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皇宫当太监—— by乔云舒

作者:乔云舒  录入:12-22

这是个好问题,因为云时当时有些着急,并没有询问对方的名字,也是在刚刚这人敲门的时候,才知道了他的名字。
周永有些欲言又止。
见此云时的心往下沉了沉,这是出事了,他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自大人离开后至今,出去暗查杨丞相的队伍一个都没有回来,且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我怕打草惊蛇也不敢擅自出去寻找。”
云时算了算日子,自己离开西厂时正好是腊月初八,眼下已经是二月十一,这也一个多月了,云时沉吟着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想来不会有什么事情,再等等。”
周永点头应是,接着神色有些古怪地道,“大人,西厂近来还有一事。”
“嗯?还有何事?”见他脸色古怪,但却不是担忧与为难,也有些好奇。
“就是,兄弟们之前一直在京城内帮助老人,老人们感激西厂,所以年前赶了几头猪送了过来。我们拒绝了几次,但是几位老人态度都挺强硬的,我就把猪留下了,不过大人放心,我给银子了。”
云时点头,“办的不错,这个拿着。”说着扯下荷包从里面拿出几个金豆子给了他。
周永推辞道,“不用大人,要不了几个钱。”
云时没和他拉扯,转头问了别的,“那猪眼下在哪呢?”
“在厨房师傅院子里养着,等大人回来安排。”

云时独自一人在屋子里想着这几头猪的处理办法,还没想出头绪,抬眼便被手边的小册子吸引,这是他出宫前在宫里抄录的,有关西厂内部的官职等级表,西厂也成立两个月了,是时候任命了,不然往后若是自己突然不在,西厂没个领头人怕是会乱成一团。
想到这他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些猪有着落了,等办差事的人都回来,就搞一个选拔大会,上午选拔,中午吃肉,下午放假,正好借此机会把年假给他们补上。
至于那些还没回来的人,云时倒也没那么担心,毕竟这里是京城,治安不错,且这不是武侠世界,武功出神入化的人在这里并没有,大家都是普通身手,若是遇到厉害的直接跑,或者亮出身份,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云时心里盘算着拿起毛笔在纸上将计划一项一项地写了出来,直到天色渐黑才停了笔。
处理完公务,起身倒了杯茶水喝,早先他不爱茶水味道,总觉得茶水带着些许苦涩,茶凉了涩味更是浓烈,但是在皇宫里生活得久了,反倒也爱上了,心烦气躁,身心疲惫的时候喝上一杯倒是能提神醒脑,老祖宗喜欢的果然是好东西。
云时正品味着,外头传来阵阵嘈杂的声响,尽管音量放得低,但是云时却还是在其中听到了,“回来了?没吃饭吧”等字眼,这应当是办差事的人回来了。
云时没耽搁放下茶杯便往外走。刚出门便和回来的人迎头碰上。
他笑着道,“此行可还顺利?”
回来的一行人身上穿着和外头百姓一样的粗布麻衣,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沉重。
云时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人数不对,他当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道,“随我进来”
云时话落,几位组长跟着进了屋子里,云时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怎么少人了?发生了什么事?”
这问题没人回答,众人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看着云时,纷纷摇头。
云时也镇定了些,捋了捋脑中的思绪,问道,“你们办差事的时候中间可曾遇到过?”
办差事的队伍分成四组,其中第一组由李信带队,都是相貌普通的人调查的是丞相府内的下人。
接着是由王照带队,调查的是丞相府内的下人有关亲戚之间可有大笔财产的购入。
接着是刘思带队,查的是丞相府内各位主子的各种姻亲。
剩下这一组人数也是最多,赵段带队,且几乎人人都会些拳脚功夫,他们负责的是丞相府的各位主子每日去向,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内容。
而这次没有回来的也是这支队伍。
其中刘思回想了道,“中途我们见过,就在昨日,丞相下了衙门后与府内少夫人的父亲相约一起喝茶,曾在茶楼里碰上过一会。交接了一些事情,因为都查得差不多了,约定好回来的时间后我们就分开了。”
云时摸着下巴,脑海里设想着所有的情况,心也一点点沉下去了,拳脚功夫说白了也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三脚猫功夫,怕就怕在有些人不怕死,也不怕皇帝吗,对他们痛下杀手。但是这些只能心里想想,动摇人心的话不能随便说。
他沉吟着道,“既然没有亲眼见到那就还留有一线生机,应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别担心,应该是查到了什么事情,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们,这才没有与你们集合,再等等。”
众人向来信服云时,听云时这么说,脸上的沉重也都褪下。
云时也适时换了话题,“最近一个月的调查如何?”
