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大过年的,你自己不嫌烦吗?”
第二?句话俘获了宁颂的心?。
在临近春节之前,吴管家就回了家,又过两天,刘大郎也将母亲接走,到此时为?止,书院附近的小院里,就只剩下宁颂兄妹三人。
宁颂不愿意这点儿时间又被人打扰。
“我师兄一直都?是一个人过年,你们就算不去,他也会一个人在府衙里处理公务。”
“反倒是你们去了,他能稍稍停一下。”
正是因为?齐景瑜的这一句话,宁颂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对方的建议,直到凌府接他们的马车到了,心?中才有些后?悔。
他们这样,会不会给凌大人添麻烦?
这样的担忧一直持续到宁颂一行人到了凌府,才稍稍缓解。因为?他们发现这位凌府的管家,实在是热情得?过了火。
看对方的模样,仿佛恨不得?他们立刻住下才行。
“我们少爷已经好几年不过节了。”早年是因为?与?家中闹了矛盾,一个人在外地过年。
后?来?,又因为?一系列原因与?家人分居两地,久而久之,就没有了过节的习惯。
这让管家无比心?疼。
今年,还好有宁家兄妹前来?,管家哪能不高兴?
过了一会儿,凌大人本人还没有回来?,倒是管家已经准备好了房间、热水和衣物。
“天气太冷了,路上还受了寒,您带着弟弟和妹妹去洗一洗澡吧。”
管家考虑得?非常细致,见宁淼是女孩,与?兄弟一起不方便,专门叫了一个收拾得?干净整洁的仆妇过来?帮忙。
“我照顾姑娘洗漱。”
宁淼牵着宁木的手,抬头看了一眼仆妇,如同小大人一样点点头:“多谢您。”
洗完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一大两小看起来?已经有些困。
管家吩咐人将壁炉的火烧得?更旺一些,温声建议宁颂带着弟妹先去睡觉。
“若是主人回来?了,我再来?请您过去。”
虽然是除夕,但府衙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处理完的,与?其在这里等,不如早点儿休息。
“您在这里,不用客气。”
宁颂想了想,点点头,将宁淼与?宁木带了下去,临走之前道:“若是凌大人回来?了,一定?要?叫醒我们。”
“当?然。”
得?到了管家的承诺,宁颂放心?地带着两个小朋友睡觉去了,哪晓得?一觉睡醒,天色已经黑了。
“宁公子,休息好了吗?”
在宁颂醒来?时,管家恰好来?敲门,见他睡眼惺忪地开门,对方体贴地问。
“好了。”
“凌大人他——”
“少爷已经回来?了。”为?了防止宁颂在意,管家提前说道,“是少爷不让我叫醒你们的。”
说罢,还笑?眯眯地道:“我从少爷那里听说了您喜欢吃甜口,专门吩咐厨子做了两道,到时候看合不合您的心?意。”
——凌大人怎么知?道他喜欢吃甜的?
宁颂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之前他阴差阳错救过凌大人,恐怕是在那时候,对方留意了他的喜好。
起床稍稍收拾,宁颂带着宁淼与?宁木去客厅里吃饭,他们到的时候,凌大人已经在了,见到他们,微微抬头,放下了手中的书。
“来?。”
还没等宁颂说话,宁淼与?宁木就欢呼着扑了上去,一个人凌大人的胳膊,另外一个人拉着凌大人的手。
“凌叔叔,好久不见,我们好想你。”
凌恒被两个小孩子抱着,眸中泛出点点笑?意;“我也想你们。”
说罢,将宁木抱起来?放在腿上:“这不是接你们来?玩了吗?”
宁淼与?宁木几乎没有怀疑这句话的真假,都?乐滋滋地同他们的凌叔叔说着话。
片刻后?,凌恒见还有一个人站着没过来?,抬起头问:“怎么了?”
