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做深情炮灰啊!by一枕孤舟

作者:一枕孤舟  录入:11-15

几回合下来,喻凛打得尽兴了,把球往徐逸怀里一丢,头也不回地就往谢知让那边跑。
嘴里还说着:“我差不多学会了,现在可以来教你了。”
谢知让:“???”
其他人:“???”
被当作教案和免费陪练的许泽安火冒三丈,愤怒地骂了一句:“你他妈耍老子玩是吧?不打了,妈的!”
然后就气势汹汹地走了。
谢知让抬头望向许泽安的背影,又看向对此一无所觉的喻凛:“好像……是不是有一点过头了?”
喻凛:“什么?”
他愣了两三秒,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谢知让是在说许泽安。
喻凛无辜地说:“他们追不上我,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点小事就气成这样,难怪你不喜欢他。”
尚未走远的许泽安听到了这么一句,猛地转过身,眼里似要冒出火来。
谢知让怎么他妈的还没闹够?宁愿联合这个普通beta看他笑话,也不肯回到他身边?

许泽安和谢知让掰了。
经过下午的那场球赛,明眼人都瞧得出端倪。好事者还将其中经过编排一番大肆渲染,添油加醋成一台ab争一o的狗血修罗场大戏。
等喻凛和谢知让回到班上时,听完故事的一群人正纷纷感慨。
“许泽安那脾气居然也能忍得下来?没有当场和林昼大打出手吗?”
“一个omega而已,许泽安随便勾勾手就有人自愿贴上去,何必为了谢知让闹得脸上难看。不过真的很奇怪,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看上谢知让了,我感觉他也就普普通通的……”
“你个beta懂什么,他表面上看起来唯唯诺诺的,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用信息素勾引人呢,毕竟家里没权没势的,只能靠这点伎俩攀高枝咯,我听说许泽安之前给了他不少钱呢!”
“学不来学不来,还记得那谁吗,上学期转走那位,可不就是因为欺负了他几次,被人吹耳边风拧走了呗。”
“omega真好啊,卖卖屁股就能无忧无虑。”
几人越说越过分,周围坐着的几位女生听了一耳污言秽语,脸上都露出嫌恶的表情。
喻凛站在教室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兴犹不浅的那群人,嘴里的糖被他嚼出“咔咔”的轻响。
他听着到没什么所谓,主要是看谢知让想怎么做。
毕竟“学会反抗”这句话是他自己说的。
若是放在以前,谢知让不会和他们有正面冲突。他从来受到的教育就是明哲保身不惹事,哪怕旁人在对他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他也不能出这一口气。
因为这里哪个他都惹不起。
他原本也是想像平时那样故作不闻,径直回到座位上。但行动前莫名地瞟了眼喻凛的脸,下意识觉得这样的举动会让他失望。
喻凛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犹豫,漫不经心地说:“欺软怕硬是人的本性。如果是我,就算事后变本加厉也会反抗。”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谢知让点了点头,于是下一秒,他提高了嗓音,语气却依旧平缓:“一群傻|逼。”
但这样的声线骂起人来,倒颇有种嘲讽拉满的味道。
先前还在说着他卖屁股的alpha“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怒目而视:“你他妈说什么?”
谢知让短暂地避开了一下视线,但感觉到喻凛温热的手贴在他微微颤抖的脊背上,刚提起的那股紧张瞬间被安抚下去。
他想像着那日喻凛在仓库里突然发作踹开许泽安的那一幕,鼓起勇气把心一横,抬起腿踹上桌子,依旧是寡淡的语气:“我说你是傻|逼。既然羡慕,现在就可以出去卖屁股。”
但收腿时的惯性让他整个人晃了两下,得亏喻凛在后面及时扯住了他的衣服帮他站稳,不然他可能当场就要摔个四脚朝天。
那人被卡在两张桌子之间进出不得,猛地一把推开想要发作,就看见喻凛从谢知让的身后探出头来。
喻凛嫌弃地扫了他一眼,说:“太磕碜了,卖屁股应该也没人要吧。”
他脸色一黑,心知自己的这口气在林昼面前是出不了了,但此刻周围目光聚集,面子上又过不去,只好外强中干地冲谢知让放了句狠话:“你他妈等着。”
然后推倒桌子走了。
谢知让的手心已经湿透了。心脏剧烈地蹦跳着,仿佛要脱离他的躯体。但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顺畅。
他扶着椅子坐下,先前争执的勇气一下子退去,声音疲软颤抖:“我……”
喻凛:“嗯?”
