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曜脑子已经烧糊涂, 只觉一会儿如坠冰窟,一会儿又如上了火焰山,喉咙如刀割一般, 浑身都疼到了骨子里。 他几乎对?外界丧失了感知力, 完全不知道太医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怎么?给?他看病的, 家里人都如何紧张等等。 只觉周围乱哄哄的,好似祖母在哭, 又好似姑妈在训斥嬷嬷丫鬟们,婶母和嫂子急的团团转, 二哥跑进来时还差点摔了一跤, 父亲和叔父都急的满头大?汗。 他的眼?前有时模糊不清,有时又看得分外真切, 所有人的言行举止好似被按了快进键,偶尔又好似慢动?作一般, 他明白这就是丧失了时间感知力。 即便如此,他还是知道自己一直都被大?哥抱在怀里,李及甚始终在旁边帮着大?哥一起给?他换衣、换被褥、擦身体、递水之?类的。 他也不知过了多久, 只觉身上大?汗淋漓, 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他实?在热的不行, 一边揭被子, 一边有气无力的说:“哥, 好热, 让我凉快凉快。” 谢宁昀将弟弟搂的更紧了, 一面用手为弟弟擦满脸的汗,一面安抚: “阿曜, 听话,捂汗才能好得快,再多捂一会儿,你这身上还是烫的,再忍忍,多捂一会儿就好……” 李及甚赶忙又拿了温水过来,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喝,他只觉就连这水都是苦的。 谢宁曜见屋子里竟只有几个?伺候的大?丫鬟,其余家人都不在,便想着,难道之?前全是幻觉? 紧接着他便看见有小?丫头轻打起帘子,衔蝉端了热水进来,那帘子外面的隔间坐满了人,全都伸头探脑、焦急的往里看。 他便猜着定是太医嘱咐静养,故而?家里人都到隔间等着,不愿打扰他休息,他轻声说: “哥,你快告诉祖母,我没?事了,让他们都回去歇着吧。” 谢宁昀道:“等你烧退了再说,即便这会儿去说,祖母她老人家哪里能放心,你只管好好捂汗。” 他只觉自己身上已经不怎么?烫了,便靠在兄长怀里朦胧睡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只见一大?家子都围到了床前,祖母将手放在他额头上摸着,念叨着:“可算是退了高热,曜儿别?动?,想睡就睡。” 谢宁曜刚想说话,喉咙却?疼的如同刀割一般,只能轻微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心疼道:“乖孙儿,祖母知道你难受,别?说话,快歇着,见你烧退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谢启坐到床沿上,用手摩挲着小?儿子的头脸,又急又气又心疼,忍不住训斥:“就这样不听话,就这样胡闹,病了才知道厉害!” 老太太急道:“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曜儿别?怕,快些好起来,祖母护着你,绝不让你爹为此教训你。” 谢勋一边为小?侄儿擦汗一边安慰: “别?怕,叔父也护着你,叔父知道你一直担心你三哥,才不管不顾的去淋雨,你二哥头回上战场,你也担忧的不行,冬夜里跑出去玩雪,也是生一场大?病,你这性子随了谁!” 谢瑾哽咽着说:“还能随了谁,当初大?哥头一回上战场……” 她心知失言,急忙止住,以免让阖家上下都伤心,当初大?嫂担心大?哥安危,便是折腾自己,吃不下睡不着,谁劝都不好使。 后来大?哥为了让大?嫂安心,便不再上战场,就在京做个?闲官,他们夫妻伉俪情深,那才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可惜世事变迁,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大?嫂早逝,大?哥痛不欲生,只能借战场厮杀来稍微冲淡爱妻仙逝的痛苦,从此大?哥成了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却?好似就剩下躯壳。 大?哥之?所以十年都很少回家,便是因无法承受爱妻已逝的沉痛打击,十年生死两?茫茫,十年亦不能抚平伤痛! 谢启眼?里满含泪水,愈加觉得对?不起小?儿子,语气缓和了许多:“曜儿,都是爹不好,不该为此训你,好好休养。” 听了这话,谢宁曜只觉受宠若惊,谢启可是从来不会主动?认错的,即便那次在军营,谢启也只是拐弯抹角的给?他说软话罢了。 这次竟然当着全家人的面,这样直白的说出“都是爹不好”这种话来,他简直觉得仿佛在做梦。 