宁颂回过神来?:“没什么。”
他只是看着这样的凌大人,一时间愣了神而已。
灯烛光下的凌大人,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恍然间让他想起了双方初见时的场景。
当?然,这样的话他只敢想一想,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这顿特殊的年夜饭在管家的精心?准备下吃得?格外丰盛。吃完饭,管家还安排他们守岁。
“既然是除夕夜,就入乡随俗的过吧。”
管家陪着两个小朋友玩儿,宁颂就与?凌大人一起下棋。
下了五局,输了四?局。
“您让我让得?,也太明?显了一点儿。”宁颂忍不住吐槽道。
凌大人笑?了笑?:“我怕你不陪我玩了。”
除夕一整夜守岁并不容易,若是宁颂不下棋了,那他恐怕真的找不到事情来?消遣。
“如此,我来?教你。”
凌恒想了想,找到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
只是,一个教一个学固然有趣,刚刚过了凌晨,宁淼与?宁木就熬不住了,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
“送他们去睡吧。”凌恒压低声音,说道。
将两个小家伙送回了房间,时间还早,加上白日里睡了觉,此时并无睡意,宁颂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去处。
“再去书房看会儿书?”
屋外寒风凌冽,可看上去月光却分外皎洁,在这样的月色下,宁颂的确不怎么想睡。
“好。”
可话虽如此,到了书房,不知?道是因为?宵夜的甜汤惹的,还是暖烘烘的房间与?温暖的毛毡毯子,不一会儿,宁颂就困了。
半梦半醒间,他听见管家在与?凌大人说话。
“我送宁公子回去?”
宁淼与?宁木都?太小了,需要?大人照看,因此宁颂在凌府是与?两个小朋友一个屋子。
“小孩子睡着了,别折腾他们。”
凌府本不常住,平日里维护的只有部?分区域,今日少爷的朋友要?来?,专门收拾出了一个客房。
此时,若是宁颂不与?宁淼与?宁木住,那么要?去哪里比较合适?
“让他住我房间吧。”接受到了管家的疑问,凌恒沉默片刻,答道。
“也、也好。”
管家发誓,说这句话时,他不是故意磕绊的。
宁颂此时睡得?昏天黑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梦中,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然后?随着风移动。
因为?没有安全感的缘故,他抱住了同样漂浮的气球。
现实中,凌恒抱起了椅子上熟睡的人,对方没有反抗,然而在抱起来?正要?出门时,对方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凌恒脚步一顿,安静了片刻,才将人抱着继续离开。
离开书房,来?到自己的卧室,凌恒将人放在床上,而后?自己去洗漱。
等到回来?时,就发现这位已经睡着的小师弟乖巧地缩成了一团,滚到了床边。
凌恒;“……”
好不容易将人掰扯到床内,盖好被子,凌恒觉得?自己如同晨练了一番那样劳累。
终于?躺下,凌恒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没有弟弟妹妹,加上常年在外地的缘故,与?族中的弟弟妹妹并不亲近。
因此,主动照顾小朋友,还是第一次。
希望这一晚能够安生吧。
想到这里,凌恒终于?闭上眼睛睡了。
一夜无话,等到天快要?亮时,凌恒被热醒。一睁开眼,就发现一张脸大大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与?此同时,对方如同八爪鱼一样,隔着被子贴在自己身上。
凌恒;“……”
之前他与?宁颂同一个房间时,也没见对方的睡姿是如此肆意妄为?。
虽是冬天,屋内温度却并不低,加上多了一个人的体温,凌恒打心?底里冒出一丝燥意。
凌恒拧了拧眉,挣脱了被子的束缚,赤着脚站起身来?,下了床,冲了一个冷水澡。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颂从睡梦中醒来?。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打量周围的陈设,在意识回笼,思绪挣脱混沌之后?,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对了,他是在凌府里过的除夕。
可现在在哪里?
“宁公子,你醒了。”在宁颂疑惑的时候,总有管家来?同他解释情况。
“我这是?”
莫名其妙地,管家原本苍老的脸蛋儿今日笑?出了一朵菊花的既视感来?,笑?眯眯道:“这是我们少爷的房间。”
宁颂反应了一秒,才理清楚了这句话中的含义。
“昨晚上您在书房里睡着了,怕让您回去影响两个小朋友,所以少爷就想着让您去他房间睡。”
听起来?很合理,可是过程呢?
他睡着了,是怎么过来?的?身上的棉袍,又是谁帮忙解开的?