谢知让扣紧了椅子,湿润通红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喻凛:“居然觉得……有点爽。”
喻凛:“……唔。多骂几次会更爽。”
“不过你刚才那一脚踹得太烂了,踩棉花呢。今晚别跑步了,我带你跳楼梯去。”
谢知让:“?!”
许泽安神色难看地站在窗外,注视着眼前刺眼的一幕。
他本来以为像谢知让这样的鹌鹑,要像那天一样说出拒绝的话就已经耗费可所有勇气,更不用说奋起反击的胆量。
林昼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明明只过去几天,却觉得谢知让好像变了一个人,甚至还学会了骂脏话和踹人。
明明他曾经那样的逆来顺受,稍微要他大声点说话就会脸红。许泽安记得他第一次在天台上故意作弄谢知让,给他看片的时候。
手机里的暧昧缠绵的喘息和娇叫刚传出来,谢知让立马就变成了一只煮熟的虾,涨红的脸颊和惊诧的眼睛,不知所措的手撺着衣角。
许泽安起了恶劣的心思,洋洋得意地揽住了他的肩,凑近了谢知让的脸,炙热的呼吸都喷洒在他脆弱的后颈腺体上:“慌什么,以前没看过啊?”
谢知让垂着眉眼,声音依旧哆嗦:“……没有。”
“真没看过?”许泽安嘻笑着,“要我说,里面的omega虽然比你好看,但皮肤没你白,腿也没你直……”
“你别说了……”谢知让的脸被羞赧蒸腾得泛红,他缩着脖子往旁边转,不想去看手机上的那些情|色画面,许泽安被他这副兔子似的模样取悦到,扣着他的下巴强硬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可是刚才,兔子谢知让居然一个人回怼了旁人的闲言碎语,还险些踹倒了一张桌子。
许泽安知道,自己不应该为了这样一个普通的omega动气,可他就说咽不下这口气。
昨天他父亲回来,和他说起林氏药业新晋升的小林总,言语夸赞之意不绝,说起他的弟弟和自己同在一校,让他多和对方来往。许泽安不用想,都知道说的是林昼。
林昼、林昼,又是林昼,许泽安心烦意乱,如果不是林昼,谢知让根本不会离开他。今天体育课上的挑衅也是因此而起,却没想到还是小瞧了他。
他看着谢知让坐在可恨的林昼的旁边,消瘦的脊背挺得笔直,纤细的手腕摩擦着廉价的笔记本,写得酸软时手腕轻甩,凸出的骨节显得愈发明显。
林昼侧趴在桌上睡着,身下还压着一半未抄完的笔记。谢知让写了一会,见他还没有醒的迹象,就用笔尾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胳膊,俯身贴耳说了句什么话,等来的是一声撒娇似的“好累,等会再说吧”。
然后,许泽安就看见,谢知让动作娴熟地把手伸进林昼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根棒棒糖——超市里一块钱一根的那种,送给许泽安他都不稀罕。
谢知让拆了包装,把糖递到林昼的嘴边,后者熟稔地张开嘴含下,随后便在谢知让的拉扯中不情不愿地从桌上爬起,揉了揉睡得模糊的眼,慢吞吞地勾着水笔。
许泽安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林昼他凭什么?
他愤恨地一拳砸上窗框,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了教室所有人的注意。许泽安无视了别人投来的或打量或疑惑或嘲讽的目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谢知让,出来。”
偏偏听到声音的谢知让岿然不动,神色如常地望向他,像是在看一个不熟悉的同学。
“谢知让,出来,我有话跟你说。”许泽安强忍着内心的烦躁,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谢知让终于动了,但他不是起身,而是回过头看了身边的林昼一眼,似是在得到对方的首肯后,他才慢悠悠地从教室里穿出。
许泽安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等谢知让走到他面前时,第一句话就是:“你在他面前可真是听话啊。”
谢知让没有反驳这句话,只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然后说道:“换个地方说,别影响别人。”
西沉的光落在谢知让的背上,把他细腰的曲线精心渲染了一遭,白皙的皮肤都染上了奶油质地的柔软质感。
许泽安跟在他的身后进了楼梯间,突然发现谢知让的头发好像也剪短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看不见那双下垂的、如同小狗一般的眼。
许泽安的怒气稍微降了一点,他清了清声,问道:“你还没闹够吗,这都几天了也差不多了吧?”
谢知让闻言,微微一哂,开口时还是有些磕绊,但能听出他已经在全力克服这样的畏缩感:“我没有闹脾气,你误会了,许泽安。”
“那你他妈是为了什么要走?在我身边不好吗?我哪里亏待你了,之前给你钱你不也说不要吗?”许泽安连珠炮地说了一通,丝毫不给谢知让说话的机会,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问,“你不会和我说你真的喜欢上了那个beta吧,谢知让?你有病吧,我……”
谢知让淡淡地说:“和别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愿意。”
“什么意思?”
