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
“这些题目是你们出的,你们肯定会知道答案,既然如此,要?怎么比速度?”
两位师兄对视一眼,笑?了:“可是这比赛,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呀。”
如果公平,还?叫什么闯关?
“你们也可以自己想想办法,既然渡过了第一关,就知道我们的入门考试以有趣为主,没有那么的死板。”
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
苏期听了,有片刻的茫然。
难道他们能?把两位师兄的手绑着,不让他们做题吗?
“倒也不是不行。”听苏期这句自暴自弃的话,两位师兄想了想,倒也没有一口?否认。
“只是你现在说出来了,这个办法肯定就不行了。”
这话说的,让苏期更加崩溃了。
既然无法制止两位师兄的行动,那要?怎么才能?影响对方答题的速度?
“我能?出题吗?”
在苏期无计可施时,忽然,他身边的人?开口?说道。
——出题?
两位师兄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新奇:“当然可以。”
为了防止宁颂轻敌,一位师兄介绍身边的另一位道:“你的题要?难一些才行,否则难不倒章师兄。”
“章师兄的算学是我们同一辈里最好的。”说罢,想了想,道,“比齐景瑜好。”
果然,又是一个得知宁颂名字之?后,就明白宁颂来历的人?。
“我可否看看你们的题?”出题之?前,宁颂需要?了解对方的情况。
“可以。”
为了这场游戏更有趣,师兄递来了自己的试题,果然是花样繁多,数量巨大,一时半会儿做不完。
宁颂盯了几秒,将试题还?了回去,紧接着就在纸上画图。
“这什么?”
宁颂微微一笑?:“立体几何。”
求球形表面积这类题目只是最简单的,还?有类似于一只蚂蚁在纸盒子?上爬行距离最短的经典题目。
出完两个题,为了让两位师兄尽兴,他还?加了一道公式的证明题。
“……”接过宁颂出的题,师兄们只看了一眼,脸就垮了下来。
他们都是做算学的好手,知道这些题目的威力。
“行了行了,这一关算是你过了。”
读了题目,两位师兄自知自己答不出来,也不浪费宁颂的时间,直接认了输。
但认输之?后,他们仍然有条件:“这题你总得给?我们讲明白。”
“没问题。”
上辈子?当过家教的宁颂对此毫无压力。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两位师兄对这几道题就有了认知,虽然宁颂讲明白了,但他们仍然想要?用?自己的办法解一解。
“去吧,最后一关在藏书阁。”
他们没有闲工夫搭理宁颂,恨不得他们现在就走。
出了塔,苏期虽然高兴于自己躺过了这一关,但也不免好奇其他的解法。
“那如果别人?出不了颂哥儿这种题目,那该怎么过这一关?”
“大概还?是要?做体力活。”
见苏期不明白,宁颂示意他看眼前的塔。
“塔侧的青苔许久没有清理了。”
苏期:“……”
想到这危险的活计,苏期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有些轻松地过了两关,在前往藏书阁的路上,苏期心情有些好。
虽然是躺赢,但与别人?比,他已经是最幸运不过的考生?了——就在方才,他还?看到跑步的学子?。
虽然这位学子?已经被告知自己被骗了。
“那没办法啊,不跑这个没别的办法。”
一路欣赏着周围的景色,宁颂一行人?达到了藏书阁。
不出意料的是,最后一关的考评是策论相?关。
“不是让你们写策论,而是让你们排序来着。”对于宁颂与苏期的速度,藏书阁的师兄也吓了一跳。
但试题是现成的,师兄也没有自己加规则的打算。
“我怕弄巧成拙,让你们更过得很快。”藏书阁的师兄老老实实地说。
这位守关师兄这样,宁颂两人?反倒是没有了钻空子?的机会,只好低下头来,一份一份地看字迹相?同的策论。
“这都是我们自己考试的卷子?,没有公开过的,你们排个名次,若是与夫子?排的一致,就过了。”
“若不一致呢?”苏期问。
师兄好脾气地说:“那就继续排,只有三次机会。”
“若是还?不行呢?”
师兄憨厚地笑?道:“喏,看看这个藏书馆。”
藏书馆虽然日日都在打扫维护,可里面的书已经很久没有晒了,平日里师兄们忙着读书,甚少有时间过来。
如今新来了一群壮丁,哪有不使?用?的机会?