一群人刚褪下的沉重又转变为了羞愧,扬起的头再一次低下。
几人私下互相对了眼神,异口同声道,“是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
其中李信道,“属下偶然听到几个小厮说,府内杨丞相于三十当日午时抬了两个妾室回府,当日杨夫人大怒,二人争吵后不欢而散,那日的团圆饭都是分作两处用的,府内下人因此也都安分了许多,怕殃及池鱼之祸。”至于其他的属下也不知道了。
其他人也无什么新的消息。
见众人气势低迷,云时安抚道,“没事,你们查的很好,既然查不出来那就说明杨丞相是个忠君爱国的好官,这是好事,如此忠诚陛下也会高兴的。”
几人听后都纷纷抬头,满眼惊喜地看向云时。
云时在几人充满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你们办得很好,在外一个多月辛苦了,回来这几日好好歇着,赵段哪里再等两日,若还是没有消息,我会派去找的。”
“是大人。”
时间飞逝,转眼间三日已过,赵段一行人还是没有回来。云时的心里也越发的不安了。李信等回来的人也皆是焦虑不已,甚至想要出去找人,但是被云时拦住了。
看着众人激动的神色,云时叫来了李强和周永,吩咐道“待百姓前来求助时,你们两个带人出去,借此私下暗叹,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二人应下,当天就来了求助的人,这几人跟着出去了,剩下的人虽焦躁,但却不敢违抗云时的命令,都跑去校场了。
云时坐在屋子里,手边是凉了许久的茶,心中忧虑万分,难道是杨丞相狗急跳墙?随即摇了摇头,不会的。杨丞相是好官,书中是这么写的,眼下查出来的证据也确实如此,那不会是他所作,那是谁,他在屋子里急得直挠头,但却是没有一丝头绪,
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当天晚上戌时,云时刚褪下衣服躺到床上,随后大门处便传来声响,拍门声又急又重,云时这里都听到了,他二话没说拿起厚衣披上就跑了出去。
前院守门的大块头已经将人放了进来,大门也重新关闭,前院站了一行人,其中赵段身上还背着一个人,几人不过站了一会,地上便留下一小摊血迹。
云时出来见此急忙吩咐从后院跑出来的李强,“李强,快去把你认识的大夫朋友叫来,别惊动了人,若是遇到了京军只说是按照我的吩咐查案。”
李强应声,不敢耽搁拔腿便往外跑,而云时则是跟着人到了后院睡觉的屋子。
赵段将后背上的人放到了床上,让他趴在了床上,云时这才看清楚,此人受伤的位置便是后背,后背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湿,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眉头紧皱,闻着浓烈的腥味,忍着不让自己干呕。而屋内跟着进来的其他人见此都纷纷胆寒,这么大的伤口,这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云时收回目光看向了赵段几人,几人的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他问道,“这几日到底发生什么了?他为什么受这么严重的伤?是谁做的?”
赵段躬身道,“大人,我们一直跟在杨丞相身边,三十当日杨丞相与友人会面,喝茶赏景的时候遇到了两个女子,姿色上乘,杨丞相便将二女都抬回了府中,此事过后杨丞相行事也越发低调,每日只皇宫杨府两处行走,我们以为查无可查,便于他们约定好了回来的时间。”
“后来呢?”
“约定前一日,我们跟着杨丞相时,发现了另一伙人也在跟踪杨丞相,所以我们临时改变了计划并没有回来,想看看这些人想要做什么,而就在今日杨丞相也一改往日的路,从皇宫出来后往酒楼去,我们也跟了上去,孙小身材最小,且与当时酒楼的伙计最为相似,我们便想了个法子让他混了进去,我们在外接应。”
“一刻钟后他出来了,可是出来时后背就被划伤了,我们来不及多想就一直带着人四处逃窜,将人甩掉了我们才回来。”说到最后他声音带着几分嘶哑。
云时安抚式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询问,“可知道追你们的是什么人?”
赵段摇头,“不知道,不过这些人身手了得,且眼神凶狠不似打手,”
云时正欲再问,李强带着大夫回来了,二人都是气喘吁吁地,大夫来了也没多问,直接走到床边,为伤者治疗,先是将被鲜血染湿的衣服撕开,露出一条贯穿整个后背的伤疤,大片的鲜血流出,一旁的人看着揪心。
大夫却是眼睛都没眨一下,转身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瓷瓶,将里面的白色粉末撒在伤口的位置,整整一瓶都用光了才将伤者后背的伤口完全覆盖住。
云时看着大夫的动作猜测,这应当是止血的药粉,果不其然药粉撒上去没多久,伤口流血的速度显然放慢了不少。
几息间药效发作,床上之人额头处豆大的汗滴落下,嘴里发出疼痛难忍的呜咽声,最后实在受不住,被痛醒了。
云时快步上前,“怎么样?身上还有哪里受伤了?”