陈夫人嘱咐道:“曜儿,这病起来到底难受的紧,可得听你哥的话,好好吃药,好好休息。” 谢宁曜连忙点头,表示一定听话。 陈姝又说:“我也留在这里照顾阿曜吧,好晚上轮着守夜。” 谢宁昀道:“你知道他的,牛一样的倔脾气,难受起来哭闹的厉害,你哪里管得住他,这段时日大?理寺不忙,我便告假几天亦无妨。” 陈姝点了点头说:“也好。” 谢启拍了拍李及甚的肩膀,嘱咐道:“你也淋了雨的,别?太累,自己多歇息,让昀儿照顾他。” 李及甚忙说:“世伯放心,我没?事,都是我该做的。” 老太太忙道:“好了,我们都走吧,让曜儿好生休息,太医说了要静养。” 陈夫人与谢瑾搀扶着老太太,众人也都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只谢宁晔留了下来,他连忙坐到床沿上说:“大?哥,我来吧,你歇一会儿。” 李及甚忙道:“还是我来吧。” 谢宁昀笑着说:“倒也不必争,今晚他还有的闹腾,我们都打起精神来才好。” 见两?个?哥哥和李及甚这样,谢宁曜很想说:我都这样了,哪里还能闹腾的起来! 谢宁晔赶忙让丫鬟们将饭菜端进来,他亲自给?弟弟喂饭。 李及甚帮着布菜,他很清楚谢宁曜爱吃什?么?,尽量挑选合口味的。 谢宁曜丝毫没?胃口,嘶哑着嗓音说:“我、我不饿、不吃,拿走,都拿走,看着直犯恶.心。” 李及甚劝道:“这会儿都半夜了,多少吃点,垫垫肚子,不吃,病怎么?好?” 谢宁曜刚说一句话,喉咙就疼的他无法自控的流眼?泪,哽咽着说 “吞口水就像吞刀片一样疼,别?给?我上.酷.刑了,我真不吃,饿一顿哪就能饿死了我,明日好些再吃罢。” 谢宁昀见那粥还冒着热烟,便说:“放温了再喂,先喂止疼的汤药。” 李及甚连忙端了汤药过来一勺一勺的喂,谢宁曜虽怕极了喝中药,却?不敢不听大?哥的,即便每吞一口就疼的眼?泪直流,不断反胃,仍强迫自己吞下去。 谢宁昀紧抱着弟弟,不住的为其擦眼?泪鼻涕。 好容易喝完了汤药,他便再也不肯喝粥,哭的不能自已,谢宁昀半哄半威胁,才喂进去小?半碗。 他也不知是汤药止痛起了作用还是如何,喉咙竟真不那么?疼了,连忙就说:“哥,你们也赶紧吃饭去吧,让我好好躺一会儿,我累的很。” 谢宁昀将弟弟轻放躺下,却?只让李及甚与谢宁晔先出去吃,他就守着弟弟。 两?人也赶紧去外间吃了,忙又来守着,换谢宁昀去吃饭。 谢宁曜小?睡了片刻,只觉睡的浑身都疼,硬要起来走动?,谢宁晔便拿了薄被将他整个?裹住,抱着他在房里走。 李及甚紧跟着要与谢宁晔换着抱,但谢宁晔是武将出身,常年征战沙场的,体力极好,根本不用轮换。 谢宁曜被抱着舒服了一些,睡了片刻后,又觉难受起来,要躺床上去,就这样反复的折腾。 李及甚如今是后悔不迭,早知淋这场雨会让谢宁曜生如此大?病,这样难受,他就是死拉硬拽也绝不会让人去淋雨。 谢宁昀吃完饭再进来,便挨着弟弟睡,让李及甚与谢宁晔分别?在两?个?暖塌上睡。 他们哪里睡的着,都只是躺着,望着那边大?床上的动?静,随时准备起来照顾。 谢宁曜越发难受的厉害,喉咙如刀割,鼻子也似被泥封住一样,喘不过气来,再加上浑身疼。 他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眼?泪止都止不住的流,就趴在兄长的身上哭,将眼?泪鼻涕胡乱擦在被子上、兄长的衣裳上。 谢宁昀心疼的紧,不住的用手为弟弟揉着全身。 可这种发烧导致的身体疼痛,揉并没?有什?么?作用,不过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罢了,聊胜于无。 谢宁昀摸着弟弟身上的衣裳又被汗水打湿了,即刻便坐起来,先用帕子擦干浑身的汗,再换上干净的衣裳,随后用热水给?弟弟擦脸。 整个?晚上,谢宁曜一会儿要起来走,一会儿要躺着,一会儿要坐着,谢宁昀都依他的,抱着他在屋里走,抱着他坐椅子上,陪着他躺床上睡。 谢宁晔与李及甚都不怎么?插的上手,只能帮着端热水、拿帕子、换被褥等。 他们就这样折腾了整夜,到早晨谢宁曜终于不再那样难受,睡了个?安稳觉,直睡到了午后,三人也都轮流守着。 阖家上下自也是时不时来探望,但都不愿打扰谢宁曜休息,便悄悄的来看,见好多了,众人也就都放了心。 两?个?哥哥与李及甚始终寸步不离的照料着,如此五.六日后,谢宁曜便已大?好,只还有些小?症状而?已。 这日晌午,谢宁曜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且看着外面阳光明媚,便央求坐在床沿上看书的大?哥:“就让我洗头洗澡罢,你闻闻,我身上都臭了!” 谢宁昀放下书,笑着说:“别?胡闹,才刚好一些,洗什?么?洗,况且我闻着香的很。” 李及甚劝道:“生病那样难受,你哭的不成样子,这么?快就忘了?又折腾病了,如何是好?” 谢宁晔笑着说:“阿曜,知道你无聊,二哥耍剑舞给?