谢知让又低下了头,注视着手腕上浅淡的一道疤,好像是在高一的时候被同学推搡到窗户边上,刮破落下的痕迹。
半晌后,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终于说道:“我很谢谢你,结束了那段痛苦的日子,但对于我来说,你其实,和他们没什么不同。”
“他们厌恶我懦弱胆小的模样,所以欺负我,而你新奇我懦弱胆小的模样,所以掌控我。可我不是一个物品、一个玩具,我会哭会笑会痛,我是一个人啊……”
谢知让的眼睛已经有些红了,但他的语气却意外地愈发平静下来:“放过我吧,许泽安,我只是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都不可以吗……”

第11章
自那天之后,许泽安再没有来找过谢知让,不过听说他回班后不久,把桌上的东西乱砸了一通,吓坏了不少周围的同学。
007也没再和喻凛说过谢知让本应该和许泽安一起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之类的话。
谢知让跟了林昼。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陆川高中的每一个角落。
而林昼,这位从入学伊始就头顶“纨绔”,脚踩“学渣”的二世祖,居然也开始为了谢知让专心读书,准备冲刺A市的重点大学。
最开始注意到林昼变化的是他的朋友徐逸,不过是某天上课时随口问了一句“你最近学得怎么这么认真”。
就得到了喻凛深情款款的回答:“我喜欢他,希望他的未来永远有我在。”
这句话不知道是喻凛从哪本言情小说里找的,当他第一次发现这么回答可以收获不少的深情值后,每每别人或疑惑或调侃地问起他的转变,他总是会拿类似的话作为答复,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后台蹭蹭上涨的数据。
没有人真的相信林昼会考上A大,但瞧着他信誓旦旦、整日与谢知让同进同出的模样,再看看隔壁铩羽而归的许泽安,事情倒也变得有趣起来了。
时间转眼到了十二月。
寒风凛冽地吹着,湿冷的空气仿佛要刺入骨髓。
喻凛穿着一件全白的羊羔绒,晨光照射下一张脸白净得近乎透明,睡得惺忪的眼含着星星点点的水光,眼皮半耷拉着,时不时还困顿地打上一个哈欠。
周一的晨会永远是他最讨厌的时刻,即使今天有些不同。
台上的老师侃侃而谈过后,操场上一时陷入了寂静之中。随后,谢知让在成片的窃窃私语里登上了讲演高台。
一个月前,谢知让参加化学奥赛,拿到了决赛一等奖。获奖名单公布的第二天,学校特意给他额外拨助了一笔奖学金,班主任也来通知他做好晨会演讲的准备。
喻凛又打了个哈欠,剥开一个水果糖丢进了嘴里,漫不经心地看着披着黑色厚袄的谢知让摆弄着立式话筒。
如今的谢知让,和喻凛刚见到他的时候截然不同。两个月的锻炼下,谢知让的身量拔高了不少,肩背也宽阔了许多,虽然omega的基因限制仍在,但此刻的他不再像个干瘪瘦弱的竹竿,而是挺拔俊秀的青松。
他不再垂着眼,唯唯诺诺的看人。头发被剃了一个平寸,露出光洁的额头与无辜舒淡的眼眸,正经瞧人时,眼中盛着明亮的光,叫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他说话的语调依旧平缓,却不像从前磕绊结巴,如同是春日初融的山泉一般,温温柔柔的,沁人心脾。只是从紧扣着立麦的手指上,还是可以看出他极力克制下的紧张。
“我收回之前那句话,谢知让确实是个香饽饽,只不过要看在谁的手里。”徐逸蹭到喻凛身边,想要用胳膊怼他一下,但手刚抬了一半,就瞧见喻凛冷淡的杏眼凌厉地觑来,顿时僵在了半空。
但喻凛只是虚虚一扫,很快就收了回去,徐逸尴尬地搓了搓手,继续说道:“他跟着许泽安的时候,就像个没人要的流浪狗,一点都不起眼,但现在现在这副模样,说得酸一点,像只孔雀似的。确实是值得你和许泽安争一争的,我看隔壁班那群alpha眼睛都看得放光了,你可得小心点。”
喻凛不置可否。
但心里却在平静地和007炫耀:【你看,他离开了许泽安,可以过得更好。】
007哑口无言,只能靠数据乱流吱呀吱呀地在喻凛的脑子里狂奔逃窜。
谢知让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封粉色的信,和一盒软糖。
眼尖的喻凛一眼看见,好奇地挑了挑眉,问:“这是什么?”