“可以有提示吗?”宁颂试探着问。
在上两关里,宁颂敏锐地发现测试的标准并不严格,有许多可以变动的地方。
当然,前提是他提出来。
“你想要?什么提示?”果然,师兄好奇地问道。
宁颂想了想,问道:“我想看改卷夫子?的文章。”
了解判卷人?的风格,是判断文章好坏的第一步。
“可以。”
师兄赞同地看了宁颂一眼:“不愧是案首。”
宁颂的切入点受到了师兄的称赞。
看完了判卷夫子?的风格,宁颂能?够大致地判断出最好与最坏的那一波,最后却卡在了中间第四五六的排序上。
这三张卷子?水平大致相?同,在笔迹相?同的情况下,很难判别出好坏。
唯一的办法,是观点。
宁颂想了想,将那位文笔稍差,但是论据更详实的卷子?放在了前面。
“不改了?”
“不改。”
“恭喜你!”
藏书阁的师兄点点头:“虽然五和?六是并列的,但是我就算你对了。”
第三关过了,藏书阁的师兄当场兑现这次入门测试的奖励。
“你先?提要?什么,然后我再去问问师长。”
作为第一名,宁颂有可以提要?求的权利。
宁颂沉默片刻,将目光放在眼前的策论上——既然到白鹿书院读书,他为的显然不是别的,而是如何提高自己的学业水平。
“我想与这位认识一下。”
宁颂拿起了一份考卷,对师兄说道。
那一份考卷的策论水平,在宁颂看来与其他人?有着质的不同,相?比起那位评卷的夫子?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宁颂想要?同对方交流一番。
“这张吗,你等?下哦。”师兄语气微妙地看了一眼卷子?,又看了一眼策论,最终点点头,“我帮你问问看看行不行。”
师兄这一问,就问了半日。
在这过程中,宁颂带着宁木与宁木逛完了书院,还?围观了新入学学子?们的惨状。
“相?比起来我们真幸福啊。”
到了下午,就在宁颂认为这事儿没结果时,师兄找他:“可以,人?马上到。”
从这句话里,宁颂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很快,他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白日还?在临州按察使?府中处理公事的凌大人?,此时竟然骑着马,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师兄一本正经地同他解释:“你看的那个文章,是大师兄早年求学时写的。”
他听说宁颂想见大师兄,于是好奇去问了一句,没想到大师兄竟然愿意不远百里,风尘仆仆地骑马赶过来。
明日并不休沐,想必是此刻见了,晚上又要?起码赶回去。
“看来大师兄是真的很喜欢你。”藏书阁师兄笑?眯眯地说。
这本是一句客气话,哪想到这句话说完,他一转眼,却发现无论是大师兄也好,还?是新来的宁师弟也好,两人?都不自在地移开了眼。
晚饭时间, 宁颂家中。
吴管家将做好的?菜端上来,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正在同宁淼、宁木说话的?凌大人,而又?神情复杂地转过身, 去了灶房帮忙。
离开时, 他路过了宁颂, 递给了宁颂一个疑惑的眼神, 仿佛是在问他怎么?回?事。
宁颂:“……”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此情此景。
说实话,宁颂本人也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他只不?过是在入学?测试的?最后一关里, 提出了自己想?见一见某一篇策论作者的?要求。
结果凌大人就来了。
对于这一回?不?在计划之内的?会面, 在初见时, 双方确实有些不?自在。
可没过多长时间, 对方似乎就调整好了状态, 并且主动地问他是否可以去他家做客。
宁颂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有什么?必要拒绝一位前辈, 还是人品与学?业水平都值得称赞的?人?
更?何况,双方之前还有一些旧的?缘分?。
如此, 见宁颂应允, 凌大人就欣然?同行,跟着宁颂的?脚步去到了他的?家中。
紧接着就是眼前看到的?这一幕了——
宁淼与宁木两人围在凌大人身边,同他说话。非但如此,宁淼还颇为主动地拿出了自己的?习字本, 给凌大人展示自己的?功课。
“写得不?错。”
对于小姑娘的?作品, 凌恒看得相当?认真, 非但从头到尾仔细地过了一遍,还侧过头,仔细地询问宁淼问题。
宁淼答得也很认真。
一大一小说了几句, 凌恒不?知?道?说了什么?,宁淼屡屡点头, 最终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看来宁淼很喜欢凌大人。”
客人同宁淼讨论学?习,刘大娘不?愿意打扰,早早地避开了。等她忙完灶房里的?活计,转身出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同宁颂道?。
“是啊。”
宁颂表示,他这一句赞同里,绝对没有任何吃味的?成分?在。
明明在他刚穿越过来时,宁淼还是一副谁都不?相信的?小模样,他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取得了小姑娘的?信任。
可谁知?道?,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宁淼就与凌大人建立起良好的?联系了。
凌大人有这么?好吗?