你看如何?” 谢宁曜道:“我不看,这几日早都看烦了!” 他闻着自己身上的酸臭、汗臭、药臭味,一边干呕一边说: “哥,我自己闻着都受不了,你们怎么?能忍的,再则,脏东西都洗了,我肯定能好的更快,再不洗,都要把我腌入味儿了!” 谢宁昀笑着说:“别?以为你病着,我就不会教训你,我们都不嫌你臭,忍着,再过两?日,就让你洗。” 他倔脾气上来,根本打不住,立即就要下床自己去洗,又被按了回去躺着。 谢宁昀威胁道:“再胡闹,过两?日也不让你洗,让你半月后才洗,我看这宝辉院里,没?我的允许,谁敢放你去洗澡!” 他气的在床上一阵乱踢,气鼓鼓的说:“哥,你不讲理!是你不让我洗的,那你就一直陪我睡,不能臭我一个?人,你也跟着挨臭罢,我臭死你!” 谢宁昀笑道:“我不怕臭,谁让你是我弟弟,你小?时候惯爱积食,哪次不是我陪着出恭,我都能忍,还要给?你擦洗……” 他连忙捂住了兄长的嘴,气鼓鼓的说:“哥,你总是这样,我也要面子的,不许再当着旁人说我小?时候的糗事!” 谢宁昀笑道:“我也不想说这些,可谁让你不识好歹,再则,又没?旁人,就阿甚和你二哥,他俩谁不知道你的这些光辉事迹?” 他不好再说什?么?,只默不作声。 谢宁昀揉着弟弟的脑袋说:“我原就要陪你睡,直到你好全为止,快些好起来,你都长大?了,我才懒得管你太多。” 如此又过了三五天,谢宁曜日日都嚷着要洗头洗澡,谢宁昀只说等他好彻底才让洗,他也拗不过兄长。 终于等到好全,兄长还选了艳阳高照的一天才让他洗,并且亲自盯着,不许他玩水,又亲自盯着他擦干头发,这才算完。 只是他这一场病来的厉害,祖母还让他在家休养些时日再去上学,一应的饮食都要兄长严格把控,李及甚自然也陪着他在家。 在此期间,方觉明、萧立鹤等听说他病了,几乎天天放学后都来探望,隔三差五就向学里告假,专程来宝辉院整日整日的陪着他玩,日子倒也过的很是逍遥自在。 他这场病还惊动?了许多人,就连华家太爷都专程来看望过,两?个?表哥索性就在谢府小?住,陪他玩乐,樊家三兄弟也时不时就来看望,陪他玩。 这日午觉醒来,谢宁曜将两?个?表哥都叫了过来,让恒表哥教他画画,让慎表哥和李及甚一起为他俩的画题诗。 没?一会儿,只听得有小?丫鬟在书房外说: “小?爷,一位自称白公子的在院外求见您,我竟不知他是打哪里来的,谁带他进来的,若小?爷不认识,我便打发他走了,只告诉姑奶奶,守门的乱放人进来,让姑奶奶好好整治整治。” 谢宁曜心里很高兴,自从两?个?表哥在府里小?住,他便故意透露了自己生病的消息给?永淳公主,自然是为永淳公主偷偷跑来看望他。 以前永淳公主就用过白公子的身份来找他玩,他早嘱咐过二门上的管事,但凡是白公子来定要以上宾相待,不可张扬,只悄悄带进来。 他连忙就说:“他是我的贵客,我亲自去迎,你不用管了!” 小?丫鬟连连解释自己不知道等话,谢宁曜自安慰她不知者无罪,让她去忙。 华恒笑着说:“什?么?白公子,阿曜,你又招惹了谁,我倒要看看这位白公子如何。” 李及甚道:“阿曜,我与你一起去请他进来。” 谢宁曜却?说:“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千万别?跟过来,他腼腆的很,别?吓着了他,我与他先解释一番,再带他见你们。” 华恒笑道:“都是男儿,有什?么?不能见的,莫非阿曜你与他有什?么?秘密,是怕我们知晓的?” 谢宁曜也不解释,只不让他们跟来,他自快步往外走去。 三人具是面面相觑,李及甚最先忍不住,沉声道:“我得去看看,阿曜大?病初愈,今天日头热辣,别?让他在外面站久了,中暑可如何是好。” 华恒连忙附和:“我也去,我也去,可阿曜脾气也大?,别?让他发觉才好,我们偷偷跟去看看。” 原本华慎对?这些丝毫没?兴趣,且想着有李及甚与华恒跟过去就行了,用不上他,但华恒硬拉了他去凑热闹,他也就不得不去。 谢宁曜跑到外面,只见永淳公主打扮成了世家公子的模样,拿着折扇在树荫下站着,愈加显得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他走了过去,笑着说:“这是哪家公子,竟长的如此俊美,我都看呆了!” 永淳公主笑道:“热死我了,快些带我去你屋里乘凉,我听闻你病了,赶忙就来看望,我看你,丝毫不像病着的样子。” 谢宁曜拉着她手腕,一边往里走一边解释:“我病早好了,祖母还只让我在院里静养,就连院门都不许我出,成日里无聊的很!” 永淳公主笑着说:“我猜便是这样,每每我大?病初愈,父皇也不许我出房门的,我料你无聊,所以偷跑出来陪你玩。” 谢宁曜将人带到了正?房,云舒连忙为两?人奉上解暑冰饮,几个?小?丫鬟为他们扇风。 永淳公主一边大?口喝着冰镇绿豆汤一边说:“阿曜,你想玩什?么?,我陪你。” 谢宁曜笑道:“你陪我说说话就已经很好,这大?热暑天的,实?