一大部分放到自己的栏里,“姐姐呢?跟不跟我我们回去?”
路迎青早开始了异国新恋情,一早就搬出去了,这里只有路天泽和他老爸一起住着。
“她不回去吧。”
“那就我们回去。”路天泽大手一挥,做下决定。
他从小就不是个喜欢乱跑的人,要不是出来看病,打死他都不肯出来的,现在能回家了,还能为了几个男人就不回去,笑话!
路天泽在这里混了三年,也没有认识几个人,除了离老师他家,让他从街头走到街尾他都懒,最多偶尔出去吃个饭。
就连他换的那几个情人,都是工作的时候认识的,玩个几天,就受不了路天泽这懒洋洋的样子了。
“长得这么帅。”艾斯有时候会摸摸路天泽,“脾气也不错,怎么就老被甩呢?”
路天泽只好拍开他的手,以示这种事情只有天知道。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啊。”艾斯给路天泽做告别,节目是带着路天泽跟艾伦打了一个下午的扑克牌,还是德州扑克,玩得路天泽又疲倦又无聊。
“J、K。”艾伦懒洋洋的摔下两张牌,把底牌亮了出来,平静的示意他们付钱,“记得带上我。”
路天泽一边付钱一边抱怨:“我靠,你能让我赢一把吗?你是不是抽老千了?”
艾伦平静的的摊开双手,表示他什么也没干。
“算了。”路天泽扔下扑克牌,“我明天下午就走了,现在我要去找两个乐子,你们自便。”
“我们可以一起玩。”艾斯本来在打哈欠,听到路天泽这么说,迅速亮了眼睛,一下子站了起来,紧紧的抓住路天泽的衣角。
路天泽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不要,我明天要早起,下午还要赶飞机呢。”
“我们可以玩到天亮嘛。”艾斯兴致勃勃的。
“不要。”路天泽摇头,悍然拒绝,“万一死在你身上怎么办,我还是回家去吧,说不定路上能遇到一个美人。”
艾斯拽着路天泽抱怨:“你便宜他们还不如便宜我。”
路天泽迅速拍开艾斯的手:“艾伦不是挺好么,找他玩吧。”
“我喜欢你身上那个刺青。”艾斯摸着路天泽的胸膛,摸得路天泽一脸鸡皮疙瘩。
“你可以自己也去刺一个。”
“我怕疼。”艾斯可怜巴巴的说,“那么大呢。”
路天泽被搅合的没有办法,只好又坐了下来,继续……打牌。
“说说你们俩怎么好上的吧。”路天泽无精打采的说,他再不想个法子转移艾伦注意力,他今晚就要连裤子都输了。
“他勾引了我老婆。”艾伦添油加醋的说,立马也来了兴趣,“就这点来说,我觉得他挺没眼光的。”
“那是你老婆,你之前怎么就娶了她呢?”艾斯嚷嚷,喝了一大口酒,“得了吧,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在皇后区跳舞,是那里的公主,身边围了一打男人。”
他得意的朝艾伦使了个眼色:“她是自己跟我上床的。”
路天泽听着他们俩一起胡说八道,听得饶有趣味,手下换牌的动作做的也很高兴。
“然后呢?你们俩怎么又混到一起去了?”
“啊。”艾伦叫了一下,突然发现好像要输了,无比郁闷,“没什么,有一天他们俩偷情我发现了,我很生气,就揍了他一顿。”
他指了指艾斯:“我老婆也很生气,说我打了他情人,要跟我离婚。”
他笑起来,笑容灿烂的像太阳,几乎能融化掉:“她说我如果跟她离婚,我就会一文不名。”
“我什么都没有,但是她有个能继承遗产的叔叔,于是我跟她离婚了。”
路天泽听不出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因为她有钱,所以跟她离婚了?不过起码有一件事他确定还没弄明白:“可是你们还是没说,你们怎么好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