孙小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眯起眼睛,往前凑了凑,似乎是想看看面前之人究竟是谁,待看清了,声音虚弱的道,“大人,我扮成伙计,跟上楼,杨丞相进了二楼,屋内有女子尖叫声,没看到脸……我被人发现……男人追出来砍我,他身上穿着王府的衣服……”孙小说完又昏了过去。
大夫拿过他的手开始诊脉,但是脉象实在算不得好,他抬眼看向云时。
云时道,“不用担心银子,我这里有,差了多少同我说便是。还有药材,需要什么名贵的药草我去和陛下讨,眼下最要紧的是救命,保住孙小的命。”
说罢转身同周永道,“备好马,明日一早随我入宫。”
眼下京城中唯一的王爷便是怀王。他需要将事情尽快汇报给皇帝,怀王早先便是因为那场事故断了腿,就此蛰伏,他究竟有没有死心谁也不知道,而丞相屡屡不敬皇帝,两个被皇帝所忌惮的人凑到一起,绝不是什么好事。

当晚亥时,周府书房内灯火通明,周临坐在书房正座,闭眼沉思,面上看不出喜怒。
而在其下首,周府门人分坐两侧,面上都带着焦急,但无一人敢出声,屋子内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半盏茶的工夫,外头传来了声响,随着脚步临近,书房的房门也被打开,一中年男子风尘仆仆地快步走进书房,周临闻声睁开眼睛,看向进屋之人,此人正是他的嫡亲弟弟,周治。
周治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拱手,“恭喜大哥,此事已成,往后大哥便坐稳了右相之位。”
周临听罢心中也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了笑容,“好好,办得不错。”果然天耀周家。
下首门人也纷纷起身道喜,其中坐在下首第一位的周楠道,“恭喜大人,大人初登右相,地位尚且不稳,杨相必定会处处压大人一头,但眼下左相与怀王扯上了关系,陛下对二人只会更加防范,种子已种下,不出一年,大人便是朝中第一人,再无人能及。”
周临却并未洋洋得意,反而谦虚道,“本宫能有如此,多亏了诸位出谋划策,本官都记在心里,往后诸位若有难处只管告诉本官,本官定会竭尽所能。”
众人道,“尔等甘愿跟随大人。”
“好,本宫定不负诸位所望,诸位早些回去歇着吧,熬了一个晚上,咱们眼下只等着看那边的笑话吧。”
众人纷纷离去,但刚才说话的周楠并未离开,反倒同周临道,“大人,眼看着要到殿试了,大人不在吏部,这官员任命怕是会有纰漏。”
“无碍,现任吏部尚书乃吏部左侍郎提拔,此人有手段,十分能干,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无须担忧。”周临说罢脸上呆带了几分为难,“不过……”
“大人有何忧虑,我等可为大人排忧解难。”
“唉,陛下最近宠信那几个小子,没什么真才实学,只拿着不知哪里凑来的变法糊弄陛下,我怕他们会横插一手。”
周楠神情郑重,“大人放心,我等会儿替大人看好这几位。”
“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待人离去,屋内剩下兄弟二人,周临这才问起了今日的情形,“你先坐下喝口水,同我说说今日具体如何?”
