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曜怒不可遏的大?喊:“身为堂堂皇子, 竟能做出如此荒唐行径,陷我兄长于万难之境,你是何居心?! 即便是告到圣上跟前, 我也不怕, 我只问你,究竟想干嘛, 当着大?家?伙的面,光明磊落的说清楚, 我生平最厌恶背后耍阴招的小人?……” 李从戎解释:“阿曜,我没有, 你别这样, 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 谢宁曜怒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我哥与你更没什么好谈的, 但凡你还有点气节,就别再来自找没趣!” 李从戎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只愣愣的站着。 谢宁昀实在拦不住弟弟这般口?出狂言,立刻将其拉到了休息室,迅速关?上房门?, 还在外面落了锁, 不论弟弟在里面如何踢拍房门?,他只不理会。 李从戎急忙道?:“昀大?哥, 您放心, 我不会生阿曜的气, 他是你的弟弟, 我也早将他当作亲弟弟看待, 即便他骄纵了一些,却也十分让人?喜爱。” 谢宁昀自是连连为弟弟刚才?的莽撞、失言等道?歉。 李从戎愈加恭敬的表示是他应该道?歉, 是他来的太突然?,是他的不妥当行为让阿曜生气。 谢宁曜是个?急性子,被兄长锁在屋里,这让他又急又气,偏偏这休息室还及其的隔音,即便他在屋子里大?声喊叫,外面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他见兄长对着李从戎又是鞠躬作揖又是陪笑脸,几乎可以用卑微来形容,兄长作为最年轻的状元郎,是何等的天?之骄子,从未对谁这样卑躬屈膝! 当然?他明白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兄长只有这样对二皇子,才?能不落人?口?实,才?能推开堂堂皇子的这般盛情?。 二皇子亦是抓住了这点,才?会突然?造访大?理寺,为的就是出其不意,为的就是众目睽睽之下的盛情?难却。 谢宁昀只觉头疼不已,无?论他说什么,李从戎就是铁了心要跟在他身边学习为人?处事的道?理,他又不可能叫守卫来将皇子给轰走?。 早有许多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他们?不远不近的看着,用最低的声音互相耳语议论: “这谢小霸王果然?名不虚传,他竟然?敢直接与二皇子争吵,直言瞧不起二皇子这般行径,放眼全京城,谁有这胆量?” “要我说,这二殿下也忒难缠,我们?少卿大?人?已经尽力躲着他,还是躲不掉!少卿大?人?实为天?纵奇才?,所有皇子都想拉拢,却没哪个?皇子像二殿下这样荒唐!” “二皇子也有可怜之处,若不是被逼无?奈,他又怎么会如此急功冒进。” “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凡他莫要贪图那无?上之位,又怎会让自己陷入穷途末路之境。” “这二殿下只会来纠缠我们?少卿大?人?,将其当作救命稻草,可少卿大?人?与他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救他?” “我倒有些欣赏起谢宁曜来,他虽飞扬跋扈,却能帮我们?痛快骂这二皇子几句,光听着都解气!” 谢宁昀看着面前的二皇子,不论他说什么,都一脸祈求的望着他,这比威胁更让他怒火中烧,却还不能表现?出来。 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拿李从戎没有办法,他再如何能耐也只是臣下,无?法明面上与皇子抗衡,如今唯有一个?“拖”字决,拖着不理会,拖着让李从戎自己放弃。 这会儿也实在没有办法赶走?李从戎,便就想着让弟弟去?上学,只不愿让弟弟与李从戎接触,以免多生事端。 正?当谢宁昀准备开口?之际,他却看见一直都等在旁边的李及甚只是在李从戎的面前耳语了几句,李从戎好似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立即便告辞而去?。 李及甚见人?走?远之后才?说:“昀大?哥,你放心,二殿下再也不会为任何私事来找你。” 谢宁昀心知这里不是问话的地方,自然?没有询问李及甚到底跟二皇子都说了什么,只感谢了李及甚帮他处理了这桩棘手的事。 这会儿被锁在屋里的谢宁曜也早不再踢拍房门?,一方面是踢累了,另一方面是怕闹的太厉害真?