宁颂的?这一点儿内心戏并没有让旁人发现,只是在吴管家将所有饭菜都端上桌时,他提醒几人。
“该吃饭了。”
“好。”对话被中断,凌恒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来,只是温和地同宁木说道?:“等会儿我们继续说。”
在被打断之前,凌恒正在宁木说白鹿书院里小狗的?事。
偶尔听到了几句片段的?宁颂心情复杂,他自个儿都不?知?道?宁木什么?时候看的?小狗。
食不?言,寝不?语,在吃饭时,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一顿饭吃得颇为安静。
饭后,凌恒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与宁木说完了小狗的?故事,才抬起头来,望向宁颂:“聊聊?”
“……嗯。”
也不?知?道?是被对方迫人的?相貌还是熟稔的?态度所震慑,宁颂愣了一秒钟,才答应道?。
两人交谈的?场景是在书院的?池塘边。
晚霞还未落下,映照得半边天空红彤彤的?。近处,三三两两的?学?子步履匆匆,只剩下野鸭子在池塘里游来荡去。
“你对这篇文章有什么?看法?”
虽说曾经有过相处的?经历,可与凌大人同行,仍然?会让宁颂有一种拘谨的?、无话可说的?感觉。
——如果凌大人是个哑巴就好了。
回?头来看,在凌恒受伤的?过程中,对方身体不?适,为了忍受痛苦而极少说话的?日子,对于他来说反倒是好事。
但好在目前话题看来不?用自己找。
聊起了专业问题,宁颂很快将乱七八糟的?杂念抛出脑海,专注于自己看到的?那?篇文章。
对于这篇文章,宁颂之所以选为第一当?然?是有理由的?。
虽说行文的?流畅程度不?如另外一篇,但好在内容丰富,用典工整,无论是阅历还是见地,都比另外一篇好得多。
在他的?想?象中,这应当?是一位年过四旬的?老?举子写出来的?文章。
“那?年我十八岁。”
听到宁颂的?猜测,凌恒看了他一眼,冷静地说。
“……我是在称赞您笔力老?到。”被这样的?眼神看过来,宁颂不?由自主地说道?。
“你是在说我老?。”
宁颂:“……”
算算凌大人的?年龄,如今的?凌大人在宁颂面前,也确实算不?上是年轻。
“没关系,我不?在意。”
宁颂无话可说了,与凌大人大眼瞪小眼。
“我逗你的?。”
见宁颂一脸呆滞,凌大人终于忍不?住乐了,笑了一声,宛如冰雪融化,瞬间化解了两人之间略有呆滞的?气氛。
“我怎么?感觉你有些怕我,之前不?是这样的?。”
凌大人所说的?“之前”,是他受伤时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他倒在宁颂窗前,是被宁颂如同麻袋一样拖回?家的?。
当?时他穿的?那?套衣服上,还有宁颂手上沾了血,悄悄擦在他身上的?痕迹。
“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宁颂再次感慨:哑巴美人多好啊。
凌大人不?说话的?时候,如同是一幅美人图。
撇开这些为了活跃气氛而掰扯的?时间之外,凌大人开始履行他作为大师兄的?职责,为他讲述这一篇策论的?背景和写作思路。
一篇文章,自己阅读与听创作者讲完全是不?一样的?体验。
凌大人讲了这个选题的?内容,怎么?破题,怎么?点题,甚至还有参考。
“这一篇算是一个习作,目的?是为了学?习一种新的?结构。”
说罢,告诉了宁颂他学?习的?那?一篇的?来源。
宁颂恨不?得立刻拿出笔来记。
这等隐藏在创作背后的?思路,是宁颂单单读一百次策论,都得不?来的?东西。
凌大人本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宁颂的?想?法,在讲完自己的?文章之后,开始拿宁颂的?文章举例。