在也没?什?么?好玩的。” 永淳公主笑着问:“留侯呢,他不是日日都与你在一起,我不信,他会抛下你,独自去上学,他哪里还用学什?么?,我看他去国子监也不过为陪你罢了。” 谢宁曜道:“白公子慧眼?如炬,什?么?也瞒不过你,他在书房呢,我想着你偷跑出来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没?叫他过来。” 永淳公主笑着说:“阿曜,你可知道,京城里所有高门显贵都争着抢着想要留侯这个?乘龙快婿呢,都感慨幸而?谢家没?有待嫁的女儿,他们才有机会。” 谢宁曜心里闪过一丝不快,打趣道:“怎么?就他李及甚吃香?我并没?差他很多嘛!” 永淳公主笑着说:“自也有许多高门贵女看上了你,她们看上的自是你这副极好的皮囊,明知你是京都头号纨绔,也不怕嫁给?你误终生。 只可惜婚嫁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们再如何喜爱你,家里父母不同意也没?法,留侯毕竟前途无量,那些王侯公卿谁不想让他做女婿。” 谢宁曜笑着问:“白公子呢,如若你是女儿身,你会更爱才华横溢、前途无量的留侯,还是我这样洒脱不羁的?” 永淳公主毫不犹豫的说: “自然是留侯,若结交友人,自然更喜爱你,但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哪个?女儿不怀春,哪个?女儿没?点虚荣之?心,此乃人之?常情! 我生性爽快洒脱,最厌恶那虚伪之?徒、道貌岸然之?辈,说什?么?不能嫌贫爱富,不能攀附权贵,可为何不能?谁不想风光无限,谁不想青史?留名? 女儿单单因是女子便不能建功立业,这就很不公平,还要女儿安贫乐道,这是多自私无能的人才说的出来这些话,若要嫁,就要嫁最好的! 就说这堂堂公主已是至尊,可还是未必能嫁的如意郎君,公主也爱青年才俊,可那些能在朝中大?展身手的多不愿当驸马失去前途,凭什?么?公主就只能嫁给?无能的人? 永淳公主命最好,最得圣宠,才能得冠军侯这样好的驸马,别?的公主哪个?不是捏着鼻子选长的好看但没?多大?本事的? 驸马靠自己就能飞黄腾达,公主才能看的上,若前途无量的驸马为了公主能舍弃前途,这才最能打动?人,可惜就连永淳公主也未必有这样的好命。” 谢宁曜之?前就问过永淳公主这个?问题,他很清楚永淳公主的想法,故意如此问,就为了让慎表哥听到公主的这番肺腑之?言,迅速振作起来! 永淳公主近来心里十分难受,她能看出冠军侯谢宁晔并不想娶她,可父皇已经指婚,且冠军侯是最能配得上她的,她便不想放手。 她悲愤于凭什?么?驸马就不能入朝为官,凭什?么?公主就只能选那些无能的人,但凡是个?能闯出一番事业的都不会心甘情愿当驸马! 谢宁曜安慰了许久,永淳公主心里也就好受了很多,她笑着说: “阿曜,还是你最能宽慰我心,我偷跑出来这趟简直太值得,在宫里我都找不到人说这些,可把我憋死了。” 两?人又闲聊了好一阵,谢宁曜到底怕永淳公主出来太久被发现,催着她回宫,还派了最稳妥的大?仆于喜带着随从护送公主回宫。 李及甚与华慎、华恒就在一旁闲置的耳房内偷听,将两?人的所有对?话都听了去,并且他们早认出这位白公子是永淳公主假扮的。 谢宁曜亲自送了公主出府,刚回到宝辉院,便见华慎表哥朝着他疾步而?来。 华慎扑通一声跪在了谢宁曜的面前,不住的磕头说:“阿曜,多谢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竟错了这么?多年,我真该死!我真是活该!” 谢宁曜连忙扶起表哥,安慰道:“现在明白一点儿也不迟,你还很年轻。” 华慎笑着说:“阿曜,我已浪费了那许多的光阴,我先告辞了,你只看我如何翻倍弥补罢,定不让你失望。” 谢宁曜欣慰道:“快去罢。” 华恒看的一愣一愣的,他竟不知阿曜有这样大?的本事,真能劝动?他哥这头倔驴! 李及甚倒丝毫不觉意外,阿曜总是能用最真诚的方式解决问题,这乃大?道至简。 谢宁曜笑着说:“我劝人都累了,再去睡一觉,你们忙你们的去罢。” 华恒自还去书房接着画画,李及甚却?跟着谢宁曜回了卧室,为他扇风,陪他睡觉。 谢宁曜躺到床上,笑着说:“你可都听到了,京城高门显贵都要你做乘龙快婿呢,你可有看上谁家?” 李及甚忙道:“阿曜,你想赶我走不成?我只在谢家,永远不走了。” 谢宁曜笑着说:“你想走,我也不放你走,即便你成亲要另立府邸,我也求祖母硬留你住谢府,大?不了为你再修建单独的大?院落。” 李及甚忙道:“阿曜,说这些也太早了点。” 华恒画了两?笔又没?了兴致,悄悄来到谢宁曜的卧室,但见李及甚在为谢宁曜扇风。 他为逗两?人,走了进去,笑着说:“我前两?日模糊听到,已有某王侯来谢府提亲,认定就要扶光做女婿,就连老太太都觉着是门好亲事呢。” 李及甚猛的站了起来,急问:“恒表哥在哪里听说的?我怎没?听说过?我现去问祖母!”