惹恼了兄长。 谢宁曜听见开锁的声音立即站了起来,见兄长仍旧眉眼含笑的样子,他便埋怨: “哥,你干嘛把我锁起来,难道?我说的那些不都是事实?二皇子被我说的哑口?无?言,可见我说的都没错……” 谢宁昀关?上房门?后,方才?严厉训斥:“谢宁曜,这乃大?理寺,周围多少双眼睛看着,他是皇子,他有再多的错,也轮不到你来指责!” 李及甚连忙劝慰:“昀大?哥,消消气,阿曜也并没说出太过分的话,就算被有心之人?听见也无?妨。” 谢宁昀道?:“阿甚,你不用为他求情?,我也不会为这点小事真?罚他,只也要教他些道?理。” 李及甚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给谢宁曜使眼色,让他自己乖觉一些,别一味的惹兄长生气。 谢宁曜立即会意,赶忙保证自己一定不再如此莽撞,一定慢慢学会冷静处事。 见弟弟这回还算懂事,谢宁昀便只讲了些大?道?理,最后说道?:“阿曜,跟我去?办事厅,就在我旁边练字,阿甚,你要做什么尽可随意。” 李及甚道?:“昀大?哥,我与阿曜一起看书习字。” 谢宁昀拉起弟弟手腕就走?,谢宁曜还不死心的说:“哥,你就放我们?去?上学罢,我保证从此好好学……” 他也懒怠和弟弟胡搅蛮缠,用眼神威胁道?:别惹我在外面教训你! 谢宁曜顿时不敢再说什么,也不要兄长拉着他走?,十分规矩的紧跟在兄长的身后,同时观察着四周,就想找点好玩的。 只见从这排休息室出来,外面便是审案的公.堂,即便这会儿没有审案,那拿着水火棍的皂衣衙役们?也都整齐站立着。 他们?是从公堂旁边的夹道?过的,衙役们?仍旧毕恭毕敬的向少卿行礼,脸上满是惧色。 谢宁曜以前都无?法想象,兄长总是眉眼含笑、温润如玉的样子,怎么能让大?理寺、昭狱这些酷.吏惧怕,如今他算是明白了,大?哥能被称为玉面修罗,全然?靠的真?本事。 虽则昭狱与大?理寺所主管的案.件.类.型不同,但职能是相近的,两个?部门?经常争抢大?案、要案,大?理寺通常争不过昭狱,但自从谢宁昀任职大?理寺少卿后,竟能打个?平手。 谢宁曜都知道?,大?理寺官吏主要都是文官提拔上来的,昭狱则主要是武官以及内监提拔上来的,两边行事风格完全不同,昭狱主.酷.刑,大?理寺主.查.案。 即便如此,大?理寺也有许多酷.吏,如果是案.情?.需要,大?理寺折磨人?的手段并不比昭狱差多少。 走?过公堂后,谢宁曜便看见了一排刑.房,里面各种折磨人?的刑具应有尽有。 他们?走?过一个?穿堂,便来到了大?理寺的办公区,打头的便是大?理寺卿单独的办事厅,旁边便是少卿单独的办事厅。 谢宁曜并没有看见大?理寺卿坐镇其中,他才?想起好似这桩亲王案牵扯到了大?理寺卿,这个?位置还空着的,相当于他的兄长谢宁昀暂时成了大?理寺最.高.长官。 等兄长坐到书案前,他才?说:“哥,难怪您如今这样威风,原来是没了顶头上司。” 谢宁昀拿起镇纸拍在书案上,微怒道?:“不许乱说话!” 他笑着说:“哥,这可不是惊堂木,我也不是你的犯人?,你再如何吓唬我,我都不怕。” 谢宁昀威胁道?:“你给我安分一些,打量我在外面会给你留脸是吧?纵然?可怜你,不在这里教训,回家?翻倍了打。” 他见兄长书案旁边还有两个?书案,原本应该是给主簿用的,大?理寺主簿就相当于“行.政.秘.书”,平时专为大?理寺卿以及少卿做文书等日常事务。 在谢宁昀的吩咐之下,谢宁曜自然?坐在了紧挨着兄长的书案前,李及甚则坐了旁边的书案。 谢宁曜最烦练字,他一会儿借口?要去?恭房,一会儿又说太闷要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又嚷着要去?外面铺子排队买云纹纸。 如今京城大?肆盛行一种很薄且隐有云纹的宣纸,排队也不一定能买到,谢宁曜的书房里还有许多云纹纸,他只说用完了,就要出去?买,不过为了顺带跑出去?玩一圈。 谢宁昀如今的公务并不多,今早也就只需要复核一大?案卷宗,却实在被弟弟这样闹腾给气的不轻, 起先他还强压着怒火,只是言语训斥两句,后来实在忍无?可忍,将弟弟拉到墙角站着,怒道?:“不想练字,就给我面壁思过,站满一炷香再说!” 谢宁曜吊儿郎当的站着,谢宁昀立即拿了本书放他头顶,道?:“站好,书掉了,便重新再点一炷香。” 他顿时就急了,连忙说:“哥,我今日戴的白玉冠,根本不好顶书!我好好站就是,别让我顶书。” 谢宁昀笑道?:“迟了,顶好,站满一炷香,我便放你去?玩。” 他嘴里嘀咕着:“原来大?理寺少卿的本事全用在管教弟弟上,难怪不得圣心,都不让你去?早朝……” 谢宁昀并不生气,笑着说:“你只管埋怨。” 他没站一会儿便双腿发酸,书已不知掉了几回,他只想混到中午,却没想到罚站简直度时如年。 