徐逸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用说吗,情书呗。”
谢知让的耳朵瞬间烧红了,红意燎原般地撩遍了他的脖颈和脸颊,他瞟了喻凛一眼,说话又开始磕磕绊绊起来:“是女孩子给的,不好拒绝。”
喻凛“哦”了一声,毫无感情。
谢知让把手里的软糖递给他,那模样活像上供的信徒:“我不吃甜的,你拿去吧。”
喻凛眼里的光亮闪了闪,毫不客气地接过那罐软糖,拧开盖子尝了几颗。
爆浆的,味道还不错。
“送东西的是alpha?”喻凛随口问道。
谢知让答:“是beta。”
“……唔,糖挺好吃的,你要答应她吗?”
“什么?”谢知让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不是给你写了情书,你要和她在一起吗?”
谢知让当即摇了摇头:“我现在想不了这些。”
徐逸好奇地问:“这个年纪不想这些,还能想什么?”
谢知让瞅了喻凛一眼,小声说道:“在想怎么破解昨天的擒拿。”
徐逸:“?”这是什么新出的奇怪姿势吗。
喻凛无情回答:“那你要再想一百年。”
谢知让:“……”流眼泪了。
“作文再不会写也不能在上面画画啊,偏偏你还画了这么多双人对打,很容易让老师误会你是在针对她的。”
谢知让一步跨过三级台阶,气喘吁吁地跟在健步如飞的喻凛身后,手上还抓着他这次的月考试卷。
喻凛这次的排名突飞猛进,但成绩分布却着实让人咋舌。物理数学近乎满分,仅有的丢分也是因为过程写得太过潦草,被强行扣去了几分卷面分。
而英语和语文,选择题一看就是乱蒙的,作文更是成了他的画纸,上面凌乱的火柴小人大展拳脚,谢知让一看就知道是喻凛最近刚给自己传授的几招擒拿招式,但被擒的那个“受害者”被打得落花流水,很难不让人误会是在刻意挑衅阅卷老师。
“写不来,没事干。”喻凛不以为意地回复着,三两下地跑到家门口,解开了密码锁钻了进去。
谢知让刚被他督促着在楼下跑了五圈,又马不停蹄地爬了二十层,能分出精力看试卷已经是天大的耐力。
他在休息平台上撑着腿大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冲上楼抓上了门把,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一扯——
天旋地转,他吃痛地被压在了玄关的地板上。
谢知让当即反应过来,这是喻凛心血来潮的试探。他回忆着对方昨日示范地的动作,用腿勾住喻凛的腰,借力想要将他掀翻在底,却不想喻凛纤细的身体犹如一座山般倾压而下,他没有半点的反抗之力。
于是谢知让转换方式,选择主动进攻,想要将喻凛逼退。此举确实拉开了他们的距离,但无论是他踹出的腿还是击打的手掌,都在顷刻间被喻凛一一化解。
“十三、十四……”喻凛还在数着招数,“……二十、二一,差不多了,我……”
“……累了。”
玄关的灯忽然被人打开。
喻凛诧异地回头望去,入眼是米色的家居服。视线往上,则是林鹤那张清冷的脸。
或许是因为顶光的缘故,他哥的神色显得有些阴晴不定,尤其是那双冷淡的眸子,黑沉得惊人,如同深渊一般。
“哥?”喻凛喊了一声。
林鹤睨过他裸露在外的小腿。
因着出去锻炼,喻凛特意换了一条只到膝盖的短裤,充血后的肌肉线条流畅分明,白得晃眼的皮肤上逐渐漫开了浅粉的血色,仿佛瓷器一般。他半曲着腿,膝盖压着谢知让反抗的大腿,青色的血管攀附在白皙的腿上,瓷器生出了虬结的枝。
林鹤的脸冷下来,觉得这一幕碍眼得很。
他弯腰捡起从谢知让手上掉落地语文试卷,面无表情地扫过喻凛潦草的字迹和作文页上的火柴人,嗤地一声笑了。
“哥!别看这个!”
喻凛飞速从谢知让身上弹起,窜到林鹤身前夺走了这纸试卷,另一只手在身后勾了勾,示意谢知让把他另外几张卷子递上来。
后者从善如流地从包里拿出了数学和物理的卷子,喻凛歪着头十分没有诚意地对着林鹤讨巧地笑着,然后把那两张卷子塞在他的怀里。
“480名,明天可以吃火锅吗?”