还有……他昨晚上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宁颂与?管家大眼瞪小眼。
接受了自己昨夜是与?凌大人睡一张床之后?,宁颂心?情复杂地收拾洗漱完,来?到了客厅中。
凌恒正在陪着宁淼与?宁木一起玩耍。
早上因为?一些意外而洗的头发仍然半干,看上颇为?服帖地垂下来?。
此时,他正在同宁淼讲习字上的细节,一抬头,便见宁颂穿着一件褐绿色的棉袍走了进来?。
那褐绿色的袍子宽宽大大,哪怕宁颂很好地系上带子,也显得?有些臃肿——
宛如整个人被包裹在了袍子中一般。
那是他的衣服。
目光一不小心?被扎了一下,凌恒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凌叔叔,您看我这个字——”
“叫哥哥就好。”凌恒忽然说道。
“我与?你们哥哥是同辈,他叫我师兄——所以,你们叫我哥哥就好。”
他比宁颂,也没大几岁。
宁颂带着宁淼与宁木, 在凌家统共住了七天。
由?于凌府的管家实在太过于热情,住到了正月初七,实?在是?住不下去了。
得知凌恒明日需要去府衙处理公务, 宁颂连忙借口要离开。
“想必这么久, 陈家找不到我?, 也知道了我?的态度, 不会再来了。”宁颂同管家说道。
此时,他的身上穿着上好的松江布做的棉衣, 外面套着一件雪白色的狐裘大氅。
大氅的领子立起来, 将脖子包裹在柔软的绒毛之中, 整个人毛绒绒的, 看上去似乎又比实?际年龄小?了几岁。
不用怀疑, 这一身以及衣柜里还未穿的另外几套, 全都是?管家张罗着做的新衣服。
名?其名?曰:“新年就?是?要穿新衣服。”
哪怕宁颂是?来借住的客人也不例外。
管家看他的眼?神慈祥之意浓得快要化了。
“颂哥儿说什?么呢,现在回去干什?么?”
在凌家这几日, 宁颂在管家口中的称呼, 已经从生?疏的宁公子变成了亲昵的颂哥儿。
管家看他如同看自己家亲近的小?辈。
对于宁颂的要求,管家虽然也听,但是?却不放人走。
“书院没上课,照顾你的人也没来, 你回去连洗澡都得自己烧水。”
“何况, 这凌府里这么大, 可?统共才咱们?几个人,你要是?走了,我?岂不是?又要与少爷独守空房。”
为了不让宁颂走, 管家无师自通,装起了可?怜。
“可?是?……”
“可?是?什?么呀可?是?。”管家将宁颂没有说完的话拦住, 笑眯眯地道,“中午我?让厨房给你做桂花糕吃。”
宁颂无言以对。
管家的热情让宁颂经受不住,可?他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没有旁人对他好,他不领情,还非得要横眉冷竖的道理。
离开的想法被管家温和地化解,宁颂心中正是?郁闷,进了书房,却发现此间主?人懒洋洋地在一旁看书。
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或许是?这几日的相处使双方之间的关系逐渐地拉近,亦或者是?凌师兄此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太过于气?人。
在这郁闷之情中,宁颂不小?心做了一些在清醒的状况下绝对不会做的事——
他伸手抢走了凌师兄手中的书。
公务虽然繁忙,可?每日总会抽出时间看看书的凌恒正沉浸于书中,可?哪晓得自己眼?前的东西在一瞬间不翼而飞。
书不见?了,映入眼?前的却是?一张生?动的、因为生?气?而冒着怒火的眸子。
这双眸子的主?人,此时一双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盯着他。
在这一瞬间,之前屡次出现的、如同被扎一样的感觉又出现了。
凌恒的手指忍不住摸索了一下手心,这才强忍着了想要用手去触碰眼?前人的眼?睛的欲望。
他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
“怎么了?”
宁颂抢完书之后,在下一秒回过神,大脑宕机一秒,闻言,几乎是?凭借着惯性诉苦:
“师兄,怎么不管一管韩叔?”
作为府中积年的老人,又是?陪着凌恒多年的老仆,无论宁颂还是?凌恒,都客气?地叫一声“叔”。
“他不让我?走!”
抢了别人书的事,原本的确是?超出了两个人的关系范畴,可?心中的委屈,却又驱使着宁颂将抱怨的话继续说下去。
说完之后,宁颂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语气?中自带的亲近。
可?这份难得的放纵,凌恒感觉到了。
对于眼?前人这一份少见?的情态,凌恒不知为何,心脏先是?漏了一拍,紧接着才反应过来。
“着急什?么,和小?孩一样。”
凌恒强迫自己将与宁颂说话的语气?调整为与齐景瑜说话的模式,可?这同样的话说出来,他才意识到不对。
这句话,由?于语气?太过温和,甚至到了让他觉得陌生?的程度。
这些年来,他也未想过,自己能?耐心至此。
“不过,为什?么急着走?”