谢宁曜用头发丝也能猜到是恒表哥逗他们玩呢, 他也想看看李及甚信以为?真后,到底会怎么样,便帮着说: “我好似也模糊听着了些许, 最近我哥都?总说我长大了, 该为?我多留意,我只说不急, 可到底婚姻大事只能听从父兄之命,哪有我说话的份儿。” 李及甚原还有些怀疑是华恒故意诓骗他们玩, 可听了这话,便信了八九分, 最近他都?总是听到昀大哥说阿曜长大了等话。 华恒笑着说:“扶光, 我竟不知你何时这样懂事乖巧的,平日里为?一点儿小事你也能跟昀大哥吵闹不止, 这等终生大事你反而洒脱了,我却不信。” 谢宁曜道?:“表哥,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这样没有分寸,我小事上是爱胡闹, 你可见着我在?什么大事上胡闹过?” 华恒忍不住抱怨:“阿曜, 你这是点我呢,可是我家太爷又?让你劝我成婚?我劝你趁早打?消这念头, 否则我真要翻脸的, 如今你竟也变成这等俗人, 真真让人失望透顶!” 谢宁曜佯怒道?:“你只会冤枉人!舅舅爷是多次让我劝你, 但?这些年来, 我可曾劝过你一回?反帮着劝太爷想开一些,每每为?你求情, 让你少挨打?,你却来冤枉我,真真让人寒心。” 华恒顿时后悔不已,连忙作揖认错:“阿曜,都?是表哥的错,是表哥被戳到痛处便口不择言,还请阿曜莫与我一般见识……” 谢宁曜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就罚你给我再画一副仕女?图。” 华恒连忙说:“别说一副,多少副都?成,只要你开口,表哥把?命都?给你!” 谢宁曜笑道?:“这还差不多,方不负我为?你吃了舅爷爷多少的教训。” 华恒连忙保证:“阿曜,我知你是性情中人,绝不会信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定只会跟自己喜爱的人成婚,若你以后也要违背父兄之命,我拿命帮你!” 谢宁曜笑道?:“我拿不准我爹的意思,但?我哥可从来不会强迫我,很不用你来保我,兄长自会帮我料理好一切。” 华恒点着头说:“这倒是不假,昀大哥在?我心里早已封神,他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兄长,扶光,你的命是真好。” 谢宁曜笑道?:“我也这样觉得,不过我哥还有一点进步的空间,我犯错的时候,若他能忍着不罚我,只给我慢慢的讲道?理,那就再好不过了!” 华恒笑着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全京城都?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一个讲理的人,但?凡你稍微收敛一点,昀大哥都?舍不得罚你。” 谢宁曜一边与表哥斗嘴,一边看着李及甚在?屋里子走来走去,明明屋里冰放的很足,不仅不热还有些冷,李及甚却已是满头大汗。 李及甚将京城中与谢家门当?户对的王侯公卿都?在?心里琢磨了一遍,却怎么也想不到究竟是哪家来提亲的,他赶忙抓住了华恒的胳膊问: “恒表哥,你何时听闻的,可知是哪家来提的亲?为?何就看上了阿曜,明明三哥都?还没说亲,可是你听错了,或是说给三哥的?” 谢宁曜见李及甚这样紧张着急,心里自然是很高兴,又?觉有些好笑,他从未见过李及甚如此失态。 华恒笑着说:“我只是恍惚间听我家太爷提过两句,具体我也不知。” 李及甚道?:“既然如此,我便去问祖母她老人家。” 谢宁曜笑着说:“阿甚,你先别着急去问,我只问你,为?何这样怕给我提亲?” 李及甚顿时语塞,这才意识到不该如此,连忙解释: “哪里怕了,不过是为?你我同吃同住这两年,已如亲兄弟一般,若你成婚必要另起别院去住的,到底有些不舍。” 谢宁曜笑着说:“那依你的意思,我竟不能在?你之前成婚了?” 李及甚道?:“我管不了你何时成婚,只愿我们多一日也好,况且二哥三哥都?还没成婚,哪里就能轮得到你。” 谢宁曜笑着说:“还算你是个有情有义的,我也这样想呢,只愿我们多一日也好,成婚有什么意思,再也不能肆意玩乐,我觉着一辈子不成婚才好。” 华恒喜道?:“不枉我素日里将你当?作难得的知己,竟与我想的一模一样,若不能遇着真心相爱之人,一辈子不成婚才好,成婚反而误了人家姑娘终生,我做不来这等事。” 谢宁曜轻声说:“恒表哥,你最知晓我只好龙阳,我也只告诉你俩,千万别让旁人知道?,我绝不成婚,绝不耽误谁家女?儿,将来若能遇挚爱,便相携终生,不能便游戏人间。” 华恒激动道?:“我也早打?定了这个主意,扶光,不愧是你,从此我俩便一起抵抗风雨,家里人急就让他们急去,我们乐就完了。” 