在此期间,李及甚也为他求情?过,但丝毫没用,他还听到有下属来向兄长递交文件之类的,他更觉丢脸的紧,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他不得不认错保证:“哥,我再不闹腾,一定好好练字,脚都站痛了,腿也疼的不行,浑身都痛……” 谢宁昀只说:“站好。” 他忍不住抱怨:“你还不如打我一顿,我最烦不能动,憋死我算了。” 谢宁昀也不与弟弟计较,心里想着再站半柱香就放过他,到底还是舍不得让他站太久。 他早后悔不迭,心想着:练字还是比罚站舒服一些,如若这会儿有个?神仙来帮我说情?就好了。 恰时,怀王走?了进来,笑道?:“曜儿,你又怎么惹你哥生气了?” 谢宁曜如获至宝,早顾不上什么面子了,连忙行礼道?:“神仙,真?有神仙,殿下、阿叔,你快帮求求情?,我腿都要站断了!” 李及甚与谢宁昀正?待行礼,怀王已摆手表示不用,并问:“曜儿又在胡言乱语什么,哪里有神仙?” 谢宁曜道?:“我刚想着若有个?神仙来帮我求情?就好了,阿叔就来了,阿叔可不就是神仙!” 怀王笑着说:“你个?猴崽子,嘴这样甜,不怪众人?都溺爱于你!昀儿,本王实在喜爱曜儿,我给他求个?情?,让他跟我出去?散散心,你看行吗?” 谢宁昀道?:“既然?殿下都这样说了,哪有不允的道?理,只是曜儿顽劣,还请殿下多多包容。” 怀王笑着说:“昀儿,从今往后,私底下你也叫我阿叔才?好。” 谢宁昀自然?连连应是,又嘱咐弟弟不许贪玩等语。 谢宁曜得了兄长的允许,才?敢放下书来,走?到怀王身边不住的感谢。 怀王牵着谢宁曜的手,带着四处闲逛,除了严刑拷打犯人?的地儿没去?,其余地方都逛了个?遍。 谢宁曜最爱玩,看什么都新奇,且总是无?所顾忌的什么都说。 怀王作为手握重权的老亲王,谁在他面前都唯有恭敬拘谨惧怕,就连他的几个?亲生儿子都怕他如怕洪水猛兽,他竟第一次在谢宁曜这里体会到了“父慈子孝”的感觉。 两人?走?累了便一齐到了怀王的休息室,早有王府家?仆为他们?端上茶水。 怀王的休息室很大?且十分华丽,有三个?隔间,他们?在最里面休息。 谢宁曜一边喝茶一边问:“阿叔,我可以脱鞋吗?方才?被我哥罚站,脚有点疼,我想松快松快。” 怀王开怀大?笑道?:“也就你敢在本王跟前这样自在随意,王府的几个?哥哥们?都不敢在本王面前脱鞋,脱吧,怎么舒服怎么来,阿叔就喜欢你洒脱的性子。” 谢宁曜也是看准了怀王性情?爽快,才?敢如此,只要是与他志趣相投的人?,他都会将最真?实的自己展露出来,从不刻意讨好,只要双方都舒服就行。 他三两下蹬了鞋袜,笑着说:“阿叔也脱了鞋袜罢,我们?舒服躺一会儿。” 怀王更是笑的不住,问道?:“曜儿,你就不怕阿叔有脚臭?” 谢宁曜笑着说:“我脱鞋之前,阿叔也不知我有没有脚臭,照样让我脱了,若我还敢嫌阿叔,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怀王将脚一伸,自有家?仆帮他脱,他叹道?:“你个?猴崽子,就你歪理多,阿叔却偏偏爱你这样的小辈,阿叔的儿子们?都不曾与我这样亲近呢。” 谢宁曜笑着说:“我在我爹跟前也不敢如此随意,想来天?下父子多是这样,父亲太严厉,儿子总是怕的,我爹一立眉瞪眼,我就怕他操家?伙揍我。” 他一边说还一边学着谢启生气的样子,逗的怀王哈哈大?笑着说:“学的像!你爹可是常胜将军,那北狄西?戎听他的名字都要抖三抖,你不怕他才?怪。” 谢宁曜道?:“阿叔,我听闻你年轻时也是个?常胜将军,只是圣上这边也离不开您,所以不能常年征战,可见您是被亲王职责耽误的天?兵天?将!” 怀王直笑的前仰后合,他见谢宁曜脚趾头有些红,便问:“疼的厉害吗?都怪阿叔,明知你被罚站那许久,还拉着你到处跑着玩,该让你先歇息。” 谢宁曜笑着说:“一点儿也不疼,我浑身都这样,稍微碰着一点就要红。” 怀王笑道?:“可见你是被娇生惯养的太过了,哪里还像是将门?之后,你这脚比寻常人?的脸还嫩,你家?丫鬟用什么洗的鞋袜,竟隐约有清香。” 谢宁曜笑着说:“我也不知,改天?问了再告诉阿叔。” 怀王又让家?仆去?拿消肿的伤药以及热水、熏香来。 谢宁曜忙说:“不用麻烦,我这真?不用伤药,也不用洗脚。” 怀王解释道?:“上点药也无?妨,再则阿叔的脚虽不臭,却还有点汗味,你不说,我也要洗洗,洗了舒服,再让人?按按,快活似神仙。” 谢宁曜笑着说:“阿叔,还是你会享受,那我也要!” 不一会儿王府的家?仆便用崭新的银盆端了热腾腾的水来,两人?舒服的泡脚、按脚,换好几道?热水,疲乏尽去?。 怀王要亲自为他上药,谢宁曜受宠若惊,赶忙就说:“阿叔,我自己来,您是亲王,让人?