周治坐下喝口水,随后才开了口,但面上是掩不住的喜悦,“我派人以礼部尚书的名号请杨贺去酒楼一聚,杨贺便去了,直接进了酒楼,我派人提前在隔壁开了一间房,果然屋子里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我带人躲在了暗处,不久酒楼便被封住了,直到晚上天黑,我看到杨贺黑着脸走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说带最后周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周临也笑了,眼里满是势在必得,“即是如此,那我们静观其变就行了,我倒要瞧瞧他还怎么脱身?纳妾弄出些好色的名声也就能蒙骗蒙骗陛下,但骗不了我,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将王爷的女儿也纳回去。”
周临听到哥哥的话凑近了些,贴着大哥小声道,“大哥,既然如此,我们要不然再动一次手,听闻宫里的娘娘怀的是小皇子……”
周临摇头,“不可,眼下不是好时机,再等等,再等等。”
周治虽然觉得可惜,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听大哥的,眼下一切越来越好,他在心内也是更加信服大哥。
“是,那大哥早些休息,我也先回去了。”
“回吧”
这一夜京城内许多人难以安眠,而云时便是其中之一,他脑子里想着杨贺与怀王之事,书中写的不详尽,而现在剧情也已经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他也不敢再按照书中所述来看待这些人,可自己却又想不出头绪,只能干着急。
心里压着事,这一晚上半梦半醒的,天将将有了亮光,云时便起了身,带着人骑马去了北门,在门口等了一会,城门打开,云时将周永和马匹留在外面,自己进了皇宫。
今日是休沐日,眼下的时辰是皇帝用早膳的时辰,早先是没有休沐日的,但是陛下是个懒惰的,时常不去早朝,而后来开始正经处理朝事,但因为身子不好,便不敢多干,定下了休息日的规矩,一直延续到眼下都没有废除规矩。
二月底天气严寒,云时穿着厚实的斗篷却还是冷得发抖,与从前的冷不一样,是由内而外的,他忍不住的佝偻着身子,脑子里则是将昨晚的事情捋了一遍,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一抬头眼前便是太极宫。
派人传了话,一会的工夫云时就进到了太极殿内,殿内皇帝正坐在桌前用膳。
云时躬身请安,“奴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外面天寒地冻的快来烤烤火,别染了风寒。”皇帝关心道。
云时没动语气郑重道,“奴才有要事禀告陛下。”
皇帝却不以为意道,“不着急,先来吃碗汤圆暖暖身子。”
云时没法子,只能起身,刚起身便有太监为他脱去外头的斗篷,小春子也盛了一碗汤圆放到了桌子上。
云时看着满桌子的汤圆着实是震惊了。
皇帝见此询问道,“怎么了?这是不爱吃芝麻的了?那最近爱吃什么馅,朕这有好几种。”
云时摇头,“不是,是奴才过得都忘了日子,忘了眼下是十五吃汤圆的日子了。”
“哈哈哈,朕当时什么事,快些吃吧,原打算让小春子给你送去,眼下来了正好在这吃,刚出锅的好吃。”
吃过饭,皇帝将人带到了书房,“说吧可是西厂查到了什么?”
云时惊诧于皇帝的变脸速度,但面上没表现出来,反而严肃的将事情大概说了,“至于是谁安排的这场事故眼下还无从得知。”
皇帝听后面色郑重,这二人搅和到一起去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又想起了朝堂之上的事笑着同云时道,“三十的时候杨丞相纳了妾室外头闹得挺严重,于大人知道了每次上朝都要以此事弹劾杨丞相,若是这回纳了朕的侄女,朝堂怕是又要闹腾了,不过这样也好。”
皇帝一抬眼瞧见云时一脸惊奇,这才想到云时没法上朝。
他懊恼道,“瞧朕这脑子,忘了你不能上朝之事,等朕寻个由头让你也可上朝。”
云时躬身,“奴才身份不好上朝,怕是会坏了规矩。”
“无事,规矩本就是朕定的,真想让谁去谁就可以去”
云时不想上朝,上了朝实在是件麻烦事,他想着如何推辞时,外头传了动静,小春子在门口道,“陛下,怀王来了。”
屋内二人对视一眼,云时道,“奴才去后殿待一会。”
皇帝点头。
云时本就熟悉这里,几步拐进了后殿,后殿与书房一门之隔,他站在门后,听着书房内的动静。
怀王坐在椅子上,被小春子推了进来。待椅子停住,便想要弯腰为陛下请安。
皇帝没受这礼,叫身旁的小春子上去拦着了,“怀王不必如此,快喝口茶暖暖身子,天寒地冻的,怎么来得这般早?”
“臣府里准备了些新奇口味的汤圆,特来敬上,想让陛下尝尝,”随即看了看屋内,羞愧道,“臣来晚了,陛下已经用过早膳了。”
皇帝道,“无碍,御膳房的汤圆都吃了十几年,没什么新意,你送来的正好。”随口吩咐身旁的小春子,“拿去膳房热着,等着午膳时候吃。”
“是陛下”小春子拿着食盒出去了,屋内只剩下君臣二人。
怀王,“臣也是厚着脸皮来求陛下,想求陛下为臣的小女指婚,”
皇帝面露惊讶,“哦,成婚可是大事,不知道看中的是哪家儿郎?朕的侄女可金贵着呢,万不可糊弄。”
“是杨丞相长子”
皇帝愣住,下意识道,“怎么是丞相长子?”