为什?么急着走?
或许是?因为此时自身状态的不对劲,在这一刻,宁颂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人的语气?柔和得过分,只是?皱着眉,说自己的心里话:
“我?与您虽然之前有一些渊源,您是?出于好心才收留我?们?,可?是?,我?哪能?不识好歹。”
在这日子里,他们?在凌府受到的恩惠实?在是?太多了。
身上穿的衣服、被精心照顾的饮食、专门收拾出来的房间——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宁颂有一种压力感。
这些东西,他该如何报偿?
正如他自己所说,虽然双方阴差阳错地有一些交集,可?归根到底,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达一个不需要计较得失的程度。
如此一来,这些超出限度的“好”,成为了一种无声的压力。
“原来是?这样。”
这本是?很容易理解的道理,以凌恒的聪明,只要稍微动一动脑子,就?能?明白宁颂纠结的点在哪里。
对于长期处于资源匮乏境遇的人来说,已经习惯了等价交换的原则,就?如同野外的小?动物,敏锐地觉察着每一份的善意与恶意。
他会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来报偿每一份善意。
可?是?,当?对方接受到的善意超出于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时,反倒会如兔子一样收起耳朵,立刻逃开。
因为对方拥有的实?在是?太少了。
想到这里,凌恒深吸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一些歪得过分——在辨识到宁颂想法的一瞬间,他的反应不是?理解和成全,而是?心软。
由?于太过于明白,反倒是?成为了他共情的理由?。
在这一刻,他反倒是?想伸出手,拍拍这个皱着眉说话的、处于无声烦闷的人的脑袋,告诉他,其实?他给的并不多。
他给宁颂的这点儿东西,不过是?他所拥有的万分之一。
可?这些,却让面前人觉得不安。
“我?知道了,我?会给韩叔说的。”将手掌握紧,凌恒控制着自己纷乱的思绪和冲动,冷静地说道。
宁颂明白这是?凌师兄懂了,递来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而就?是?这个眼?神,差点儿让凌恒破功。
或许是?宁颂表达得足够直白,亦或者是?凌师兄当?真?与管家说了这件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韩叔的养成行?为收敛了许多。
最多不过是?换着花样儿改善伙食。
这些宁颂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配合。
境遇有所改变,他也需要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过于担心欠别人人情,打心底里来说也是?一种对自己不自信的表现。
由?于双方都各退一步,接下来的日子里,双方相处得颇为融洽。
以至于到了书院开始之前,宁颂一家人打算离开时,韩叔仍然觉得依依不舍。
“等下一回放假了再来?”
平日里无人陪伴,韩叔忍不住提前与宁颂预约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就?算你来不了,把宁木与宁淼送过来住一住也行?啊。”
韩叔紧跟着,将宁颂三人送到了门口。
不久之前,元宵节刚过,加之最近临州的寒风停了,温度有所回升,宁颂穿着一套薄薄的是?松绿色棉衣。
从厚衣服里解放出来的他,如同一株从温室里搬出来的小?树一样,浑身散发着生?气?勃勃的气?息。
或许是?今日心情很好,无论是?说话还是?表情,都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魔力。
凌恒骑着马,在一旁看着。
自从那日之后,他就?借口府衙里有事,远离了那个让他心神不宁,甚至觉得自己的有些不对劲的环境。
事实?证明,他的方法是?正确的。
在早出晚归这些日子里,他逐渐平静了心情,梳理了思绪,在确定安抚好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却仍然在宁颂要离开的这一天放下了公务赶了回来。
哪怕他已经提前告诉过韩叔,他这一日走不开。
可?到了定好的日子,他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一张脸崩的紧紧的,凌恒等着宁颂等一行?人上车,等到宁颂再三与韩管家保证一定会来之后,才转身上了马车。
在上马车那一刻,他见?宁颂一抬头,恰好看到了不远处的自己。
或许是?出于礼貌,对方露出一个堪称热情的笑容。
“凌师兄。”
听到这一句,凌恒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在这一瞬间,之前那些日子所做的思想准备,都白做了。
这不是?别人的错,是?他自己的问题。
将宁颂几人送回了书院,凌恒没有着着急回府衙,反倒是?调转了方向,直奔陆之舟的府邸。
如今有些问题,是?不解决不行?了。
凌师兄的想法,宁颂自然是?不清楚,他从凌府回了书院,先是?带着宁淼与宁木做了卫生?,然后就?是?去找人打听情况。
从书院守门人口中得知了他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颂哥儿,那个姓陈的,就?是?之前找你的那家人,在刚过完年之后来过好几趟。”
看样子,对方似乎是?真?有事需要帮忙。
可?奇怪的是?,近几日,学院里陆陆续续要开学了,那家人反倒是?不来了。
说到这个,无论是?守门人还是?宁颂,觉得都颇为奇怪。
“别纳闷儿了,事情解决了。”
面对宁颂的疑惑,齐景瑜作为消息灵通的“有关人士”在宁颂好奇时,提供了最新的一手消息。
“这陈家人找你是?为了临王府世子妃的事,如今储玉的未婚妻定了,他们?当?然不会来了。”
——储玉,未婚妻定了?