李及甚忙说:“你们也想的太简单了些,阿曜日渐长大,以后来提亲的只会越来越多,祖母都?觉这门亲事好,若真逼着阿曜成亲,如何应对?” 他听了阿曜这番话,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很,可他还怕阿曜会屈服于家族施压,屈服于父兄之命,就算都?扛住了,还有祖母这一关,阿曜绝不会将祖母气出好歹来。 谢宁曜笑着说:“腿长我身上,若逼的太紧,我就跑,若是跑不掉,便绝食明志,或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打?死不成婚,恒表哥不就这样办的,他的经验丰富,我还能借鉴呢。” 华恒承诺道?:“扶光,你且放一万个心,我定竭尽全力帮你!我们只好龙阳,成婚就是害了人家好好的女?儿,绝不能如此!” 谢宁曜很欣慰恒表哥作为?土生土长的古人竟有这样先进的意识。 在?古代价值观体系下,传宗接代才是第一位的,专好龙阳却成婚的一抓一大把?,若是世家子弟那必定要成婚生子的。 古人选女?婿时也多不在?乎这个,只看门当?户对以及女?婿官职爵位,况且三妻四妾都?很正常,若爱纳妾还不如爱.娈.宠,至少娈.宠无法生子,不会对正室地位造成丝毫威胁。 谢宁曜时常感慨,古人在?这方面比现代人可离谱的多。 比如书童大多都?具备给公子泻.火的功能,只因公子赶考带书童更方便,且书童力气大背行李赶路更快,最重?要的是不会有怀孕生子的风险。 更离谱的是因皇家有几个风流王爷爱好男风,世家大族、高门显贵竟也暗暗都?流行起龙阳之好来,惯爱攀比谁家小厮更俊美,谁买的戏子更好更贵,楚馆自也是生意火爆。 只是他们不过玩玩罢了,并不会对哪个动什么真情,玩腻了便弃之如敝屣,因此娈.宠便是最低.贱的,都?无法和?小妾外室等相提并论,毕竟无法生养,只能吃青春饭。 李及甚不住的在?心里说:“阿曜,你等我三年,最多不超过三年,我定能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那时便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成为?我的阻碍!” 只是他不能说出来,更无法做什么承诺,他向来不善言辞,只会用行动证明。 他还有些不放心,又?说:“我去问问祖母到底是哪家提亲,我也帮阿曜想办法推辞。” 华恒连忙解释:“阿甚,没有谁来提亲,是我胡诌的,逗你们玩呢。” 李及甚疑惑道?:“可昀大哥最近总是说阿曜长大了,这却不假。” 谢宁曜笑着说:“这样拙劣的谎话,你也能上当?,我哥总说我长大了是不假,可也还不到就要给我提亲的地步,纵然家里要给我提亲,也是等两个哥哥成婚之后。” 李及甚长舒一口气,道?:“这话极为?有理,是我多虑了。” 谢宁曜笑着说:“倒是你,永淳公主可都?说了,如今许多王侯公卿都?看上了你这个乘龙快婿呢,你就等着人上门提亲罢。” 李及甚忙道?:“阿曜,你放心,你不成婚,我绝不成婚!” 谢宁曜笑着问:“这话怎么说,倒让我听不明白?了,我打?定了主意一辈子不成婚的,你也要一辈子不成婚?你与我不同,不必这等终生大事还随我。” 李及甚重?复道?:“总之,你不成婚,我绝不成婚!” 谢宁曜笑着说:“若是极好的姻缘呢,比如公主、郡主或是哪个倾国倾城的高门贵女?,且你们两情相悦,自然就该速速成婚,岂不大家欢喜,我定给你随大礼。” 李及甚顿时便又?急又?气,若是旁人这样说,倒还罢了,可阿曜竟也丝毫不知他的心意,他忍不住怒道?: “这两年我白?与你同吃同住,我们竟生分的还不如旁人,你只愿我早日成婚,另立府邸,你便自由自在?了,是也不是?!” 谢宁曜是个飞扬跋扈的性子,见李及甚无缘无故又?生气,且还当?着表哥的面给他难堪,他哪里能忍,冷嘲热讽道?: “我必不让你白?伺候我一场,等你成婚,我不仅给你随大礼,还为?你在?谢府旁边买下最大最好的宅子送你,总对得起你在?最宝贵的青葱少年时全陪我玩乐,如何?” 李及甚直气的面如金纸,怒问:“谢宁曜,你、你这话,你把?我当?什么,当?你的娈.宠,还是贴身小厮奴仆?” 谢宁曜冷笑道?:“李及甚,你见哪个贴身小厮奴仆能得主子这样丰厚的赏赐?你当?自己是娈.宠,那就是,做娈.宠能做到恩主送你京城的大宅子,你可算是头一个。” 华恒见两人已吵的不像样,且越说越过分,他却丝毫没有劝架的意思,只玩味的看着。 李及甚只为?谢宁曜丝毫不知他的心意而生气,更何况谢宁曜总在?外面沾花惹草,但?凡是个长的好看的都?要去招惹,他从来不知自己在?谢宁曜心里到底算什么! 谢宁曜虽还有点怕李及甚生气,可他最好面子,有表哥在?旁边,他就定不能落了下风。 李及甚沉声道?:“那我便谢恩主赏赐,等我有了好姻缘,定向您讨要谢府旁边的大宅子,别的地方我都?不要!” 