屋内的云时听着也是与其相同的表情,这是换人了?
紧接着皇帝察觉到了自己失态,皱着眉头询问道,“朕怎么记得杨丞相的长子早已成亲,且膝下儿女双全,这……”
听着皇帝的话,怀王不由得叹了口气,“实在是不得不嫁,臣的女儿在酒楼用饭时脏了衣裳,在包房里换衣裳却被他撞见了,这下子不嫁怕是不成了。”
“可若是为妾那不是自降身份,倒不如送到庙里待上几年,几年后等此事过去了再回来也不迟。”
这回轮到怀王愣住了,他没想到皇帝会如此,只摇了摇头,面露难堪,“臣原来也是如此想的,只是我那小女儿竟对杨峥一见钟情,如果不嫁就要寻死。她母亲是自小照顾我的宫女,早些年便去了,我答应过她好好照顾这个女儿,我实在舍不得她,只能厚着老脸来求陛下,还望陛下应允。”
皇帝叹气,“侄女毕竟是皇家血脉,为人妾室,实在有伤皇家尊严,朕实在不能应允。”
怀王摇头,“不是妾室,臣与杨丞相商议后,决定让欢儿入杨府为平妻。”
皇帝听后脸上依旧是为难,只是话语松动了,“此确实难为侄女了,朕心中实在不愿,但是看在你的分上,朕允了,过些日子就下旨。”
“臣谢陛下隆恩,实在是臣那不孝女……唉,都是债”
皇帝笑着安慰道,“老话说,儿女债都是福气,怀王好福气。”
二人又闲谈几句,怀王就告退了,人一走,云时从后殿走了出去。
焦急道,“陛下,西城冒死传回来的消息不会出错。”
“朕信你,从原来的杨丞相到现在的杨峥,二人之间应当是达成了某种约定。”
云时猜不到这份约定是什么,但绝不会是什么好事,他问道,“那陛下这里还要赐婚么?”
“当然,这赐婚圣旨自然是要下的,朕还要给这位侄女厚赏,如此这二人可是真就撕扯不开了,朝中局面也要乱了,越乱越好,这样下手的机会也就多了。”说到最后皇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寒意。

一脉相承
而丞相府内,杨夫人用过早膳后便开始处理家里的琐事,屋子内几个管事婆子垂首站着听吩咐。眼看着冬日就要过去了,春衣也该准备起来了,衣食住行,杨夫人方方面面都吩咐了一遍,这次才让这些管事婆子下去。
人出去了杨夫人则靠在了一旁,身边的大丫鬟上前为夫人按头。
杨夫人闭着眼吩咐身旁的于嬷嬷,“你去库房挑两盒燕窝拿着,去少夫人那里看看,昨儿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儿早上就病了,瞧着若是严重直接叫人去找大夫。”
“是夫人”于嬷嬷应下出屋子,先去库房挑了两盒新鲜的燕窝,这才往少夫人的院子去。
到了院门口,少夫人身边的柳嬷嬷亲自迎了出来,于嬷嬷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两眼,这柳嬷嬷眼眶泛红,眼下也有乌青,显然是一夜未睡的样子,她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少夫人这是生了严重的病?心里想着脚步便加快了。
进了屋便瞧见坐在小榻上的少夫人,少夫人脸上擦着厚厚的粉,但是掩不下眼底的红血丝。
于嬷嬷躬身,“夫人派奴婢来看看少夫人,少夫人哪里不舒坦?”
少夫人嘴角抿起,嗓音略带沙哑的道,“是儿媳不孝,让母亲担心了,我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近来没休息好,歇歇就好了。”
嬷嬷递上了燕窝,“夫人让奴婢送来的,正好给少夫人补补,好好养养身子。”
少夫人应着,“嗯,多谢母亲。”
于嬷嬷不着痕迹的四处打量了两眼后才告退,回去便同杨夫人禀告,“夫人,少夫人屋子里并没有药味,但主仆二人眼里都布满红血丝,想来是一夜未眠。”
这儿媳妇是杨夫人亲自选出来的,大家闺秀,在家也是做长姐的,为人处世管家能力处处拔尖,没有一处是不好的,这么合心意的儿媳妇她心里极为喜欢,一直当着自己姑娘养着,眼下这情况难道是和儿子吵架了?
杨夫人坐不住了,睁开眼睛同于嬷嬷道,“走,我去看看嘉儿”
二人到时没让人通报,径直穿过院子,刚准备进屋时屋子里传来说话声,杨夫人停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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