看见,于我可是大?罪!” 他原本已经将怀王当作亲人?一般,但总归想着这是在外面,不该造次。 怀王一边仔细为他上药,一边说:“等时机成熟,本王自会去?说服你父亲,让你认本王为义父,当爹的给儿子擦药,这不是理所应该?” 谢宁曜愣了愣,不解的问: “阿叔为何对我这样好?我可是京都臭名昭著的头号纨绔,我不学无?术又惯爱惹事生非,我爹有时都恨不得没我这个?儿子,阿叔还上赶着要我当儿子?” 怀王语重心长道?:“阿叔的三个?儿子倒都有些本事,却总不与我亲近,我们?哪里像父子,更像亲王和属下,阿叔就差一个?淘气捣蛋的儿子,让他们?看看,阿叔不缺他们?的亲近。” 谢宁曜笑着说:“原来为这个?,我有办法让三个?哥哥亲近你,只是要阿叔听我的话。” 怀王笑道?:“我倒不缺他们?的亲近,只他们?太怕我,若你能让他们?不再那么怕我,那三个?哥哥能把你当菩萨供起来。” 谢宁曜笑着说:“阿叔越这样说,我越来了兴致。” 恰时,有小厮来报李及甚与谢宁昀在外求见,怀王赶忙就让他们?进来。 谢宁曜忘记了怀王还在帮他擦药,但见兄长和李及甚都忘记行礼,就盯着他看,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哥,我、我没敢让阿叔帮我擦药……” 怀王自是免了他们?行礼,并帮忙解释:“是我将曜儿当作了亲儿子一般……” 谢宁昀忙道?:“殿下,曜儿怎么当得起您这样对他!” 怀王笑着说:“昀儿,没什么当不起的,有钱难买本王乐意,本王蹉跎半生,已许久不曾这样高兴过。” 谢宁昀能想到,怀王肯定会喜欢曜儿洒脱的性子,却也万万没想到,他俩还不到一个?早上竟就这样亲近起来,好似亲生父子一般! 李及甚虽也震惊不已,却想到谢宁曜之前就能三言两语让张易抢着要把一生家?当都给他,今日之事也就不觉多奇怪了。 这会儿已到了用午饭的时间,谢宁曜与怀王都穿了鞋袜,家?仆自端了水来给他们?洗手熏香等。 怀王道?:“阿昀、阿甚,你们?也都在本王这里用膳罢。” 他们?来到外间,王府的家?仆已摆好丰盛的饭菜,怀王的大?儿子李从戴已恭敬伺立一旁。 李从戴是专程从王府赶过来的,每日中午他都会亲自来此伺候父王用饭。 怀王拉着谢宁曜坐在他旁边,谢宁曜忙说:“阿叔,该让戴大?哥坐您旁边。” 李从戴很想坐在父亲旁边吃饭,哪怕一次也成,他见父亲眉头皱着,顿觉不妙,赶紧解释:“阿曜,我早吃过了,我是专程过来伺候父王用饭的,你快坐下罢。” 怀王严厉道?:“敢在为父之前用饭,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李从戴即刻跪了下来认错,他并不敢解释,自己没有用饭,刚才?不过是推辞的话罢了。 谢宁曜连忙说:“阿叔,你答应过我的,还说话算数吗?” 怀王笑道?:“本王一言九鼎。” 谢宁曜笑着说:“那就赶紧让戴大?哥起来,坐你旁边用饭,戴大?哥说自己吃了只是推口?话,况且他又不是你的奴仆,不该让他伺候你吃饭,往后都不能再这样,你愿意改变吗?” 怀王犹豫了片刻,爽朗道?:“行,都听曜儿的。” 谢宁曜亲自扶李从戴站起来坐下,他自己则坐到怀王的另外一边。 今天?竟然?真?能坐在父亲身边吃饭,李从戴受宠若惊,甚至还有些恍惚,整个?人?愣愣的。 李从戴心里对谢宁曜有万千的感谢之言,却不知怎么说出口?,他实在不善言辞。 谢宁曜终于知道?怀王为什么不得儿子亲近,谁敢亲近啊,他以为谢启就算是很严厉的爹了,与怀王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不过他也理解,帝王家?总是不近人?情?的。 这顿饭吃完,谢宁曜总算看到李从戴眼里有了些许光亮,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怀王知道?谢宁曜下午还要去?上学,自然?不再留人?。 谢宁昀将弟弟带到了自己的休息室,让其坐在暖塌上,脱了鞋袜,仔细的检查弟弟脚上的伤,一边说: “并没让你站多久,竟也红肿了,你就这样娇气。” 谢宁曜翘着脚说:“哥,你心疼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快给我揉揉,疼的紧。” 李及甚忙道?:“我来揉吧,昀大?哥下午还要办公,该多歇息歇息。” 谢宁昀故作严厉的说:“揉什么揉,罚你就为让你疼。” 李及甚只盯着谢宁曜的脚看,好似怎么都看不够。 谢宁曜附在兄长耳边轻声说:“哥,我知道?你是为给我找靠山,怎么样,我厉害吧,这么快就让怀王将我当亲生儿子待。” 他很想告诉大?哥:只要是与他志趣相投的,根本不用他讨好,只需多接触几次,就没有他拿不下的。 谢宁昀道?:“你倒是聪明了一回,如何就让怀王这么快就对你那样好,你却说来,我听听。” 他笑着说:“要听我的独门?秘方,先给我揉脚,你们?也不用争,一起帮我揉。”