这么快?
宁颂在觉得轻松之余,不由?得暗自咂舌。
但他转念一想,他此刻是?在大雍朝,一个二十岁能?够当?爹的时代。
储玉之前由?于读书考试,耽搁了许多年,如今已经二十有几,也怪不得临王府的人着急。
“那我?们?是?不是?之后要送份子钱了?”
相比于储玉的英年早婚,宁颂更在意的是?自己的钱包。
给临王府的世子随份子,需要随多少钱?
此次此刻,陆府。
看着自己的老友愁眉不展,陆之舟忍不住将最近官场上的糟心事都理了一遍——
可?事实?证明,除了京城那位时常折腾人的圣上与他糟心的子孙之外,其他事情一切尚可?。
哪怕是?他们?的政敌,也要过春节,最近没时间折腾。
可?凌恒这家伙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找他喝茶,又沉默不语的模样,难道是?受了情伤?
一不小?心发现真?相的陆之舟兴奋了起来,翻来覆去,将最近与凌恒有关的人都想了一通。
最终,他将注意力放在了不久之前的一次会面上。
凌恒莫名?其妙地查了几个家族的情况,拉着他与临王见?了一面。
这一面,说的不是?公务,却是?临王府的私事。
在此之前,陆之舟根本没想过凌恒会插手临王府世子选妃的事。
然而,就?是?这一次见?面,让临王放弃了犹豫,给那位新找回来的世子选定了世子妃的人选。
说实?话,若不是?凌恒建言,那位姓周的姑娘,确实?不是?临王属意的世子妃的第一优先级。
而凌恒这等用心,这等做法,实?在是?让陆之舟摸不着头脑。
难道说——
“你有心上人了?”
凌恒沉默不语,闷声喝茶。
见?状,陆之舟就?和得知了一个天大的新闻一样,大声地、夸张地问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会吧,你真?喜欢那位姓周的姑娘?”
凌恒一口茶没咽下去,全都呛在了嗓子里。
第62章
临王作为临州府最有权势的人, 虽然世子选妃是府内的私事?,可没过多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听说选了一个家世不显的。”
就连苏期这等家在青川县, 有点儿消息渠道的人都有一些详情可以拿出来讨论。
临王府世子定?亲, 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一个新的关系的建立, 与?此同时也是新的家族的崛起。
不久之后, 宁颂就听说了那位未来世子妃家族的具体情况。
这家人?姓周,虽然不是名门望族, 但胜在青壮一辈人?多, 绝大多数以科举出身, 如?今入了官场的, 也都?是扎扎实实的技术性岗位。
“这世子妃选得真不错。”
或许是有相同的背景, 亦或者是这周家的确低调, 书院学子们对于这一结果大多拍手叫好。
“有这等魄力,不愧是临王。”白鹿书院的学子对于临王亦是赞不绝口?。
储玉有了未婚妻的事?情, 原本与?宁颂没什么相关——事?实上, 除了从齐景瑜那里听八卦之外?,最?多是储玉本人?来找他聊了一次天。
后者聊天时,注意力更多是在王府里的杂事?上,对于自己?多了一个岳家, 也只是说了几句未来岳父的文章,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谁知道, 周家派人?送来了东西,来送礼物的人?态度柔和,似乎有与?宁颂交好的意思。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双方八竿子打不着一撇, 又?无任何交集,为何对方会主动来送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