谢宁曜一听好姻缘三字更气,冷笑着说: “这也没什么难的,如今谢府旁边那大宅子正好空着,那原是怀王旧居,怀王早提过要将这处宅子送我,我不肯收,将来必按市面上的价钱买来送你,定不让你觉得卖便宜了。” 李及甚深吸一口气,怒道?:“原来你早打?定了主意,连宅子都?帮我看好了,我却浑然不知自己还能卖这样好的价钱!” 谢宁曜笑着说:“您可是享誉天?下的江南子都?,与我哥并称谢李峥嵘,你当?然不能和?别的娈.宠相提并论,能用这个价玩.你.四五年,实?在?很划算。” 李及甚已是气昏了头,他一把?扯下自己的外衣,盛怒道?: “我却不好让你担了虚名,更不该让你白?花钱,你既如此说,我们还有名无实?呢,我已耽误了你两载光阴,不若从今日起弥补从前,不知小爷要我怎么伺候?” 华恒瞪大了双眼?,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只想着:啧啧,还是阿曜会玩,李及甚竟也有这样失态的时候,这不比画画有趣多了! 谢宁曜见他这样,亦气的暴跳如雷,一面脱自己的衣裳一面说: “吓唬谁呢,你出去打?听打?听,这全京城,我谢小霸王怕过谁?!你如今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京都?权贵都?想攀附的留侯,我却不怕你……” 李及甚但?觉屋里冰放太多,只怕谢宁曜着凉,连忙扯过薄被给谢宁曜裹上,怒道?: “你实?在?生气,只拿我煞性子就成,何苦又?来糟蹋自己的身子,你每每病起来那样难受,大病初愈就如此混闹,若再病了,让我怎么跟昀大哥交代!” 谢宁曜阴阳怪气道?: “哪里就能冷死我,更何况就算我成心要糟蹋自己身子,又?与你什么相干,我哥也从不会怪你没看好我,我病就让我病,若我病死了,你才高兴呢,从此再没人敢羞.辱.你。” 李及甚气急攻心,直吐了一口血出来,怒道?:“你、你何苦这样来气我,说什么死不死的,要死也是我死,我替你病死。” 谢宁曜顿时便吓坏了,忙说:“阿甚,你别吓我,快,快传太医!” 李及甚急道?:“不用,是我不小心咬破了嘴里的肉,我们关起来门小吵小闹的也就罢了,何苦闹的人尽皆知,你还嫌我不够生气?” 华恒也吓的不轻,且想着今日之事都?是因自己而起,都?怪自己一时兴起逗他俩玩,谁知他俩入了魔一般大闹起来! 宝辉院众人早已听得屋里吵翻了天?,虽则以前两人是经常吵闹的,可最近大半年来都?几乎没怎么吵过,又?见今日吵闹比从前任何一次都?厉害。 众人都?怕的不行,却又?不敢进去劝,只怕像从前那样越劝越吵,几个大丫鬟急的团团转,嬷嬷婆子们都?念着阿弥陀佛,小丫头们吓的大气不敢出。 云舒、锦心听到传太医,即刻便跑了进来,只见表少爷在?两位小爷跟前作揖赔礼,甚少爷外衣都?撕破了坐在?床沿上,小爷则裹着被子坐在?床里。 谢宁曜忙道?:“两位姐姐,我们没事,不过玩闹争吵几句,你们去忙你们的罢。” 云舒、锦心同时看到了地上的血,更是吓的不轻,哽咽着问:“到底又?为?什么闹起来,怎么会有血?我现去传太医来,这可不敢疏忽大意的!” 李及甚解释了一番,不仅不许她们去传太医,还不许将今日争吵之事传出宝辉院。 云舒、锦心自然连连应是,少不得又?要规劝一番。 锦心道?:“既或是再气,公子也该保重?身体,只为?与小爷的口角之争,就赌气咬破嘴里的肉,却让小爷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呢?” 云舒也说:“李公子从来便是肯退让的,只我们这小爷是个最跋扈的,可小爷你却不该恼起来便不管不顾什么都?乱说一通,叫人无地自容。” 李及甚只觉谢宁曜还不如云舒知他心意,越是难过起来。 谢宁曜也觉李及甚还不如锦心,就不知保重?身体,吐血吓唬谁呢! 华恒忙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贪玩,往后再也不敢无中生有,再也不敢惹事生非,两位小爷就当?可怜我,别再气了,若被祖母知道?,我让你俩吵成这样,祖母定要狠狠打?我。” 谢宁曜却说:“表哥,不怪你,若不是他心虚,怎会被我说两句,他就与我大吵大闹,怕是早就想有好姻缘找上来,他才好名正言顺的另立府邸,从此就离了我这个大祸害。” 李及甚冷哼道?:“你惯会倒打?一耙的,我不与你胡搅蛮缠!我倒还要感谢表哥,若不是表哥提起,我竟不知在?你心里,我就这样不堪!” 谢宁曜气鼓鼓的说:“明明是你先拿话激我,是你先无缘无故的生气,我不愿在?表哥面前丢脸,才会口不择言的说了那许多违心话。” 李及甚道?:“到底是违心话还是情急之下说出的真心话,也许你自己都?不清楚,你将我当?成什么,你到底想过没有?” 谢宁曜一时之间被问的哑口无言。 华恒心知有外人在?,他俩更不好说知心话,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告辞了,还将云舒和?