谢宁昀嘴里说着:“不过一点儿红肿, 哪里就用揉。”手上动作却没?停,先是按摩脚心?,又将红肿的地方都轻揉推开。 李及甚连忙也蹲了下来, 为?谢宁曜揉另外一只脚, 谢宁昀多番劝阻无效,也就任由他做了。 之前在霜山狩猎时, 李及甚就亲自为?谢宁曜的脚上药,这些谢宁昀都是一清二楚的, 他明白弟弟与李及甚早已亲如兄弟,太?生分反而不好。 谢宁曜赶忙坐到了暖塌最里面, 说: “哥、阿甚, 你们坐上来帮我揉,蹲着太?累了, 我舍不得让你们这样劳累,听我慢慢给你们讲我是怎么让怀王这么快就待我这样好的。” 谢宁昀笑道:“难得见你懂事一回, 你舍不得让我们劳累,往后便听话一些,但凡你少?闹腾, 学?着沉稳点, 我也懒得管你。” 说话间,两人已坐到了塌沿上继续为?他揉。 谢宁曜笑着说:“哥, 偶尔我也挺喜欢被你管, 但前提是不能打罚我, 你就给我讲讲道理, 陪我玩乐, 这样多好。” 李及甚道:“也不知?今早是谁几次三番的不听劝,昀大哥无法才让你去站墙角面壁思?过, 你但凡是个讲理的,昀大哥这样好的兄长又怎么会打罚你。” 谢宁昀笑着说:“阿曜,你听听,这就叫旁观者清,阿甚都知?道与你讲道理是没?用的。” 谢宁曜佯怒道:“你们合伙起来欺负我一个,阿甚什么时候也成了我哥那边的!竟不帮我!” 李及甚道:“我不过实话实说,你也快些讲讲怎么用一个早上就让怀王待你如同亲儿子?” 谢宁曜笑着说:“你们这些天子骄子,纵然是聪慧过人,实为?人中龙凤,却总是过于高傲、目下无尘,根本?不知?与人相处的奥妙,且听我细细道来……” 他将今早与怀王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讲了一遍,两人听完却愈加困惑。 谢宁昀道:“不过就是日常相处,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你倒先将我们贬损一顿,我想你有何?等妙法,原来不过如此?,可?见怀王只是喜爱你的洒脱性情罢了。” 他笑着说:“兄长此?言差矣,这看似再寻常不过的日常相处之法,可?我不像你们做什么都端着,从不肯与人亲近。 我只将最真实的一面都展露出来,这样我与怀王都能很?开心?很?舒服,怀王常年身居高位,从没?人对他这样真诚又随意,那我自然是最特殊的。” 谢宁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 “嗯,倒也甚为?有理,虽则怀王喜爱你这样的性情,你却更?不该恃宠而骄,莫要在怀王面前使性子。 你那臭脾气,我可?最知?道,但凡让你不高兴了,你对谁都敢甩脸子,怀王毕竟是手握重权的老亲王,他可?不受任何?人的气。 若觉着总是要讨好怀王实在太?累,也不用勉强自己,没?有怀王这个靠山,哥照样能护你周全,让你与怀王结交,不过为?多加一层保险罢了。” 谢宁曜笑着说:“哥,我早被你惯的无法无天,我从不讨好任何?人的,与怀王结交也全然是靠志趣相投、随性洒脱,若我刻意去讨好,只会适得其反。 你也不用担心?我在怀王面前会恃宠而骄,我很?有分寸的,再则怀王既已将我当亲儿子待,我们就更?不该还将他当外人……” 谢宁昀听了弟弟说的这些,亦觉很?有道理,且想着弟弟早被自己养成了不肯受委屈的性子,便不再担心?什么。 李及甚全程都十分专注的为?谢宁曜揉脚,但见这脚生的实在好看至极,白里透红、光滑无比,脚趾肚犹如珍珠玉米一样莹润。 他不得不承认,谢宁曜浑身上下都好看的紧。 谢宁曜只觉两人按揉的舒服极了,不知?不觉便歪倒在暖塌上睡了去。 两人自是即刻停了下来,谢宁昀为?弟弟轻轻盖上被褥,李及甚为?他垫上枕头。 谢宁昀轻声说:“下午上课也还早,让他睡罢。” 李及甚忙道:“昀大哥,您赶紧去床上午休,有我在,你只管放心?。” 谢宁昀含笑着说:“我很?少?午休,这段时日也不忙,更?不用午休,你去里间床上睡吧,我守着他就行。” 李及甚道:“我也很?少?午休。” 说话间谢宁昀已让家仆打来热水,两人简单洗漱一番,都在一旁看书。 谢宁曜这一觉也没?睡多久,硬是被热醒的。 只因屋里地龙太?足,兄长还怕他冻着,给他盖了两层厚被褥,且在一旁看书顺便盯着他,只要他揭被子,立即又给他盖上。 谢宁曜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抱怨:“哥,你想热死我不成,你摸摸,我身上全是汗!” 