林鹤扫过试卷上的分数,又瞧了要喻凛满是期待的脸,瞥过了视线看向谢知让:“他的成绩单呢?”
谢知让犹豫地看了眼喻凛,后者扯了扯林鹤的袖子,放软了声音,听着有些委屈:“我又不会骗你,要什么成绩单。”
林鹤僵硬地抽了抽手,却发现喻凛的手指死死勾着他的袖子,岿然不动。
他抬起另一只手推开喻凛的脸,干咳了几声,冷漠地说道:“别撒娇,我不吃这套。”
喻凛只能老实地递上自己的成绩单:语文:17,英语:25……加起来还不到数学的零头。
林鹤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惨烈的分数。
他一言难尽地盯着成绩单看了近十秒,开口对谢知让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谢知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说:“没有。”
“辛苦什么,那明天吃不吃火锅啊?”
喻凛还在疑惑,林鹤却已经回身往客厅里走。
喻凛不死心地跟了上去,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明天要吃火锅”,就看见了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食材。
他的眼里像是被点了一把火,整个人都兴奋地朝林鹤的背影扑去,胳膊勾住了他的脖颈,双腿盘上了他的腰。
林鹤被他扑得一个踉跄,低下头两条白花花的胳膊和纤细有力的小腿尽收眼底。
“哥,你人真好……”
喻凛把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少年又轻又软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温热的呼吸撩过耳根,橙花的香气闯入鼻腔。
明明是冬天,却仿佛被春风撞了个满怀。

林鹤从前很少做梦,但近来却开始频繁了起来。
喻凛不大怕冷,每天晚上都喜欢光着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跑,要么就裸露着半截的小腿在桌前慢悠悠的晃,修长的手指夹着水笔随意地转,袖子往下落了一点,露出线条分明的冷白手臂。
客厅的灯光落下,一切都如夏日般晃眼。
晃眼的夏日就这样一直跟着林鹤进入了梦中。毒辣的日头顶替了白炽灯,少年躲在蝉声嘈杂的树旁,斑驳的树影遮不住他的身形,他也就这么明晃晃地敞在太阳底下,不怕热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树下往来的蚂蚁。
湿热的风吹拂着他躁动不安的心,他看着少年白藕般的手臂悬在空中,指尖轻飘飘地落下,在水泥地上一点,挡住了蚂蚁的去路。汗水从他的额上滑过,在小巧挺翘的鼻尖上摇摇欲坠。
水珠在太阳的反射下泛着碎金似的光。他的心里平白地生出了一丝冲动,恨不能想要低头亲吻,窃取这一点细碎的光。
他刚上前迈了一步,少年兀地抬头,一双眼睛里平静无关,宛若死水,声音却熟悉得很。
他喊:“哥?”
下一秒,少年抬手给了他一拳。
现实和梦境重叠,林鹤猛地掀开眼皮,对上了喻凛茫然无辜的双眼。
喻凛正以一个泰山压顶的架势横趴在他的身上,不用想都知道那个叫醒他睡梦的拳头是谁的手笔。
林鹤忍着那点心烦意乱,瞥开视线注视着天花板上的一道晨光,无奈地说:“你是不知道自己多重吗?”
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可喻凛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他撑着林鹤的小腹坐起,盘着腿注视着林鹤的脸,眨了眨眼:“你梦见了什么?”
被子遮掩下的手指蜷紧,指尖泛白。林鹤的呼吸下意识地粗重了起来,梦里的躁动似乎也跟着卷土重来。
但喻凛疑惑地看着他的反应,又问:“是omega吗?”
林鹤浑身一僵,随即迅速起身。喻凛一个重心不稳便被他掀翻下去,厚重的被子遮挡了他的视线,他胡乱用手拨了两下,然后便被连人带被的一同送出了房间。
喻凛:“???”
喻凛:“哥,不是说今天要去滑雪吗?”
今天是喻凛寒假的第一天,林鹤昨日答应好的。
没有得到回应,他把被子丢在地上,作势就要去转房间的门把。
“咔——”一声,林鹤居然把门也锁了!
“哥?林鹤!”喻凛粗暴地拍了拍门,视线还时不时地瞟过门锁,思考着用多大的力就能把房门撞开。
却听房里传来林鹤的声音:“听到了,楼下等着。”
喻凛没有动作,仍在打量着门锁。
“不准拆门。”
这也能猜到吗?!
林鹤抓着门框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直到听见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离,他才松懈下来,退回到床边坐下。
他捂着脑袋晃了几口气,冬日冷冽的风从窗缝中漏进,掠过他的皮肤,极大程度地缓解了胸膛滚烫的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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