在他看来,宁颂的?策论往往胜在立意新,论点有趣,论据详实上,但文采和用典,都还差得多。
许多文章,明明是可以稍加修饰就写的?更?好,可宁颂似乎总是欠缺了这一点。
“俗话说,杀鸡焉用牛刀。可你的?每一篇文章,都在这样做。”
说到这里时,凌大人忍不?住睨了宁颂一眼。
旁人买一件东西需要花一两银子,可宁颂非要给店家一百两。
这是凌恒对于宁颂文章的?直观感受。
宁颂不?由得咳嗽一声。
他总不?能说,他正儿八经读书的?时间只有不?到一年,有些典故,他是真不?知?道?啊。
或许是感觉到了宁颂的?心虚,凌大人并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去,只是按部就班地分?析完了宁颂的?所有文章。
“既然?来了书院,就抓住时间,多看点书。”
做时文这件事,以宁颂的?聪明,大量翻看阅读会试、乡试的?文章,自然?会总结出许多的?规则与范式。
《四书》《五经》统共这么?些内容,出题范围有限,说不?定还能提前押中题目。
可这并不?是白鹿书院所倡导的?东西,也不?是凌恒本人想?要看到的?结果。
科举考试固然?重要,可读书本身所带来的?悦己、明心见性,都是无可取代的?经历。
“不?要辜负你的?时间,你还年轻。”
凌大人之所以愿意在听到书院的?询问之后,愿意骑马赶来,为的?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好好与宁颂聊一聊。
这不?单单是救命之恩的?缘故。
还因为他在内心里,确实对宁颂相当?看好,这喜欢这么?一个机灵乖巧的?后辈。
凌大人骑马一个多时辰从府城赶到书院,在同宁颂聊完之后,匆匆地赶了回?去。
如今府中仍然?有着许多公务需要他去处理,明日一大早,还需要去见巡抚大人。
但他没觉得走上这一遭是浪费时间。
与凌大人聊完了文章,宁颂将人送走,回?到了家中。宁淼仍然?趴在桌子前,认真地写着大字。
宁颂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字帖。
“是凌叔叔送的?。”
之前,宁淼虽然?开始习字,但宁颂并未正式当?作一件正儿八经的?事情来处理,因此宁淼练的?字,都是宁颂自己所写。
宁颂自己的?字,虽然?在同龄人之间称得上俊逸有风骨,可与那?些专攻书法的?名士比不?得。
更?何况,按照宁淼的?喜好,她似乎更?喜欢另外一种风格。
凌大人显然?是提前想?到了这个问题,因此带了不?少风格不?同的?字帖供宁淼挑选。
宁淼此刻临的?,就是一位风格秀美的?名家所作。
“嗯,继续写吧。”
想?到这里,宁颂心情有些复杂。
作为宁淼的?哥哥,论起贴心来,他还不?如凌大人。
这等想?法宁颂自然?不?方便?与宁淼与宁木说,等到第二日,他见到苏期时,没忍住同对方感慨。
可谁知?道?,苏期听完宁颂的?诉说之后,根本无法与宁颂共情,反倒是惊讶地重复:
“什么?——你选的?那?篇策论作者是凌大人?”
“等等,是我所知?道?的?那?位凌大人没错吧?”
看着苏期的?模样,宁颂这才后知?后觉,原来他身边还有一位凌大人的?隐藏粉丝。
“如果东省有两位凌大人的?话。”
东省姓凌的?大人大概率不?止这么?一位,可被称作凌大人,又?与白鹿书院息息相关的?,显然?就只有这么?一位了。
意识到这一点,苏期嫉妒地眼睛快要冒火了。
“你怎么?不?请凌大人留一份墨迹?”
据苏期科普,宁颂才知?道?,原来凌大人的?一份书法作品目前也是有价无市的?程度。
上一回?出现,还是凌大人写来用于义?卖而赈灾的?画。
那?一幅画,如今还不?知?道?挂在哪位江南大商人的?家中。
“……那?我不?是不?知?道?吗?”