谢宁昀却不信,走过去一摸,果然底衣都湿了,连忙便拿出自己放在这里换洗的底衣出来,一边帮弟弟脱衣服一边说: “赶紧换了,湿的穿着可?不行,这也怪我,只想着这天冷的很?,须得多盖些,却没?想到你如今一天大似一天,正是血.热.燥.热的年纪,你这身子本?就是个火炉。” 李及甚立即就让门外侍立的家仆们打几盆滚烫的热水来。 家仆们放下热水,李及甚便让他们出去了,他打湿了帕子等在一旁。 谢宁曜笑着说:“阿甚,你如今比云舒、风住还会伺候人,知?道我不让仆从伺候擦身,你便亲自服侍。” 李及甚道:“赶紧的罢,别着凉了。” 谢宁昀笑着说:“阿甚,原不该让你伺候他,可?我们两人一起要快些,这天够冷的,这儿到底不如家里的沐浴房,没?那么保暖。” 李及甚忙道:“昀大哥,我与阿曜同吃同住已近一年,我们早不分彼此?,您也无需总对我这样客气。” 谢宁曜笑着说:“正是这话,哥,你早该改了。” 这会儿谢宁昀已为?弟弟脱了上衣,接过李及甚递过来的热帕,一面快速为?他擦身,一面笑道:“好,我从此?就改,看着你俩真如亲兄弟一般,我高兴的很?。” 擦洗完上身,谢宁曜自己拿过兄长放在一旁的底衣穿上,他甩着长出一截的袖子说:“哥,我穿着就只长一点点,可?见我就要长大了!” 他见兄长为?他准备的底衣亵裤都是崭新的,便揶揄道: “哥,你崇尚节俭,一年也不见你做几回新衣,这还没?穿过就给我,你又没?新的了,我穿旧的就行。” 谢宁昀没?有搭理,为?他快速穿上长袄,就要脱他的裤子,他忙按住裤腰,道:“裤子就不用换了罢。” “怎么不用?我刚才摸过都是湿的!”谢宁昀道。 谢宁曜的脑子早已清醒,想着午间做的那梦,就怕万一有污.秽.之.物?,再被兄长看见,那简直太?尴尬。 他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浑身都是汗,丝毫感受不出来,不管有没?有他都不愿冒险,于是强硬道: “我就不换,哥,我都长大了,你不能再这样!就算要换,也得我自己洗,哪有这么大了还让兄长给洗的,从没?有这样的事!” 谢宁昀笑道:“原来你也会羞?吾家幼弟真长大了不成?你的哪里,我没?见过?哪回生病不是我伺候你洗澡,年前大洗还让我帮你,这会儿就不肯了?” 他只满脸通红的说:“就是不肯,你们都去里间,我自己洗。” 谢宁昀笑道:“你自己只会磨蹭,再着凉了如何?是好?阿甚,你快去里间罢,别把他急哭了。” 李及甚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了里间,即便谢宁昀不说,他也不会在此?看着,只怕往后更?无法自控,虽则两人同吃同住这许久,但不该看的,他俩都没?看过。 谢宁昀道:“现在好了罢,快些!” 他还是不肯,只说:“我不要你洗,你也进去,我自己来……” 谢宁昀光想着得赶紧洗完,别着凉了,一把将弟弟双手手腕提起,凭借这么多年伺候小崽子的丰富经?验,单手很?快就解下了裤子。 长袄虽遮挡住了大部分,但还是能隐约看见一点白色。 谢宁曜正祈求着千万没?有才好,但他自己低头也看见了,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急又气,眼?泪止不住流,哽咽着说: “你总是这样,根本?不听我的,都说了我自己洗,都说我长大了,还要我怎么说,你才懂,当的什么哥哥,只会让我难堪……” 谢宁昀愣了愣,连忙扯过被褥来将弟弟包裹着,拥入怀里安慰: “都是哥不好,你长大了,这很?正常,若从没?有,那才真该看病去,别哭了,是哥不该还将你当作孩子看,往后再也不会了……” 谢宁曜方才是又羞又气到了极点,故而说话不过脑子,见兄长如此?自责,他连忙擦了眼?泪说: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论我多大都是你的弟弟,不是不让你管我,只是怕脏了你的眼?,不想让你看见这些……” 谢宁昀笑着说:“我什么时候嫌过你?那年冬天,让你别吃了汤锅又喝冷饮,你硬是偷着喝,半夜又拉又吐,都弄我身上了,我也没?嫌过,偏偏这会儿就嫌了起来?” 他忙道:“这根本?不一样!” 谢宁曜很?明白古人对这事儿简直就是谈之色变,他虽有现代人的记忆,但在古代生活久了,他也不自觉的向?大环境靠拢,总觉得兄长这样谪仙似的人物?,就不该看这些。 谢宁昀笑道:“阿曜,哥没?你想的那样古板,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的什么我没?见过,更?高兴见到你终于长大了,快些自己洗,我保证不看。” 他愈加触动,心?想,兄长不愧是最年轻的状元郎,不愧是世间无双的天之骄子,这思?