锦心都?带了出去。 此后好些天?,两人均是面和?心不和?,除了几个贴身大丫鬟,旁人倒是都?以为?他们和?好了。 因李及甚与谢宁曜都?极力不让传出他俩吵架的事,宝辉院众人自然都?是守口如瓶,深怕被姑奶奶知道?,她们也要跟着挨骂。 华恒原本?打?算过两日就回家,可见他俩还没和?好,便还接着在?谢府住着玩,心想着,这祸事是他闯出来的,他如今是没本?事劝和?了,却也要看他俩和?好之后才能安心回家。 原本?老太太也就让谢宁曜在?院里休养大半月,到了下旬,两人便还如往常一样上学?去。 两人在?学?里还如从前一般,除了方觉明看出他俩有些不对劲,旁人都?没看出什么异样。 这日放学?后,两人照旧一起出国子监,一起上马车,只是刚准备赶车,谢宁曜便听到萧立鹤的声音:“阿曜,等等。” 谢宁曜拉了他到马车里,笑道?:“我见你今日好几次吞吞吐吐的想和?我说什么,我问你,你又?不说,快些爽快说来。” 萧立鹤十分难为?情:“阿曜,原本?我不该为?此来求你,可若是我哥真被抓进了昭狱,我都?不敢去想!我不知到底为?何就来查我家,我只想让你求求昀大哥,若真要立案审查,还请大理寺接下这案子才好。” 谢宁曜惊道?:“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萧立鹤连忙解释:“我哥之前都?瞒着我,也就是昨日昭狱的人来家里翻找什么东西,我才知道?的,昭狱是什么地方,那是人间炼狱,阿曜,我好怕。” 谢宁曜一把?抱住了他,安慰道?:“别怕,能为?你做的,我一定都?为?你做,我相信立松大哥的为?人,他肯定是清白?的,大理寺从不冤枉人,你放心,查明白?就好。” 萧立鹤咚的跪了下来,哭着说:“阿曜,你能这样说,我已经很高兴了,不论最后结果?如何,你和?昀大哥都?是我兄长的救命恩人,进昭狱还不如马上就死……” 谢宁曜连忙将他扶起安慰:“别怕,我现回家求我哥,明日便给你答复,只要大理寺顺利接下这案子,我保证绝不会冤枉你哥,我兄长手下没有一桩冤案的。” 萧立鹤哽咽道?:“阿曜,我知道?昭狱那些人的手段,若他们成心要害死我哥,只怕昀大哥也很难将这个案子抢过来,不知会给昀大哥带去多少麻烦。” 谢宁曜忙说:“这你倒不用太担心,我哥经常与昭狱抢案子,经验丰富的很,他也绝不会纵容昭狱那些人肆意妄为?。” 萧立鹤自又?是千恩万谢,谢宁曜安慰了他一阵,便催着人回家,他也要赶紧回家去求兄长。 李及甚很清楚萧立松这个案子,但?却不能提前透露出来,只能安慰谢宁曜:“别太着急,查明白?就好,这还难不倒昀大哥。” 谢宁曜却有些担心兄长不肯去夺下这个案子,毕竟已经到了昭狱那边,要再夺过来,实?在?很麻烦,且兄长从来不许他插手公.务,单为?这个兄长便可能会大发雷霆。 可他已经下定决心,不为?其他,就为?兄弟义气! 两人抵家后便一起去了谢宁昀的濯缨院,陈姝忙命丫鬟给他俩端来解暑的冰镇绿豆汤喝。 谢宁曜记挂着事,忙问:“阿姐,我哥呢?” 陈姝笑着说:“在?书房呢,今日真是奇了怪了,你竟主动找起你哥来,往常你可是躲他都?来不及,只怕你哥又?问你功课。” 谢宁曜一边往书房跑,一边喊道?:“阿姐,等会儿若听着我哭,千万来救我!” 陈姝笑着说:“你又?闯了多大的祸事,竟肯主动来认错。” 谢宁曜跑到书房,忙关紧了房门,跪到兄长脚边说: “哥,我想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答应,我不起来。” 谢宁昀一把?将弟弟拉起来,怒道?:“怎么就教不会你,谁让你动不动就下跪?” 他笑着说:“你是兄长,给你下跪,是理所应当?,换做旁人,打?死我也不会弯一下膝盖的,即便是在?爹跟前,我也不肯轻易跪的,我只跪兄长,谁让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兄长!” 谢宁昀道?:“只会油嘴滑舌,到底什么事要求我?” 他鼓起勇气说:“哥,你肯定知道?淮阴侯萧立松的案.子,他的弟弟萧立鹤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求你将淮阴侯的案子接到大理寺审查,别让他落到昭狱那帮人手里。” 谢宁昀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用手狠狠拍了弟弟臀腿两下,怒道?:“我让你不许管这些!” 他没防备,疼嗷嗷叫了两声,却有些委屈,哽咽着说:“哥教我要讲义气的,萧立鹤是我最好的兄弟,若不能帮他,我寝食难安!” 陈姝就在?门外听,连忙劝道?:“阿昀,你慢慢教,别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