虽然?自始至终不?大可能有这个选项,可宁颂仍然?没忍住畅想?了自己发财暴富的?片刻。
好不?容易等苏期激动结束,两人将话题重新转回?到这次与凌大人的?会面上,苏期想?了想?,客观地说:
“那?凌大人真的?很看重你。”
相同的?话,在不?同的?时间点被不?同的?人说出来,亦有着不?同的?含义?。
如果说藏书阁那?位师兄所感慨的?,是凌大人的?平易近人的?话,那?么?苏期赞叹的?就是对方的?一番苦心。
“有没有可能,他是觉得这番话应当?是入学?的?时候告诉你,所以才急匆匆地赶来的?。”
就如同在他离家时,他父亲虽然?不?愿意,但也没忍住勉励他几句。
在外要注意安全,要好好学?习。
而凌大人的?勉励,是“好好读书,珍惜时间”。
“……是这样吗?”
从未想?到这个角度的?宁颂愣在了原地。
“如果不?是这样,那?要怎么?解释他这么?赶呢,换个时间见不?好吗?”
苏期不?相信,堂堂三品大员,封疆大吏,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刚入学?的?秀才而专门跑这一趟。
“这该不?会与凌大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苏期狐疑地问道?。
“储玉找到了自己的?父亲的?话——你是凌大人在外掉落的?儿子?”
宁颂面无表情:“你在说什么?鬼话。”
亏他在听到苏期说前一句时,莫名地紧张了一下。
虽然?苏期没有说什么?正经话,还因为嫉妒而敲诈了宁颂一顿夜宵,一套上好的?笔墨,可因为这一番倾诉,宁颂的?心情重新变得平静下来。
晚上,宁颂陪着宁淼与宁木说完话,等两个小朋友睡着,他才轻手轻脚地回?了房。
躺在自己的?床上,目光凝视着房顶,宁颂在脑海中重新复盘今日与凌大人谈话。
关于凌大人的?想?法和写作思路,他反反复复地想?了许多遍——
就如同他曾经县试之前,将《凌状元笔记》咀嚼过许多遍一样。
复盘完了策论相关的?案例,宁颂还没有停歇,而是开始回?顾凌大人剖析他文章所说的?话。
凌大人似乎在来之前,看了他的?每一篇文章。
只是,宁颂想?了想?着,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作为县、府、院的?案首,他的?文章凌大人事先看过,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可是,写《国富而民安》这一篇策论时,他还在西山村的?私塾里读书——
《国富而民安》是他们私塾之间的?联考题目。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次联考他因为题目写的?偏而得了第十名。
与此同时,有一位好心的?夫子因为喜欢他的?文章,而给了他一个安慰奖。
那?一枚玉佩,如今还妥善地保管在他的?床头边上。
第57章
关于那一枚玉佩的问题, 宁颂原本还以为自己会失眠大半夜,可谁知道,他非但没有因此而辗转反侧, 反倒是眼睛一闭, 就?到了天亮。
……他未免也太心宽了一些。
早上坐在床上, 宁颂忍不住想了一秒。
最后只好将这个原因归结为自己想得开。
若凌大?人当真是这枚玉佩的主人, 那他迟早会知道;就?算不是,也不妨碍他回报对方的恩情。
反正无?论?如何, 都不需要他纠结。
将自己的思绪理顺, 宁颂很快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快速地起床收拾。
等他出门时, 苏期已经等着了。
与宁颂的容光焕发?相比, 苏期眼下两个?黑眼圈明?晃晃的, 如同一只?大?熊猫。
“你没事吧?”
“有事。”苏期闷闷地道,“我昨天一整晚, 都在后悔当时走早了。”
若是没有因为有事而早点离开, 他说不定还能见凌大?人一面。
不说蹭饭什么的,与凌大?人说两句话也是好的。
“不至于。”宁颂评价道。
凌大?人是白?鹿书院的大?师兄,如今又?同在临州,无?论?如何, 对方都会找机会回来看看。
苏期想要见凌大?人一面, 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前提, 只?要老老实实在书院里读书就?好了。
到时候自然就?会见到。
“你根本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苏期幽怨地说道。
他在意的仅仅是见到凌大?人那么简单吗?他想要的,当然是凌大?人的看好和偏爱啊!
他亲爹都不至于为了见他而骑马往返花三个?时辰!
当然,这些话不能直接说出来, 免得宁颂无?法理解不说,还用那种习以为常的语气, 说出一些让他嫉妒到无?法招架的话。
苏期的一番抱怨被宁颂当成了耳旁风,很快就?过去了。
两人出了门,朝着书院的方向走去——如果?说昨日?的“入门测试”是小打?小闹的话,那今日?就?是书院里的正式开学?的日?子。
他们路过的学?生们,看上去都穿得颇为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