想就是超越同时代的所有人! 谢宁昀端了水起来,方便弟弟清洗,闭上了眼?催促:“快些洗,再磨蹭,让我帮你,认真要锤你那肉。” 他急忙拧了帕子,快速擦洗起来。 谢宁昀提醒道:“洗干净,不许图省事,前后的汗都要洗了,用一旁的新帕子擦干……” 他早不再羞赧,一边洗一边笑着说:“哥,你就是个操心?的命,不让你伺候我,你都闲不住。” 谢宁昀道:“别光顾着耍嘴皮子,手脚麻利点,做什么都磨磨蹭蹭。” 他也不愿让大哥长时间端着水盆受累,赶忙穿好,说:“哥,我好了。” 谢宁昀又为?他简单洗漱,穿戴整齐,这才让他从床上下来。 他还不忘提醒兄长,一定要记得换被褥。 谢宁昀抚摸着弟弟的头脸,叹道: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哥的阿曜都长成大人了,恍惚间总觉得你还小呢,总不愿你长大,哥便也可?以永远做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谢宁曜笑着说:“原来兄长也怕韶华易逝,哥,就凭你这般天纵奇才,便永远也不会老,才华怎么会老呢。 更?何?况哥明明就还很?年轻,二十出头风华正茂,哥又长的这样好看,即便将来老了也是最好看的大叔和阿爷!” 谢宁昀被逗的笑了起来,揉了揉弟弟的脑袋,耳语道:“不许纵.欲.无.度,若叫我看你瘦了,或是精神萎靡,定要狠狠打你。” 他顿时又面红耳赤起来,轻声抱怨:“哥,以后不许再提这事儿,我什么都知?道,不用你教我这些!” 谢宁昀笑道:“我不教你,谁教你?旁人都有母亲大人提点安排,父亲只不好插手这些事,少?不得我这个做兄长要为?你多操心?。” 他愈加觉得羞赧起来,却不好再说什么。 谢宁昀见时辰不早了,赶忙就将李及甚叫了出来,又嘱咐弟弟路上不许贪玩等话,才让他们离开。 大理寺外小厮们早已备好马车恭候多时,两人上车后,谢宁曜即刻就问:“阿甚,你在里间可?有听到什么?” 李及甚自是都听到了,却不想再让谢宁曜难堪,便说: “我只隐约听到好似你哭过,准是你太?磨蹭,惹了昀大哥生气,让昀大哥忍不住揍了你几巴掌,在里面的时候,我也不好过问,打哪里的,还疼吗?” 谢宁曜顿时就放心?了,笑着说:“打腿上的,早不疼了,你知?道的,我哥打我都很?轻,只我耐不住疼,每每忍不住掉几颗眼?泪,也是故意哭给他看,让他不忍心?再打我。” 从此?两人均是上午跟着谢宁昀去大理寺,下午再到国子监上学?。 谢宁曜与怀王愈加亲近,真如亲生父子一般,也因谢宁曜总是帮助缓和怀王与三个儿子过于紧张的父子关系,怀王的三个儿子更?将谢宁曜当亲弟弟待。 怀王经?常带着谢宁曜到王府玩,怀王的三个儿子都恨不得谢宁曜直接住在王府,以至于如今谢宁曜进怀王府就像进自己家一样。 展眼?便是春分,春闱殿试已过,谢宁曜原本?以为?王闻达被下了几个月的药,很?可?能无法在殿试中脱颖而出,没?想到王闻达竟还中了“探花”。 金科状元与榜眼?都上了年纪,均已过四?十岁,王闻达今年才二十出头,可?见其何?等的年轻有为?! 谢宁曜自然很?高兴王闻达的脑子没?有被那几个月的药所荼.毒,如今有了探花郎的功名,在加上王闻达性情强韧率直,未来不可?限量。 只是当初害王闻达的那人还是没?找出来,那人做事太?隐蔽,完全没?留下任何?证据。 如今祭酒大人便可?明查此?案,之前主要是怕打草惊蛇,若那幕后主使换更?隐蔽的方法害王闻达,就真危险的很?了。 之前谢宁曜让王闻达故意装作每日昏沉的样子,让幕后主使误以为?计谋得逞,便不会再想其他更?阴.毒.的招数,祭酒大人自然也很?赞同这样做。 谢宁曜知?道,春闱结束后,祭酒大人便已经?将下.药的学?生带去了大理寺,直接由大理寺审查此?案,只要开始明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王闻达得中探花郎后,早就无数次亲自到府上拜谢谢宁曜,不论谢宁曜怎么不肯受,他只隔三差五就去拜谢,真将谢宁曜当作了再生父母一般。 只不过谢家太?盛,王闻达唯恐被人说攀附权贵,也恐经?常去拜会谢府,会让有心?之人谣传谢家又在收买势力,怕给谢家带去麻烦。 于是他每次都会乔装打扮一番,扮作小厮或者谢家的远房穷亲戚前去拜会。 这日早晨,谢宁曜与李及甚如往常一般去上学?,小厮们早备好马车在角门外等着。 谢宁曜刚上车,便忍不住问坐在他脚边的风住:“已有好几日不曾见过笙竹,可?是他病了还是如何??” 风住有些不自然的笑着说:“小爷就那般喜爱笙竹,我也曾有好几天不当值的时候,小爷就没?问过我。” 谢宁曜之前就觉得不对劲,风住总是忍不住的唉声叹气,他问却又不说,风住是和他一样大大咧咧的爽朗性子,从不曾有什么心?事。 他立即严肃问道:“风住,你给我说实话,笙竹到底干嘛去了?” 风住愈加委屈的说:“瞧瞧,小爷您就这样担心?他,到底是我伺候的不好,还是如何?,我跟了您好几年,他不过才来一年半载的,就值得您这样牵挂。” 谢宁曜心?想,笙竹刚来的时候,风住是和他争过主子的宠,可?笙竹也是个爽朗的性子,两人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自此?再没?争宠过,如今怎会又这样说话? 风住也觉出自己有些演的太?过了,忙又解释:“小爷,您别生气,我早不再和笙竹争宠,方才只是玩笑话,笙竹那乡下的娘亲病重了,他回去照顾些时日。” 谢宁曜冷笑道:“风住,你如今的胆子是越来越大,连我也敢诓骗?!” 笙竹连忙跪了起来,一边磕头一边说:“实不敢欺瞒小爷,笙竹娘亲病来的急,他连夜走的,只怕小爷为?他担心?,才让我们替他保密,只帮他告假。” 谢宁曜怒道:“还敢扯谎!他家贫苦,他再急也会拿了银子才回家,作为?一等贴身小厮,府里自会派人送他回乡尽孝,还要给他丰厚的探亲银两,他怎会悄悄的走?!” 风住早已吓的满头大汗,哽咽着说:“小爷,您就别问了,总之笙竹如今过的很?好,不劳您牵挂。” 李及甚见谢宁曜着急,劝道:“风住,你莫再帮他隐瞒,快些如实说来。” 谢宁曜只怕笙竹走了歪路永劫不复,铁了心?要问出来,立即便让赶车的大仆将车停到附近的偏僻小巷,又让人去学?里帮他和李及甚告假。 他从车上跳下,一把夺过车夫的马鞭,在空中甩的啪啪作响。 风住早跟着下来,跪在主子的脚边,无法抑制的浑身颤抖,不住的磕头求饶。 谢宁曜用鞭柄抬起风住的下巴,怒道:“风住,我从不曾打过你,可?你太?让我失望,你是一等小厮,规矩从来都是学?的最好的,你说,欺瞒主子,怎么罚?” 风住哽咽着说:“小爷,求您,看在奴才伺候您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给奴才留些脸面,退去上衣鞭背行吗?” 谢宁曜怒道:“我也舍不得打你的,赶紧给我说实话!” 风住咬咬牙,慢慢退去上衣,颤抖的双手放在裤腰上却似有千斤重,最终狠心?解开。 谢宁曜忙用鞭柄按住他的手,长叹一口声道:“行了,你不愿说,我却猜到了几分,我只问你,若真是为?笙竹好,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再无回头之日?” 风住哭的泣不成声,边哭边说:“笙竹拿他的命威胁我不许说,我只想他活着,小爷,您别再问了。” 谢宁曜怒道:“蠢货!愚不可?及!你是觉得我也没?本?事救他?还是你认为?,我是个冷血冷心?到连救自己贴身小厮也不愿意的主子?” 风住的眼?神顿时就亮了,却又迅速暗淡下来,只说:“可?是小爷,救他要花上千万两银子,他不值得您花这么多钱,我们只是奴仆,没?谁值得您这样做。” 谢宁曜冷笑道:“只要是花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快些穿好衣服,带我去找笙竹!” 风住抱住了谢宁曜的双腿,哭着说:“万万不可?,小爷,求您,别去,他那条贱命不值这么多钱,若您为?他花销太?多,全是我的罪过。” 谢宁曜冷笑道:“他的命值多少?钱,我说了算!” 风住不得不赶紧穿了衣服起来,带着主子直奔腾云阁去了。 谢宁曜根本?不顾掌柜的阻拦,猛的推开李从威常年定的雅间,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震惊不已。 只见笙竹今日竟穿的和他一模一样,李从威竟跪在笙竹的面前,笙竹明明怕的浑身颤抖,却还要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谢宁曜瞬间便明白,李从威这是将笙竹当他的替身呢。 笙竹见了自家主子,浑身一软,跪到地上,不住的磕头。 李从威即刻站了起来,连忙解释:“阿曜,我不曾为?难他,是他自愿跟我的,他做过你的贴身小厮,我就待他千万般好,这还不行吗?” 谢宁曜气极反笑:“你们真是无聊透顶,成日里都玩些什么把戏,我看着只觉可?悲可?笑可?叹,李从威,你将玩乐的心?思?放点在正事上,你能死?!” 李从威笑道:“阿曜,你倒是说说何?为?正事?你都不愿去做的事,为?何?要我去做?” 谢宁曜懒得与李从威废话,直言道:“你花多少?钱买他的,我给你双倍!” 李从威却说:“扶光,只要你高兴,我分文不取,可?他未必乐意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